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雲閣。


    待陳元入得閣中,已是申時,卻想到今日還未打掃理書,便執起一旁的掃帚,清掃起來。掃至一半,忽見閣中進來了一人,隻見其人錦衣袖紋,玉帶黑靴,像是一世家子弟。


    那人見了陳元,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一抱拳,道:“敢問可是陳元陳師弟否?”


    “正是在下,敢問師兄何人?找師弟我有何事呀?”陳元有些疑惑,自己也並不認識此人,也不知道來者是善是惡,不過見其舉止言行還算有禮,陳元也不擺什麽架子,當即抱拳詢問。


    “是陳師弟便好”,那人麵色一喜,接著道:“我是峰中尚齋房胡長老的弟子柳塵,今日在那公堂之上見師弟拿出了一枚三紋龍須果,有所心動,因此想向師弟收購,不知陳師弟意下如何啊?”


    尚齋房胡長老?


    陳元心中略作思考,這尚齋房乃是負責閣中一切俗物的地方,如打掃峰門、販賣穀食等等,自己修為未到築基,也是尚未辟穀,平日所購飲食也是皆從那尚齋房而來,自然對此地並不陌生。而那胡長老,難不成是那胡必行胡長老?


    陳元心中一驚,他曾聽人說過,那胡必行胡長老修為已是築基圓滿,在這起雲峰中實力隻在那峰主羅觀海一人之下,更為要緊的是,這胡長老是那東殿殿主的弟子之一,因此其人在這起雲峰之中,就連羅觀海也不敢輕易惹到他。


    而眼前之人自稱是那胡必行的弟子,可自己從未聽說胡長老有收過弟子,這樣一想,陳元當即略帶疑惑的問道:“敢問柳師兄可是那胡必行胡長老的弟子啊?”


    “正是!”見陳元麵有懷疑之色,柳塵又補充了一句,“我家父與胡長老交好,因此我才得以拜入胡長老門下。”


    這樣啊!陳元恍然大悟,有家世就是比自己這草根要強得多啊,誒,也不知道我那父親陳裕民如今過得如何了,陳元心知,當日父親為了讓自己入得玉清派中,可是花了大半家財求人送禮,這才獲此機會入得離元觀中,自己也是努力讀書,一晃四年未得再入家門,隻是偶爾略通書信,奈何當時自己資質實在過差,四年時間竟都不得過大考,要不是偶得玉珠,覺醒前世記憶,怕不是要辜負了父親的一番心意,想到這裏,陳元不禁陷入了沉思。


    半響,柳塵見那陳元低頭深思,心中有些著急,便再次開口道:“陳師弟,師兄今日此番來此就是為那龍須果,還望師弟莫要敷衍師兄我,隻要師弟同意,師兄便在此奉上三十顆氣血丹,如何?”


    三十顆氣血丹?陳元聽到此言,不禁砸了咂舌,這三十顆氣血丹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要是自己拿來修煉的話,修到練氣境怕也是綽綽有餘了。


    不過陳元反複一想,若是將此丹獻給那聚鶴峰的何蕭何長老,怕是也能得到幾顆龍虎丹,雖說這十顆氣血丹倒也能抵得上一顆龍虎丹,可是幾乎沒有人會用龍虎丹去換氣血丹的,況且,獻給何長老,還能賣後者一個人情,日後若是需要丹藥煉製,也好求上門去。


    對比想通了得失之後,陳元微微一禮,有些歉意的向那柳塵說到:“實在不好意思,柳師兄,此龍須果師弟另有他用……”


    沒想到柳塵聽聞此言,眉頭一皺,語氣有些沉重的道:“陳師弟,實不相瞞,此龍須果乃是我看上欲為師傅大壽之禮,還望師弟販賣於我!”


    見眼見之人,不過因為自己拒絕而舉止言行大變,陳元不禁嗤笑,暗想,此果你看上,難不成就是你的了嗎?若是你好言好語,若不定我一心軟,便會販賣與你,如今原型畢露,我管你作甚,你之師傅又不是我之師傅,大壽之禮又關我何事?


    “柳師兄是想強買嗎?”柳塵不在客氣,陳元語氣自然也是冷了三分,當即把掃帚放在一旁,立在原地,靜靜看那柳塵再出何言。


    “陳師弟,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柳塵聞陳元此言有譏諷之意,也是惱怒了起來,“你可知這胡長老是何人啊!”


    見陳元冷眼旁觀,柳塵心下自是認為他不知,於是再次說到:“我師傅胡必行胡長老那可是玉清派東殿殿主門下弟子,平日裏深得殿主賞識,在這起雲峰中也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如今看上了你的龍須果,作其壽禮,那是你天大的福氣,你可不要不識抬舉啊!”


    哼!若是深得殿主賞識,哪裏會來這起雲峰做一小小的尚齋房長老,如今你想要以胡長老壓我,若是一般弟子,怕不是會被你這番言辭給嚇了去,不過我陳元自是不懼,況且這想要以龍須果作壽禮也不過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就不信,那胡長老會為此事而與我這一開脈弟子對上!


    “柳師兄還是請回吧,陳某並無意出售此果!”


    “你不要以為自己是那峰主記名弟子,我便奈何不了你了,你要知道,這起雲峰中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柳塵見事已不成,便放出狠話,“你不過一開脈子弟,峰中練氣弟子多了去了,陳師弟可要小心啊!”


    見這柳塵還是像隻蚊子一般聒噪不已,陳元心頭不禁略煩,練氣弟子自己也並不是沒有殺過,想你這般衣著華麗的,怕是連血都沒有見過,竟敢在自己麵前放狠話!


    陳元也不給那柳塵好臉色看,平淡的道了一句:“陳某之事無須師兄關照,師兄請自回!”言下之意,便要逐客。


    此番舉動,把柳塵氣的火冒三丈,其人不由得運起元氣,想要出手在此教訓陳元一下,卻被後者眼尖的瞧見了,當下便朗聲道了一句:“柳師兄,難不成你想要在此起雲閣中動手不成?”


    此言一出,硬生生的把柳塵剛要激發出去的元氣給逼了回去,柳塵不禁胸口一悶,自口中吐出一口血來!


    “好!好!好!”柳塵用手擦拭了一番嘴角,連對陳元說了三個好字,然後身形一轉,頭也不回的自閣中出去。


    待柳塵走後,陳元心中計較,沒想到今日在那執事院中露出了這龍須果,當即就有人盯上了自己,果然財不能外露啊。不過說到底還是自己修為太過弱小了,在眾人眼中,一小小開脈怎麽能夠擁有這三紋龍須果呢?若是自己實力強大,這柳塵怕也不敢找上門來!可如今眾人皆知我手中有一龍須果,走了一個柳塵,怕還會再來一個柳塵,這棘手之物,當是處理的越快越好!這樣一想,陳元決定明日就起程向那聚鶴峰中去,拜求何蕭長老一麵。


    考量好了明日的說辭之後,陳元下意識的從懷中取出一小瓶,從中倒出一粒厚重渾圓的龍虎丹來,輕輕一聞,便有一股清甜之味傳來,令陳元頭腦一明,此丹正是那王明德在公堂上所送。


    也不知道那王明德究竟是安了什麽心,要將此丹贈送與我,自己也探查過此丹一番,其味其型皆與書中所描述一致,應當沒有做什麽手腳的,究竟是何意?這不禁讓陳元頭痛了起來,隻得從懷中握住了玉珠,這才稍稍緩息。


    不管那王明德有什麽陰謀詭計,自己一並接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即可,憑白送自己一顆丹藥,不要白不要!這樣一想,陳元也就釋懷了些許……


    翌日,陳元換上一身素色道袍,自起雲閣出去。這玉清山地形,以前陳元也隻是識得外院等地,卻不知其內部竟然有如此之大,不過好在有閣中書籍補充,陳元如今倒也不算是個路盲。


    那聚鶴峰,便是在這起雲峰之北,玉清東山之南,中間隻隔了一座朝雲峰,所以陳元行走起來,也沒花費多少功夫,隻消不得一個時辰,就見一座巍峨的高峰立在眼前,走在石階之上,路途不時有幾隻黒首白羽的的瑞鶴飛過,鳴叫聲聲。


    其間弟子皆是蛾冠高戴,服飾整齊,舉止言行之間,也都是彬彬有禮,這讓看慣了起雲峰的陳元有些暗暗吃驚,這聚鶴峰真當是派內一大峰,弟子修養素質與起雲峰來講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敢問師兄何蕭何長老所居何處,師弟欲前往拜訪一番……”陳元向一旁一麵色和善的弟子打聽道,自己先前來此也並不是沒有做過功課,也知道那何蕭何長老最近是向外放出消息,欲得一龍須果,自己也是得知了何長老的所居之地的,眼下這一番詢問,隻不過是想要確認一番罷了。


    “何長老自然是居住在那琉璃閣了”,那名弟子仔仔細細的看了陳元一番,再道:“難不成,你不是聚鶴峰弟子嗎?竟然不知道何長老居住之地。”


    “師弟是從起雲峰來的,仰慕何長老大名,所以特地前來想要拜訪一番。”陳元聞言,當下就大方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如此”那人也明白了,原來又是一個向來拜見何長老的,不禁心中有些鄙夷,這些人宣稱拜見,大多實則是為求丹而來,真當是惺惺作假,不過這也不關自己的事,靠訴此人地點就行。這樣一想,那人也就不在多問,微微一禮,自行告退了。


    陳元也不介意,畢竟是萍水相逢,沒必要對自己有多客氣,於是也是一禮告別,自向那琉璃閣方向前去。


    行至一刻,忽見一片瓊樓玉宇現在眼前,而那當中唯獨一樓高於眾屋,那樓中間一匾,上麵刻這琉璃閣三個金字!


    陳元見了,也不禁為這氣勢恢宏的琉璃閣叫好,於是快步上前,想要從大門入去,卻忽然有一隻手攔將過來,隻見一年輕弟子站於門旁,對自己一喝,


    “你是何人?怎敢擅自闖入琉璃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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