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芙已經算不上拘謹,整個人放空,麵對如山壓過來的師命,低下頭顱彎下脊梁,又能如何。


    仙家之間的齷齪事,比之世俗之間更是難以想象,人一旦能力大了,就會把自己的意誌無限地去放大,出現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仙家手段,與其說是人心的膨脹,倒不如說是這天地之間的不公扭曲了某些觀念。


    望著趙清芙認命的樣子,白川的思緒不由得飛揚萬裏,想起了從未謀麵的親生父親白義,還有欲在玉隴關取自己性命的趙靖。


    又是為何會讓原本的一家人走到了如今這個局麵,黃岩閣裏是人間的小道理,白義和趙靖追求的是天地的大道理,一方是禁錮在這天地之間苟延殘喘博得一線機緣和生機,一方是欲要跳出這個囚籠實現那理想中的世道。


    說不上誰對誰錯,每一種觀念的存在必然是有其存在的意義,別說白義和趙靖走上了極端,那儒家又如何,剩餘的三教百家又如何,誰不是在一條羊腸小道上負荊前行,說是大道通天,可這大道如何寬?終究不過一人獨行而已!


    得道!立祖!這一路的風風雨雨,有多少被雨打風吹去,世人又哪裏得知。


    “白公子!”


    一聲空洞的呼喊,總算把白川從萬千思緒當中給拉了回來,趙清芙已經用貝齒咬破了嘴唇,如同泣血的杜鵑淒豔。


    “把嘴唇抹一下,如此淒慘又叫我如何下嘴!”


    白川遞過一張絲帕,趙清芙卻是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憋屈,“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早已布下了隔絕陣法,白川也是任由趙清芙把心頭的憋悶給疏泄出來,練氣士最重心境打磨,他既然有心要送一樁機緣給兩姐弟,還是希望能從心境上著手,授人習劍,對於白川來說不過是一道劍意的事情,可如果心境不穩,總不想他人再步上自己的後塵。


    直到趙清芙把嗓子都哭啞了,白川笑道:“哭了一陣,有沒有好上些許。”


    趙清芙卻是羞赧地吐了吐舌頭再一次把臉給漲的通紅,先前的失魂落魄大多是對於事實的難以接受導致,其實打心裏,這小丫頭對於白川還是有萬分的好感。


    在一般的仙家門派裏,一些不中用的弟子其實各個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一旦境界受困而宗門又沒有太多的修煉資源助其打碎桎梏衝開瓶頸,往往都是任其自生自滅的下場。


    女修,大多是給一些大修士收為侍女,稍有媚骨天賦的,也就成了小妾,一旦沒了利用價值也隻當成一個廢棄的鼎爐,陽壽一到重歸塵土,不到元嬰境修出元神,哪有大修士樂意與其結為道侶。


    男修,則大多是給大修士煉丹畫符當下人,悲慘點的直接給煉化了,尤其對於如今風靡的鬼道修士,這些境界不上不下的修士魂魄對於鬼道修士來說大補。


    一想到這等悲慘的結局,趙清芙在一番哭泣之後倒也想通了,自己的境界修為多年紋絲不動,又是稍有姿色,最後必然是給師父送給別家門派的大修士當侍女來換取門派修煉的資源,一個融府境就走到盡頭的女修,接下來的用處除了一填某些大修的私欲,怕也難有他用,要是脫離師門遊走於世俗之間,被四處作祟的呲厄獸一口吞了倒也一了百了,最悲催的就是落在了那些野修手裏,受盡百般淩辱,最後也隻能落腳在淫祠之間和那些山精野怪孤魂野鬼作伴,再斷了修煉資源後,境界不進則退,享受了修士風光這麽多年,一旦跌下神壇,怕是連人間的普通女子都不如。


    這世道就是這樣,人吃人不可拍,仙家修士之間的壓榨才最是慘絕,凡人大不了一死,修士給抽絲剝繭,那罪可就別提有多煎熬了。


    白公子就不錯,不僅有謫仙人之姿,還是儒家書院出身,再不濟也不會和那些歪門邪道的修士一樣來作踐自己,一旦想通了這點,趙清芙倒是放下了心頭的戒備,既然師門不要自己了,終歸還是要給自己找一個落腳處,起碼也要能在這亂世之間像個人一樣的活下去。


    白川莞爾一笑,“這就想開了?”


    趙清芙卻是聞言微微一歎,“那又如何?別看平日裏,百姓們一嘴一口仙子的喊著,可我又哪裏是什麽仙子了,唉,有時候我倒是很羨慕那些俗世的女子,嫁人生子,一輩子幾十年就這麽過去了,簡簡單單多好!”


    “趙清芙,你才多大的年紀,就不想去看看這人間的絕美風光?”


    趙清芙眼珠子一亮,但有很快就暗淡了下去,“我和弟弟三歲就給師父帶上了山,一直在山上修煉,以前呢,師父還會帶著我們在大栗王朝遊曆增進見聞,可自從戰事爆發了之後,一打就打了二十年多,處處兵荒馬亂修士出沒,不小心就被人給殺了呢,這一次要不是給老祖宗尋一樁破境機緣,怕也不會下了山,可能在山上呆著,呆著,我和清柏,可就要跌境了。”


    說到這裏,趙清芙又開始煙雨朦朧水汪汪地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師父先前還想過讓我去侍奉那幾個野修呢,我想死的心都有。”


    “那你師父讓你來侍奉我,你就答應了?”


    “額……”趙清芙被白川一問這下連耳根子都紅透了,支支吾吾半天也組織不起一句完整的話。


    白川笑道:“你和你弟弟,明珠蒙塵啊,誰說沒有修煉資源你倆就隻剩跌境的份了,現在感覺如何?”


    悄悄地,白川分出一抹純粹劍氣鑽入了趙清芙體內,這丫頭打了個寒顫,卻是體內的幾處封閉許久牢不可破的竅穴刹那之間就給貫通了,本門的功法一個周天下來渾身說不出的舒坦。


    白川隻是利用一道純粹劍氣就把趙清芙隱藏的劍胚體質給激發了出來,再讓劍氣在其體內竅穴溫養,以他如今人間最強八境大劍仙的修為,一道純粹劍氣對於趙清芙這種天生劍胚體質來說,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在那裏瘋狂的吸納,宛如人生打開了另外一扇窗,窗外是光明大道是廣袤的天地。


    許久之後,趙清芙才從那舒爽的滋味當中清醒過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跳躍的霞光,先前的委屈一掃而空。


    這才是花樣年華才有的氣息。


    “白公子,好像……好像是劍氣!?”


    白川哈哈一笑,“對啊,其實我是一個大劍仙,這是我們之前的秘密,誰也不要說哦!”


    “大……大……大劍仙!”


    白川眯了眯眼。


    “恩,殺力通天的大劍仙,很大很大的那種,千萬不要跟人提起哦,能不能保守這個秘密?”


    “恩,清芙誰都不會說。”


    “……”


    “……”


    “白公子,那…………”


    “作甚?”


    “請讓清芙侍奉左右!”


    “唉,唉,唉,趙姑娘,請自重,白某不是那樣的人!”


    “……”


    “男女授受不親!”。


    “……”


    “我真叫白善良,善良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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