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白川的命就比別人的值錢,眾生平等,沒有誰金貴的道理,可塗南之所以能說出死幾個武夫不要緊,白川不能死,自然還是出於對儒家和未來世道的寄予厚望。


    純粹武夫年年有,天五境的武道宗師在整個人間也不差他一個塗南,武金剛和王權,盡管他們這一幹純粹武夫不屬於人間三教百家裏的任何一家,可生於明仁長於明仁,隻會和儒家有多親近。


    塗南說不上對儒家有何太好的感官,卻是對白仁異常的尊崇,這也是他為什麽會苦巴巴地跑到西疆來扛起最苦的一份差事原因。


    尤其在白仁複出之後,為得是天下蒼生而戰,更加是讓塗南甘願為之肝腦塗地,十年前儒家那一道諸賢令為何發布,塗南雖然隻是一個粗枝大葉的武夫,卻也能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


    白川,悄然無聲地就成了儒家未來的希望,可能連白川本身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世間又何缺有心人,道家也罷,佛教也罷,太極王朝錦兆一氏也是如此,諸多布局也都是朝著白川而來,為他人赴死,塗南或者做不到如此偉大,但為人間百姓而死,塗南心甘情願。


    歐陽妃瑤招呼了師顏敦煌從被塗南一拳打崩的沙門千象空缺當中遠遁而去,在前攔阻的還有五百大比丘阿羅漢,為求一線生機,隻能是盡力施為,所有人留在這裏,隻能是被佛家一鍋端的下場。


    還是師顏在前方開路,卻是被降龍羅漢那一環砸得不輕,出槍會有一些滯頓,不再是先前那般酣暢淋漓,可師顏楞是一聲沒吭,照樣出槍出劍一點都不含糊。


    三女左突右衝,隻要不給這五百大比丘阿羅漢結陣圍困,那就是有機會逃出生天。


    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師顏手裏已經吃緊,三女連番的作戰或多或少都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尤其是抱著白川的敦煌,本來殺伐手段就少,很多時候都是靠著身軀來硬抗,在幾人當中是傷勢最重的一個。


    可現在的局勢是容不得一絲耽擱,誰不是咬著牙在堅持。


    再撐一下,撐過去了,就好了!


    在師顏不顧傷勢加重的幾手重手之下,還沒形成圍困圈前,楞是在五百大比丘阿羅漢當中撕開了一道口子,有塗南等三人為她們殿後抗下了對方的高境修士,她們如還不能借此脫困,就枉費了一番苦心造詣。


    在看到一絲曙光之際,剛在歐陽妃瑤準備捏碎幾張品秩極高的遠遁符逃離此地之時,卻見前方又有一光頭和尚現出了蹤影。


    騎著一頭通靈白鹿,和尚端坐其上,若有所思,泰然自若,亦有一番清高自賞。


    歐陽妃瑤幾乎有些絕望地驚呼,“墮閣尊者!十八羅漢之首坐鹿羅漢!”


    墮閣尊者在白鹿之上溫溫一笑,這位身前乃是釋蓮大洲世俗王朝裏,權傾一時的大臣,世代簪纓,氣質雍容華貴,得聞大道之後依然不失當年風采,風度翩翩,卻是出手一點都不含糊,手結佛家獅子印,再換寶瓶印,兩大佛家大手印神通接連使出,呼嘯成風而來。


    首當其衝的師顏首先被佛家獅子印直接給震得梵天槍脫手,倒飛百裏。


    歐陽妃瑤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佛家寶瓶印凝結而成的神通已經轟向敦煌,這位距離證得佛教菩薩果位一步之遙的墮閣尊者,在十八羅漢裏境界最高,盡管殺力比不上降龍和伏虎這兩位,可九境修為的全力出手,依然不是敦煌可以抗得下來。


    尤其是力量凝結最為集中的佛家寶瓶印,威力巨大,正砸在敦煌的心口位置,一聲嗚呼,敦煌直接被寶瓶印的氣柱轟得護體靈氣潰散,要不是身上還套了一件品秩不俗的法袍,硬抗佛教寶瓶印,這一下就直接香消玉殞,這時的敦煌已被墮閣尊者一記寶瓶印轟得不省人事,緊緊抱在懷裏的白川也是一並落地。


    風度優雅的坐鹿羅漢打了一個佛手,“阿彌陀佛,幾位女施主何必性命相博,留下白施主之身,隨意而走便是!”


    歐陽妃瑤已經看到受到巨大衝擊的白川似乎有醒轉的跡象,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再讓白川睜眼看見三女如今的淒慘模樣,更加是雪上加霜。


    身形撲去之時,墮閣尊者也不再收手,“妃瑤,莫要執迷不悟!”


    這一次手結得是佛教大手印裏威力最大的大無畏印,要一心鎮壓住歐陽妃瑤了。


    歐陽妃瑤接連祭出幾樣法寶,可在九境坐鹿羅漢的大無畏手印之下,根本撼動不了這門手印神通分毫,一隻佛手變成山嶽一般大小鎮壓而下。


    歐陽妃瑤現在唯一能依仗的就隻剩一件被老爺子親自煉化過交予她來保命的九龍絕仙罩,這一件白川從千果大宴裏開出的仙兵重器,乃是當年道祖親手煉化的重寶,氣數牽連之廣在人間界獨樹一幟,也是歐陽妃瑤最後壓箱底的手段了。


    老爺子在交付給她之前曾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莫要動用這件仙家重器,無論是她也好白川也罷俱都不是道家之人,動用這件道祖親手煉化的仙兵重器,到時候會惹來多少道家之人的覬覦,後患無窮,而且九龍絕仙罩上沾有太多的道祖氣運,這份氣運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承受得起得。


    但在山窮水盡之時,歐陽妃瑤也顧不上事後會遭遇多大的反噬,為能保白川一命,再大的氣運反噬,她一肩抗下便是。


    仙兵九龍絕仙罩的祭出,在歐陽妃瑤周身之地竄出九條火龍盤繞,形成一個護罩,龍吟震九天,仙佛隔離,楞是墮閣尊者如何催發大無畏手印也是同樣撼動不得護罩分毫。


    連番的劇烈震動,白川終於被震醒,模模糊糊睜眼之際,隻是看到歐陽妃瑤笑靨如花,溫柔地在耳邊低聲道:“白郎,再等一等,我們就能出去了!”


    把所有的法寶連同九龍絕仙罩一同祭出,抵禦墮閣尊者的鎮壓,歐陽妃瑤抱起白川,身形一閃,缺口已開,白郎你再撐一下,馬上就能到老爺子那邊了。


    當白川的神智逐漸恢複之際,立馬感覺到一道陰冷至極的劍氣正朝自己襲來,是飛劍!


    “妃瑤,小心!”


    一柄通體幽暗的飛劍無聲無息出現,隻取白川的頭顱,要不是白川心境不穩剛從昏迷當中蘇醒過來,又會如何讓這柄飛劍如此靠近自己,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此時的白川是虛弱的,都還沒有來得及祭劍出擊,那一柄顯然潛伏已久,蓄勢待發地飛劍,為得就是要一擊致命,在幽暗的劍身之上爆出通天的劍氣。


    是元嬰境劍仙出劍,鬼氣彌漫!


    能出這一劍的,除了那人間唯一的鬼劍仙,富擦薩羅還有誰!


    陰魂不散,不殺白川,永遠都是富擦薩羅的心頭刺,為了遞出這必殺一劍,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依然還是那一張笑靨如花的臉龐,沒有任何一絲遲疑,在明仁名劍繡冬劍即將刺穿白川頭顱之際,擋在了身前。


    雙手緊緊握住繡冬劍的劍柄,不讓其再進分毫。


    跌坐在地的白川立馬起身,卻見到那一襲白色衣裙之上暈開點點紅豔。


    心口處綻開一朵嬌豔的梅花,如同在白雪之中,傲然綻放。


    繡冬劍還在嗤嗤地催發劍氣顫抖不止,卻是被歐陽妃瑤死死地用雙手拽住劍柄不得再進分毫,可以感覺到無數道劍氣在歐陽妃瑤體內肆虐,攪爛經絡,攪爛竅穴,直衝靈台,一聲又一聲嬰孩般的尖叫聲在歐陽妃瑤體內嘶吼。


    這是元嬰境陰陽兩神直接在靈台之內被劍氣絞殺的淒慘叫聲,歐陽妃瑤沒有打算鬆手,也不打算讓元神出體,兩尊嬰孩一般的元神同樣死死地纏住劍氣不讓溢出體外。


    要殺我歐陽妃瑤道侶,白川,不行!


    “妃瑤!鬆手!”


    當年的人間女冠,如今的神仙眷侶,歐陽妃瑤並沒有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笑靨如花,如同十年前在鴉巢鎮的初見。


    美豔不可方物!


    劍氣攪爛心窩,摧毀一切可以摧毀的,滅元嬰陰陽兩神。


    穿越紅塵的悲歡惆悵,刺透遍野的青山荒涼!


    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


    “快走,白郎!”


    在失手刺穿歐陽妃瑤的心窩之後,潛伏在暗處的富擦薩羅終於還是收了手,他和白川之間最大的心結,無非就是歐陽妃瑤。


    這一輩子最想得到之人,死於自己的手下,淪為鬼劍仙的富擦薩羅同樣思緒錯亂,待收回本命劍繡冬劍的時候,歐陽妃瑤撒手一放,帶起一蓬鮮血,滿天血霧!


    猶如一道屏風,歐陽妃瑤依然筆直地站在白川身前,用身軀,抵擋一切想要取她愛人性命的手段。


    不倒下,用一命換一命!


    在打跑一幹太極修士追殺後的儒家女聖人虞照清和施依依正往這邊趕來,同時臉色一變。


    “出事了!!!”


    隻見百裏之外,一道粗壯的劍氣直衝九霄。


    狂暴,肆無忌憚!


    一聲巨喝,響徹天際,回蕩不休。


    “薩羅,老子活剮了你!”


    虞照清臉色一變,驚呼道:“劍心崩潰跡象!走!”。


    劍氣縱橫,卷起一股又一股狂暴至極的氣息。


    元嬰劍仙,劍心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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