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


    陸雲庭自吳中歸穀,閑暇幾日,於是潑墨揮毫:暖日閑窗映碧紗,小池春水浸晴霞。


    歐陽炯的辭令,對於他現今的居所,十分應景!


    然則他人閑,心卻不閑。


    因為他在等!


    等龍傲的人也好,等賴清臣聯係各道統傳人也罷。


    可是,消息有如翔鴻遠遁,遙渺無期。


    入夜,他習慣地把神識鋪開。


    當神識掃到景區美食街時,發現十幾人躺在地上,抱腿哀嚎。屋子更是倒塌幾間。


    躺地者,其中便有陸浩!


    他臉色驟然大變,身影瞬間消失於原地。


    當他出現在美食街時,發現一些女人在嚎啕大哭,陸有財夫婦正在旁邊照顧著陸浩。


    他急忙上前,開口喊道:“有財叔、嬸,浩子怎樣了?”


    陸有財夫妻倆見到陸雲庭到來,眼睛有點發紅。


    “庭子,浩子與十幾個鄉親被人打斷腿了!”陸有財哀歎道。


    陸雲庭走到陸浩跟前,慢慢蹲下。


    而陸浩痛苦地裂著嘴,話都難以說出口。


    陸雲庭手上忽然多出五根針,照著陸浩腿上刺去,瞬間便止住了他的疼痛。


    接著哢嚓幾聲,便把他的碎骨接上,並運用靈氣疏通了一遍,最後收針,治療算是完成了。


    “浩子,站起來試試!”陸雲庭對著陸浩道。


    陸有財夫妻倆對陸雲庭會跌打接骨,不感到奇怪,因為他爺爺陸鴻,對此道就相當在行。


    “庭哥,我能站起來了?真不疼了!”陸浩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


    陸雲庭接著詢問:“浩子,怎麽回事?誰把你們的腿打斷的?”


    陸浩言語氣憤:“庭哥,傍晚有幾個人來找吃的,因今天景區關門,無遊客,我們也就沒有開檔,就沒弄吃的。結果那幾個人逼著我們做,吃完不給錢就算了,還罵我們做得不好。我們理論幾句就被打,誰說誰遭殃,結果就成這樣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陸有財夫妻倆也臉露憤慨。


    那十幾個腿斷的家屬,似乎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於是走了過來。


    “陸鴻的孫子?這不是庭子嗎?麻煩你救救我家男人!”一個婦女泣聲道。


    “有財叔,麻煩您把鄉親們安排好,我會一一救治!”陸雲庭轉身對陸有財道。


    陸有財應聲,便安排去了!


    此時,爭奪星隕石的現場,顏寧握著韋阿貴沾滿血跡的手,眼睛通紅。


    “寧…哥,阿…爸…說,大城…市的姑…娘漂亮,可…人家,看…看不上我!”韋阿貴言語艱難!


    顏寧安撫道:“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你別說話,保持體力!”


    “不…,我…們…山寨,隻有嫁…嫁出去的…姑娘,沒有…娶進…來的…媳婦。這…張…卡交給…我阿爸,叫…他修路…”韋阿貴另一隻手軟綿綿地抬起,掌中握著一張銀行卡,上麵血跡凝固。


    顏寧接過卡,牙根緊咬:“如果錢不夠,寧哥會全部補上。”


    韋阿貴聞言,蒼白的憨臉,露出了笑容!


    “我…好…冷!地…怎麽…會…那麽…軟,像綿…花…”韋阿貴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頭便歪到了一邊。


    “阿貴,阿貴!你醒醒…”顏寧使勁搖著他,大聲喊著。


    他是真心把韋阿貴當弟弟的。多少年了,他在爾虞我詐中,寢食難安!


    當他見到韋阿貴時,被他的憨厚與質樸打動,於是收在身邊,方能酣睡。


    如今,為救他而歿於此地,令他十分痛心!


    黃菜與郭同,捂著傷口,望天閉眼。


    另一邊,宮憐亦是閉著眼睛。同來幾人,有兩位正抱著屍體,痛聲大哭!


    這時,無眉與劍奴走了過來。


    他們見此情景,不由皆皺起眉頭。


    無眉走到顏寧身邊,聲音淡然:“我知你怪我,他髒腑皆碎,幸是習武之人,不然定當場死亡,即便秘境仙醫穀聖手在此,也無濟於事!”


    顏寧抬起頭,眼眶紅腫,看著無眉,語氣生冷:“我等凡夫俗子,怎敢怪罪秘境高人!”


    辛橫不知何時,走上前來,大聲斥責:“顏寧住口!你怎能如此跟武侯前輩說話,若非跟你爺爺有所交情,加之你們在世俗有所貢獻,不然定會懲戒於你。”


    無眉臉上無任何表情,他揚了揚手,示意辛橫不再說話,表示他毫不在意。


    “哈哈…無眉,你越活越回去了,被世俗之人擺臉色,竟毫無脾氣,跟你齊名,實屬丟臉!”劍奴臉上盡是嘲諷。


    無眉臉僵如蠟,眼神盯著他,有點陰冷。


    “哼!我非玉皇大帝,誰語氣不善,難道皆是冒犯於我?劍奴,你們修者活得太累!話不投機,何必多言?”無眉回懟道。


    劍奴露出不屑的表情,冷聲道:“多說無益,現在該解決星隕石的歸屬了吧?”


    無眉掂量著手上的石頭,淡聲回應:“石頭在我手上,即是歸我所有。”


    劍奴勃然大怒:“之前答應於你,先過來看看,你竟如此戲耍於我?別給臉不要臉!”


    無眉雲淡風輕,道:“過來,不意味著石頭你也有一份!”


    劍奴臉上,盡是陰笑:“我在湖麵上等你!”


    說完,隻見一路薄薄的殘影,連接到遠處的湖中。


    無眉深知,今晚此事不能善了了。於是他把隕石交給辛橫,也閃電般踏向劍奴的位置。


    湖水,在無眉與劍奴之間凹陷下去。


    駐立良久,兩人同時動了。


    隻見劍光如電網,閃著耀眼的白光,帶著炙氣襲向無眉。


    而無眉衣物獵獵,狂暴氣息籠罩過去。


    劍奴臉色陰鷙,嘴角笑得讓人心寒,劍光閃至,便大喝:“星痕!”


    “霸道!”


    無眉亦不甘示弱,迎著劍光,就直接轟了上去。


    劇烈的爆炸,震起了五六米高的浪花。


    岸上,除顏寧與宮憐非習武之人外,其餘七八人,皆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場戰鬥。


    隻因高手過招,實屬難見!


    不知何時,無眉趁著罡風,身形早已飄浮至上空,就著下降之勢,狠狠地一挙砸下。


    “鎮天錘!”


    狂暴的吼叫充斥著四方!


    劍奴的劍如爆起的煙花,從水麵飛升迎上。


    “轟!”


    炸裂聲再次響起。隨著水花飄落,兩人的身影皆沒入水中。


    辛橫等人正看得入迷,不知何時,一龐大的身影,從夜空中悄無聲息地滑翔而至。


    等黑色身影靠近,一個像鼠頭的東西裂著嘴,露出陰森的白牙,腥紅的雙眼,在黑夜猶為顯眼。


    張開的羽翼有如滑翔傘,利用空氣的流動迅速靠攏。


    等它逼近辛橫等人時,仍舊無人發覺,許是觀看激戰入迷之故。


    嗖的一聲,辛橫懷裏的星隕石頓時消失不見。


    “賊子敢爾!”辛橫臉色大變,幾個閃躍,正欲追上黑影,突然從側麵竄出三個身影。


    辛橫定眼看去,發現三個歐洲人攔在了他麵前。


    黃菜與宮憐的人因好奇,也紛紛圍了上來。


    “歐洲的修者怎麽敢肆無忌憚地進入華夏了?星隕石也是你們能動的?”辛橫一臉陰狠。


    此三人正是進入華夏的瑪麗等人。


    “咯咯…一千六百年前,羅馬帝國有一王儲,變成了異端,盜取了王庭聖杯,逃到了華夏樓蘭古國,我們隻是想取回原物而已!”瑪麗嬌笑道。


    辛橫陰沉著臉:“不管怎樣,盡快讓那隻怪物交出隕石,不然,你們就留下吧!”


    辛橫話音未落,空中忽然摔下一個黑影,泛起一陣塵灰。三個歐洲男子慌忙上前查看。


    “西方的光明修者什麽時候與這種黑暗生物來往了?吸血鬼與修者共事,真真是群魔亂舞啊!”


    眾人詢聲望去,發現三個人走了過來。


    “龍傲與華夏國師陳榮,真是三生有幸啊!”瑪麗臉色劇變!


    龍傲手拿著星隕石,調侃道:“華夏語蠻精通的嘛!瑪麗小姐,照你說你想拿回你們的聖杯,那我們百多年前,被你們西方掠去的無數國寶與文物,我們也想拿回,我們該怎麽做?”


    龍傲眼神陰冷地望著她!


    辛橫此時插話道:“龍賢侄,星隕石乃我們武盟之物,煩請交還與我,可好?”


    “非也,非也,此為文物,應歸國家所有,並非某個人或某個組織的私物。”此時,陳榮輕撫著下巴的青須,對辛橫說道。


    “陳榮,之前我們雖有磨擦,但你何必出小兒之言,這不是笑話嗎?”辛橫滿臉不屑。


    龍傲正待說話,湖麵突然泛起一個巨大漩渦,發出沽沽的聲音!


    “轟!”


    隨著巨響,兩道身影從水底飛出水麵,瞬間便到了岸邊。


    無眉與劍奴水上與水下爭鬥許久,終是誰也占不到便宜。


    當兩人到達岸上時,爭鬥暫時休止了。


    無眉發現星隕石在龍傲手中,於是走近他,冷淡地道:“小輩!把石頭給我!”


    龍傲定定地盯著無眉,嚴峻地問:“秘境的人怎麽也到世俗行事了?協議無效了嗎?”


    這時,一個人影從遠處奔來,來者是與龍傲一起的向晚晴。


    “龍局、陳師,張天師與賴清臣快頂不住了,無數毒蟲與蛇蠍快湧過來了。”


    劍奴陰冷地笑了笑:“木秀之作為五聖教的創建者,在秘境搞風搞雨也罷了,不想在世俗也有他們的蹤影。”


    “受傷者快離開此地吧!還有兩位南北公子哥!”龍傲滿臉揶揄。


    不知何時,眾人發現,三個西歐人,與地上的蝙蝠已經不見了蹤影,緊急關頭,大家也懶得理會。


    正待大家準備撤離時,一個身影在虛空中慢慢浮現。


    “等一下!”


    眾人望去,一個俊逸的青年立於虛空,臉色陰沉如水。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心中默念著同一句:高手!


    “陸兄弟!你怎麽來了?”龍傲麵露喜色!


    青年即是陸雲庭,隻見他舉手示意龍傲噤聲。


    “我隻想問一句,是誰打傷景區食街裏的居民的?”


    眾人皆沉默不語!


    “是我又怎樣?一群底層賤民而已!”宮憐見劍奴沒有作聲,於是搶先開口道。


    “你是誰?”陸雲庭眼睛稍眯。


    宮憐哂笑一下,緩緩道:“宮憐!曾順了你不少好東西!”


    “啪!”


    陸雲庭虛空中,迅猛地甩出一把掌,宮憐瞬間淩空翻滾幾圈,才狠狠地摔在地上。


    “公子!”跟隨宮憐的幾人,慌忙上前查看!


    “一群凡俗之人罷了!閣下何必大動幹戈!我不殺他們,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劍奴轉臉盯著陸雲庭。


    “也就是說,是你打的?”陸雲庭聲音寒冷!


    “不錯!一群螻蟻而已!”


    劍奴話音未落,忽然感知危險來臨,趕忙運起靈力。


    “轟!”


    劍奴還是被擊飛出去,身體過處,樹木紛紛倒下。


    他正待爬起拔劍,脖子不知何時,被一隻手捏往,提了起來。


    不管他手如何拍打,腳如何蹬踢,都無濟於事,隻見他呼吸困難,眼珠似要突出。


    “是誰給你高高在上的勇氣?”陸雲庭聲音狠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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