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晃右晃的,林叔繞各處掃視了一圈。此地方不太大,墓壁離我們都不多遠,墓頂雖說要遠一些,可……


    我心頭一緊,艸……怎會有墓頂的。豈不是說,咱們跟野獸一般,都被困在某個籠子中,還他娘的是個不透氣的籠子。


    我還未震驚完,林叔就首先發了話,讓大家都朝他靠攏。


    稀稀拉拉一陣後,大家都朝林叔靠了去,四人剛一聚齊,李若菡就皺眉說了句好臭!


    臭嗎?


    我使勁的一吸……跟蹬在茅坑一個味兒!先前打量著環境,竟他娘的沒聞到。


    說起這味兒,我就想起了一茬。


    初中時,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也就是吃喝拉撒睡必須都在學校。那時的我,也就十四歲上下,多叛逆雖說談不上,但也絕不是一孬貨。有事沒事的,就偷著翻牆出去吃個飯。某個夏天,烈日炎炎的中午,我好不容易翻牆出去,結果走在某個施工工地時,瞧見了個用布袋圍著的棱柱。一時好奇,我就多瞅了幾眼,誰承想,有一麵竟是敞口的,然後……就見著了我終身難忘的一幕!一個赤裸著上身的中年大漢,左手拿著報紙熱幹麵和衛生紙,右手夾著煙拿著筷子和油條,一邊抽煙一邊看報紙一邊拉屎一邊吃東西,樣子還賊他娘的享受。


    那畫麵太深刻了,那幾天吃東西都會不自覺的蹦出來,讓你瞧見吃的東西就膈應。但好處還真有,就是我後來發現,這個梗過了以後,無論多惡心的場景,都影響不到我吃東西了!


    一個轉身,燈光就射往了左側的牆角,等看了清……


    我嚇的急退了幾步,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人,分不清男女,背靠在壁麵上,插著個什麽東西,腐爛已很嚴重了,但意外的沒瞧見蛆!


    若不是木樁上倆人有了鋪墊,這會兒我肯定都吐了。李若菡雖然性子強,但女性的基因擺在那,搭在棺槨上正在作嘔。剩下的倆,真是男人中的男人,沒見著半點的難受,還幾步上前就湊近了打量。


    我湊過去時,林叔正往外拔東西,那是支一指粗細的木箭,顏色跟壁麵的一般模樣。


    繞著屍體掃了一圈,發現近身處也有木箭散落,方向還都是直插於地麵上。林叔把手一抬,掃向了墓頂處……


    沒成想……


    跟個蜂窩煤似的,每隔一掌大小的距離,就有個三指粗細的圓筒。圓筒的正中處,都有了個一指粗細的木箭,跟剛才林叔取出的一般模樣。從下往上看,就像有千萬個火箭筒對著你似的,若是突然來個齊射…..想想都讓人心底發毛!


    葉子奇上下打量了一陣,道:“這些木箭,該是年代太過久遠,從墓頂處自然掉落的。但這個人……”,任意撿起了支木箭,葉子奇挑了起那人的衣服。那是個格子的襯衣,一看就是現代的物件,但一時卻沒見挑開。“……該是被誰捅死的。”


    是啊,如此這般的機關,初衷就該是萬箭齊發,讓人一點念想都沒有,瞬間就死的通透。但現在,不像機關被觸發的效果,可若說被人捅死……


    “被捅死,為什麽被捅死,餓的受不了了,自殺了還不行啊!”我納悶道。


    葉子奇上前一步,身子一個半曲,從那人的身後處,撥出了個袋裝物……是一包壓縮的餅幹。


    “若你餓的不行,會扔了這玩意兒,一心去自殺嗎!”


    說完,撿起餅幹,葉子奇就揣在了兜裏,動作幹淨、利索、加不要臉,看的人……簡直快流哈喇子了。我可是餓了很久了,若不是人多不好意思,我就……


    “這裏不該是條死路,否則機關一早就落下了,沒理由讓我們廢話這麽久的!屍體隻有一具,說明肯定有人逃了出去。”李若菡道。然後,就轉著身子四處打量,可手電在林叔手上,除了屍體周圍外,其餘都不可能瞧清的。


    就在此時,手電一個偏移,又打回在了棺槨上,林叔道:“不用找了,出路就在此處!”


    我一喜,趕緊順燈光望了去,卻瞧見……棺槨不知何時竟已打了開,還裸露了個什麽的邊角在外麵。


    我一驚,暗罵到,什麽時候起的屍,怎麽一點響動都沒有,趕緊往後退後了幾步。降服粽子,是他們仨的老本行,我還是躲在後麵不礙事的好。


    林叔幾步上前,來到棺槨旁,道:“這是天機鎖,打開了就能出去。”


    天機鎖……不是粽子嗎……


    見沒什麽危險,大家都湊了上去,卻見著瞎擔心了一遭,什麽他娘的棺槨,就一木頭疙瘩而已。


    可這疙瘩,去異常奇特,中間是個懸空的圓柱,足有二人粗細的樣子,還有五個等距稍凹的輪齒一般的東西,上麵凹凹凸凸界限分明的浮雕著一般大小的文字,我猜想該也是夏朝時期的甲骨文。


    他奶奶的,這不就是一藏秘筒……我好像明白了什麽,堵那一時說不出話。


    掃了幾眼,他倆也明白來了過來。貼著幾個轉軸,仔細打量一陣後,李若菡道:“一個轉軸上有字80,五個轉軸……80x80x80x80x80……”,毫不顧忌,李若菡當麵計算了起。“……三十幾億分之一……”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幾十億分之一……跟等於0有啥區別。這古人,咋想的了,一點念想都不給人留,簡直比賣彩票的都狠。痛快點,直接把我戳死得了。


    林叔雙手搭在天機鎖上,道:“時間就半個小時,已過了十數分鍾了,大家快點吧!機會隻有一次。”


    “半個小時……”


    “十數分鍾……”


    “隻有一次……”


    我們仨,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就算被困這兒,抗餓也能撐兩天的。


    “林叔,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以前來過!”明顯被驚了到,慌忙的,葉子奇道。


    墓室的氣氛,陡然尷尬了起,一時安靜的隻剩心跳了。


    這個想法,我腦海中也有過,還一次不止。特別是知道了所謂的長生宮,我很是懷疑,那所謂的夏朝部落,林叔指不定就是其一,隻是在此處待了一時半載,才會穿越般的到了現代。


    林叔抬頭打量了起墓頂,道:“此處,我沒來過,但……”


    等啊,等啊,等啊等


    等了三五秒鍾,林叔再未吐半個字,我倆仨才反應過來,原來,林叔的詞兒已沒了。真是……真是有尿性,把人氣的都能出心髒病。也就他林向喜能耐大,若換了常人,就這說話半吊子的德行,早就在某個胡同被人黑多少次了。


    燈光一晃,朝我射了來,林叔道:“葉寒,你來。”


    我心裏一咯噔,開什麽玩笑,我來。


    “我……我嗎……”,不知該說受寵若驚還是手足無措,我的舌頭開始了打結。“那什麽……我覺得……你們更合適。”


    他倆也覺得奇怪,正來回的在我與林叔之間打量,可也未開口說個什麽!


    臉色一沉,林叔道:“有區別嗎。”


    我一懵……


    是啊,有區別嗎……


    是啊,沒區別啊……


    那我客套個啥啊!


    幾步,我就跨到了棺槨處,雖心慌的打鼓,雙手還是貼在藏秘筒上,仔細打量了起輪齒上的文字……


    “……”


    我以為我可以,可等我回頭瞧見他們三人……


    不,不對,有區別的。


    法學上有一個著名案件,“英國女王對達德利和史蒂文斯案”,與如今大家所處的情景有異曲同工之處……一樣的四個人,一樣的身處絕境,一樣的有人提了方案,一樣的最終有人去執行。可結果了,結果隻有達德利和史蒂文斯被判了死刑。


    當然,我們沒人吃人,不用去評判道德、公平、法理、正義之類的東西,但卻涉及到另一個人類曆史上亙古未變的問題——誰來背鍋!


    若是古代,背鍋的定然是拍板的人,也就是林叔,執行者是沒人去探究的。比如,始皇帝的焚書坑儒,楚霸王坑殺秦軍二十萬,武安君白起殺降卒近四十萬。沒人在意,誰拿榔頭爆了誰的頭,誰用箭射了誰的心窩,誰用刀砍了誰的胳膊腿,追究的都是最頂層領導的責任。可到了近代,情況就不同了,執行者不僅有責任,而且還他娘的賊大。比如,李鴻章李大爺,領導讓他簽的字,可卻被人指鼻子罵賣國賊,多少年了都翻不過來身,可就當時那個國力,換了誰不是一鳥樣啊。還有曹、陸、章三人,拍板的也是另有其人,不也是一巴掌被扇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


    “林叔……我……我做不來。”我又退了回來,對著林叔道。


    “……”


    “你在怕什麽!”,半響,林叔道。


    我……我以為我忘了,可臨了事兒才知道……根本沒有,有東西從心底往外湧。


    “我……我……”,我又看向了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我…..”,


    空氣一下凝了固,大家都詫異的看著我,我也很詫異,為什麽……為什麽手在顫,為什麽……為什麽有東西一滴滴砸落在地上。


    葉子奇吼了一聲,一下衝上來,一巴掌扇在了我臉上,抬起又是一腳,踢在了我肚子上,把我踹翻在了地上。


    “你他媽的,廢物上癮了是吧。”葉子奇憤然道。


    我趴在地上,看著一雙手,還在抖……還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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