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溪,一時間形成了有些詭異的場景。


    三教代表人物坐在蒲團上侃侃而談,幾人卻在旁邊摩拳擦掌虎視眈眈,在更外圍則是坐著毫不相幹的聖門兩位領袖,聽得如癡如醉,似乎很沉浸在三教辯論當中。


    這讓白川很驚訝,他這老子為何選擇來這裏,不管是儒家這一套,還是佛道兩家的各自教義,哪裏能入得他耳,隻要能稍微聽得進任何一家的道理,也不至於聖門鬧騰了這麽久。


    不知道出於何種默契,三教的辯論沒有任何人出言打擾,任由三人在論道台坐而論道,說得天花亂墜,其餘人等隻是默默聆聽,不交談不行動,似乎有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在悄然滋生,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種莊嚴當中,而諸人的坐姿也開始漸漸正式起來。


    要說白川先前的感官,覺得這虎溪三教大辯就如同過家家一般的兒戲,可隨著三人的不斷解讀各自一教的教義,其實也慢慢細品出了一些大道至理。


    首先有變化的就是彌漫在虎溪海島周邊的那一股大道本源之力,隨著三教大義的世道顯化開始有了翻湧的跡象。


    以藥師,虞照清和道長嫡三人的身份,可以說在各自一教裏對於自家的教義感悟最深的一撥人,實打實是是三教聖人,自然都有言出法隨的大氣象,在此坐而論道步入正軌之時自然開始有了高大上的氛圍。


    三人不斷闡述各家教義,一教完畢緊跟著一教跟上,輪番闡述,接連幾日過後,三人已經開始不滿足於闡述自家的教義,接連指出各教的弊端,然後隨著言語衝突不斷指出三教這些年來在人間界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何短板之處。


    虞照清是最先被佛教道家發難的,藥師如來直接指出儒家在近五百年來拿捏著治世典學的職責,卻導致世人的人心沉浮,斷言儒家根本沒有擔負起該有的職責。


    虞照清也立馬回擊,說是佛教坐鎮六道輪回卻並沒有疏導溝通完善冥間和人間界之間的聯係,導致冥間鬼王四起,如今更是萬鬼王紮根人間,導致天地異變更是滋生出了呲厄獸這等稀奇古怪的玩意。


    道長嫡依然保持著清靜無為的作態,本來抵禦天外化魔的事宜,真要論起三教大責,當真還是道家做得最完善。


    練氣士本就是在做逆天而行的事,在最古老的時候,每提升一個境界是有渡劫一說的,而在渡劫之時,練氣士的心境會嵌入一個和天地大道相融合的類似於合道的境界當中,一個人的人心所包含得各種貪念雜欲被無限放大,從而滋生出各種承載著自身貪欲的心魔,在天外化形,這就是天外化魔的來曆。


    用道家的一句話來形容,練氣士修煉的過程就是摒除自身雜念斬卻三屍的一個過程,修煉究其根本就是讓一個充滿七情六欲的凡人蛻變成一個契合天道存在的完人,而那些被遺棄的雜念貪欲,令高高在上練氣士不屑羈絆自身的玩意最終去了哪裏?就變成了存在於天外天還要更外麵的天外化魔。


    套一個通俗的說法,這些就是心魔,是人間界無數年來練氣士摒棄自身糟粕而形成的一種劫難。


    自從三教老祖宗各自合道之後,渡劫心魔的說法就沒有了,但仔細一想,這世間真有什麽歲月靜好的說法,不過是有人在替你們負重前行罷了,而道家就是扛起了這一份抵禦天外化魔入侵人間修士的大責。


    超出人間規製的道家祖庭白玉京為何能修建得如此之高刺入雲霄直達天外天,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這也是儒家後人為何說佛道兩家看似給儒家占了大便宜,其實暗地裏撈得人間氣運不比儒家要少。


    由死入生,是佛教對人間的功德,世間每一個練氣士的破境提升,免去心魔侵擾又是道家對人間的功德,這些功德造化都是在無聲無息當中產生的,其中到底蘊含了多少功德氣運在裏麵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計算得清楚。


    而扛起治世典學的儒家,說是教化世人是一樁莫大的功德,可看看儒家的成績,其實是虧到姥姥家了,人心的難以捉摸如何可以估量,至聖先師留下了那麽多至理名言,可給飽讀聖賢書的儒家之人解讀同樣滋生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各家文脈,那麽再經由這些文脈傳播開來的學問又會如何被世人曲解誤讀,簡直就是一筆糊塗賬。


    更何況在人間,大字不識幾個的凡夫俗子比比皆是,生活都已經壓垮了脊梁骨,又有何精氣神來領悟儒家的這些大道理。


    因此儒家當年的三四之爭,善惡之論會如此牽動天下人的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從人性的本質出發,給世人做一個定論,最後文聖老爺被世人唾棄,可事到如今想一想,這人性本惡的說法,當真沒有一點道理?


    是亦算不是!


    人間百般牽絲戲,卻道最難是人心。


    人啊,這萬靈之長,這人心的構造不可說不奇妙,看透一個人有多難,恐怕三教祖師爺一同論道也掰扯不出個所以然來。


    佛曰隻渡有緣人,不就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劃下了一個圈子,這世人有些可渡,有些隻能放棄。


    為此禮聖老爺親自為天下製定規矩二字,可規矩本就是人來製定的,打破規矩的也隻是人。


    說冥間鬼魂陰狠,說妖族之妖六親不認,這本就是各自天生的本能,又豈能依照規矩來行事?


    儒家雖有有教無類的說法,可真要貫徹給整個人間界,又豈是哪裏行得通?


    有神有仙,有鬼有妖,精怪魍魎,各種存在,又豈是人可以說得算?


    不得已之下儒家提出的人間天地,當以人為萬物尺度,那這些神仙佛陀,妖魔鬼怪又算得了什麽?


    就是這樣的一個道理,導致當年風光無限的心聖白仁,一怒之下自碎功德金身的緣故。


    做學問,做得是哪門子學問?


    不把人給剝離出來,如何扛得起治世典學?


    同樣的,佛教和道家甘願這人間界萬靈叢生鬧得一片狼藉,最後更是決定放棄人間界,再造新天地,不也是看透了本質。


    任何一套規矩都不能套用在所有種族之上,幹脆讓這人間就陷入末法甚至無法的混沌裏。


    再造一個新天地,至於人不人的,無所謂了,神仙老爺們過得瀟灑自在,才是硬道理。


    三教大辯說到這裏,終於打破了原先的平靜。


    恰如白義起身嗤笑。。


    “何為三教大辯,辨了無數年從來都是一番狗屁不通的扯淡。”


    接下來,能動手的,千萬別動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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