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伊和殺生離開之後,李兮敲開了古長青的房門。


    “當初你在黑白獄重傷,他二人對你十分關心,我看的出來,他們將你當做真心朋友,你為何這般對他們?”


    古長青手裏捧著一卷近年來的命案宗卷,頭也不抬的道:“夜深了,你早點歇息吧。”


    李兮神情黯淡,沉默了半晌才道:“束神箍把你變成了這般模樣,當初真應該我來承受。”


    古長青放下宗卷,抬頭道:“這無關束神箍。”


    “以前的你熱情率直,可現在你就連內心的一絲想法都不敢暴露,對所有人都是這般冷陌……”


    “如果沒別的事,我要休息了。”古長青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


    李兮怔怔的站在原地良久,最終無奈的離開。


    次日一早,任伊和殺生結伴再次來到府衙,他們都有著一樣的心情,無論如何要搞清楚這三年來古長青都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誰知來到府衙之後,下人告知古長青一大早就離開了,具體去哪兒了誰也沒敢問。


    兩人再次撲空,不禁有些氣惱。


    殺生怨氣衝天的道:“他這是不是在故意躲著我們?”


    任伊默不作聲。


    兩人在後院走著,忽然麵前出現了一個絕美女子。


    殺生衝著她看了半天,神情複雜。


    李兮卻看也不看他,對著任伊道:“我們能不能單獨談談?”


    任伊有些錯愕:“請問姑娘是?”


    李兮沒有說話。


    任伊想了想對殺生道:“你在此處稍等,我去去就來。”


    李兮帶著任伊來到房中,落座後倒了一杯茶。


    任伊問道:“這裏沒別人了,姑娘可以說了。”


    “我是襄城伯的孫女,李兮。”


    任伊瞬間驚坐起:“襄城伯?三年前黑白獄動亂,襄城伯府一夜之間化為烏有,不是有所有人都遇難了嗎?”


    “那晚我僥幸不在府中。”


    任伊心中千頭萬緒,繞著李兮轉了一圈,忽然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一定跟古師弟有關吧?”


    李兮點頭道:“沒錯,我之所以躲過一劫,完全是因為古長青。”


    提到古長青,任伊就顯得有些急迫,她重新坐下,說道:“能說說這三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李兮目光看向遠方,回憶湧上心頭。


    “這一切都要從峨眉縣說起……”


    古長青之所以不在府衙,那是因為宋野王將他請到了行館。


    他猜到宋野王會對自己說什麽,此去隻怕會引發矛盾,但不去又不行,這不是他的風格。


    宋野王為人處世很是到位,舉手投足間給人的感覺很溫馨,跟他站在一起如沐春風,很是舒服。


    兩人落座後,宋野王倒了兩杯茶,而後取出了兩顆白色的丹藥,放入茶中,茶水的顏色瞬間從黃色變成了白色。


    宋野王笑道:“這是武當的秘藥,名為催靈散,有恢複法力的功效,昨晚一戰,想必道友消耗不了法力。”


    “請吧。”


    古長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瞬間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茶水入喉之後有些幹澀,但一入肚中,舌下就生出一團津液,很是甘甜。


    茶水進入腹中,瞬間引發了丹田內的金丹的共鳴,平時靜止的昆侖金丹微微轉動起來,每轉動一圈就滋生出一萬的法力。


    如此反複,一杯茶的功夫,古長青的法力竟恢複了五十萬之多。


    宋野王笑道:“感覺如何?”


    古長青點頭道:“此丹不是凡品吧?”


    “雖不是凡品,但也不是什麽高階丹藥,武當多的是,道友若是喜歡,我可以送你一百顆。”


    古長青道:“道友好意,在下心領了,還請道友不必繞彎子,有話就說。”


    “好,”宋野王道,“和爽快人大叫道就是輕鬆。”


    他頓了頓道:“從你接觸昊天鏡的那一刻,其實我們武當就有了感應,之所以這麽多年沒有來找,隻是因為我們武當有門規,弟子不得輕易下山,即便是事關昊天鏡。”


    說到這裏,古長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當年他和殺生一起發現昊天鏡,可得到昊天鏡之後,殺生卻並沒有貪婪,現在想想也許是因為殺生早就知道武當會和昊天鏡產生感應。


    不論誰得到了,最終都會麵臨武當的問責。


    古長青眼睛一轉,故意不接話,反口問道:“不知這一次武當弟子為何會下山呢?”


    宋野王笑了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武當之所以名揚天下,那是因為當年祖師爺張三豐曾以一己之力鏟除日月教,要知道當時的日月教不論是朝廷還是各家道場,幾乎沒人可敵。”


    “祖師爺為了天下蒼生,犧牲了自己,暫時壓住了日月教,這次日月教卷土重來,我們武當弟子自然要繼承祖師的遺誌。”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武當和昆侖墟一樣,都是以國子自居,以天下蒼生安危為己任。”


    宋野王一愣,他不知道古長青為何要提起昆侖墟。


    他頓了頓道:“昆侖墟和我武當不同,昆侖墟修的是入世之法,而我武當修的是出世之法,當今世上,也唯有上元觀跟我武當是修出世之法了。”


    古長青問道:“這兩法孰好孰壞?”


    “其實兩法並無好壞之分,隻不過路不同而已,終是殊途同歸。”


    古長青又問道:“武當修的也是道籙之法?”


    聽到這句話,宋野王的眼角不禁抽動了一絲,雖然隻是一瞬間,但也被古長青捕捉到。


    宋野王輕輕笑道:“本來今日請你來,是我要問道友的,怎麽變成了道友問我了?”


    “在下一時好奇而已,請道友發問吧。”


    宋野王道:“你也知道,昊天鏡乃是當年祖師在塞外偶得,一直以來作為武當的至寶,後來被日月教搶奪,一分為三,如今一份還在武當,一份在日月教手中,剩下的那一份被道友撿去,在下今日想問的是,道友何時能將昊天鏡歸還呢?”


    此時此刻,府衙後院。


    李兮將一切都講述了出來,任伊聽完後沉思不語。


    兩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最終任伊抬頭問道:“你為何要將這一切都告訴我?”


    “我知道你將他當做好朋友,所以我想請你幫幫他。”


    “幫?從何說起?”


    “他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全是因為束神箍,他戴上束神箍的時候,肯定感應到了昆侖仙境和通天之路,隻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說,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任伊沉吟道:“你想我怎麽幫他?”


    “束神箍……”


    就在此時,前院傳來殺生的吼叫:“任兄,大事不妙,日月教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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