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東南,有一條長達兩萬多裏的狹長半島,名為“火舌半島”,其如同一把利劍,平插到大海之中。


    火舌半島上有條長達八千多裏的山脈,便是在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地火山脈”。


    整個地火山脈由大小不一的火山組成,誰也沒有統計過,整個地火山脈有多少座火山。


    其中有些火山常年不息地噴發,有些則沉寂不動。


    古昆修行界以火舌半島為界,北邊的海洋被稱作“妖魂海”,南邊的便是“鯨歌洋”。


    對修士而言,整個地火山脈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挖掘不完的寶藏。


    修行界的許多宗門都在火舌半島建立了別院,用於采集種種資源。比如:火靈石、各種火係天材地寶、礦石、靈火等等。


    而那裏也是火行地脈煞氣最為豐富的地方。


    這日,地火山脈西部,一座山峰之中的傳送陣突然閃動著耀眼光華。


    待光華消退,隻見有七名修士在傳送陣上現身,為首的是三位成丹期真人,身後跟了四位低階弟子。


    若是林照在場,當能認出其中一人,正是曾經與其見過麵的顧玉菲。


    “師父,這便是到地火山脈了嗎?”顧玉菲上前幾步,牽住一位女修的手臂,輕聲問道。


    “丫頭,都是玉液期的修士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這般牽著師父的手成何體統!”


    說話之人是顧玉菲的師父“賢淑真人”,看起來約有三十多許,麵容秀麗端莊,正微蹙著整齊的柳葉眉,溺愛的看著顧玉菲。


    顧玉菲聞言也不說話,隻是向著賢淑真人抿嘴一笑,臉上浮現出淺淺梨渦,卻是未曾鬆手。


    ......


    與此同時,距離火舌半島四千多裏外,一處長年被濃霧籠罩的海島之上,正進行著一場談話。


    “厭羅道友,這裏又是你們哪處據點?或者是你們九淵魔宗的山門?”


    說話之人麵容年輕俊逸,額間有道淡淡的血色豎紋,身著血紅長袍,發色也是血紅一片,與潔白如玉的麵容相互映襯,顯得邪異非凡。


    “元圖道友,這等微末之事,就不要提了。


    我宗如今第一步計劃即將完成,第二步計劃也已準備多年。倒是你們在西邊怎得一直未有動靜?要不要我宗幫忙?”


    回話之人中年相貌,氣勢如獅,雙目滄桑,語氣冰冷。


    “厭羅,兩千多年過去,你一直都是這般無趣啊!


    請放心,我宗要的是一步到位,石破天驚!


    卻是與你們的方案不同,屆時定要讓塵音寺的禿驢門永墜血海,哈哈哈......!”


    名為“元圖”的血袍男子話語說完,仰首大笑,笑聲中充滿了邪惡與瘋狂。


    ......


    話說林照當日駕馭蓮座法器,回到迎賓雅舍後倒頭便睡。


    卻是幾日持續參悟大道,神魂消耗過甚,直到第三日轉醒,才從幾位師兄口中了解到太蒼真人議事的一些信息。


    幾日下來,太蒼真人與太一宗的溝通進展不順,如今還在繼續。


    對於林照等人而言,此行的任務其實已算完成,說穿了就是被宗門派遣過來鬥鬥法,以方便太一宗不足言之的一些心理需求。


    而更高一層的事務,根本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隻是太一宗因種種原因,幾日下來其內部都無法理順,太蒼真人雖然焦急,但也隻好無奈等候。


    又是兩日過去,邴飛又過來邀請林照等人,言及宗門內還有幾處美景,可去一觀。


    和正等人聞言,皆是皺眉不語,邴飛臉上也浮現出尷尬神情,隻是也不解釋原因,隻是變著法子邀請幾人。


    林照等人此時也反應過來,這是因為太一宗無法盡快拿出統一意見,故而以遊覽為名,轉移這些神霄晚輩的注意力,讓其不至於心焦。


    最終和正幾人無奈答應,隻有紀冥言及自己修行一門雷法到了緊要關頭,直接轉身而去。


    眾人依舊乘坐前幾日那條遊船法器,一路觀賞了蝶穀花海、石溪龍魚、地氣湧泉、四季靈峰......等七八處景致。


    邴飛此前敢自稱美景之地,倒也非是虛言相欺。


    一路行來,每處景致都各有特色,要麽是自然奇景,要麽是生靈成趣,要麽是天地造化。


    非是尋常能見,讓林照等人看得目不暇接,更是被諸般景致滌蕩心神,往日修行積攢的種種寂寥之意都似乎被化去,道心重新變得自然活潑。


    看了看天色,邴飛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說到還有最後一處美景,定然不會讓大家失望。


    隨後向著邊上一位弟子使個顏色,須臾之後遊船法器上出現了一層陣法護罩,視線被隔絕,外麵的景致再也無法看清。


    在林照的感知當中,船體陡然加速,心中不禁暗自留心,袖中手指一陣推算,十幾息過後才放鬆下來。


    將近兩個時辰過去,當嶽罡已經麵帶不耐,想要發作之時,遊船忽然停止飛行,陣法護罩也自消去。


    神霄宗眾人舉目望去,忽然一個個失神當場,臉上滿是震撼。


    彼時遊船停滯於天空,下方山峰行盡,天邊殘陽如血,千裏莽原上湖泊密布,天地合一間水汽升騰。


    殘陽落水,煙霞如織。


    正是太一宗的勝景“落日煙霞”!


    眾人自遊船內飛身而出,臨空而立。


    時有輕風吹拂,帶起衣袂飄飄。


    身處天地之間,讓人隻覺意動神飛,似要乘風歸去,逍遙於六合。


    看著眼前壯觀而瑰麗的奇景,林照忽然有種莫名感動湧上心頭,無法自己。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此刻無需任何言語,眾人完全被這方天地奇觀感化,遠望出神。


    ......


    “真鳴師叔,貴宗既然到如今都無法拿出個主意,師侄我也隻能先行回宗,屆時我宗隻好與其它宗門先行動手!”


    太一宗一處大殿之內,太蒼真人麵帶寒霜,欲要拂袖而去。


    便在此時,忽聞急促的鍾聲自外間響起,一道接著一道,似是催魂趕魄一般。


    包括太蒼在內的所有真人都霍然起身,神情凝重,心中暗自細數鍾響數量,大殿之中頓時一片死寂,落針之聲可聞。


    鍾聲還在回蕩,已然響動三十多下,太蒼真人心中升騰起不好的預感,思忖太一宗怕是出大事了!


    幾息過後,鍾聲終於停止,共計鳴鍾三十六響,果然是發生了大事。


    殿中眾人明白,鳴鍾三十六響,定然是所發生的事情對太一宗構成了極大威脅,有可能會禍及山門。


    一旦出現這般鍾鳴,太一宗每位門人必須歸於各峰,隨時聽候宗門差遣。


    除非涉及大境界突破,或者生死攸關的大事。


    真鳴真人輕咳一聲,正欲開口說話,忽然一道傳音法劍疾飛而至,直入大殿,停於身前。


    輕輕一召,真鳴真人握住劍柄,神識探入其中,隨後臉色大變。


    “好賊子,竟敢在我宗眼皮子底下出此狠毒手段!”真鳴真人咬牙切齒,雙目似要噴火。


    “師叔,發生何事?”


    “師叔?”


    殿中眾人紛紛開口詢問,齊齊將目光投向真鳴真人。


    “九淵魔宗邪魔於一日前,在北天原打開了域外虛空的通道,湧入域外天魔無數,正四處擴散。”


    殿中眾人聞聽真鳴真人的言語,一個個臉色鐵青,臉上火辣辣發燙。


    這些時日,在場太一宗真人或推三推四,對太蒼真人的提議不以為然,拖遝之極;


    或總想占據主動,依照自己主張行事;


    或各峰之間相互製掣,內鬥不休。


    結果商議了六七日,硬是拿不出一個統一結果。


    其中緣由固然是太一宗內部紛爭嚴重,誰也不服誰,但根本上還是對此事不夠重視。


    如今可好,九淵魔宗直接一個巴掌扇過來,不僅打的鼻青臉腫,簡直連滿嘴牙齒都掉了,可偏偏還不能吐出來。


    一時之間,大殿內群情激奮,議論之聲不絕,嗡嗡作響。


    “肅靜,慌什麽?就是域外天魔來攻打山門,上麵還有元神真一、返虛真仙頂著!


    大家先各歸其位,守好職司,若是底下有跳騰作亂者,給我一概從嚴處治!”


    真鳴真人臉似寒鐵,須發皆張,怒聲嗬斥,隨後又轉向太蒼真人,努力擠出個笑容,開口道:


    “太蒼師侄,你先回別院休息,我等盡快拿出章程,值此大亂將起之際,還請師侄再多些耐心。”


    “師叔,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希望時間不會太久,我也需盡快趕回宗門,稟告相關事宜!”


    太蒼真人神情肅穆,朝著真鳴真人稽首一禮,隨後轉身而去。


    “哎!!!”


    大殿之內真鳴真人歎息出聲,心底更是罕見的有些忐忑。


    ......


    夜涼如水,遊船在星空下急速飛行。


    不知為何,林照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掐指推算,又晦暗難測,似是有術數高人遮掩天機,又似推演之事遠超其能力範圍,不禁心中大為不安。


    這般跡象,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知到底發生何事,不禁怔怔出神。


    “各位師兄、師姐,你們有沒有心神不寧的感覺?”林照思索片刻,直接說出心中感受。


    眾人聞言神情有些錯愕,但裏麵有幾人似是有同樣感受,不過感覺很淡,僅僅是泛起莫名的心浮氣躁。


    此時被林照一提,也覺得蹊蹺。


    和正與邴飛對視一眼,邴飛忽然對操控遊船的太一弟子喝道:“啟泰師弟,開啟陣法,以最快速度飛行!”


    遊船飛速行進,林照等各自端坐,都是努力平複心境。


    忽然,一陣陣劇烈的天地元氣波動傳來,眾人站起身形,齊齊將目光投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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