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骨渠的盡頭,右轉的方向上出現了轉機,他提著燈籠緩視四周,順著土坡直上。很快就來到了之前剛入幻境的原點。有了火光的照射,終於看清了這裏的全貌,隧道的牆壁完全是用人骨搭起來的。


    想必那些張牙舞爪的東西,就是從骨壁的空隙裏鑽出來的。


    他往地上俯身望去,眼前是一個木板橋,懸空的掛在了狹長的隧道中間。年久失修的模樣,很多處已經沒有了木板。


    難怪自己剛剛掉了下去,這要是看不清木板的位置,就是老鼠也過不去。這回可好了,我手裏有燈籠了,一定可以順利走過這千米長的板橋。幸好剛才掉了下去,讓我撿到了這個人皮燈籠


    突然眼前一黑,光線又暗了下去。手中的燈籠已經油盡燈枯


    “我靠這什麽玩意還沒怎麽著就著完了。這不是讓我空歡喜一場嗎”


    賀淩雲的雙腳又開始自動發抖了,這板橋少說也有千米,上麵的木板橫七豎八,雜亂無章的排鋪著,若是憑記憶冒然前行,肯定是走不過去的。


    況且時不時的還有惡鬼阻撓。不如返回去找找還有沒有可以點燃的物件不過,現在沒有光線,就算我回到骨渠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我該如何找起呢


    無奈之下,他隻好背著飄雪返回了骨渠。他憑記憶摸索著將飄雪放到龍骨寶座上,自己又跪在地上摸到了剛剛那個被自己殺死的老者,在他破爛的衣物裏找到了一個火折子。他將火折子拔出,使勁兒的吹了吹,借著蒙蒙的星火,稍稍能辨清方位。


    他就憑著這點微亮,找遍了龍骨寶座周圍,突然想起了旁邊那口鍋灶。心想:既然有鍋灶,那一定會有燃料。


    他趕忙跑去掀翻鍋灶,將火折子對準下麵,在微光下看到了一坨未燃過的人油。他心頭狂喜,雖不知道這點燃料夠不夠自己走過千米長的板橋,但是能找到這點也算是造化不小。


    他將燃料注進了人皮燈籠裏,點燃了燈籠,空間又重新亮了起來。他走到寶座前,將燈籠放到原來的位置。騰出雙手剛要去背起飄雪,忽然看到龍骨寶座的旁邊有一個上著鎖的箱子。


    奇怪了,這裏怎麽還有個箱子呀他按耐不住好奇,過去看了看。這箱子隻有半人大小,可是它的材質卻蠻珍貴。看不出什麽質地,可是箱子上鑲嵌的寶石一看就價值連城。


    可惜上麵掛了個心形的鎖,想看看裏麵裝的什麽就隻能想辦法破開這個鎖頭。也不知道那個妖怪身上有沒有鑰匙


    他再一次去老者的屍體上搜索,沒找到鑰匙卻找到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嘿嘿有這個也不錯鑰匙一定被這老頭藏起來了,不過我沒多少時間在這裏耽擱,還是用它來撬開箱子看看再說”


    一陣自言自語後,他就開始了撬鎖勾當。曾經那麽清廉正直的一個小清官兒,現在變得殺人越貨,鼠摸狗盜啥都不在話下,還開始明目張膽的撬起了鎖。


    飄雪不禁暗笑這傻小子的改變之大。可這些改變都源自於他對自己的愛慕之情。感動之餘也為賀淩雲暗暗加油鼓勁兒。


    賀淩雲呲牙咧嘴的用力撬動著那個丹心鎖,最後終於卡啦一聲,鎖鼻被撬開。蓋子已經能夠打開,他不知道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心裏的不安使然,讓他將頭向後仰


    著,伸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箱蓋。


    箱蓋打開的一刹那,發現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麵放著玲琅滿目的財務和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他一個一個的取出,時不時的端詳著這些物件:有標注著波斯文的藥水,有女人的香囊、鐲子、翡翠、腰佩、發簪、寶石等。


    最後再箱子底下找到了一個人皮卷軸,和一冊書籍。這小子愛書如命,豈會放過這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來的孤本他趕忙拿到寶座上借著人皮燈籠所發出的紅光,讀了起來


    汆骨之秘法乃精靈不傳之神藝


    兵鋪法刃皆有萬年不化之奧義


    其匠心之獨具、其咒術之玄妙


    引七界生靈諸子百家為之動心


    曆百年之殺伐、忍世代之榮辱


    傾殘年留一本萬事絕跡之孤著


    許有為之後生、本八界之平衡


    救敗落之精靈、還永恒之泰平


    以下為汆骨秘術詳解,篇幅有限不予細表。


    賀淩雲看完全書,心想:編撰此書之人將汆骨秘法說得神乎其神,若是能依照此法做一個鎧甲,那我豈不是很容易就過關了不行,我得試試


    想到這裏,他就按書中的咒語練習起來。練了半刻才找準了聲調,咒語對上的刹那,骨渠裏的萬噸白骨漸漸騰空而起,全部懸停在了空中。賀淩雲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咒語真的這麽管用。


    於是他趕忙翻到後頁,加速的學習起了汆骨之術。一條條的經文從他口中模仿而出,那些骨骼在空中逐漸化為骨沙,不斷地變換著陣列。時而如珊瑚疊翠、時而如蟠龍交頸、時而如麋鹿之角、時而如柳穗倒影。亂時一團沙暴,散時一片星辰。這也都怪他對咒語不甚熟悉


    終於,人皮燈籠的火種奄奄一息時,他的鎧甲凝結完畢,亢啷一聲,骨鎧落了地


    賀淩雲急忙又掏出火折子,將自己破爛的長衣點著了,借著冉冉火光,去端看著自己的作品。這骨甲被咒語精煉得堅硬無比,質地細膩,表麵光滑如玉,結構十分精密。這也跟他的悟性有很大的關係。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萬噸的白骨太給力了。


    他迫不及待的穿上,沒有感覺出多麽的厚重,因為是骨沙煉製的,所以薄如絲錦,輕如絨毛。他趁那件長衫還沒有著完,借著火光急忙把箱子裏的東西整理整理,發現能帶的也就這本密集和那個人皮卷軸。


    他看那些首飾不錯,為了能帶的多一些,索性將那些首飾全都套在了飄雪身上。什麽鐲子、發簪、項鏈、耳環,能戴得都給她戴上,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貪


    經過這一係列的裝扮,飄雪從一朵桃花儼然變成了一朵牡丹,從頭發到身上處處都顯得無比的雍容華貴。


    他急忙趁最後一點殘火,背起飄雪再一次步入了黑暗。轉過拐角,一路上坡,來到了那個木橋之上。這回他留了個心眼兒,用骨沙做了一個竹子形狀的導盲棍。像瞎子趕路一樣,嗒嗒嗒地上了木板橋。


    前麵的一段路程他很熟悉,憑借記憶走得很快。到了中段他隻能用骨杖不停的點地,放慢速度試探前行。不過,這次卻沒有什麽鬼手出來阻攔了。


    他知道這都是骨鎧給他帶來的威懾力。因為身上穿


    的是萬人之骨凝結成的聖衣,這屍氣足以在這個滿是幽魂野鬼的地方稱王稱霸。


    終於一炷香的功夫,他走完了板橋。曾經那個小亮點兒,如今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形出口,將他和飄雪裝在了一圈兒光明裏麵。從隧道裏麵看去宛如一個剪影,剪影裏映襯出的是一種生死不棄的愛情


    賀淩雲終於看到了光明,也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隻是前麵已經沒有路了。腳下是萬丈懸崖,下麵的河流遠的仿佛一隻蚯蚓般粗細,對麵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高山為棱,白瀑如織,幾個仙鶴像梭子一樣的在機杼上來回穿梭。如此美麗的畫卷,對於這位才子而言,豈能無所眷戀。但,如何過去是問題。


    賀淩雲背著飄雪仰天苦笑:“天呐您這是讓我跳的意思嗎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我不能讓我心愛之人粉身碎骨,容顏盡毀呀該如何抵達龍泉,請你行行好,指點弟子吧”


    他看了看腳下,一種目眩神迷之感讓他閉上了眼:“飄雪姑娘怎麽辦這回真的是山窮水盡疑無路,唯有雙雙長孤獨。淩雲真的是沒辦法了。能和你死在一起,起碼我賀淩雲不枉此生了。隻可惜害你大好的青春,命喪於此。哪怕隻有一種方法,無論有多艱難我都會讓你活下去,可是”


    賀淩雲躊躇了片刻,思來想去也沒有任何辦法。肚子咕嚕咕嚕的作響,心裏充滿了求生的渴望。可是,他退不能退,進無處進,僵持在這裏也隻是徒遭饑渴。在這裏站一百年也不可能發生奇跡。罷了罷了,跳吧


    他為了避免心裏接受不了此等落差,將飄雪從身上卸下,轉身緊緊抱住她。這樣他就不會害怕,隻希望最後率先著地的是他。帶著一種釋懷,帶著一種灑脫,輕將雙眸閉上,身體往後一仰。


    疾風將他的長發吹散,他和飄雪雙雙從懸崖上落下。經曆了這麽多的磨難,最後還是踏上了這條絕命之路。下落的瞬間,他感到了一種滿足。畢竟自己努力過了,能和飄雪這樣死死相擁,即便是殉情他也覺得是一種美好。


    噗通


    長河之中濺起兩丈多高的水花,二人像兩條泥鰍一樣鑽進了水下。冰涼的河水將二人皮膚打得火辣辣的疼痛。千尺的慣性也讓她倆墜入了河底,抵達了常人難以抵達的深度。


    咕嚕咕嚕


    賀淩雲忍著不適,強行睜開眼,卻發現河底有數根石柱拔地而起。粗大的石柱擎著一個八尺方台。台子的中央盤著一條巨龍。


    鯉魚般的鱗甲每一片都有碗那麽大,兩條粗壯的龍須足有小臂般粗細。龍角像鹿茸一樣安插在額頂,上麵的絨毛隨水流的波動而抖動。六條龍爪抓拿著方台的地麵,似乎在趴著打盹


    賀淩雲嚇得急忙用單臂攔住了飄雪的柳腰,三隻腳不停的在水裏遊弋,試圖離開這個險惡之地。


    可是,剛一轉身,便看到密密麻麻的河豚集體向方台處遊來。帶出一湍暗流,又將他二人推到了方台之上。


    他腹中的氧氣已快耗盡,絕望之際,那條巨龍猛然蘇醒,嗷一聲張開血盆大口,朝賀淩雲吞噬而來。賀淩雲急忙在水中將飄雪推開,自己則進入了偌大的龍口之中。


    那條巨龍含著賀淩雲,突然魔性大發,遊離八尺方台,在水中瘋了一樣的亂躥。一時間整個水下被巨龍攪得地動山搖。河豚們嚇得成群遊散,猶如浩大的魚群集體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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