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院內,公堂之上。


    王明德雙手背在身後,目光不時的在陳元身上掃動,半響,才有些慍怒的開口道:“好一個陳元,好一個記名弟子!”其聲猶如雷響,頓時在這堂中炸開,門外看戲的一眾人聽了,心中也不由得一驚,都是停下話語,聚精向那堂中看去。


    “孽障!我且問你,你是否當眾將那宣易打成重傷?”王明德並不提到王須洋,而是借著宣易之事,向陳元發難。


    陳元聽聞,眉頭一皺,心中暗自尋思:這王明德倒是好算計啊,放著王須洋不說,故意把當時模樣淒慘的宣易推出來,如今那宣易不在,這王明德想怎麽說都可以,再者就算把宣易找來,陳元也不相信那宣易會為打傷自己的人說話,說不定還會借機裝傷,憑借那副淒慘模樣,當還真有可能把黑的顛倒成白的。因此,自己不管是說是與不是,都是在這王明德的算計之中。


    王明德見這陳元默不吭聲,心中也是嗤笑不已,到底是一個毫無跟腳的少年人罷了,怎能與自己相鬥?不管你陳元答應與否,想得何等辦法,都是無用之舉。況且別說你是那峰主記名弟子,就算是掌門弟子,犯了規矩,也一樣要受責罰!、


    想到這裏,王明德“哼”了一聲,再次開口道:“陳元你若不開口,我便當你默認了。”


    言罷,示意左右將陳元拿下,也好慢慢敲打此子一番。


    “慢著!”見儀仗欲要動手,陳元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王長老,對於重傷宣易此事,我並不承認!”


    “哦?是嗎?”陳元此言正在王明德的預料之中,王明德嘴角微微上揚,目光之中也有著幾分戲謔,“你可要我將那宣易帶來,給大家瞧瞧,可好?”


    “不必了”,陳元料定這王明德會這麽說,與其讓他將那宣易帶來,羞辱自己一番,還不如早早拒絕,有利於自己接下來的措施。其實麵對王明德這番舉動,自己也不是無計可施,而這辦法也甚是簡單,左右不過一個“理”字。


    這玉清派乃當世大派,在這揚州境內是赫赫有名,如此大派,門規自是條例甚多,這王明德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將自己抓入執事院中,肯定也是打定主意自己對這門規了解不多,也是,若是其他弟子,誰會在意這條目眾多的門規,就像前世學校中的校規一樣,眾人皆是知道,卻很少有人能了解透徹。


    不過,自己也不是那其他人,早在離元觀中的那一個月裏,自己便已然在玉珠的幫助之下,將門規盡數背熟,分毫不漏,自己本就一個做事但求萬全的人,沒做好準備之前,又怎麽會冒險去攀登那問道崖,盲目的入得內院之中來?


    既然今日這王明德欺上前來,自己怎麽敢藏私,讓這王長老失望呢?


    “王長老,我有一言不知可否講得?”陳元略理了一番思緒,便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見這陳元在大勢之下竟然毫不畏懼,王明德不怒反笑,接連踱步,然後立於一處,伸出一手,指著陳元,道:“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言?也罷,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好好的說清楚了!”


    “王長老,我陳元做事光明磊落,並沒有重傷那宣易……”陳元先是一禮,然後話鋒突轉,道:“況且我便是重傷那宣易,我又犯了派中哪一規矩,還望王長老告知!”


    王明德聞言,冷笑聲聲,暗道這陳元果然不識派中規矩,這樣也好,倒也少費一番心思,於是張口便言:“也罷,今日就讓你認的心服口服!”


    “陳元!你可知我派法規第三章五十六條?”見那陳元默默無言,王明德自認為他是不知,於是便繼續開口講到:“我玉清派法規,弟子在內院之中爭鬥,不得重傷或者傷人性命,如今宣易被你打成重傷,危在旦夕,你還不快快認罪!”


    王明德聲色俱厲,將案桌上令牌擲在地上,“來人,將此惡徒拿下!”


    陳元眉頭一皺,沒想到這王明德如此心急,當下也就不在客氣,上前一步,郎朗道:“且慢!王長老,你可知我派法規第三章十九條?”


    話落,左右動作為之一緩。


    王明德身為執事院長老,自然是知道這一條規矩的,其內容講得是若弟子雙方爭鬥,無論結果如何,鬧事者一方承擔一切責任。不過這陳元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這陳元還通曉我派法規?想到這裏,王明德不禁一驚,這不可能,定是此子僥幸之舉。


    “這條我豈會不知?”王明德轉過身軀,不欲發言。


    陳元見狀,心道這王明德恐怕想要掩飾過去,趕緊麵朝眾人,大聲說道:“這玉清派法規第三章十九條,講得正是弟子爭鬥,不論結果,責任都由鬧事者承擔!今日是那宣易鬧事在先,阻我離去,迫不得已才與其爭鬥,一時失手傷了那宣易,按照法規也是那宣易咎由自取,與我無關!”


    門外眾人大部分也對門規不甚了解,不過見那陳元講得頭頭是道,又見那王明德背過身去,不發一言,心下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王明德心中一陣惱怒,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陳元竟然熟識法規,牙尖嘴利,不過,既然入得我這執事院,那這黑與白自然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弟子所能做得了主的!


    “好一個迫不得已!好一個與我無關!”王明德回過身來,怒視陳元,見後者竟然絲毫不懼的與自己對視,不由得氣道:“你這小子倒是好一張利嘴!在此顛倒是非,撥弄黑白,你怎知是那宣易鬧事在先呢?如若不是你率先打傷我那侄兒王須洋,那宣易怎會出來與你爭鬥?”


    “哦?那王須洋是王長老的侄兒啊?”陳元故裝不知的說道,語調陡然高了三度,在這大堂之中是傳的清清楚楚。


    眾人聽見,也是恍然大悟,原來事情始終竟是那陳元傷了王長老的侄兒王須洋,打了小的,這老的就憋不住了,憑借這執事院長老的身份,想拿陳元問罪。眾人一時之間議論紛紛,更有甚者,言語直接傳到了王明德耳中。


    “這王長老竟然是在以權謀私?”


    “看起來如此公正無私,沒想到竟然如此的不要臉皮!”


    ……


    王明德在出口時便已經後悔,隻是一時氣極,漏了嘴風,如今見那眾人數落自己一個堂堂的長老,不由的怒目一瞪,哼了一聲,頓時嚇得眾人不敢言語。


    “王長老,你可知你身後寫的是哪四字啊?”陳元見機會難得,便再次開口道,“我玉清派門規清清楚楚,而你這執事院長老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我拿來,隻為與你那侄兒出氣,當真是讓弟子心寒不已啊!”


    此話說進了門外眾人的心中,對呀,自己等人不過皆是內院弟子,憑啥那王須洋有這王長老靠山,可以在這內院中橫行霸道?如今他自己惹事被人打傷,還要怪罪到陳元頭上……這樣一想,眾人望向那陳元,皆是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情。


    “好!好……”


    王明德被陳元氣的一時說不來話,隻是連道幾個好字,再次看向陳元時,眼神中不禁透露出一絲殺意。


    此子斷然不可留!


    “就算如此,那也是你陳元動手重傷那宣易,此事已然確鑿,左右還不快給我拿下!”王明德一揮手,便有數個儀仗隊子弟拿著繩子湧上來,想要把陳元綁起來。


    陳元也是暗道一聲不好,這王明德竟然敢公開撕破臉皮,想要對自己動手!


    就在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住手!我看誰敢對陳元動手!”


    隻見眾人分居兩旁,從中間高步踏入了一個麵相極為嚴厲的老者,陳元一看,竟是尚雲端尚長老,心中不由得一喜。


    陳元先前便已經吩咐一小童去那起雲閣中通告一聲,以求一保,不過自己心中也沒有底這尚長老是否會為自己而來,不過如今卻是沒有這番擔憂了。


    尚長老在收到小童的通稟之後,了解了大致情況,略一猶豫,便趕來了,待到此處,見一眾人欲要把陳元綁起來,不由得有些惱怒,說到底,這陳元還是自己閣中的幹事,自己用的如此順手,怎能被他人虜去?於是,沒好氣的開口道:“王長老當真是威風啊!”


    那幾個儀仗隊子弟也是認得尚長老的,聽得此言,身形不由得一停,借著這個空檔,陳元當下就從中間出來,站立到了尚雲端的旁邊,將所發生的一切告知尚雲端。


    王明德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為陳元出頭,而且來得還是藏書院起雲閣的尚長老,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態度,略微一拱手,有些冷意道:“尚長老此言何意啊?這陳元重傷他人已是事實,還望尚長老不要攔我辦公事!”


    尚雲端聽得陳元的訴說,心中也是有了底,暗自也是覺得這王明德太過不要臉皮,當下就說:“重傷他人?你可有人證啊!”


    王明德聽聞,暗道一聲不妙,看起來的這尚雲端是打定主意要為那陳元開脫了,那人證王明德自然是有的,便是那宣易,可王明德心中也是清楚那宣易看起來狼狽,其實屁事也沒有,如今怕已能走能跳了,如若沒有這尚雲端,重傷不重傷,自然是自己說了算,不過如今要是將那宣易帶來,別人不知,這尚雲端又豈會看不出來?


    這下可不好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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