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儒家發展曆程,經曆過大起大落,浮浮沉沉本就是人間因果循環,無一事可以長久不衰,也無一家可以昌盛繁榮傲視人間無數年。


    從最初的一幫死讀書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書生,被人冠上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戲言,到一朝得道一躍成為人間三教之一,到至聖先師為儒家奠定根基,到禮聖老爺為整個天地劃下規矩,再到人間三教大辯,憑儒家霸道一脈,一個幾乎無敵於世的白仁把三教百家全都給打服打趴下,公認儒家道理最大,儒家成為三教實力第一,風光幾千年。


    風水輪流轉,因果報應屢試不爽,從當年的道儒兩家合力滅佛,又到如今佛教苦心經營成為三教實力第一又合謀道家來踩儒家一腳,更甚的是,這一次,三教名額還有可能有所變動。


    看來看去,永遠都是萬年老二的道家,是最能折騰的那一個,一旦哪家失勢了,就聯合強的一家做那落井下石的行為,助強除弱,這一手玩得無比熟稔。


    所以在玉隴關這場戰役裏,佛教還是要些臉皮,僅僅隻是把武僧一脈和劍僧一脈拉出來做個樣子,連六境往上的修士都沒有露過臉,上三境的得道高僧更加一個不見,做事可謂是十分留手照顧麵子。


    道家則完全不同,正道十宗裏,竟然有九位一宗宗主,道家天尊親自下場廝殺,這已經是完全不要臉皮地想要跟儒家打擂台了,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也就完全不在乎什麽麵子問題,就是要打壓你儒家,有本事,喊人過來打過才行。


    按理說,如今坐鎮道家祖庭白玉京的是道祖首徒道長嫡,這位在道祖三徒弟裏麵性情最溫和幾乎不管事提倡道祖無為思想最徹底的道長嫡,行事落子決然不會如此決絕,怎麽說,道家和儒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真要撕破臉皮來打架,必然會將整個人間界給攪得轟轟烈烈。


    可道家卻就如此做了,而且還把事情做得如此徹底,不僅如今掌管道家諸多事宜的道長嫡三清流派出動,就連即將赴任輪換坐鎮白玉京的道二郎混元流派也是按捺不住心思,除卻正一宗,三宗宗主齊至,連還得千年之後才接班的道幺子的靈寶流派同樣一同現身。


    再加上一直小動作不斷的神道,道二祖在人間遊走這麽多年,一心要重建神道,一個個當年諸神隕落時期轉世重生的天庭神靈一一回歸神位,神道首座木皇以太愈發插手人間事宜,不斷把落子布局掀起,這樣的形勢無非就是在無聲地告誡儒家,就連道家都已經擰成一股繩,加上從來都是鐵板一塊的佛教,那麽一直以來喜歡內訌,樂於內耗,如同一盤散沙的儒家,是否該醒一醒了,再這麽繼續下去,隻怕是三教位置不保咯。


    趙靖在策劃這一場破開玉隴關戰役之時,早就對儒家一脈進行了一遍完整地梳理,對於理聖一脈的出麵,完全是意料當中,本來明仁如今就是儒家理學推行最徹底之地,打到這樣的程度,理學一脈無人出麵這是不合理的,總不能真要讓白仁死扛到底,讓心學一脈的聖人老爺為保你理學一脈的國土,死在這裏吧。


    而文教副教主,禮聖一脈出身的施禮會出麵,同樣也在預料當中,這位一心打理儒家在人間事宜的文教副教主,心腸熱著很,哪能眼睜睜地看著儒家在百法之洲落子最重的一處就這麽被人連根拔起,要不是當中和白仁當年有些心結,恐怕最早站出來的正是這位文教副教主。


    再接下來或許能出麵的儒家之人,就連趙靖都沒有十分地把握,隻能說是來與不來,五五開,所以趙靖索性就把底牌準備得更足一點,從冥間把十二境巔峰鬼道大魔頭玄夜給弄到人間界,完全算不上是他的殺手鐧,這種壞了天地大規矩之事,雖然賣了很大的麵子許出去很大的利益才讓道家和佛教鬆了口,可對於認死理的儒家之人來說,可能就會因為玄夜的出現,而激起了同仇敵愾地心思,這是誰都說不準的事。


    對於儒家一些人,所謂地高尚情懷和甘願為天下蒼生赴死的心態,同樣是出身儒家的趙靖多少年來一直想不通,一群螻蟻罷了,終歸是被他們這些修道有成之人隨意擺弄的棋子而已,真有這個必要為此付出自身來?可想要這些人變好,活得更自在,難道不應該靠得是他們這小撥人嘛,難道還能靠這些螻蟻自力更生不成。


    這個問題困擾了趙靖許多年,一直在其中想要尋找一個平衡點,隻是徒勞無功而已,在人間界背信棄義,對施恩之人反手一刀的壞倫慘事每天都在上演,這些人莫非沒有受到過儒家熏陶嘛,莫非沒有讀過聖賢書知曉道理嘛?


    並不是的,往往禍害最深的偏偏就是那學問最高道理最大之人,那麽如此世道又該如何去撥亂反正又該如何著手去整頓,才是最大的難題。


    當年儒家鬧得最轟轟烈烈地三四之爭,亞聖和文聖,兩位老人家關於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惡的儒家大道之爭,鬧得人間轟動,當然最後還是亞聖贏了,文聖老爺的下場有多悲慘,功德金身被搬出文廟砸得粉碎,還要受天下讀書人唾棄,文聖一脈的學問再也不能在人間界推行,受到了完全的打壓,幾乎就滅了幹幹淨淨。


    可對於人性善惡之分,趙靖卻是站在文聖老爺這一邊,對的,他趙靖就是認為人性就是本惡,要不是根子上就有卑劣性,那麽儒家這麽多勸人為善的道理又該說給誰聽。


    隻不過繼續在儒家呆下去,想要把這個世道這個人間重新給梳理一遍,太難太難了,既然人性本惡這一套說法已經在儒家行不通,那麽他趙靖就另尋他路,重新找一個切入點好了。


    而消聲滅跡多年的聖門,無非就是一個好選擇,從破碎不堪幾乎斷了傳承的聖門入手,重新建立起一個理想的,美好的,人間,那不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嘛?


    所以趙靖也好,白義也罷,麵對白仁,終歸都沒有放棄自己心中的大業,不惜斷絕關係,更不惜打上一架,付出無數人的性命,統統不過是各自向往大道上,齊頭並進而已。


    思緒似乎有些飄遠了,在戰場上的趙靖無奈苦笑,這些年和大兄白義,兩人關於聖門如何發展,這世道又該如何去變,著實進行了太多太多次的討論,其實並沒有一個看似完美地計劃,可那又如何,一些事終歸要去做,一些人終歸要去死,一些人,對不起得,還是要對不起,最多最多,在事後,在人間一片欣欣向榮之時,他趙靖,大兄白義,都可以給白仁跪下,說一聲,先生,父親,其實我們才是對得!


    戰局是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另一個層麵上去了,小小的一個百法之洲,小小的一個明仁王朝和小小的金真王朝,關於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西疆之爭,本來是人間俗世之間最微不足道的一場戰役,可偏偏如今演練到了儒家和三教百家之爭,成了諸多勢力為爭人間三教位置的一場戰役,恐怕在事前是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事情。


    趙靖輕呼了一口氣,玉隴關都這麽難破,那麽在完成百法之洲布局之後,再要往儒家大本營的浩正大洲去征伐又該是怎麽樣的局麵,再去道家的玄清大洲,再去經營地滴水不進地釋蓮大洲,又會受到多少阻礙!


    大道漫漫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看著理聖老爺信心十足的樣子,趙靖也隻能無奈苦笑,儒家這些人啊,所追求的東西太過虛無縹緲,經常為了一些無厘頭的原因甘願拋頭顱灑熱血。


    雖千萬人吾往矣,好一句欺天瞞地的廢話,修道一路,本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才是真道理,當真會有傻子,明知道是一個死局,還要往裏麵蹦躂嘛。


    “理聖老爺,儒家還有人前來嘛?我看是未必吧!”


    趙靖侃侃而談,對於人心的把控,他自認有獨特地見解,對於儒家各脈修士的心性下了一番很大的功夫,他倒是要看看,這儒家,內鬥了這麽多年,真遇上關乎一家氣運的大事,是否真能放下彼此之間的芥蒂,一致對外,如果是,那麽接下來針對儒家的策略是需要改一改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趙靖還是懂得,他之所以能把形勢營造成往自己這邊倒的原因,就是利用了儒家分崩離析,力氣使不到一塊去的弊病,一旦儒家團結一致,試問在人間界,又有誰動得了他們。


    理聖老爺嘿嘿一笑,“道家這些牛鼻子老道都露了臉,總不能看他一家表演,擺下這麽一個擂台總得有人接下才能打得熱鬧。不信,你看!”


    理聖一指天幕,卻見雲海翻滾,氣象萬千。


    道道金光閃爍,偌大的氣運開始往玉隴關上方攏聚。


    饒是謀劃慎密地趙靖見此天地大氣象也是吃了一驚。


    “可是儒家諸賢令!!!”。


    負手而立的白仁,抬頭望天,老懷欣慰。


    “玉隴關,今日,能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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