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麵色冷酷,道:“你自己為虎作倀,與嚴嵩一道之流,還有什麽可炫耀的?做人如此,比起卑微的乞食者還多有不如!”


    那邊的嚴嵩臉孔一凜,板著臉道:“戚將軍這句話是說我人品不行,打不過,就開始在這裏挑撥離間了?”


    “並非如此。”戚繼光正要說話,鄭經天路過了嚴嵩身邊,苦笑道:“嚴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啊!”


    嚴嵩眼睛一閃,“鄭大人,你說什麽鬼話?”


    鄭經天正要多說兩句,卻見袁立一個箭步,厲飛和葉曉紅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此拳直接透過鄭經天的胸膛,打了個洞穿。


    鄭經天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膛,目光森森,他想要嚎叫,卻是說不出話來,一身的氣力迅速散盡!


    “你!”厲飛指著袁立道:“為何殺他!”


    “此人也是挑撥離間之徒,不殺他實難寬心,你難道想聽他的鬼話?”袁立抱臂而立。


    俞大猷看著這一切,顯然是明白了許多,之前丁耒多次暗中提點,如今看來,這嚴嵩確實靠不住,甚至有反水的風險。


    鄭經天一代豪傑,也是六扇門的總頭領,就這樣死在了袁立手中,甚至話都難以開口,最後的遺言吞在肚子裏。


    俞大猷道:“嚴大人的手下不約束幾分麽,隨意殺人,難道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俞將軍此言差矣,此人如此狡猾,我們還是不要聽他的閑言碎語,若是聽之任之,反而有損我們之間的友誼。”嚴嵩笑道,完全不為之前的事情擔心。


    現在嚴嵩這邊人手還足,如果要徹底對付他,隻怕是需要花費一些功夫,甚至自己這邊也要損兵折將。


    先對付戚繼光才是正理。


    正所謂,受死駱駝比馬大,現在的戚繼光看似沒有了力量,可是誰也不敢保證戚繼光會不會臨時突破,發難眾人。


    那邊的釋永康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他大氣都不敢出,若是胡言亂語,說不準就會被嚴嵩抓住把柄,趁機和戚繼光一道,誅滅於他。


    他頓在原地,火繩槍槍口對準眾人,卻始終瞄不準任意一個人。


    他的手已經抖了,代表他害怕,恐懼,戰栗。


    他不想死,也包括他身邊的少林師叔,他們都不想死在這裏!


    釋永康十分後悔,如果自己固守一隅,偏安少林,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現在的釋永康追悔莫及,也悔之晚矣,如果自己再惹怒他們幾分,自己的小命當場就會不保,於是隻能靜觀其變。


    少林師叔掙紮著,大聲道:“戚繼光,算是我輸了,我願意自廢武功,從此當一個掃地僧!”


    “沒人會聽信你的讒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少林寺有多種武功可以讓你恢複,且不說失傳的易筋經和洗髓經,就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幾種法門都能給你帶來生機,想趁此機會,日後東山再起,沒有這等可能!”戚繼光徐徐上前。


    釋永康怪叫幾聲:“戚將軍,算是我們輸了,放我們一馬,一切都可以解決,恩恩怨怨,我們之間畢竟沒有深仇大恨!”


    “如果我今日沒有我手下相助,隻怕已經死了!采蝶變,流光,印曉曉,你們出手吧,讓這二人從此消失!”戚繼光道。


    “是!”三人立即走了過來。


    “嚴大人!”釋永康終於驚恐到了極致,於是開始求助外援。


    那邊的嚴嵩眉宇一跳,他知道不好。


    這時候丁耒來到了俞大猷身邊,小聲說了幾句,俞大猷有些恍然,對嚴嵩更加厭惡,與此人為伍,簡直是丟了他將軍的名頭。


    嚴嵩明白此人要多言,卻道:“袁立,你去封了此人的嘴!”


    袁立正要上前,剛落足幾步,就被采蝶變擋在麵前,道:“戚將軍剛才吩咐,此人必須把話說完,說完之後,再行處置!”


    袁立和嚴嵩麵色劇變。


    因為如果讓釋永康說出來,甚至把證據攤開,他們在這裏就是無地自容,最終甚至受到雙方的排擠,很可能他們這次就要栽在這裏!


    “你說出來,不殺你。”戚繼光忽然改口了。


    釋永康吞了幾口唾沫,道:“我說!我都說!”


    “是嚴......”他話音方落,隻見一道風傳來,萬樓這時候火繩槍一槍已經打出,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過可惜的是,釋永康凝練了“金鍾罩”,根本沒有傷及肺腑,而是骨頭斷裂而已!


    “嚴嵩麽?”戚繼光大笑道,“俞將軍,你這邊倒是也是叛徒重重,甚至那個嚴嵩的手都伸到我們這裏來了?”


    “你說什麽鬼話!”俞大猷道,“戚繼光,今日是我與你的恩怨,有些東西暫且可以不提。”


    嚴嵩對俞大猷的話有些詫異,但是細細品思,就明白俞大猷隻是暫且不提,至於大戰之後,會滋生怎樣的變化,到時候就不盡人意了。


    釋永康倒在地上,不停咳血,他拿出一瓶藥劑,緩解了一陣,隨後被戚繼光再次發問:“到底是誰在幕後主使!”


    “是嚴嵩!”


    “放什麽鬼話!”那邊的袁立怒氣衝衝,他暗示萬樓再動作,可是現在采蝶變等人全數圍在那裏,根本水泄不通,連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是不是鬼話我們可以見證一下。”戚繼光按在釋永康的肩膀上,道:“你可有什麽證據?”


    釋永康道:“有,我有一封信件,鄭經天應該也有,但是我沒見他貼身攜帶。”


    這時候眾人就見釋永康拿出一封新穎的信件,上麵白紙黑字,寫了密密麻麻的一串。


    釋永康直接念了起來,即便被戚繼光威脅,頭皮發麻,可是他的口齒還是清晰:“戚賊陰險,俞賊大患,二人必定鏟除,釋永康,我嚴嵩一向待人不薄,希望你加入我們的陣營......要殺二人,須得配合我收集的陣盤,自那時候給鄭經天,戚繼光想必也不會知道陣盤有此等威力,再合了你的一百零八銅人,此番必定勝利,屆時我再誘殺俞大猷,一舉兩得,自那時,我們便可君臨天下,這天下,你我鄭經天,三分即可!”


    他的話徐徐傳來,眾人都臉孔變色,想不到嚴嵩如此歹毒,居然想要一網打盡!


    俞大猷早就清楚,再又被丁耒點撥,倒是心思了然。


    他眯著眼睛道:“嚴大人,這東西你怎麽看?”


    “誰知道是真是假?一封書信而已。”嚴嵩依舊打著哈哈,笑得有些不自然,“我也可以偽造,誰人都能偽造,鄭經天已經死了,這個釋永康狗急跳牆也說不準。”


    “是不是狗急跳牆,看你嚴嵩一張虛不受補的臉,就明白了。”戚繼光道。


    他這是在間接辱罵嚴嵩是狗,可是嚴嵩並沒有生氣,而是穩重如山,比起天下,一點辱罵算得了什麽?


    “嚴大人,你總要給一個交代。”俞大猷道。


    “什麽交代?”嚴嵩問。


    俞大猷繼續道:“把這個袁立作為我們的人質,自然我就信你了。”


    “嚴大人萬萬不可!”萬樓道,袁立可是他的師父,如此羞辱,他怎麽能承受?


    袁立臉孔一肅,道:“俞將軍好手段,如此折煞我等,就不怕天譴麽?”


    “天譴我從來不怕,我怕的就是你們這顆人心。”俞大猷道。


    嚴嵩道:“袁立,今日須得委屈你一下。”


    袁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盟友嚴嵩,居然真的答應!


    他神色多變,終於是道:“嚴大人,我可是跟你這麽一段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不必說了,我們如今隻能如此取得信任!”嚴嵩苦笑一聲。


    俞大猷知道,這是在演繹雙簧。


    二人你推我往,就是要他們以為真情實意,忠心耿耿。


    實際上嚴嵩什麽人,他俞大猷早就明白,如今這一番言論,逢場作戲而已。


    丁耒小聲對俞大猷道:“我們隻要扣住他們的袁立,然後戚繼光勢必會拿出殺手鐧,那個嚴世蕃,然後定然大勢已去!”


    “好,還是你想的周到。”俞大猷道,“丁耒,你之前說自己撞破他們的陰謀,順便讓他們聯絡釋永康,結果他們連鄭經天也聯絡了,倒是令人吃驚啊,若非這二人手段,我們隻怕都要淪陷!”


    “這也是一時想法,有些東西隱瞞將軍你,也是不情之理。”丁耒道。


    “無妨,我們且坐等看戲。”俞大猷道。


    兩人說了一通話,無非是白帝城托孤一類的苦言忠語,看起來讓袁立顯得耿耿忠心。


    他終於告辭嚴嵩,道:“我這就來了。”


    眾人也想不到,他如此灑脫,直接走向丁耒等人。


    丁耒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袁立勢必是有問題,他很可能預留了一些手段,不然不可能讓眾人對付他。


    被厲飛和葉曉紅綁了一圈,袁立直接站在那裏,臉色平靜,一點不像被束縛之人。


    “好了,俞將軍,該信任我了吧。”嚴嵩道。


    “不論如何,先對付戚繼光再說,此事秋後再議。”俞大猷道。


    戚繼光道:“你們真是有趣,都在逢場作戲,如今我可是有一個大悲劇在這裏,可以給你們看看!”


    “來人!”他呼喚了一聲,接著有人上前,“帶上嚴世蕃!”


    “是!”隨即那人就轉身離去。


    聽到嚴世蕃要被帶上來,他神色微微一變,畢竟是他的兒子,親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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