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癢又不敢亂動,話都說不順了,打著抖說:“那是要……還什麽?”


    靳祁像是想了想,“別裝傻。你那成宜宮規矩大,本王懶得去,上次出去祭天,原本是兩日兩夜,偏偏皇帝小崽子偏要當日就回——你說還什麽?”


    靳祁就喜歡逼著她一起偷。昭陽宮裏一陣陣隱約人聲跳過宮牆落下來,易蘇咬了咬嘴唇,“又不是我要當日回。”


    靳祁“噗”地笑了起來,“那難不成本王找皇帝侄兒還?別打岔。”


    易蘇小聲道:“左右王爺也沒吃虧。”


    靳祁挑眉“嗯”了一聲,“吃醋?”


    易蘇卻又沒了下文,他失了耐心,抬手在她鼻尖上一點,“繼續說啊。”


    他力氣很輕,但她也不知發的是哪門子脾氣,今天偏不想讓他碰,想也不想,低頭便咬,一口咬在他虎口上。靳祁吃痛,狠狠向後一抽,她越發咬下去,咬得口中滿是腥鹹氣味猶不肯撒開,血腥氣夾著鐵鏽味。


    她口中還咬著,心裏其實已懵了,頸上被他的大掌環住了,並未發力,鬆鬆握著她細長的脖子,聽聲音,靳祁似乎也動了氣,不過仍然是氣定神閑的:“咬啊。這宮裏手眼繁多,本王倒不怕人看見。”


    他這麽一說,易蘇渾身都不自在,果然覺得在宮牆陰翳拐角裏有人在看,餘光似乎都看得見那人的袍角,一閃就不見了。她心裏一急,連汗都冒出來了。


    易蘇知道他力氣奇大,其實一錯手就能擰斷她的脖子,隻是不用勁,用了巧力,按住筋輕輕一敲。


    那酸癢古怪極了,幾乎隻在一瞬之間,易蘇隻覺得全身的血都突突跳動著湧上頭去,牙關一鬆,她隻想躲開,倉促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砰”撞上牆,頭上珠釵砸落在地。


    似錦聞聲已甩開白賓跑了過來,慌亂扶她,“娘娘!”


    她把自己撞得岔了氣,咳得一陣一陣,猶記得拉著似錦的手,氣喘著說:“小聲些……”


    靳祁皺著眉,看她彎腰咳著,慢慢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後去,臉色多少有些陰晴不定,半晌才一揚眉,笑道:“太後倒威風,本王還當是有多大的本事,原來這便怕了?既然如此,今後便少吃這門子飛醋,本王可供不起宮裏來的的王妃。”


    易蘇知道他說得對。她怕疼怕冷怕難堪,其實世間萬事唯有一死最難。但靳祁說話的口氣實在討厭,再好的道理經他一說都成了惡氣。


    白賓也怕靳祁當真弄出人命來,看了一眼他背在身後的手——那隻手緊緊攥著,恨不能將五指楔進掌心似的,不易察覺地微微打著抖。


    白賓跟了靳祁多年,知道他平時八風不動的一個人,在小太後的事上卻往往反常,還以為是他這次竟然對易蘇動了手,心下一沉,趕忙快步走來,直杵著擋在靳祁身前,低聲道:“王爺。”


    靳祁這次雖然冤枉,但也滿不在乎,捏了捏手骨,笑道:“怕什麽?本王還不至於在昭陽宮外頭殺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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