蘇靈兒輕撫腫痛的臉頰,死死盯著桌麵,抓起硯台就往地上砸。


    “哐當”一聲。


    價值千金的硯台四分五裂,蘇靈兒暢快的笑了。


    “陛下禦賜的硯台你也敢砸?”


    蘇將軍氣得再次抬手,瞥見她臉上紅腫的傷,終究因心疼而不舍得落下。


    “砸了又如何?爹爹要打,盡管打就是。”蘇靈兒咬緊牙關,筆直得站著,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會喊一聲疼。


    蘇將軍氣惱的坐在太師椅上,語氣強硬得不容反駁。


    “你對禦王妃當街行凶還不知悔改?那禦王在朝堂之上對我百般針對,你爹我這張臉的麵子,今日算是丟盡了!”


    蘇靈兒輕蔑的抬眸,聲音繃著濃烈的嫉恨。


    “若不是南洛傾百般勾引禦王殿下,她又有什麽資格當上禦王妃?禦王殿下不過是短期內受她蠱惑罷了。時間長了,禦王殿下便能明白我的好。”


    “人家既已成婚,你還念念不忘的作踐自己幹什麽?”


    蘇將軍氣得麵紅耳赤,上京青年才俊比比皆是,自家女兒愣是一個都瞧不上,隻對秦禦修一人死心塌地。


    秦禦修那瘸子有什麽好的?也就蘇靈兒被鬼迷了心竅!


    蘇靈兒急促的笑了聲,癡癡的回答。


    “南洛傾死了不就好了?這樣一來,禦修哥哥就是我一人的了。”


    “你還嫌這一次的事情鬧得不夠大?那南洛傾不過是擦傷了點皮,禦王就能在朝堂之上讓我下不來台。那南洛傾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後果你負?”


    “怕什麽?爹爹是驃騎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下。我的親姑姑是皇後娘娘。誰能奈我何?”


    蘇靈兒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低頭是什麽滋味。


    一個女人而已,想殺就殺咯。


    隻不過禦王殿下一直護著南洛傾那個賤人,令她的氣再次不順起來。


    “禁足三日,好好反思,沒想明白休想出門。”


    禦王府。


    楚萱兒上吐下瀉三日,被折騰得隻剩下半條命,連自己都顧不上,哪兒有功夫來找南洛傾的麻煩。


    於是南洛傾過了好幾天的清閑日子。


    藥草長得極好,她又做成好幾味藥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棠悅從外頭回來,帶來她想知道的消息。


    在大理寺,張天成將賣假藥的事兒都招了,又將背後指使之人趙氏供了出來。


    大理寺自然是將趙氏抓來盤問,趙氏詭計多端,死活不認,不料趙天成竟將與趙氏往來的書信保存下來。


    有了證據,趙氏百口莫辯。


    按照律法,她得賠償國庫五萬兩白銀不止。


    “娘娘還真是厲害,一鍋就將趙氏與趙天成給端了。這樣一來,元安侯府短時間都緩不過來,隻能縮衣節食,日子可沒那麽好過了。”


    “走,去看看戲。”南洛傾帶上早就燉好的參湯找大表哥顧瑾天去。


    再次來到大理寺,南洛傾已經能駕輕就熟的找到顧瑾天。


    緊皺著眉頭的顧瑾天正在訓斥手下辦事不力,竟連販賣假藥、少交稅款這種事都查不到。


    難道大理寺的俸祿專門養他們這些廢物不成?


    寺正們連頭都不敢抬。


    南洛傾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顧瑾天才發現她的所在。


    寺正們親眼見證什麽叫做翻臉比翻書還快。


    顧瑾天清風朗月的站著,儒雅的朝著南洛傾招了招手。


    “來之前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我也好專程等你。”


    他整理衣領,眼神示意寺正們趕緊走,不要耽誤他和自家妹妹敘舊。


    寺正們如蒙大赦,向南洛傾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在院子裏種片參,參種得卓有成效後,就想拿來給大表哥嚐嚐鮮。”


    南洛傾話音未落,棠悅就麻利的將參湯盛出來一碗遞給顧瑾天。


    顧瑾天嚐了口,藥味濃鬱,是品質極好的參,難為小表妹有心了。


    “怎麽還自己在院裏種參?可是銀子不夠用了?不夠用就和表哥說,表哥給你幾張銀票花花。”


    南洛傾笑著拒絕,“在院子裏種藥材是我的樂趣。今日小妹來,還想問問趙氏的案件受理了麽?”


    “已經處理了,一開始趙氏哭著鬧著要鬧到金鑾殿去。元安侯倒是真的腦子一熱去求了陛下,陛下一聽勃然大怒,又罰了元安侯半年的俸祿,元安侯灰溜溜的回去了。”


    顧瑾天知曉元安侯對南洛傾薄情寡義,自然在他的下場上多花了些精力述說。


    南洛傾聽得很是舒心,與顧瑾天正要告別。


    他又提起一件事。


    “還記得上次你送來的那個丫頭香草麽?”


    “記得,宋玉綣的丫頭,死活不說宋玉綣的死因是什麽。”南洛傾近來忙得差點將她給忘了,“大表哥可從她口中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大理寺的辦法算是頂有用的,香草將知道的都招了,說是人不說她殺了,但也的確與小表妹你無關。到底是誰動得手,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顧瑾天聲音低沉,因幫不上小表妹的忙,他倒顯得有些抱歉。


    “早就料到了,大表哥不必自責。”南洛傾意識到要想知曉宋玉綣的死因,從香草身上查,遲早得無功而返。


    “但離奇的是,有一夜地牢進了賊,倒是沒丟什麽東西,香草卻瘋了,現在連人都認不清了,想來沒有幾日好活。”


    顧瑾天的指尖輕觸桌麵,顯得四周愈發的靜。


    南洛傾垂眸頷首,“知道了,多謝大表哥幫我盯著她。以後若是有關於宋玉綣的消息,大表哥給我傳個信即可。”


    南洛傾出院門時心情有些複雜。


    按理說,香草隻是個身份低微的侍女,竟值得有人連夜闖大理寺的地牢來找香草滅口?


    看來宋玉綣的死絕對不是意外那麽簡單。


    而凶手的身份更是撲朔迷離。


    那人,想針對的到底是誰?背後要針對的又是誰呢?


    棠悅察覺到南洛傾心情不好,就提議大理寺的後花園風景不錯,那兒有個秀美的湖泊,湖邊開滿了桃花,美不勝收。


    娘娘去那兒走一走,保證心情能好上不少。


    南洛傾同意,兩人一同去湖邊走走散心,這時,一道穿紅戴綠的人影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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