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星雲偶然打太極宮附近經過。不經意間,看見木寶兒從太極宮跑出來。


    她納悶:‘這孩子怎麽會跑進刀美美的寢宮呢?而且……行為鬼鬼祟祟的?’她望著木寶兒遠去的背影,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往深裏想。


    此後的半月時間,仙兒的傷勢逐漸恢複。魯菲嫣和白紫茉帶兵去攻打梵竺不日而歸。眾姐妹忙著練兵備戰,一切都緊鑼密鼓的悄然進行著。


    唯有龍三的身體漸漸出現了不明狀況。刀美美和靜太後誤以為龍三隻是感染了風寒,故沒有將事情小題大做。直到他日漸頹靡小受,最後臥床不起,刀美美才感覺情況有些不妙。於是立即求救百裏星雲。


    切過脈,星雲感到奇怪:“三妹、太後娘娘?皇上氣血通暢,脈象平穩,並非有恙。不咳不喘,肝無燥火,更不可能是風寒暑濕所致……”


    “那為何白日裏惰睡,晚間噩夢纏身?終日這樣食不甘味,夜不能寐,長此下去,這身子骨哪堪糟踐呐!”靜太後看到自己的兒子躺在床上日漸消瘦,心疼的抹起了淚。


    星雲言道:“我也好生奇怪。看皇上氣色陰鬱,顯然是病魔纏身之態。可是為何體內毫無症灶……”說著,她拉刀美美來到一邊,在她耳邊小聲問道:“最近,你們房事如何?”


    刀美美小臉兒一紅:“哎呀!——姐?龍三都病成這樣了,還哪有心情呀?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分房半個月了。他每晚都做噩夢,一做夢就張牙舞爪讓我睡不安寧。所以,這段時機我都睡在外廳……”


    “——半個月?你是說……從半個月前龍三就開始這樣了?”


    刀美美點點頭:“嗯!起初我以為他是因為仙兒的事而感到自責,精神上受到了衝擊,所以並沒有在意。後來見他臥病不起,母後說可能是感染了風寒,我就更沒有多想。除了精心照顧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今看來,他好像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我實在沒辦法了,才找你來看的……”


    星雲沉思片刻,言道:“三妹?你讓下人們把房裏所有的盆栽都移出去。鸚鵡、魚兒等活著的東西也統統搬到外麵去。今晚,我在這兒守著,看看皇上如何發作!”


    “——好!我這就差人去辦!”言罷,刀美美就出去叫人整理房間。


    夜,所有人都熟睡,刀美美在外廳和靜太後一起打著盹兒。星雲獨自坐在龍三床前,在幽暗中守著他。為了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她一邊喝茶提神,一邊手握書卷,借著窗外透過來的光線,漫不經心的讀著。


    忽然,龍三有了反應。他在床上不斷的輾轉反側,口中磨牙切齒之聲越加強烈。還一度呼吸困難,冒了一身冷汗。他忽然坐起身,雙手捂著頭腔,喊著‘不要,不要!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從噩夢中驚醒!


    星雲目睹了整個發病過程,心裏暗暗嘀咕:“‘不要,不要?’難道他真的是因為傷害了仙兒,感到自責才這樣的?不可能啊,仙兒畢竟有驚無險,安全回來了呀!他到底夢到了什麽?”


    星雲放下書卷,走過去剛要為龍三切脈。龍三一把抱住星雲,死死的摟著她言道:“美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們快離開這兒吧,我們遠走高飛……”


    星雲並沒有掙脫,因為龍三的任何反應都是追查他病症根源的寶貴線索,於是順著他的話應道:“好,我相信不是你!”


    聽了這話,龍三好像舒服多了,他身體的力氣忽然鬆懈,腦袋搭在星雲的肩頭睡著了。


    刀美美聽到聲音急忙跑進來:“大姐?怎麽樣……?”


    “噓……!皇上睡著了。”星雲暗示刀美美不要吵醒他,輕輕拖著龍三的後腦,將他放倒。起身拉刀美美到道茶桌上,言道:“三妹?這不是病!倒像是一種巫術!”


    “——巫術?大姐說的是江湖盛傳的邪術?”刀美美略顯驚訝。


    星雲起身道:“明天,你好好搜查房間。如果沒有可疑的東西作怪,那皇上就一定中了失心咒。隻有這兩種可能,我期望是前者!”


    “那那那萬一,萬一什麽都沒找到,確定了龍三中了失心咒,那該如何是好?”


    “失心咒隻有精靈族可以解除,如果淩雲在,他也許可以解!因為他學過精靈秘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次日清晨,太極宮裏開始了大掃除,邊邊角角,旮旯夾縫,各個藏汙納垢的地方全部被掏了出來。最後在龍三床下的雜務堆兒裏,發現了一個四肢按蓮藕形狀紮成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插著一支竹簽,簽上寫著:‘鬼嬰附魂,神無完存’


    下午,眾姐妹齊集三善大殿。星雲抓到了這個汙穢的玩偶,拔下了那支鬼簽。對眾人言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現在真相大白了。我想很快皇上就會自行康複的!”


    刀美美氣道:“到底是誰這麽卑鄙,居然用這種肮髒的邪術來謀害皇上?”


    星雲言道:“我想此事並非下偶者故意為之,木寶兒一是被冷凝香利用了!”


    “——木寶兒?這怎麽可能?”達木提一聽星雲斷言是自己的女兒幹的,不可思議的問道。


    “四妹?你無需激動。皇上是半個月前開始發作的。半月前,我親眼看到木寶兒私自進了三娘的房間。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小孩子生性頑劣,做這種事實屬正常。木寶兒對冷凝香一直有著難以割舍的母女親情。從她返回嵊界山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猜測冷凝香為何會這麽輕易的送寶兒回來,如今看來,冷凝香應該是想借助寶兒的手,殺了龍三以圖上位!”


    刀美美言道:“沒錯!龍三一死,她不僅可以憑借手中的玉璽撰寫假詔,不日登基。還能把弑君的罪名扣在三善門的頭上,讓她出師有名。”


    達木提雖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這種事,但是大姐和三姐一口咬定木寶兒受了冷凝香的指使謀害皇上。物證在手,邏輯通順,一時之間她也無從辯駁。是非對錯隻有問過木寶兒才能斷定,於是傳喚寶兒進殿。


    達木提從星雲手裏接過那個草人,對木寶兒嚴厲的逼問:“寶兒?這東西,是不是你放到三娘房裏的?”


    木寶兒本想公然承認,因為冷凝香說這東西是幫三娘孕育龍種的。隻要把草人放到刀美美的床下,皇後很快就會懷孕生子。有了小龍子,自己在嵊界山就不會孤單寂寞了。可是,當她看到達木提欲哭無淚,一臉怒氣的逼問自己。心裏的恐懼使然,讓她立即改變了主意:“娘?不是我幹的!木寶兒沒見過這個娃娃!”


    達木提一氣之下,從三善殿侍衛手裏奪過一杆長槍,用搶尾狠狠的敲打木寶兒的屁股:“你再說謊!我打死你這不爭氣的孩子!”


    木寶兒捂著腚嚎啕大哭,在棍棒之下,她不得不供出事實:“娘?我錯了,寶兒知錯了!是我做的,我是為了讓三娘給我生個弟弟,孩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魯菲嫣上去搶過達木提手裏的大棍,勸道:“四姐!你幹嘛呀!小孩子懂什麽?你這樣會把她打壞的!她又不是你的敵人……”


    達木提氣得頭發脹,淚汪汪:“寶兒?你為什麽要聽冷凝香的話?到底我是你娘還是她是?她三番五次的害我們,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爹就是死在了她的手上,而你卻認賊做母,幫著她害你三娘。今天,我不打死你就對不起你死去的爹爹!”言罷,她又搶過一杆大棍,朝寶兒身上打去……


    姐妹們連翻上去勸阻,達木提打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想想當初李笑笑為了自己,獨自抵抗西域的士兵。渾身插滿了槍戟,慘死在亂軍叢中。她心底的仇恨就無法平複。


    木寶兒沒想到自己居然犯下了這麽大的錯。她第一次聽說可爹爹是被冷凝香害死的,於是哭著上前去安慰娘親:“娘?寶兒已經知錯了……”


    達木提一把甩開木寶兒,哭著言道:“誰是你娘?我和笑笑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子孫。你快去認賊做母,不要在這裏禍害無辜!”


    刀美美也看不過去了,過去摟過木寶兒,對達木提言道:“四妹?此事都是冷凝香不好,你幹嘛難為孩子呢?——寶兒?不哭了,三娘知道你是好意,誰都不會怪你的!”


    達木提知道姐妹們對孩子的愛和包容,但是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卑鄙之事,讓自己如何麵對這些親如同卵的姐妹?於是指著木寶兒言道:“你滾出去,去找你那個心心念念的娘親,就當我沒生過你!”


    魯菲嫣勸道:“四姐?皇上和三姐都沒有怪罪寶兒,你就不要再為難寶兒了。她已經知道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達木提為了斷絕木寶兒和冷凝香的來往,決定小懲大誡,於是對姐妹們言道:“你們不用勸我!今天誰敢留她,就是和我過不去!我不想生個孽障來屠害生靈,木寶兒在尊武門長大,現在的言行舉止,和冷凝香一模一樣!如果我再繼續縱容她,將來這天下,非得敗在她手裏不可!”


    星雲知道她的意思。畢竟龍三膝下無兒無女,西域又隻有這麽一個小公主。寶兒將來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再說,就算龍三真的輸掉了天下,可冷凝香後繼無人。木寶兒不論在誰的膝下,將來都有可能是萬民之主。這雖然不是達木提所期望的,但是世事難料,誰又知道最後的結局呢?


    木寶兒一看達木提這麽決絕,心裏一股冤屈讓她反唇相抗:“是!我是不想你們殺害冷凝香。因為她曾經養過我,教過我。是她告訴我‘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也是她告訴我‘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誌。’


    在尊武門,她日裏陪我讀書,伴我習武;夜裏給我說故事,讓我知天下。她不想我像她一樣,將來被人欺負,所以對我恩訓謹教。從來沒在我麵前說過你們的不好!——可你們呢?你們非但不陪我玩,隻知道在我麵前說她的不好。


    我不相信一個教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的人,會是你們口中萬惡不赦的壞人!”


    這一席話,讓本就傷心難過的達木提更是勃然大怒:“那你爹的死呢?你如何解釋?”


    木寶兒聽到這裏,抹了抹眼淚,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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