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兒,這位姑娘是?”


    方柔琪心下不由得有些猜測,莫不是兒子在外找到了心意之人,這才下山回家,與家人團聚?


    見那姑娘俏臉一紅,做母親的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娘,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與孩兒並不熟識……”


    陳元有些尷尬了,自己也沒想到這小七如此大膽,竟然敢一路尾隨自己,跟到家裏來。如今再看母親用那種眼神看向小七,心中更是暗叫一聲不妙,看來,無論是前世今生,這作父母的皆是一樣的。


    “元兒,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方柔琪有些好氣的推了陳元一把,對於陳元說的話,自然是不相信,然後目光示意了一旁的陳裕民一眼。


    後者一會意,隨即哈哈一笑,對著小七和陳元道:“你母親說的對,元兒,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姑娘呢,還不招呼著進屋?”


    小七一路隨行,見仙師也是一尋常人家的孩子,心下不由得有些吃驚,再見到仙師父母對自己如此客氣,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不不不,兩位客氣,我隻是跟隨仙師而來,怎麽能勞煩仙師?”小七連連擺手,實話實說。


    陳元聽言,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小七還算有禮,並沒有趁勢攀親,要挾自己。


    “仙師?什麽仙師?”兩夫妻聞言,皆是麵目疑色。


    方裕民見小七不似在開玩笑的樣子,細細一究,麵上一喜,有些激動的道:“元兒,難不成,難不成你是學成歸來了嗎?”


    方柔琪也是嚇了一大跳,急忙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陳元一番,可卻是隻瞧見了陳元一身破舊道袍,身形略高,麵目略毅之外,都與記憶中一般無二,哪像是是學成歸來的樣子呢?


    “父親,我們進去說話……”陳元示意眾人入屋,卻發現周遭牆柱已是年久失修,脫下皮來,而剛才入門之後,也沒見到幾個仆役之人,心中不由得一緊。


    待家人坐定之後,陳元一一道出了這些年在山中的經曆,當然對於自己獲得玉珠,受弟子刁難等事,陳元是一字未提,而是盡量編些師兄弟之間扶持的事於父母聽。


    “……如今我拜得峰主為師,便懇求峰主放我幾天假,下山回家探訪一番,小七便是在路上結識的。”


    陳元略一轉頭,看向了小七,而剛才在陳元訴說之間,小七也與陳裕民夫婦親熱了許多。


    “陳仙師在路上仗義出手,將我從強盜手中救出,小七無以為報,隻好默默的跟在後麵……”小七也不是沒有見識,剛才見陳元刻意隱瞞一些事情,比如那火球殺人之事,心下也是明白一些,於是並沒有把事情說得過於露骨。


    陳裕民經商多年,通習人性,哪裏不會不知道兒子有事瞞著自己,可兒子不說,也可能是怕自己擔心,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把手搭在陳元肩膀上拍了拍。


    “父親,我見剛才有一人出得門去,您還親自相送,其人究竟是何人,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陳元說完了經曆,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道了出來。


    而此刻隻有父母出來,卻不見自己的小妹,也不知道她幹什麽去了。


    “唉!”陳裕民聞言,不禁暗歎一聲,當下也就把這其中發生的事情道了一遍。


    “你妹妹不願意嫁人,此刻還在裏麵哭呢!”


    話到這裏,陳元心中也是有了數,於是略一安撫父親,道:“父親不用擔憂,明日那華管家再來,我便去會會,這婚姻之事,難道還能強扭不成?”


    陳裕民見陳元此刻老持穩重,氣勢逼人,與五年前大相徑庭,心中也是樂嗬道,看來當初自己花盡家財把兒子送入觀中是值得的,如今不禁心智大漲,而且又修成仙師……這錢花得不冤啊!


    對於陳元想要替家人出頭之事,陳裕民也沒有阻止,當初自己之所以費盡萬般心思將兒子送入玉清山中,就是聽說仙師的種種優待。從玉清山裏出來的仙師,哪一個不是朝廷爭相哄搶的餑餑,其地位之高,甚至可以無視一些王朝律令。


    陳裕民心知自家世代經商,不入科舉,若是不去送兒子入觀,怕自家是永無出頭之日,好在兒子爭氣,修道有成,自己今晚定要好好喝上兩杯,慶祝慶祝。


    這般想到,陳裕民對身旁的方柔琪道:“柔琪,你今晚吩咐劉媽做幾個拿手好菜,我們一家人要好好聚一聚!”


    “嗯,”方柔琪點了點頭,便起身退了下去。


    陳元見此,也起身對父親一禮,講到:“父親,元兒去看一下妹妹……”


    征得同意之後,陳元入了那內帷中去,卻見一眼角發紅,欲哭欲止的可人趴在桌上,見到陳元進來,勉強打起了精神,強笑道:“哥哥,你來了……”


    五年未見,當初陳元離去之時,陳倩也不過一個孩童,如今卻是出落得一副好樣貌了,雖不是國色天香那般惹人,可其靈動天真,又是世上難尋。


    陳元見了,心中也是有些高興,“妹妹,今年來可好?”


    “近些年來雖然家境中落了,可衣食上還算無憂,隻是……”陳倩又想起了縣官大人的傻兒子,心中不禁一苦,便再要落下淚來。


    陳倩想到,剛才自己也是聽到了父母的叫喊聲,知道哥哥回到了家中,隻是自己現在這幅樣子,著實不好讓哥哥瞧見。要是那天自己沒有出門去就好了,那也就不會撞見那黃得成,惹出這般事來了。


    這樣一想,陳倩心中是更加的後悔。


    “妹妹不必傷心,若是不想嫁那黃得成,哥哥我自會替你做主!”陳元見不慣女人哭泣,又是與自己血融於水的妹妹,當即安撫了一番。


    “真的嗎?”陳倩心中有些不信,那黃得成是縣官的兒子,哥哥怎麽會有本事去拒絕一個縣官呢?


    略一思考,陳元再次道:“如今我修道略成,下得山來,自然是要一一處理還家中事的,然後才能安心的繼續修道……”


    陳倩一聽到哥哥的前麵半句話,當即開心自桌上起來,抱了一下陳元,道:“嗯,哥哥最好了。”


    ……


    晚餐過後,陳元把小七叫了出來,再次有些客氣的道:“小七姑娘,陳某是真的沒有餘力幫你,還望姑娘不要自誤……”


    小七聽了,卻並沒有一如既往的反駁,隻是幽幽的道:“陳仙師,我真當是羨慕你呢!”


    “羨慕我?羨慕我什麽呢?是修得道法嗎?”陳元有些自嘲道,自從自己一入到玉清派中,就沒有一天是過得好過的,各種困難層出不窮,起初幾年,連居住之所,都被迫的遷到了山下的一座小茅廬中。後來要不是偶得玉珠,獲悉前世今生,此刻怕不是還在那離元觀中蹉跎……


    而且,自己如今的成就,皆是自己一步一步搏出來的,常人眼中羨慕不已,又怎知自己心中辛酸?


    然而,令陳元沒有想到的是,此話一出,小七不提那些道法之事,隻是道:“我羨慕你有一個溫馨的家!父親成熟穩重,母親溫柔儒雅,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這些我都沒有,你說我能不羨慕你嗎?”


    剛才飯間,陳裕民並沒有因為小七是外人而故意冷落了,而是把小七叫來,與自己等人一起在一張桌上吃飯。


    陳元也在,見雖然這些熱菜沒有以前那般花樣繁多了,旁邊也沒有奴仆服侍了,可一家人熱熱鬧鬧,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卻是五年以來第一次了。


    吃得香,真香!平常不怎麽愛食穀物的陳元,也不由得讓自己妹妹多添了兩碗。


    如今見到小七這般說道,陳元不禁沉默了。


    “仙師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有這樣一個家呢!”小七仿佛陷入了回憶,也沒有看到陳元臉上的表情,繼續道:“可惜,他們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死了?”陳元眉頭一皺,想要開口詢問,卻見後者眼角落下一顆淚珠來,又不好意思張嘴了。


    對呀,他們都死了!


    小七心中一哀,要不是當初自己年幼,貪玩外出,興許自己也是如同父母一般,被偷偷殺死在家中,無人知曉。


    時至今日,小七還是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的父母,報仇無路,自己又不想卑微就此死去,於是小七從小就紮發戴冠,冒充男子,四處學藝,偷了一身閑雜武法之後,才勉強在鏢局裏混了一個武師當當。


    偶然之下,小七聽人閑說,道那仙師不僅有著移山填海的能力,還能探測禍福,得知過往將來,這一下子,可沒把小七激動壞了,心想要是自己也學了這等本事,那豈不是可以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父母,更可以為他們報仇了嗎?


    所以,小七在見到陳元使出火球術之後,才會如此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


    唉!


    小七歎了一口氣,目光有些希冀的看向陳元,口中喃喃道:


    “陳仙師,你說我能學會那些道法嗎?”


    “我能為父母報仇嗎?”


    “你說,我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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