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二皇子樂不樂意, 反正他要入朝聽政的事情是已經定了。


    他與大皇子同歲, 而大皇子早早就會為自己謀算,不但爭取到了入朝聽政的資格, 還很是辦了些差事。


    相比之下,二皇子就太沉寂了些。


    齊覃想不起來他, 他也就甘心窩在崇文館裏一直讀書, 從來都沒有表露過半分想要替父皇分憂的意思。


    這怎麽能成呢?


    眼見老大和老二都已經栓婚了, 不管怎麽說,大婚之前總得有個爵位吧?


    要不然,沒有爵位就沒有食邑, 他們靠什麽養家糊口?


    雖然天子要給皇子封爵, 不需要什麽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齊覃不一樣。


    作為一個將自己當成稀世珍寶的男人, 他兒子的爵位怎麽能蒙祖蔭,隨隨便便就封了呢?


    再怎麽說, 也得辦上幾件漂亮的差事, 讓朝中上下都知道,稀世珍寶般的男人的兒子,也不是池中之物才對嘛!


    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句話:盡量把這爵位給封的漂亮點兒。


    所以,就算二皇子自己不知道為自己謀劃,齊覃作為父親,也會真心實意地為自己兒子考慮的。


    齊覃都快被自己給感動哭了: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朕可真是個好父親!老二,你難道不感動?


    二皇子:不敢動, 不敢動。您還是把這份兒心用到別的兒子身上吧,我突然覺得崇文館挺好的。


    若是是別的皇子得知自己的父皇這樣為自己考慮,就算不感激得痛哭流涕,也要合不攏嘴了。


    可是,這事攤到了二皇子身上,他隻覺得驚悚好嗎?


    世人都說,隻有學堂最是清淨,因為學堂裏的利益紛爭最少。


    可他在學堂裏已經是整日裏擔驚受怕,覺得防不勝防了。


    如果入了朝堂,還不得被朝中的豺狼虎豹給吃了?


    所以,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要推辭,“父皇,兒子覺得自己的書還沒有讀透,恐怕會耽誤了父皇的正事。”


    他心裏已經想好了,如果父皇問他什麽時候能把書讀透,他就說學海無涯,學無止境。


    反正不管怎麽說,他就是不樂意從崇文館裏出去。


    但齊覃是那種按常理出牌的人嗎?


    齊覃的確是開口問了二皇子,但問的問題,卻和二皇子所預料的差了十萬八千裏不止。


    他問:“你是朕的兒子嗎?”


    “啊?”


    二皇子一呆,忍不住胡思亂想:父皇不會是要找一個混淆血脈的罪名處死我吧?用這個理由,父皇不覺得頭頂一片綠嗎?


    見二皇子不說話,隻是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直瞟他頭頂,齊覃覺得莫名其妙。


    “老二,你看什麽呢?”


    “沒……沒什麽。”二皇子的目光飄忽了一下。


    齊覃是自戀成性,從來沒有往歪的地方想過,但見多識廣的齊晟卻一眼就看出了二皇子的意思。


    他不由挑了挑眉,暗道:二哥果然是個腦補帝。要不然,被害妄想症也不能嚴重成那樣。


    齊覃已經不耐煩了,“老二,朕問你呢,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兒子?”


    “我自然是父皇的兒子!”二皇子帶著自己的腦洞,滿臉的屈辱。


    然後,他就聽見他父皇一槌定音:“朕的兒子,一定幹什麽都行。這事就這麽定了!”


    二皇子:“…………”


    ——不是,我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可齊覃連糾結的機會都不給他,大手一揮,就帶著兒子們去壽康宮給太後拜年了。


    太後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在嬪妃們麵前,她或許還要端著一副長輩的威嚴,但在兒子、孫子麵前,就隻剩下一副柔軟心腸了。


    “好、好、好,都起來,都起來吧。”


    齊覃領著兒子們剛說完了賀詞,太後就迫不及待地叫他們起身了。


    “多謝母後。”


    “多謝皇祖母。”


    早有壽康宮的女官端了紅綢托盤出來,托盤上放著金製和玉製的新錢。


    給太子的是七枚玉錢,給諸位皇子的是五枚金錢。


    五皇子期待了半天的壓歲錢,結果就真是錢,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


    太後年紀雖然大了,眼卻一點兒都不花,當即就笑著逗五皇子,“怎麽,小五是不想要?要不,把他你的那份給了你六弟?”


    “那可不行!”五皇子一把把五枚金錢都抄在手裏,往懷裏一揣,還不放心地拍了拍。


    那副猴急的樣子,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齊晟邊笑邊把五皇子給賣了個幹淨,”皇祖母不知道,五哥一早就惦記著皇祖母庫房裏的好東西呢。那些寶物朝他招了一早上的手,結果連麵兒都沒讓他見上,可不就是失望了?”


    “啊——不許說,不許說!”


    齊晟話說到一半,五皇子便張牙舞爪地撲上來,要捂他的嘴。可齊晟又豈能讓他得逞?一邊往四皇子身後躲,一邊把想說的都說完了。


    而四皇子也很配合,把齊晟護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五皇子摸到一星半點兒。


    這個會主動做出去反應,而不是隨著兩個弟弟的拉扯隨波逐流的,齊晟一看就知道是那個腹黑的四皇子3。


    但他也想明白了,四皇子這種情況,隻能看天意,他再怎麽擔心也是百搭。有那擔心的功夫,還是注意一點兒,別讓這腹黑貨把自己給作死了。


    五皇子左右抓不著齊晟,急得直跳腳。


    直到齊晟話說完,見眾人笑得更大聲,五皇子委屈地扁嘴,“你們都欺負我!”


    “哎喲,我的乖孫。”老太後愛的跟什麽似的,衝五皇子招招手,“來,小五,到祖母這裏來,祖母疼你。”


    得到了老祖母的召喚,五皇子得意地衝齊晟做了個鬼臉,就像一隻輕盈的鳥兒一般,咯咯笑著撲進了祖母的懷裏。


    然後,他就被愛孫心切的老太後好一陣揉搓,直搓得他小臉通紅,淚眼汪汪,不住地抗議,“哎呀,皇祖母!”


    五皇子好不容易掙脫了太後的“魔爪”,一扭頭就看見六弟對著他露出了明晃晃的嘲笑。


    五皇子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傷害,隻有說話才能修補自己破碎的心靈。


    “六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齊晟:“…………”


    ——哥,我錯了,我錯了行吧?


    事實證明,五皇子的功力,連最慈祥和藹,喜愛兒孫滿堂老太後也扛不住,沒過多久便發話,叫他們去後宮,給各自的母親請安了。


    齊晟麵色一變。


    坤寧宮和鍾粹宮,有一段路是順路的。


    反正,等齊晟來到鍾粹宮之後,是滿臉逃出生天的慶幸。


    待進了內殿,還不曾行禮,就被淑妃一把拉住。


    “兒子,來,讓為娘好好看看。”


    齊晟暗暗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當真是才出虎口,又進狼窩兒。


    也就是在這一刻,齊晟下定決心: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找一個真正的這個時代的淑女做老婆。


    周圍一群奇葩,長年累月的,誰受得了?


    淑妃可不知道兒子心裏在想什麽,如今在她心裏,最重要的隻有一件事。


    “來,讓我好好看看。”


    她拉著齊晟上看下看,重點關照了他那張仙童似的臉。


    “不錯,不錯,新的一年,你果然沒有讓為娘失望,真是越長越出息了!”


    齊晟雖然不像自家父皇那樣注重自己的外貌,但被人誇好看,到底還是高興。


    於是,他很不要臉地回了一句,“多謝母妃讚美,兒子一定再接再厲。”


    “好兒子。”淑妃捧著他的臉,就重重地親了一下。


    然後,淑妃就拉著兒子坐下,把他貼身的太監王進寶叫你來,仔細詢問了兒子最近的飲食起居。


    王進寶口齒伶俐的很,把齊晟每日裏幾時起、幾時睡、幾時用膳、幾時讀書、幾時玩樂……交代得一清二楚。


    淑妃猶不滿足,又細問了每頓吃多少,夜裏有沒有踢被子,雪裏有沒有人和他為難……


    當真是一片慈母之心,是怎麽問都嫌不夠細,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兒子掛在自己身上。


    待淑妃問得勉強滿意了,又拉著兒子說了會兒話,就有串門的來了。


    不用問,來的正是玫妃和湘嬪。


    湘嬪被兩個大宮女一左一右攙著,走起路來一搖三晃,真真是弱柳扶風。


    反觀玫妃,卻是風風火火,不時看向湘嬪的目光充滿了嫌棄。


    “姐姐,你等等我呀。”


    難為湘嬪那副姿態,竟然沒有玫妃落下。偏她還要故意出聲騷擾,搞得玫妃煩不勝煩。


    玫妃咬牙切齒:“你不裝會死呀?”


    她嘴上厲害的很,身體卻也特別誠實,一旦湘嬪快要跟不上了,她就會走的慢一點兒。


    要不然,湘嬪怎麽可能同時兼具美感和速度?


    這兩人進來之後,也得到了和齊晟差不多的待遇。


    “都別動,讓本宮好好瞧瞧。”


    淑妃也不讓兩人請安,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玫妃是本身底子就好,湘嬪是多年來苦練儀態,兩人各有各的美感。如今兩個美人一左一右地圍在自己身邊,淑妃隻覺得人生基本圓滿。


    唉~要是陛下也在這裏,就要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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