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影子感覺到這股殺氣距離自己非常的近。


    隻要一個人的心是冰冷無情的,他帶給每個人的感覺都會是一樣無情。


    影子動了動自己的嘴角,他想說出來,可看到方震與風二娘時,他還是止住了自己,他實在不想打擾眼前的他們。


    風二娘還在不停地咳嗽著,她嘴角流出的血並沒有停止,可她的臉上卻帶著一種笑容,一種滿足的笑容。


    影子突然明白,也許她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她把自己已壓抑了很久,在無可奈何中等待著一個男人的回歸。


    可惜誰都知道,江湖中的欲望沒有回頭之路。


    為了達到自己心中的欲望,他們或許可以等待很久很久。


    此刻在樹林的小道上沒有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


    沉默不是解脫,愈來愈重的殺氣,讓站著的影子感到心非常地壓抑。


    而方震仿佛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懊悔之意,手卻很穩,對袁長老的話好似就沒有聽到。


    酒壇子就在方震的身邊,他的身邊還放著一把劍。


    方震用手輕輕撫摸著酒壇子,他的目光看著風二娘,微微一笑又道:“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也許會犯下許多的錯誤,可等到他老的時候,他也許不會在錯過這樣一個屬於自己的機會。”


    “我還有機會?”風二娘抬著頭道。


    “一個女人無論她以前什麽樣,隻要她的心中還有自己,做為一個男人,就不能放棄這個機會,至少今天我們還活著。”方震的手沒有離開酒壇子。


    沒有等到任何人開口說話,方震看著風二娘接著再道:“我總以為我能改變自己,可昨夜我想的很明白,隻有你才能給我一種安靜的生活。”


    “我還有這個機會?”風二娘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再次問道。


    “以前的我的確很自私,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做了許多不可改正的錯誤,可我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我還是錯了。”方震深深歎了一口氣。


    風二娘慢慢舉起了自己的手,輕輕撫摸著方震的白發,她的手並沒有顫抖,而是充滿了一個女人的柔情。


    過了許久,才輕輕說道:“他的確很聰明,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方震慢慢點了點自己的頭。


    然而此刻。


    “也許你們並沒有這個機會。”袁長老慢慢提起了手中的刀,他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刀背在陽光下閃著光。


    影子感覺這種光特別的陰森,特別的森人。


    方震扶著風二娘慢慢站了起來,他的手放開了一切,包括帶來的酒壇子,還有那一把劍。他的手中隻有攙扶著的風二娘。


    等到風二娘站穩了身子,方震才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袁長老的身上道:“你雖然很少出現在這裏,但我已知道你守在斷崖的秘密。”


    袁長老沒有啃聲。


    方震接著又道:“其實以前我們的想法都一樣,我也想得到這裏的一切,可今天的我突然又想通了。”


    袁長老還是沒有吱聲。


    “但是有一刻我卻發現,你的欲望並不是隻想得到這裏的一切。”方震的眼睛緊緊盯著袁長老手中的刀。


    麵具下發出了一聲冷笑。


    “每個男人都有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你當初來到這裏的想法也是一樣。”袁長老冰冷地言道。


    “可每個人都會改變自己,尤其是很關鍵的一點,你永遠做不到。”方震道。


    “什麽?”袁長老脫口問道。


    “一個男人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可他同時會失去一樣東西。”方震又歎了一口氣道。


    ”什麽樣的東西?”袁長老再次回到了冷酷。


    “親情!”方震轉回頭深情地看了風二娘一眼。


    影子看到刀已動了。


    02


    石屋距離李清已經很遠了,他落下身影的一刻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


    竹樓依舊,竹樓前的院子很大。


    竹樓前的院子中飄落著許多的落葉。


    坐在竹樓前的人讓李清不由自主落下了自己的身影,因為她坐在一張很大的紅色地毯之上,她的麵前擺著案幾,上麵放著一把琴。


    琴聲在空中已阻攔住了李清的去路,這是一陣很悠揚的樂聲,美妙如仙樂,回蕩在萬蝶山穀之中。


    是誰能奏出如此美妙的樂聲?李清也很想知道。


    但他身影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已經知道,因為這聲音他早在園林中已經聽到過。


    紅色的地毯上坐著的女人他很熟悉,今天的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柔軟絲袍,絲袍長長地拖在她的身後。


    她的手撫在琴弦之上,她似乎已陶醉在自己的樂聲之中。圖播天下


    她的臉上帶著微笑,這種笑顯得很神秘,仿佛她已料到李清一定會出現在這裏。


    而李清的心中總是感覺她的樂聲飄飄渺渺,令人永遠無法猜得透。


    這就猶如她的人,她的人就如她的名字紫蝶一樣神秘。


    紫蝶凝視著落下身影的李清,她微笑著,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琴聲過了很久乍然停止,李清點了點頭,使勁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然後朗聲道:“再次聽到紫蝶姑娘的琴聲,這就是一種享受。”


    “酒逢知己飲,樂聲知音聽!能遇到李少主這樣的知音,紫蝶心中真是欣慰。”紫蝶微笑著道。


    她的眼睛直直看著李清,臉上掛滿了少女的純情。


    李清淡淡一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酒醉千杯為知己,如此美妙的樂聲,如此休閑的地方,不知紫蝶姑娘的竹樓中可否有可醉人的美酒?”


    紫蝶的眉頭隻是輕輕的一皺,然後很快的舒展開,微笑著道:“知己到,杯莫停!李少主的雅興就是很特別。”


    舉起手,紫蝶輕輕拍了一下。


    李清頓時看到從竹樓的門中走出了許多的姑娘,她們的手中舉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在眨眼的功夫,在紅色的地毯上就擺滿了可口的酒菜。


    而且還有自己最喜歡喝的西域燒刀子。


    似乎紫蝶早已算好他會來到這裏,似乎早已為他準備好了這裏的一切。


    酒很香,剛剛打開酒封,李清已聞得出這是西域最好的燒刀子酒。


    李清什麽話也沒有說,他的眼睛看到了小葉子,這個姑娘此刻站在了紫蝶的身邊,她的手裏端著一個銀色的盤子。


    盤子中放著一盞銀子的就杯子。


    仿佛這一切李清都不在乎,他的身影一閃,已到了紅色的地攤上,他盤腿坐在了地毯上,手拿起了酒杯。


    紫蝶看到李清李清拿起了酒杯並沒有動,似乎在等待什麽,就忍不住笑著道:“李少主在等著紫蝶親自為你斟酒?”


    李清也笑了,他沒有抬頭道:“與紫蝶姑娘飲酒,我怎麽能勞累你為我斟酒,我既然是你的客人,肯定自會有人為我斟酒。”


    紫蝶好像感覺很奇怪,她的俏眉一抖,眼角水波似的一動,笑著道:“看來李少主喜歡這裏的姑娘為你斟酒了。”


    李清歎了一口氣,道:“我這個人喝酒有兩個不好的習慣。”


    紫蝶笑著道:“李少主的習慣紫蝶並不知道,可否說出來聽一聽?”


    “若是與男人喝酒,我喜歡自己斟酒。若是與女人喝酒,我必須讓站著的女人為我斟酒。”李清悠然一聲道。


    “這有什麽不同?”紫蝶道。


    “若是與男人喝酒,他肯定會為自己斟的多,我不喜歡給他們那樣的機會。”李清道。


    紫蝶咯咯咯笑了幾聲,道:“這個我明白。”


    “你明白?”李清道。


    “因為酒鬼總是怕別人喝掉自己的酒。”紫蝶笑著道。


    未等到李清說話,紫蝶又問道:“與女人喝酒為什麽不同?難道她們也會喝掉你的酒?”


    李清立刻搖了搖自己的頭,他的手拿著酒杯,仔細端詳了很久。


    “站著倒酒的女孩子,見到帥氣的男人一定會心慌,她心慌的時候一定手會抖動,所有她倒出的酒一定就是滿杯。”李清慢悠悠地解釋道。


    紫蝶笑了起來。


    李清也笑了起來。


    隻有端著盤子的小葉子繃著自己的臉,用一種很特殊的表情看著前方,仿佛李清的話並不是對著她說得。


    而且她好像已忘了遇到李清所發生的一切。


    等到笑聲停止,紫蝶張大了眼睛,仔細看著李清,就好像她第一次見到李清,第一次見到一個稱自己很帥氣的男人。


    酒就在這一刻已經斟滿,當然斟酒的人就是小葉子。


    酒在斟滿的一刻,小葉子沒有直起自己的細腰,她就站在李清的身邊,聲音很細地低著身子道:“你應該用酒壇子喝酒。”


    李清一愣,道:“為什麽?”


    “這樣你就可以閉上你的嘴。”說完話,小葉子立刻直起了腰,回到了紫蝶的身邊,為紫蝶斟上了酒。


    李清不說話了,端起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紫蝶也端起了酒杯,可她隻是輕輕喝了一小口,然後道:“現在的李少主一點都不用擔心,紫蝶一定不會去喝屬於你的酒。”


    這時,李清忽然拿起了酒壇子,猛猛喝了幾口後,道:“現在你是不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是!”紫蝶立刻回答道。


    “你知道我一定會來到這裏。”李清道。


    “是!”紫蝶道。


    ”你也知道我去了活死人的石屋中?”李清道。


    “是!”紫蝶道。


    李清沒有再問,他突然看著眼前的酒壇子,深深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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