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雪易寒還未站穩,便被人從後突襲,一掌擊在後背,將他直直打了下去。


    雪易寒都沒反應過來,便向著回音穀穀底栽去,隻聽有人急吼吼說道:“打錯了打錯了。”


    雪易寒上的快,下的更快,聽到那有些熟悉的聲音,他心中苦澀,身子在下墜,心也在漸漸下沉。


    “唰”的一聲,還有心思亂想的雪易寒被一根白色的袖帶纏住了腰,阻住了下墜之勢,隻是出手相助的雪晴亦是在纏住雪易寒時被帶著下墜了十多米,被還在下方的柳寒情拉住了手。


    三人就這般吊在懸崖峭壁之上,晃晃蕩蕩。


    “抓緊了,千萬別鬆手。”柳寒情抓著雪晴柔滑的胳膊,擔憂的說道。


    雪晴抬起頭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哪裏有一絲驚嚇模樣,抓住柳寒情的手還在柳寒情胳膊上小心撓了撓,讓柳寒情很是惱火,急吼吼道:“什麽時候了,趕緊上來。”


    “來了。”


    最下方雪易寒像是聽到了柳寒情怒吼,雙腳驀然纏在袖帶之上,身子更是順著袖帶旋轉向上而去,待靠近雪晴之時,雪易寒身子猛然一偏,堪堪躲過還吊在一旁的雪晴,避過了柳寒情仿若吃人的眼神,再次穩穩的站在高崖之上。


    而雪晴也在柳寒情的助力下直接飛上了崖壁,最後是尚有一絲憤怒的柳寒情從懸崖峭壁間衝出,他甫一落地,便氣呼呼的向雪易寒走去,便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外甥。


    隻是走了幾步,便注意到不一樣的地方,周邊群毒環繞,隻有這個小廣場光禿禿的,有一名老者正蹲在那堆死去的毒蛇蟲蟻旁,細心研究著。


    “蕭老,蕭冷月。”


    柳寒情很是納罕,他一直以為他們二人離去後就悄然離開了回音穀,不曾想竟是和他們一樣,通過暗影布下的繩索來到了回音穀上方,更是在這裏研究起了毒物。


    蕭冷月則是正在對雪易寒賠禮道歉,他也覺著尷尬,未看清來人便一掌襲擊過去,差點將雪易寒重新打落懸崖,為此事得了徒弟白羽好一陣嘲諷說落。


    柳寒情的氣頓時消了大半,卻有一股無名之火向著蕭冷月發了過去。


    “死猴子,在龍闕寶藏內差點就被你坑慘了,怪不得你要跟著來,原來是別有目的啊。”


    還在與雪易寒以及白羽賠笑的蕭冷月聽到柳寒情如此說自己,突然換了張臉,斂了笑,嘴唇微啟,相當刻薄的問道:“哼,還說我哪,老淫棍,老流氓,若不是你出手晚了,若不是今日有我大哥在場,我還能完好無損的出來?恐怕早就成了龍闕寶藏裏的一堆白骨了,哼哼。”


    柳寒情不在理睬他,哼哼兩聲,向著還蹲在不遠處的蕭老一抱身道:“蕭老前輩寂寂無名幾十年,又為何為了龍闕寶藏而出山哪?”


    被稱作蕭老的老者緩緩轉頭,真的有些老了,鬢間長發如雪般順勢而下,眉宇間更是有化不開的濃濃愁怨。


    隻是小半日不見,蕭老竟是比在洞門還要老的多,虛的多。


    蕭老看到眾人難以置信的眼眸,也沒掩飾臉上的疲憊,從腳下撿起一個小小瓷瓶,也沒說話,隻是有些蹣跚的向毒蟲蛇蟻彌漫的一處缺口走去,邊走還揮舞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那件黃色衣衫,那件從龍闕寶藏內取出的黃色小衫。


    看著蕭老就那麽走入毒物之中,毒物很是自覺地讓開一條道,隨後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雪易寒和柳寒情有諸多不解,本想問蕭冷月,突然聽到雪晴咦了一聲,便見雪晴傾著身子,向下方看去。


    “有人在往上爬?”


    雪如紅麵色一怔,張著嘴巴說道,隨即眾人也都來到崖邊,看到了下方有十多名黑衣人正沿著剛剛他們來時的繩索向上攀越。


    柳寒情麵色發寒,冷冷說道:“把繩子割斷,否則他們上來後我們恐怕就都走不了了。”


    他話剛說完,便見雪晴抖了抖衣袖,隻聽嗖嗖嗖幾聲,袖擺過處,繩索應聲而斷,隨後便聽到有驚恐的喊叫聲從穀內傳了出來,驚恐的尖叫聲劃破長空,久久在山穀上空徘徊。


    雪易寒再次看了眼雪晴,沒想到一直不溫不火的她,做起事來竟然如此雷厲風行,更是沒想到,這個女子,武功也是高的厲害,一手衣袖竟然有如風刀霜劍,隱隱刺痛眼眸,割下繩索的那一刻,竟是沒有一絲猶豫,果敢中又帶著幾分漠視。


    柳寒情看出雪易寒的異樣,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知道雪晴不是他想的那種人,卻又說不得,心想以後私下裏再解釋吧。


    斷絕了風無痕從回音穀上來的一條路,雪易寒和柳寒情等人才算鬆了口氣,看著蕭冷月,隻盼他能給些解釋。


    蕭冷月本想坐下說話,卻被雪如紅打斷了,雪如紅此時滿心想要去回音穀正門找到自己的雪狼衛,隨後衝進回音穀深處,搶了那批寶藏。


    聽到雪如紅的意思,眾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得沿著剛剛蕭老離去的地方走去。


    邊走還邊說著分開後的事情,蕭冷月終於知道他們為何會從暗影下去的地方離開了,原來龍闕寶藏被關上了,既然如此,雪易寒懷中的兩塊龍闕玉佩和蕭老身上的一塊便成了重新啟動的鑰匙,對於風無痕而言,當時轉移暗影心中怒火的莫過於雪易寒和他身上的鑰匙了,怪不得他們沒走正路,直接沿著懸崖峭壁離開了。


    蕭冷月一邊笑著一邊嘲諷著,待走到那個封鎖的毒圈時,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將藥粉撒在眾人身上,隨後向外走去。


    藥粉還真管用,雖然那些劇毒的蛇蟲就在身邊不遠處,卻是亦步亦趨,緩緩退卻著,像是怕極了幾人身上的粉末味,雪易寒有些討教一番,卻又不敢在穿越毒區時分神而被毒物所乘,隻得壓下心中好奇,跟在後麵緩緩離開。


    待出了毒圈,蕭冷月笑著說道:“這些藥都是我大哥留下的,他可是說了天魔宮為了此次進入龍闕寶藏付出了很多,也研究了很久,卻沒想到這麽好使,竟然輕輕鬆鬆就出了死亡之地,隻是沒想到龍闕寶藏之行竟然是這麽個結局。”


    雪易寒微微皺眉,不解的問道:“蕭老在山洞內和魔教少主明顯有了嫌隙,為何還要回去?這件事情讓小子頗為不解。”


    蕭冷月像是根本不在乎大哥的死活,輕哼了一聲:“有啥不解的,為了情唄,我勸了他很多次他都不聽,若不是用家族打動他,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出天魔崖了。”


    “情!”


    雪易寒微愣,心想如此人物尚且因為情字自困,想要走出情關當真那麽難嗎?


    不止雪易寒一個人思考這個問題,其他人也有不同的表情變化,蕭冷月罵罵咧咧的超過所有人,眼不見心不煩啊。


    這一路行走,眾人極幽默的再沒談論回音穀之事,便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那件黃色衣衫和蕭老最後離去時揮舞衣衫的含義也沒人提起,更別說他身上的那塊龍闕玉佩了。


    蕭冷月走在最前方,明顯也不想提這件事情,也是刻意回避著,他和柳寒情是好友,生死與共的好友,別看平時鬥嘴相互損傷,若真是對敵時,那是能將後背交付給對方的交情,他不想讓柳寒情為難,因此速度越來越快,和眾人的距離也是越拉越長。


    ······


    回音穀中此時一片寂靜,隻有呼吸聲似緩實急。


    有急促的腳步聲從洞內傳出,隨後便見滿臉怒容的風無痕在紅娘子和斷情郎的掩護下跑了出來。


    風無痕一腳跌倒在一具屍體之上,屍體已是麵目全非,身上衣衫亦是碎的不成樣子。


    看著那依舊綁縛在身的繩索和繩索一頭齊齊切斷的一端,看著那十多具同樣的屍體,風無痕心中湧出無限憤怒。


    風無痕心中知道,他在衝出洞口時打殺了十幾名手下,更是關了二十多人在洞內,可隻要能得到雪易寒身上那兩枚龍闕玉佩,再配上蕭老身上的那一枚,至少還能救出二十多人,如今雪易寒幾人見機快,跑得快,做的也絕,直接斷了風無痕所有的路,再向手下做出承諾,救出他們的同伴,無異於登天之難。


    風無痕能不憤怒?


    風無痕能不抱怨?


    原本人數大勢全在自己一方,若是沒那麽由於,稍微狠一些,如今就該是另一個局麵了。


    如果一開始就先將三枚龍闕玉佩搶在手中,而不是眼睜睜看著雪易寒揣走兩個,也不會是這個局麵。


    如果沒有心軟,沒有畏懼,而是在暗影來時直接強殺了,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是這個局麵。


    如果沒有取那個玉佩···


    風無痕想了很多,更是用手摸了摸心口處,那塊貼著身子方方正正的小物件,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冷笑,沒有這個如果,隻要有它在,總是值得的。


    “雪易寒,事不過三爾,今後我再不會有一絲心慈手軟。”風無痕想著未來畫麵,想著再見時的一幕,臉上露出一絲嗜血的笑。


    “少主,如今上去的路已斷,我們隻能原路返回了。”紅娘子輕輕憋了眼自風無痕出來後便時常觸摸的心口,臉上沒有漏出半分神采,冷且淡漠的問道。


    風無痕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了眼紅娘子,輕輕點了點頭,而一直處於半沉默狀態的斷情郎則是直接向站在自己身後的洪溪下達了搬運的指令。


    三十多暗影就那麽留在了洞內,雖然有數不清的寶藏陪著,可沒了自由空間,死了又有何意義?


    洪溪安撫著部署,眾多暗影中人悄然抬起一箱箱珠寶,又得懷中還揣著黃金,就那麽浩浩蕩蕩的向那條直通穀底的通道走去。


    一路上多可見屍體躺在一側,多數是一劍斃命,風無痕看了斷情郎一眼,輕輕笑了:“護法的劍還是那麽淩厲而霸道。”


    斷情郎隻是沉悶的走著,並沒有細細想風無痕的話,穿過了小小的石徑小路,很快眾人便來到了那個出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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