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鹿城,長安大街。


    聚寶齋七層,歐陽妃瑤正凝神聽取著覃姓客卿的講訴,富察薩羅呆坐一邊,雙眼無神麵色如紙,好比活死人。


    “小姐,他算是廢了劍心粉碎,如今就連道心也已蒙垢,繼續修煉下去反而是一種煎熬。”


    覃秧身為六境金丹劍修做出如此一番評論,基本上就已經代表這先天劍胚體質的薩羅從此與大道無望了,劍心粉碎徒有一身先天劍胚體質,此生也無再拿劍遞劍的念頭,而道心蒙垢,再修煉也是徒勞之功,想不到一代劍道天驕就這麽輕易隕落,大道之爭,凶險萬分。


    歐陽妃瑤抬頭看了一眼薩羅,心裏也是百感交集。曾幾何時,這位洞天出身的劍道天才如此意義風發心比天高,更是揚一年之內再破一境,拿下鎏金一代第一人,還想著要與自己結為道侶,僅僅一戰,就淪落於此,瞧其神色,不僅是失去修煉的絕望,可能連繼續苟活在世上的念頭都給掐滅了吧。


    她並沒有絕情的立刻把此人趕出歐陽世家,自幼修習佛家大乘佛法,講究個心懷慈悲,如此決絕之事也是難以下決定。


    薩羅那位頗有姿色的寡母早早已被送去歐陽世家的祖宅城裏定居下來,據說因為薩羅的備受關注在那邊也是一時風光,要是得聞寶貝兒子就此廢了又該如何自處,母憑子貴的榮耀來得容易,去得更加容易,隻是暫時被歐陽妃瑤按下了這則消息。一位有望躋身上三境大劍仙的胚子,真的就此泯然眾生無藥可救嘛。


    “薩羅,你有什麽想說的”歐陽妃瑤尋思了一陣,還是有些不忍心就此放棄,隻要此子還有一絲求道之心,自己再不濟也要去求求師父和父親出手,尋得一天生劍胚種子太過不易。


    然而薩羅卻是充耳不聞,仿佛把自己給放逐了,就這麽呆坐一動不動,就連眼睛也是不眨上一眼,行屍走肉一般。


    “哎”如果連他自己都放棄了自己,旁人就算有心相助又能如何。


    在人間界每天都有天之驕子隕落,實不差一人,憑歐陽世家的家底真要招攬客卿供奉還不是客似雲來。


    這時在聚寶齋打理的大掌櫃趙堅匆匆登樓道“小姐,有貴客來訪。是那木公前輩。”


    歐陽妃瑤立馬起身,這位大有身份的老前輩此時從鴉巢福地那邊出來莫非是跟這薩羅有關,原本就是這位老人家是其傳道人的。


    那位鴉巢洞天裏終年躺在躺椅上噴煙槍的木公已然登樓,徑直找了個地落座,打量起薩羅來,眉頭緊皺。


    “見過老前輩。”


    木公隻是擺了擺手,道“老夫這次前來就是為這小子。唉,心氣太高也不見得是好事,一經挫折就此一落到底,不過有這麽一次經曆反而是對這小子大有好處,以後也該收點心好好的修煉。”


    “前輩的意思是薩羅還能恢複”


    木公笑道“此子命裏劫數不少隻要撐得過去當成大材,老夫本就是他的傳道人怎麽會沒預防到這一手,過剛易折算是磨一磨他的心性,多年前就在體內埋下一顆種子留待此時備用,就交給我吧,幾年後自然還你一個活蹦亂跳,把那繡冬也一並拿來。唉,算是多年前和淵屠的一段善緣就此了結吧。”


    木公起身攙扶起癡呆的薩羅,收下繡冬劍,一個神通閃身就這麽在聚寶齋法陣之下消失無影,無懼小天地壓製,妙不可。


    覃秧道“到如此地步還能修複如初這位前輩的手段匪夷所思啊。”


    歐陽妃瑤並沒有搭話,如果人間界還有誰最擅長修補一術,這位木公前輩當首屈一指,她可是知道這位前輩的本體是何物,堪稱天地之間生命力最旺盛的存在,神通術法逆天到何種程度,又豈是餘人可以想象的。


    心底又不免泛起那一抹身影,這幾天好像經曆的事情很多哦。


    “鹿崖書院發來的大考邀請,就由我頂替薩羅吧。覃客卿麻煩你去書院知會一聲。”


    “小姐”


    “無妨,也許還有一樁機緣呢。”


    紋鹿城東,還有一處隸屬於明仁皇室的仙家洞府,不同於李玉李景通兩父子下榻的皇家別院,這地靈氣充沛環境優雅更適合修煉。


    李顯坐在大文豪祝公明身邊,而主位上還有一人,全身隱隱透著些許金光好似廟祠神隻,赫然便是那位暴斃在鴉巢鎮卻因禍得福被敕封為明仁東嶽大神的大皇子李闕。


    生前毫無修為隻是一普通人,想不到飛來橫禍倒讓這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大皇子一躍成為五嶽當中最為尊貴的東嶽大神,世事奇妙難以形容。


    這位剛被敕封為東嶽大神未滿一年之期的神隻如今早已沒有那虛浮氣色,塑金身立法相,差不多一年的濃鬱香火早讓這李闕一掃頹勢,而今風姿玉朗還真有幾分神仙作態。


    明仁東嶽管轄雲東江南兩道,這主城紋鹿說起來還是這位東嶽大神的地盤,在兩道之內的上百萬裏疆域中,山水之間氣運魂魅俱都在其管轄之下,除了世俗雜事,別的都可以管上一管,足可謂是一尊大神。


    而李闕和李顯本就是當今皇後娘娘的胎胞兄弟,這不昨夜剛設下殺局失敗,今兒個就出現在此,想必也是為應付對方的責問在商討對策。


    以往隻能仰慕這親弟弟的李闕此時大有揚眉吐氣的感覺,沉吟了一下道“皇弟這次舉動未免太過兒戲了點,落人口舌啊。”


    李顯苦笑了一聲,曾幾何時哪有正眼看過這廢材哥哥,風水輪流轉,如今自己反而需要對這位兄長報以敬畏,這神隻就是這般好處,根本不用修煉隻需打理好疆域山水氣運,百姓風調雨順自然香火絡繹不絕,高坐神台修為蹭蹭飛漲,這不一年未到,都已經凝練出金身法相,修為嘛,這東嶽足以跟一家聖人掰手腕了。


    “皇兄,這還不是娘親的意思。不過對外的理由自然早已準備妥當,還不至於讓朝廷那撥人借此發難,千算萬算真沒料到還有這麽一尊劍靈出手,不過據老師所,那劍靈本就受損極為嚴重,可能就此一擊之力。下次再出手自然也會預防在內。”


    李闕眉頭一皺,自從封為神隻之後,就連相貌也是俊朗上幾分,“為何皇後會把這槍口對準了白川。”


    一旦身為神隻自然與世俗脫離關係,喊一聲皇弟倒也算是親近之,可這娘親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神隻,天生天養,天為父地為母,哪有稱世人為母的。


    “算是書院那邊的意思,這白川和李玉兩人相得益彰,如果出手自然是一絕後患。”


    這其中牽扯到關於儒家理學一脈的算計,就算東嶽大神也是不得而知,不過平白惹上鎮西王那十境大修士其實有點得不償失了,不過雙方如今在一條船上也不好真去鹿崖書院質問什麽,就算去人家也得搭理你啊。


    “為兄這次和一位前輩一同前來紋鹿,就是知道皇弟目前形勢不樂觀,為你再添一份助力吧。”


    話未說完,有一老者正施施然步入堂內,布置下來的法陣竟然沒有一絲警報傳來,而大文豪祝公明竟然也是在這老者踏及房門之時才驚覺過來。


    正是從聚寶齋那邊過來安置好薩羅的木公,也不打招呼徑直在李闕身邊的主位上落座,噴了一口煙槍,堂內頓時煙霧繚繞。


    “明仁朝這些年斷了這麽多大宗門的香火情,真以為僅靠儒家就能隻手遮天了。嗬,老夫可以為你們搭一次線,與那正道十宗結下一份善緣。你小子要是同意,玉清宗可以扯開旗幟為你搖旗呐喊,如何。”


    李顯與祝公明對望了一眼,俱都心喜。


    玉清宗,正道十宗之一。


    如今明仁王朝就是因為斷了太多山上宗門的香火情才導致明仁式微,國力不顯,武備萎靡,要是能與這正道十宗之一的玉清宗結下香火情,不失為明仁一大助力。


    李顯長身而起,異常恭維的鞠了一躬。


    “多謝前輩”


    木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們不是苦於無人出手嘛,未免落人口實,這出手之人還是外來的好啊。”


    祝公明豎起大拇指,笑道“前輩謀劃,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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