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賀蘭雍仁疑惑地看了一眼許容華。</p>


    隻見她亦是一臉錯愕模樣,似是聽到了什麽荒謬的話一般。</p>


    “此事究竟如何,惠昭儀你原原本本地對朕說來,若有一句謊話,朕便治你的欺君之罪!”</p>


    “是,臣妾定當知無不言從實說來。”</p>


    惠昭儀抹著淚,平複了一下情緒。</p>


    “妾身過往與容華並不熟悉。前些日子因兩位殿下在一同讀書,容華便時不時地來妾身宮中坐上一坐。聊起瑤瑜殿下,容華便覺得不公。隻說殿下偏心瑤瑜殿下,似是三位公主,唯有瑤瑜殿下才是陛下親生一般。妾身勸說她,她不肯聽,還說妾身不為五殿下打算。說若是幾位殿下長大了,瑤瑜殿下興許就是唯一一個會留在鳳元的,剩下兩個殿下興許都要被送去和親。”</p>


    賀蘭雍仁聞言大怒,“胡言亂語!”</p>


    “是啊,妾身亦是這般說的。可是容華不聽,說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好計謀,可以讓陛下多重視兩位殿下,隻要五殿下跟著配合就是了,準保萬無一失。妾身一時糊塗,亦是心疼五殿下平日裏總是說著想念父皇的話,便陪著她做了這般糊塗的事兒。”</p>


    賀蘭雍仁帶著怒火的雙眸看向許容華。</p>


    “許容華!惠昭儀所言,可都是真的?!”</p>


    許容華垂著頭。</p>


    她一早便知曉,出了事情,惠昭儀必然會將她與賀蘭玥推到最前麵去擋罪。</p>


    可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這麽快。</p>


    她記得那日她們在春闌宮商量好一切以後。</p>


    惠昭儀曾說過,自家兄弟如今在朝中是個三品重臣。</p>


    陛下便是知曉了,也不會拿她真地怎麽樣。</p>


    若是許容華有了什麽不妥,她自然會幫忙,亦是會將四殿下好好對待,不會讓殿下在這宮中受什麽委屈。</p>


    可若是許容華敢背叛,那隻怕殿下與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p>


    許容華忽然明白。</p>


    原來從那時開始,惠昭儀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p>


    若是今日自己開口否認,她便是死,興許也要拖著自己和玥兒下水。</p>


    猶豫許久,許容華抬頭看了一眼紅著眼睛的賀蘭玥,用手輕輕地握了握女兒柔軟的小手,上前一步,決定將所有罪責都頂下。</p>


    “妾身……”</p>


    “胡說。”</p>


    話還沒說完,忽然被賀蘭棠清脆的聲音打斷。</p>


    許容華訝異地看向站在一旁啃著瓜的賀蘭棠。</p>


    賀蘭雍仁亦是覺得奇怪,出聲詢問:“什麽胡說?”</p>


    賀蘭棠眨巴了兩下眼睛,伸手指著惠昭儀。</p>


    “娘娘胡說,和四姐姐說得分明不一樣。四姐姐見棠棠就哭了,說她娘不是有心要害我和裳初姐姐的。”</p>


    聞言,賀蘭雍仁抓著賀蘭棠的手,將賀蘭棠拉到了自己麵前。</p>


    “你說說,你四姐究竟如何和你說的?”</p>


    賀蘭棠咽下嘴裏的東西,扭頭看向賀蘭玥,“唔,四姐姐不是在麽,四姐姐說!”</p>


    “玥兒。”</p>


    聽到父皇喚她,賀蘭玥忐忑地看了一眼賀蘭雍仁,又看了一眼對著她含淚搖頭的母親。</p>


    抱著瓜的賀蘭棠身子一歪,靠在了賀蘭雍仁的身上,賀蘭雍仁亦是習慣性地伸手攬住了個子小小的女兒。</p>


    “四姐姐你別怕呀,父皇會保護我們的!”</p>


    賀蘭玥雖說不知曉這話說出來會造成多大的後果,但卻知道母親在後宮生活不易,要是說出來,怕惠昭儀娘娘一定會生她母親的氣。</p>


    “玥兒,有父皇在。你但說無妨。”</p>


    母親的拒絕和父皇的準許,讓賀蘭玥仿佛是活在了兩層夾板中,怎麽轉身都困難。</p>


    </p>


    被逼得無奈,她的心裏亦是崩潰一般。</p>


    “父皇!不是容華的錯!父皇你不要殺容華!是玥兒的錯,是玥兒想要去皇姑母那裏聽課,容華才去求惠昭儀娘娘!惠昭儀娘娘說,她幫了我們,就要玥兒聽她的話。惠昭儀娘娘說父皇疼愛六妹妹,不會責罰六妹妹,也不過就是責罵幾句。不怪容華,都是玥兒的錯,父皇你饒過容華吧!”</p>


    站在裴詩音身後的蕭嫣用手推了推蕭嫣。</p>


    蕭嫣一轉頭,見她對著自己朝賀蘭玥的方向使眼色。</p>


    她用氣聲問:“幹啥?”</p>


    裴詩音恨不能拍下額頭,小聲無奈道:“去啊,你當母後的。”</p>


    “不哭了,小玥兒。”</p>


    蕭嫣匆匆走上前,蹲在地上將賀蘭玥扶起來,拉到了自己懷裏。</p>


    “你這傻孩子。這是啥地方?這是你的家。在自己家裏,你就是最仗義的。幹啥還要看別人的臉色聽別人的使喚啊?你別怕,以後想要幹啥,你就直接跟姨說,犯得著去求那些喪良心,連孩子都利用的人麽?”</p>


    蕭嫣一邊說著,一邊給賀蘭玥擦眼淚,用自己習慣性的方式,大咧咧地哄著賀蘭玥。</p>


    望著哭泣的賀蘭玥,賀蘭雍仁的心中極其不是滋味。</p>


    明明她是鳳元尊貴的公主,是他的女兒。</p>


    可卻要為了在這宮裏有一席之地,去求一個嬪妃,聽一個嬪妃的使喚,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p>


    若說錯,那到底是他的錯最大。</p>


    養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女兒,就這樣被欺負。</p>


    賀蘭雍仁心中憤怒至極,盯著仍在狡辯的惠昭儀,攥緊了拳頭。</p>


    “許容華,朕再問你一次。玥兒所言,可都屬實?”</p>


    許容華雙手撐著地,即便是沒有抬頭,也感受到了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壓力。</p>


    若是說了,興許今日她與玥兒逃過一劫,可日後惠昭儀定會用盡辦法來找她麻煩。</p>


    她在宮中一沒幫手,二沒靠山。</p>


    別說對付惠昭儀,隻怕是對付一個比她位份低寵愛高的妃嬪,都難以應付。</p>


    可若是不說。</p>


    興許今日便是她與玥兒在一起的最後一日了。</p>


    見她久久不答複,賀蘭雍仁有些耐不住性子,聲音變得急促又嚴厲。</p>


    “許容華,朕在問你話。”</p>


    許容華猛然抬頭,望著那張她每夜都會在夢中見到的臉。</p>


    “妾身,妾身糊塗。”</p>


    她撐著地的手慢慢收緊。</p>


    賭一把,這樣做了別人的替死鬼,她不甘心。</p>


    為了玥兒,就賭一把。</p>


    賭皇後娘娘她,願意幫自己這一次。</p>


    “回陛下,玥兒所言都是真的。妾身去求娘娘,讓娘娘幫忙說服大長公主,收玥兒與兩位殿下一同讀書。娘娘將皇後娘娘視為眼中釘,將瑤瑜殿下視為肉中刺,便用此來威脅我們母女,給瑤瑜殿下設計圈套,一切隻為博陛下心疼五殿下,娘娘便能借此獲得寵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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