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之室,漸漸的生出了異象,空心禪師腦勺後麵亮起了七彩的虹光,閃爍不定,把法海的小臉蛋照的光彩斑斕。


    一朵朵蓮花從虛空中降落,漂浮在空心禪師四周,一股淡淡的清香,彌漫室內,讓人心安神凝。


    法海驚訝的張開了小嘴巴,愣愣的說不出話來,就連被他壓製的心魔,在虹光的照耀下,有一種瓦解的趨勢。


    不知道什麽時候法海伸手多了兩位蒼老的僧人,法海也發現了,正要躬身行禮,卻被兩個人阻止。


    兩位老僧人,神情激動,翹起的眉毛在都不停的顫抖,嘴唇不聽使喚抽動,雙目之中隱隱有著淚花,像是看見了分別多年的情人。


    法海有些納悶的看了兩個人一眼,他不好說話,默默的退到一邊,這兩位老僧人是法海的師伯,與空心禪師一起看守藏經閣的空為和空守。


    兩位老僧人對視一眼,開始用神念交流起來,於是法海麵前由一尊塑雕,變成了三尊塑雕。


    異象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壓製,緊緊局限在室,即使大門洞開,七彩的虹光也沒有透漏出去。


    在這樣特殊的地方,時間也變得特殊起來,完全超越了正常的靈覺感知,隱隱在消退,變得模糊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心禪師睜開了雙眼。


    法海別扭的站在空心禪師的身前,空心禪師一睜開眼睛,法海就看到了他的雙眼,驚的法海是元神縹緲,七魄恍惚。


    那哪是什麽眼珠子,分明就是兩個宇宙,裏麵繁星閃閃,時生時滅,變換不定,又有流光溢彩,倏忽而來,倏忽而去,浩渺空蕩,寂生寂滅,萬古在一眼,萬物在一眼。


    空心禪師又眨了一次眼睛,眼中的異象消失了,眼眶又是混濁昏黃的眼珠子,法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仿佛隻是一個錯覺,法海自己也懷疑自己看到的真實性。


    空心禪師散開了自己的手印,室內蓮花消散,虹光消失,室內又恢複簡素,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照了進來,細細的灰塵在光束中輕舞。


    “空心師弟,你成功啦?”


    空為和空守兩位禪師目光灼灼的盯著空心禪師,生怕從他口中說出一個不字。


    空心禪師微微一笑,如笑花沾佛,道:“心心所法本來無生,亦無滅處,於諸世間一切心中,亦不可見,內無外無。成與不成,又有何妨!”


    空為和空守兩位禪師微微一愣,然後露出會心的笑容,對著空心禪師施了一禮,轉身就走了,走進了自己的禪室,看的旁邊法海一愣一愣的。


    “師、師父,你們在說什麽呢?”


    法海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師父,他感覺自己的師父變了,身上氣息全無,坐在那裏,又像沒有坐在那裏,有他,又像是沒有他。


    按捺住心中的驚疑,打開慧眼去看空心禪師,他還是坐在那裏,熠熠生輝,仿佛與那偷入室內的陽光合為一體,又要與那飛舞的灰塵一同翩物,他不是他,他是光,又是塵,他又是他。


    空心禪師望著法海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正是法海熟悉的笑容,師父沒有變,還是那個師父。


    “師父,你嚇死我了!”法海長長舒了一口氣,坐到地上,他的腿有點軟。


    空心禪師從坐墊站起身子,摸了摸法海的頭,說:“不錯,長肉了,看樣子在山下的日子過的不錯!”


    師父的話讓法海心裏一驚,師父的修為明顯是突破了,難道看出自己破了戒,所以才說出這種話來?


    “哎,別提了,山下哪有什麽好日子,到處都是妖魔鬼怪,還得給你擦屁股,不說了,不說了,”法海趕緊轉移話題說:“師父你剛剛給兩位師伯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呀?我怎麽聽不懂呢!”


    空心禪師說:“你不懂不要緊,隻要記住了就可以了,時間一到,你就會懂了!”


    法海不依的說:“師父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兩三歲的小孩子了,你還拿這種借口糊弄我,能不能換一個新鮮的說法。”


    空心禪師說:“好的,為師就換一個新的,當年為師下山遊曆的時候,認識有一位很有學識的佃農,他告訴為師一位皇帝該有的生活,皇帝用的銀鋤頭,金扁擔,為師告訴他皇帝是不用鋤頭和扁擔的,那位佃農就罵了為師,說,你這個和尚,不懂就不要亂說,皇帝不用鋤頭,怎麽挖地,不用扁擔,拿什麽擔水,為師聽了之後,無話可說。”


    法海聽了之後,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師父是在嫌棄自己的境界低,說了也無異與對牛彈琴。


    空心禪師又說:“本來為師還要顧忌一下你的麵子,不夠你既然要求為師換一個說法,為師隻好實話實話了。”


    “好了,不要生氣了,讓接的人接回來了沒有?”空心禪師摸了摸法海的後腦勺問道。


    法海有些不高興的回答道:“接回來了,一根毫毛都沒有少,人就在樓下呢,你跟我來吧!”


    二珂坐在台階上,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太陽從東邊到了西邊,也沒有見法海出來。


    “死法海,臭法海,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二珂用腳用力的攆著一根樹枝,嘴裏小聲的嘀咕著,仿佛那根樹枝就是法海。


    “咳咳、、”


    空心禪師在二珂身後用力的咳嗽了兩聲,提醒小女孩。


    二珂一回頭就看見法海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瞪著自己,有些心虛的說:“看什麽看,你本來就臭!”


    法海一偏頭,不看小女孩,說:“不用弟子介紹了吧,她就是你要接的人!”


    “你是陳爺爺?”二珂秒變乖乖女,小聲的問道。


    空心禪師俗家姓陳,二珂小時候聽自己的爺爺說過。


    空心禪師望著二珂有些激動,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孫女一樣,說:“對,對,我就是你陳爺爺!”


    “師父,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陳爺爺?你還有這個法號呀,弟子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法海有些妒忌空心禪師對二珂的態度,出言諷刺道。


    空心禪師一拍法海的腦袋,說:“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你若是再調皮,為師就讓你去夥善堂劈柴!”


    劈柴是一件苦力活兒,一天下來,全身上下沒有那一塊兒是不痛的,法海乖乖的閉嘴不說話了。


    二珂看著法海委屈的樣子,撲哧一笑,小小年紀有了一點顛倒眾生的影子,空心禪師把二珂帶到淨室,說起家常來,讓法海去把晚飯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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