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威爾特郡。


    盧修斯·馬爾福在窗外射入臥室的清晨陽光中蘇醒,輕輕將自己的手臂從妻子的懷抱抽出,輕手輕腳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天晚上,納西莎為了給魔法部寫一封“言辭懇切”的吼叫信而花了很大的精力,現在她睡得正熟,自己最好不要吵醒她。


    古靈閣那群下賤的妖精,居然會讓我們這些純血家族的金庫被什麽不知所謂的老鼠占領。


    魔法部的傲羅們更是一群好吃懶做的飯桶,拿著我們純血家族給出的俸祿,卻在我們的財產受到威脅的時候反應如此遲鈍。


    說著什麽去救援麻瓜出身的巫師,真是搞笑,那群像泥巴一樣下賤的東西,難道還能有我們那傳承數十代的財富萬分之一重要嗎?


    希望福吉已經解決了這件事,不然今年的政治獻金,哼哼……


    看著妻子的睡顏,盧修斯輕輕的親吻了她的臉頰,披上睡袍,拿起自己藏著魔杖的手杖。


    他習慣性地緩步走到他自己的書房,等待家養小精靈多比給自己送上今天的預言家日報。


    可當盧修斯用魔咒打開書房大門的時候,那張昂貴的精金框架蒙猩紅天鵝絨靠背椅上已經端坐著一個身影。


    黯淡的陽光從這個身影背後的飄窗射進來,將整張臉蒙都在深邃陰影之中,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空氣中漂浮著一股下水道的臭味兒。


    雖然常年生活在安逸之中,但盧修斯反應絲毫沒有退步,立刻拔出藏在雕刻著銀質蛇頭手杖中的魔杖,杖尖穩定地指著這個人的腦袋,說:“朋友,如果你是為了錢而來的話,你左手邊抽屜的盒子裏有二百加隆。如果你是為了我們的性命而來,我可以出四倍的價錢,買那個想要殺我的人的命。”


    “四倍?還真是豪爽啊,盧修斯。”人影緩緩鼓掌,用一種喉嚨裏帶著嘶鳴的聲音說:“想來,在我消失的這麽些年裏,你一定過得很滋潤吧?靠著出賣那些曾經和你一起戰鬥過的夥伴,收取他們的家產,你如今在魔法部裏的地位倒是水漲船高啊……”


    被這人道破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盧修斯的瞳孔驟然緊縮,他後退半步,色厲內荏地大喊道:“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麽!”


    “我是誰?哈哈哈哈哈!!!”人影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止不住地捧腹狂笑起來,又忽然沉靜下去,低聲說道:“如果不是你因為自己的膽小怯懦而將我丟進翻倒巷的下水道,我還真沒那麽快就能占有肉身呢,我親愛的盧修斯……難道你真的不認識你的主人了嗎?”


    說著,人影從懷裏掏出了一本盧修斯看起來非常眼熟的、有著黑色封皮的書籍打開。其中的書頁上一片空白,沒有半個文字,隻有一雙猩紅如血,生著豎瞳的冷酷眼睛。


    這仿佛冷血動物一般沒有溫度,讓魔法界恐懼數十年的眼神,盧修斯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伏地魔大人!”


    他連忙丟開手杖跪倒在地,膝行至人影身前,就要俯身去親吻這人的腳背。


    可當盧修斯一低頭,眼前隻有一雙生著利爪的獸掌,沾染著血跡和汙水,這分明就屬於某種齧齒類動物,哪裏還有半點人類的影子!


    盧修斯微微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親吻下去,說:“我永遠是您最卑微的仆從,我的一切都屬於您……”


    “哦?”伏地魔用腳背勾起盧修斯的下巴,“一切?”


    被迫抬起頭,盧修斯看見了伏地魔現在那副由老鼠頭顱和數十根長角構成的猙獰麵貌。他的瞳孔劇烈顫抖,卻用堅定的聲音說道:“是的,一切。”


    伏地魔咧出一口髒兮兮的黃色鑿齒,“那我要你的兒子……為我辦點事。”


    “這……”想到自己的獨子,盧修斯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你不會不願意吧,我親愛的盧修斯?”伏地魔伸出生著彎曲利爪的手指輕點在盧修斯的臉頰上,那雙泛紅且鼓脹的老鼠眼睛裏似乎對盧修斯的反抗頗為期待。


    盧修斯緊緊抿著嘴唇,從發梢到腳尖都在顫抖,但他最終還是重重點頭:“我願意,伏地魔大人!我將——”


    他站起來,拿起自己那根代表著馬爾福家家主權力的手杖抵在膝蓋上猛地折斷,雙手將其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我將向您,宣誓效忠!”23sk.


    ————


    歐姆和鄧布利多剛踏進霍格沃茨城堡的門廳,在這裏守門的海格就用他那洪亮的嗓門大喊起來:“看呐!鄧布利多回來了!”


    原本坐在餐廳裏惶恐不安的人們聽到海格的話語,立刻站起身來,一窩蜂地朝門廳湧去,爭先恐後地提出內心的疑問。


    “鄧布利多教授,我們能回家了嗎?您一定已經擊退鼠災了,對嗎?”


    “有沒有看見我的女兒?她隻有六歲,眼睛很大很亮,有一頭薑黃色的長發……求求你告訴我,有沒有看到她?有沒有啊?!”


    “行行好吧,教授,帶我回去吧!我還有一大筆錢在我的店鋪裏麵沒有取出來呢……”


    “您還記得我嗎,鄧布利多教授!我以前是您的學生啊!我能不能一直待在霍格沃茨裏避難?我不想去麵對那些老鼠!”


    ……


    這些人裏麵有尋找孩子的父母,有年幼懵懂的孩童,有血染衣衫的官員,等等。他們互相之間毫無顧忌地擁擠推搡,隻為朝著那位世界上最強大的白巫師靠近一點。


    看著這些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人,歐姆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慶幸。


    還好尼可·勒梅先生贈送了自己神龕,讓自己能夠將家人和朋友們完好地保護起來;還好自己靈能強大魔咒精湛,可以從鼠群中殺出一條求生的血路;還好自己沒有絲毫懈怠地學習知識,並用它們為自己打造了堅固的鎧甲和強大的武器。


    但緊接著,濃鬱的悲憫之情便湧上心頭。歐姆簡直不敢去想有多少人以後會在夢中呼喚自己死去的親人的名字;有多少人在甜蜜睡夢中淪為鼠潮的口糧;又有多少人為了拯救他人的生命而被那些鼠輩啃食屍骨。


    都是因為我還不夠強大,遠遠不夠!


    他們口中諸如此類的問題如同潮水般不斷湧來,鄧布利多隻好用魔杖對著自己喉嚨使用了宏聲咒,對著驚惶的人群說:“安靜!”


    巨大的聲浪震得窗玻璃咯咯作響,人群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可他們眼神中那股對昔日正常生活的渴望卻愈發熾熱。


    這些眼神灼燒地鄧布利多內心愈發不安,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告訴他們倫敦已經徹底淪為老鼠的樂園之後,這些神經已經在連夜逃命中緊繃到極限的人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但隱瞞並不會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會讓他們本就積壓一整晚的情緒以更為猛烈的形式爆發。


    “很遺憾!”鄧布利多緊鎖著眉頭,“我們恐怕在短時間內無法返回倫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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