侳崖從袖裏摸出一壺仙家酒釀,美美地啄了一口,方才開口。


    “其實對於這樣的問心關,多經曆一些對於打磨你的心境其實是大有裨益的,你小子也懂這個道理,所以你家老爺子對這事一向睜眼閉眼,不予與提醒,你應該懂。”


    白川點頭,對於心境磨練的確是有益於修道,或者而今成效甚微,卻對將來躋身上三境之後麵臨種種劫數,那麽意義就十分重大。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這幕後之人的算計並不是為了出於磨練他的意思,其實就是明麵上不得出手,就是使些惡心人的手段來壞他道心罷了,其心可誅。


    “你小子不如再想想自己的過往經曆,這樣直指本心的算計又是從何開始的。”


    白川努力回憶,自從他穿越過後之後兩世記憶早已融為一體,在回憶過程中,在自己穿越來之前好像波瀾不驚,如此揪心的一局接一局,還真是他穿越過來之後,從一年前遊曆人間界開始。


    雖然當時所遇之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隱隱之中似有一把推手在暗中推動,那麽可以推算出來,這人必然是早已經在落子布局,不然不會把他和許六罡的相遇相識相交也能算無遺漏的算計進去。


    那麽這人很有可能就是同樣在鴉巢鎮看著他長大的某位大佬,不然不會對白川的心性如此了然於胸。


    再結合雷索的難言之隱,憑白川的聰慧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會是那整天躺在望鶴樓曬太陽的木公?”


    對於白川能如此之快的理透其中線頭,侳崖還是大感欣慰,點頭道:“你小子倒也腦瓜子靈活,這麽快就猜到幕後之人是誰了。”


    白川對於那位望鶴樓掌櫃木公其實了解不多,隻是知道必然是一位身份很高的前輩修士,因為就連自家老爺子也從來沒在木公那邊討到幾分好臉色看,而鎮中那些大有來頭的家族修士也從來對木公恭敬有加絲毫不亞於對老爺子的態度,那麽這調教出九境大宗師雷索,整天隻是吞吐煙槍的木公,來曆必然是非同尋常。


    侳崖又是狠狠地灌下一口仙釀,笑道:“本來這樣的小打小鬧無關痛癢,不過這老頭子千不該萬不該把我侳崖也給算計進去了,奶奶地真以為我不敢對他出劍嘛?搞些虛頭巴腦的手段,也怪惡心人的,還不如靠這事做個了結,免得沒完沒了,煩躁。”


    白川了解侳崖的不忿,畢竟他這麽一位十二境大劍仙給人暗中不斷使絆子算計當然會有幾分火氣,誰叫他現在是自己的劍道領路人,還不得多照料著。


    “鴨哥,你倒是說點詳細點的唄。”


    侳崖嘴角一歪,哼聲道:“這事牽扯起來話就多了。”


    “對於人間立教的三教,你知道的又有多少?儒家雖然學脈眾多,可從根本上來看,大致分為兩脈,一脈以做學問為主流,而另一脈另起爐灶,文以載道,這些相信你應該都懂。”


    “佛家講究的是因果輪回,故而有三世佛陀的說法,一佛掌過去,一佛掌現在,一佛掌未來,看似三脈其實就是一脈,所以三教之中如今佛家實力最盛,猶如鐵板一塊,比之儒家和道家的各自為戰,佛家登頂一事也是大勢所趨。”


    “不過對於道家的流派發展,你小子其中又知道多少?”


    白川沉吟了一下,道:“道家其實也跟儒家一樣,流派眾多,以道祖三位弟子劃分,可分為混元,靈寶,三清三大流派。”


    “三清流派是道祖首徒道長嫡所創立,其中又分出幾隻分脈,分為太清宗,玉清宗,上清宗。”


    “混元流派是道祖二弟子,那位據說在天外天也無敵的道二郎所創立,其中分出幾脈分別是天師宗,正一宗,龍虎宗,神霄宗。”


    “靈寶流派則是那道祖三弟子,據說神兵法寶冠絕天外天的道幺子所創立,再分符籙宗,玄閣宗,和道德宗。”


    “此十宗統稱為正道十宗,是撐起道家的支柱。”


    “不過據說道祖三位弟子所求大道不同,故而三大流派的修煉方式其實有很大的差異,才導致道家雖然宗門最多,實力最強,卻偏偏力氣使不到一塊去,在三教之中從來就沒有登頂過,一直屈居第二,老爺子也曾經說過,道家這麽多流派隻要齊心協力,那就真沒有儒家和佛家的事,穩穩首居三教之首,無人可以動憾。”


    侳崖點頭道:“所言不差,道家的確是在三教之中實力最為強橫,是儒家和佛家不能比擬的,可真隻要算上這正道十宗和一些流傳出去的歪門外道,其實還說不上真能在三教之中穩穩高居榜首。”


    “其實道家也和儒家一樣,主流一脈分支眾多,可從大體上還要分出一道,就跟儒家的文以載道一樣,隻是因為某些緣故這些年來不聞於世罷了。”


    “而道家之所以能有如此傲視人間的實力,其實也跟三教祖師爺的數量有關,真正跨過十二境,合道化身為天道,立教稱祖的可不止至聖先師,道祖,現世如來佛祖三位,其實是有四位。”


    白川聽到這裏也是詫異萬分,三教那三位祖師爺合道日久,這是人間界眾所周知的事情,那麽又是從哪裏鑽出一位第四位老祖來,從未聽聞啊。


    侳崖笑道:“追根溯源,還要從三教老祖得道的遠古時代說起。那時候人間修士還未成型,三教老祖還在求道之中,遠遠還沒有立教的實力,卻在三教立教之前,最早立教稱祖的並非三教祖師爺,而是同樣出身道家,尊稱道二祖的那位。”


    “道二祖!?”白川對這第四位祖師爺還真沒有聽過,驚訝出聲。


    侳崖道:“道家其實分方仙道和仙道,方仙道也別稱為神道,你以為那些山水神祇,文武廟裏供奉的文武星君,城隍老爺,娘娘廟,土地公等等諸如之類的難道就是天生就有的嘛?非也,這批神祇俱都出身神道,也就是道家的方仙道。”


    “所以在三教立教之前,人間最早立教的就是這位掌管神道的道二祖。”


    白川問道:“那為何這位道二祖從來沒有在任何仙家文獻上出現過。”


    侳崖笑道:“這又得從比遠古時期還要久遠的曆史說起。”


    “天庭和妖族的存在,你小子總該知道吧。其實在人族修士占據人間界之前,真正掌控這片天地的並非人族修士,而是那妖族。”


    “天庭也是由當年的妖族所建立,不過隨著歲月更替,人族修士逐漸崛起,那麽這氣運之爭就開始上演,當年神道初立,多少神靈橫空出世,卻因為有妖族占據天庭自然得不到這莫大的氣運,於是神道一脈就與妖族開戰,打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更把人間界整塊大陸給打了個分崩離析,變成了如今人間五地的局麵。”


    “事實就是妖族敗了,被趕下天庭,隻好在人間界立足,神道一脈統治天庭,而這時三教祖師爺各自得道立教,人間修士崛起,那麽與妖族並存於世,又開始新一輪的氣運之爭。”


    “所幸人族修士爭氣,神道的根底本來就是出身於道教,本為一體,自然在天庭神道的協助之下又給打贏了,才把妖族給趕出了人間最富饒的四洲,偏居於貧瘠之地九幽界,然後三教道統開始迅猛發展,占據三大洲,那麽剩下的百家修士又該如何自處,又有九幽界的妖族虎視眈眈,所以才有了百法之洲的由來。”


    “三教各自在本洲大力發揚道統,百家修士無奈隻好在百法之洲分杯羹,所幸人族修士對外還是能保持統一,合力煉化出人間最大的山字印定軍山,硬是把和百法之洲相連的九幽界給隔到了另外一層天下裏,隻有擊碎定軍山,九幽界才會重新在人間界顯現,所以人間如今隻知道四大洲,而不知人間界本有五地之說,也是由此而來。”


    聽到這裏白川總算對整個人族修士的發展有了一定了解,可其中當然也有一些疑慮,繼續問道:“鴨哥,既然道二祖是最先立教稱祖的存在,神道又是憑一己之力把人族趕下天庭,那麽實力必然是在三教和妖族之間最為雄厚,可為何如今壓根就沒有天庭一說,就連神道也是無人提及,這些所謂山水神祇,星官遊神雖然在百姓眼裏同樣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可其實在修士眼裏也就這麽一回事,其中又有哪些辛密。”


    侳崖吸了一口氣,同時灌了一大口酒水,來潤潤幹燥的嘴皮,“神道一家獨大,其實也是埋下了禍根啊。當年天庭在手,又把妖族驅逐到九幽界,神道就開始大封神祇,舉凡修煉有道之士,兵解之後大多投身與神道一脈,甚少有再重生之說,本來這就是一條捷徑,自然會被那些大修士奉為圭臬,可神祇壽命悠遠幾乎都是與天地同壽的存在,不生不滅,那麽這麽一大批人在吸食人間氣運,那些沒有得到的修士又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不過當時天庭實力的確沒有任何一家可以比擬,很多三教修士大多投身神道,卻因此因福得禍啊,一旦神靈數量過多,這天上的氣運都這麽點又如何去分配,水滿則溢,至剛易折,這些粗淺的道理也同樣適合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


    “偌大的天庭也不堪重負被太多的神靈壓榨,到最後,可以想象,天庭崩塌,神道隕落,當時大道消亡的諸天神靈隕落之時,聽說滿天星辰齊齊墜往人間,好比那下水的餃子,一個個往人間這鍋沸水裏投,異常壯觀令人歎為觀止。”


    “隻可惜我啊遲出身了幾年,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麵,一個個法力通天的神靈爭著投胎轉世,差點因此大打出手,你說有多熱鬧,想想也是挺值得回味的。”


    “就是因為如此,這些身負天大氣運的神靈隕落,從而導致了人間修士大肆崛起的黃金歲月,更因為天庭崩塌,那些耗費無數天材地寶打造出來的仙宮也支撐不住墜向人間,才有了那三十六洞天秘境的出現,前身可都是天庭裏出了名的仙宮咧。”


    白川聽得咋舌,“這麽說鴉巢洞天,也是當年天庭仙宮所演化過來的?”


    侳崖撇嘴道:“不然呢,要不然哪來的洞天秘境裏出生的大多都是修道種子一說,洞天秘境裏不僅山靈水秀,可還蘊養了多少神靈骸骨啊,要是這樣的地方出生的人都沒有高人一等的優勢,那麽當年也就沒有聲勢如此好大的神道一說了。”


    侳崖這一番侃侃而談,也算是把人間界的構成由來說了個通透,至於如今百家修士坐鎮的天幕,和超過人間界修為的十一境十二境修士所居的天外天,又得從三教立教之後的發展說起,其中牽扯到的方方麵麵複雜至極,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


    而如今三十六個洞天秘境全部落地生根,天地大道補全,靈氣達到有曆以來最充沛的時期,緊接著又開始麵臨末法時代和無法時代的來臨,其中早已竊據人間大氣運的三教百家又該如何自處,同時妖族被驅逐往九幽界蟄伏這些年,想要重回人間再造當年一統天庭輝煌,種種天下大勢,又牽扯到許多各家勢力的部署,就連侳崖這樣距離三教祖師一步之差的存在,同樣無法說得清楚其中的種種關聯。


    至於儒家理聖邀請心聖白仁一同前往開辟新天地,侳崖雖然略有耳聞,可此事畢竟還沒真擺到明麵上來,自然多說無益。


    麵對如此龐大的曆史淵源,白川一時之間理得有些頭大,不過聽侳崖講了大半天,好像還沒有說這木公的來曆啊。


    “嘿,鴨哥,繞了一大通,怎麽還沒說到點子上啊。這木公又是什麽來曆,又為何要處處設局針對我咧。”


    侳崖嘿嘿一笑,“別急,都說了,說來話長,這事真要扯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不過嘛,你家老爺子最近要幹一樁大事,先前給我傳來一道訊息,這時候,倒也不用再跟你藏藏掖掖的了,可以把一些事情告訴你小子了,不然今日就算你開口,我也不會跟你說得這麽透這麽細。”


    “啊,老爺子聯係過你了,說了些啥?”


    “嘮嘮叨叨還是那一套,裹腳布一樣長,你倒是想聽你家老爺子的嘮叨,還是聽木公的來曆啊。”


    “都說都說,時間有的是,老爺子瞞了我這麽些年,總該交代一下了嘛。”


    “行,既然你小子願意嘮嗑,那就一次性說個透,免得以後來煩老子。”


    “鴨哥,有勞有勞,小小敬意,”


    白川偷偷摸出一壺珍藏的仙酴釀,這是當初離開沁園時讓關雲去玉宇瓊樓買的一批,一路上斷斷續續喝了一些存貨不多,他白川又給酒家聖人左伯顏明令禁止不得上玉宇瓊樓買酒,這玩意是喝一壺少一壺,平日裏白川根本不會拿出來跟人分享。


    這不有求於侳崖,不得不拿出一些私藏來討好。


    卻被侳崖一個爆栗砸得額頭劇痛無比。


    “臭小子,還藏私,有這好東西怎麽一早不拿出來,一路上喝了這麽多沽名釣譽的仙釀,可把我淡出鳥來咯。”


    “不過這事扯起來又臭又長,這麽一壺,不夠喝呀。”


    白川眯眼而笑,“鴨哥,酒水管夠,請開始你的表演。”


    “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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