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記得當時危急之下我把你從火海之中救了出來?當時你的爹娘都出了事兒,你是如何保證的?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麽?」


    雲太妃越看秦禦修越是陌生。


    明明曾經是把血海深仇都記在心上的少年郎,可不過幾年不見,他身上的那些冷厲的情緒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反倒是增長了許多沒有任何意義的婦人之仁。


    「沒有忘記,太妃娘娘沒有必要拿這件事來激我。有些仇恨就是如此,沒有必要全部都要說出口,我心裏有這些就是了。」


    秦禦修的眉眼之間已經泛出不耐煩。


    這種事兒他記在心裏就好了,如果一直掛在嘴上,那才是真正的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你心裏有?我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你心裏有這些,你眼裏裝的不過都是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兒。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不是不清楚。這麽多年你不近女色,我還以為你是了解這些。可沒想到,隻不過是那些姑娘不符合你的胃口。你喜歡的還是像南洛傾那樣的人,於是你碰見南洛傾以後,你就直接陷了進去。


    再也不記得你曾經的豪言壯語與血海深仇。你如何讓你的親族在地下瞑目?難不成你想看著秦宏業在高位上安枕無憂?把這上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你自己就算是同意的話,你的先輩未必會同意。」


    也就隻有在這種隻剩下兩個人的情況下,雲太妃才敢這麽說。


    她鮮少在秦禦修麵前如此失態。


    她會的從來都是優雅與端莊。


    可碰見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南洛傾以後,她愈發明白,在對待南洛傾的事情上麵不能太過於溫和。


    溫和的話他肯定是聽不進去。


    她隻盼著說了這一番話以後秦禦修能夠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當然最令她心痛的是曾經對南洛傾的輕敵。


    曾經要是能聽了楚萱兒的話防著南洛傾,她也不至於落得這步田地。


    雲舒被發賣出去,她就像是沒了左膀右臂,以後行事可就麻煩得多。


    身邊還有兩個南洛傾的眼線,她無論做什麽都會受到鉗製。


    這讓她心中的不安感到達了極致。


    此刻,她必須要秦禦修表態,或者是必須秦禦修給她一個保證。


    一個從此以後都避著南洛傾的保證。


    「本王看是太妃娘娘不同意吧?先輩都離去那麽多年,太妃在這慈雲寺裏,是否有給他們抄寫過經文?既然太妃都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為何要道德綁架本王?」


    秦禦修本來是有一肚子的怒火,可一想到南洛傾曾經提過的道德綁架,他順手就用了,說出口以後發現這辦法倒是好用得很。


    太妃聽不太懂什麽叫做道德綁架,但是聯係了上下,隱約是聽懂了這句話的含義。


    「你怎麽能如此說我?簡直是不識好人心。既然我都能這麽說,肯定是有證據的。你稍稍一聽就知道南洛傾那個女人有多麽的荒唐與離譜。」


    雲太妃一臉的豁出去的模樣。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就全部都說了就是,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證據?人都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雲太妃也是德高望重的人,不應該說那麽多的胡話。所以,證據在哪兒?」


    秦禦修眼中滿是漠然。


    如果沒有證據的話,那麽就是汙蔑。


    他如今對雲太妃早已沒了以前的感受。


    以前他覺得雲太妃是他的長輩,就像是娘親一樣的存在。


    而雲太妃正是娘親的庶妹,兩人是有幾分相似。


    年幼的秦禦修在麵對雲太妃的時候,就像


    是又回到了小時候。


    娘親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也伺候不過來父王,正好雲太妃出現,就讓她也跟在父親身邊。


    隻不過很多年,她都沒有子嗣。


    後來就出了宮變,隻要雲太妃逃了出來,而秦禦修跟著她也逃出生天。


    雙方就這樣莫名的綁定在一起。


    若是真的有什麽母子之情的話,那也是雲太妃自己臆想出來的。


    而秦禦修看在她那張與娘親相像的臉上,打算養她到老。


    當然,這是他之前的想法,如果雲太妃好好的不整幺蛾子的話,那麽就是極好的。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雲太妃處處針對南洛傾的言行他曆曆在目。


    她最好安分一些,他才不會有那麽多的舉動。


    如果她不安分的話,那麽可就不能怪他了。


    「我敢和你說的話自然是有證據在手上的。你有什麽可擔心的?」雲太妃被秦禦修的態度氣得夠嗆。


    還以為這件事可以好好的與他說,可是他這人就是聽不進去半句勸。


    那她也不必顧及那麽多,有什麽說什麽就是了。


    「嗯?」


    秦禦修倒是想要聽聽看她能夠說出什麽樣的話來。


    說來說去,不還是那麽幾句汙蔑的話麽?


    「你認識的南洛傾不是你說想的那個人,而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的妖孽。」


    雲太妃勾了勾嘴角,期待著秦禦修的反應。


    無論是誰,聽到這種荒唐的話,必然是十分驚訝並且不敢置信的。


    誰能夠相信躺在自己身邊的枕邊人是一個鬼魅呢?


    「妖孽?雲太妃,你是在這慈雲寺待久了,所以整個人的想法也變得奇奇怪怪的。本王這一輩子不信什麽妖孽,隻信我自己。」


    秦禦修還以為從她的嘴裏能夠說出什麽稀奇的事情來,沒想到是這種捕風捉影的話,當真是沒意思得很。


    「這件事千真萬確,不是你不信就可以的。」雲太妃知道他不信,於是繼續遊說,「要不然你以為南洛傾來這個地方做什麽?她可不是什麽信仰神佛的人。她突然提出來慈雲寺,你都沒有懷疑過她是有什麽目的?」


    「能有什麽目的?如果照著雲太妃這麽說的話,那麽你在慈雲寺的時間更多,所以你是什麽目的?」


    秦禦修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不滿。


    他不喜歡聽到有人說南洛傾半個字不是,就算是雲太妃也不行。


    雲太妃一下愣住,她明明聊得是南洛傾的事情,怎麽突然就聊到了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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