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灰原初一早便出了門。</p>
前一天晚上，艾麗莎發來了信息，告知已經找到了一份比較合適他的工作。</p>
不過，在給他地址的時候，艾麗莎也提前說明：對方並未直接答應讓他去打工，而是要求先見一見，進行一次“麵試”。</p>
關於麵試，似乎艾麗莎自己也不清楚更多信息，卻仍然自信滿滿地為他打氣道：“我相信初醬一定可以的。畢竟初醬是我見過最最最——”</p>
“最優秀的學生？”</p>
“不，最古怪的怪人。”</p>
“……那這個麵試，我還能過嗎？”</p>
“當然能！因為老板的愛好就是喜歡怪人嘛。換句話說，我覺得大概你越怪，被錄取的概率反而越高吧？而且既然都是怪人，那麽小初和老板就是同好了！一定能夠順利通過麵試的！加油！”</p>
灰原初對艾麗莎的邏輯不敢恭維。但他確實有些好奇對方有多奇怪，怎麽個奇怪法。</p>
</p>
所以，即使轉了幾趟電車又步行了半個小時也興致勃勃，灰原初最後終於到達了地址上的地點。</p>
新宿，從人流量大，聚集商業的主幹道的拐入某條小路，一直到完全聽不到外麵喧鬧的最深處。左右分別是公寓與停車場，中間卻立著一間櫥窗玻璃閃亮通透，歐式風格的小屋。</p>
小屋是一座咖啡館。店招上清楚明白地寫著它的名字：</p>
——“Mundo Coffee”。</p>
灰原初走近過去。越是接近，便越是能透過櫥窗看清楚店內的情形——</p>
果然，開在這種地方的咖啡館……自然是一個客人都沒有。</p>
……也許，也就是因為根本沒有客人，它才能開在這種地方，還沒被附近的住戶投訴。</p>
整個咖啡館裏隻有兩人：一男，一女。</p>
一名穿著圍裙的男***生正在吧台後麵忙碌著，因為背對著灰原初，又隔著玻璃，所以看不太清楚細節。</p>
而另一人就醒目多了——以為著襯衫西褲，後腦綁著馬尾，素麵朝天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咖啡館大門口。</p>
她直接就把一張沙發椅擺在了咖啡館敞開大門的中央，半躺在上麵，雙腿高高翹起擱在大門的門框上，借著日光愜意地閱讀著手中的實體書本——</p>
一副“老娘高興，客人什麽的最好別來”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氛。</p>
灰原初走進過去，開口道：“請問——”</p>
“不營業。”女子頭也不抬地直接打斷他道。</p>
“不，我是來麵試的。”</p>
年輕女子終於抬起頭看了他，然後確認道：“灰原初？”</p>
“是。”</p>
女子終於放下了腳來，朝著店內喊道：“火鉈！！”</p>
在店內忙碌的男***生走出門來，恭敬地對女子道：“舞子小姐，有何吩咐？”</p>
然後，灰原初自然地與他互相打量了幾眼。</p>
那是一名與灰原初年紀相仿的少年，濃眉大眼，眼神堅毅，幹淨整潔不佩戴任何裝飾品，整體氣質仿佛上一個世代的體育社團成員。</p>
但，隻有一處特征與整個人都氣氛格格不入：少年的寸頭，竟然特意染成了還隱約帶著層次的橙紅色，仿佛一頭燃燒的火焰。</p>
……不過，有種親近感。</p>
灰原初生出莫名其妙的念頭。</p>
“這是灰原初，被我朋友介紹來這裏打工……”而被稱為舞子的年輕女子則對著紅發少年吩咐道，“你看一看？”</p>
紅發少年點了點頭，在圍裙上擦幹淨了手。</p>
“你好，我是火鉈英雄。”他首先向灰原初伸出手，介紹了自己。</p>
這名字奇怪的像是假名。</p>
而且在現在這個時代，尤其對於兩個少年的相識來說，握手禮顯得多少有些古板。但火鉈英雄卻做的很認真，令灰原初也不好意思起來，隻好同他握了握手。</p>
然後，火鉈開始眼神炯炯地盯著灰原初，看了很長一段時間。</p>
灰原初終於忍不住開口想要詢問：“你這——”</p>
火鉈英雄卻也再次開口道：“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p>
“啊？怎麽樣？”</p>
“我從你的心中，即看不到正義，也看不到任何罪惡，隻有最純淨的虛無。”他深沉地說道，“這種現象，一般來說我隻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看到過。”</p>
……灰原初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應對。</p>
有些太電波中二了。</p>
火鉈英雄的表情很認真，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p>
……所以，更符合中二的定義了。</p>
“舞子小姐，這該怎麽辦？”火鉈英雄扭頭詢問道。</p>
舞子懶懶道：“是我在問你啊。反正你是麵試官，進來了也肯定是給你做幫手。所以，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留下他來就好。”</p>
火鉈英雄點點頭，又抬頭望向灰原初：“那，我直接問幾個問題可以嗎？”</p>
“問吧。”</p>
於是火陀英雄認真提問道：“那麽，你對‘正義’這個問題怎麽看？人間是否有正義，什麽才是正義……不論什麽，隻要與正義相關，隨便談談你的想法就好了。”</p>
而灰原初卻沒有太過認真。</p>
他來回望了幾眼火鉈英雄與舞子，大概明白這個地方的奇怪是在哪方麵了。</p>
所以，他隨口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正義這種東西。”</p>
火鉈英雄的表情迅速凝重起來：“……何以見得？”</p>
“造物主的造物雖然姿態萬千各有不同，但也可大致可以分為物質，規則，能量，概念。</p>
“正義是物質嗎？當然不是。</p>
“正義是規則嗎？也不是。因為善無好報，惡無懲戒的事情我們見的多了。</p>
“正義是能量嗎？可惜，秉持正義並不能讓人變強。</p>
“正義是概念嗎？同樣不。因為概念雖然無形，卻必須是實在而確定的，因為本源是真靈之影。可正義，卻沒有人能說說清它到底是什麽。”</p>
“……總之，不管在哪個分類裏，都根本沒有‘正義’這一項。”灰原初言之鑿鑿地信口胡謅道，“所以，這世上根本沒有正義。”</p>
反正他對通過麵試在這個地方打工不抱什麽希望了，隻想快點離開。</p>
“原來如此，是從神學的角度來解釋嗎？很新穎，我從沒停過這個角度的詮釋……”火鉈英雄卻沒生氣，隻是自言自語道。</p>
然後他帶著好奇的表情看了一眼灰原初：“你是虔誠的信徒？“</p>
灰原初咳嗽兩聲道：“呃……不是，隻是有些研究。”</p>
“那麽，造物主還製造了一樣東西，你好像沒提啊？”</p>
“什麽？”灰原初真的產生了興趣。是什麽東西，他都忘記了？</p>
“——是人類。”火鉈英雄露出了很陽光的微笑，同時認真說道，“造物主還製造了人類。人類，不屬於物質，規則，能量，概念中的任何一種，他就是他。”</p>
然後，他再次伸出手來：“歡迎來到Mundo，以後請多關照。”</p>
灰原初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再次與火鉈英雄握了手。</p>
至少他知道，他得到這份工作了。</p>
前一天晚上，艾麗莎發來了信息，告知已經找到了一份比較合適他的工作。</p>
不過，在給他地址的時候，艾麗莎也提前說明：對方並未直接答應讓他去打工，而是要求先見一見，進行一次“麵試”。</p>
關於麵試，似乎艾麗莎自己也不清楚更多信息，卻仍然自信滿滿地為他打氣道：“我相信初醬一定可以的。畢竟初醬是我見過最最最——”</p>
“最優秀的學生？”</p>
“不，最古怪的怪人。”</p>
“……那這個麵試，我還能過嗎？”</p>
“當然能！因為老板的愛好就是喜歡怪人嘛。換句話說，我覺得大概你越怪，被錄取的概率反而越高吧？而且既然都是怪人，那麽小初和老板就是同好了！一定能夠順利通過麵試的！加油！”</p>
灰原初對艾麗莎的邏輯不敢恭維。但他確實有些好奇對方有多奇怪，怎麽個奇怪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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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轉了幾趟電車又步行了半個小時也興致勃勃，灰原初最後終於到達了地址上的地點。</p>
新宿，從人流量大，聚集商業的主幹道的拐入某條小路，一直到完全聽不到外麵喧鬧的最深處。左右分別是公寓與停車場，中間卻立著一間櫥窗玻璃閃亮通透，歐式風格的小屋。</p>
小屋是一座咖啡館。店招上清楚明白地寫著它的名字：</p>
——“Mundo Coffee”。</p>
灰原初走近過去。越是接近，便越是能透過櫥窗看清楚店內的情形——</p>
果然，開在這種地方的咖啡館……自然是一個客人都沒有。</p>
……也許，也就是因為根本沒有客人，它才能開在這種地方，還沒被附近的住戶投訴。</p>
整個咖啡館裏隻有兩人：一男，一女。</p>
一名穿著圍裙的男***生正在吧台後麵忙碌著，因為背對著灰原初，又隔著玻璃，所以看不太清楚細節。</p>
而另一人就醒目多了——以為著襯衫西褲，後腦綁著馬尾，素麵朝天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咖啡館大門口。</p>
她直接就把一張沙發椅擺在了咖啡館敞開大門的中央，半躺在上麵，雙腿高高翹起擱在大門的門框上，借著日光愜意地閱讀著手中的實體書本——</p>
一副“老娘高興，客人什麽的最好別來”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氛。</p>
灰原初走進過去，開口道：“請問——”</p>
“不營業。”女子頭也不抬地直接打斷他道。</p>
“不，我是來麵試的。”</p>
年輕女子終於抬起頭看了他，然後確認道：“灰原初？”</p>
“是。”</p>
女子終於放下了腳來，朝著店內喊道：“火鉈！！”</p>
在店內忙碌的男***生走出門來，恭敬地對女子道：“舞子小姐，有何吩咐？”</p>
然後，灰原初自然地與他互相打量了幾眼。</p>
那是一名與灰原初年紀相仿的少年，濃眉大眼，眼神堅毅，幹淨整潔不佩戴任何裝飾品，整體氣質仿佛上一個世代的體育社團成員。</p>
但，隻有一處特征與整個人都氣氛格格不入：少年的寸頭，竟然特意染成了還隱約帶著層次的橙紅色，仿佛一頭燃燒的火焰。</p>
……不過，有種親近感。</p>
灰原初生出莫名其妙的念頭。</p>
“這是灰原初，被我朋友介紹來這裏打工……”而被稱為舞子的年輕女子則對著紅發少年吩咐道，“你看一看？”</p>
紅發少年點了點頭，在圍裙上擦幹淨了手。</p>
“你好，我是火鉈英雄。”他首先向灰原初伸出手，介紹了自己。</p>
這名字奇怪的像是假名。</p>
而且在現在這個時代，尤其對於兩個少年的相識來說，握手禮顯得多少有些古板。但火鉈英雄卻做的很認真，令灰原初也不好意思起來，隻好同他握了握手。</p>
然後，火鉈開始眼神炯炯地盯著灰原初，看了很長一段時間。</p>
灰原初終於忍不住開口想要詢問：“你這——”</p>
火鉈英雄卻也再次開口道：“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p>
“啊？怎麽樣？”</p>
“我從你的心中，即看不到正義，也看不到任何罪惡，隻有最純淨的虛無。”他深沉地說道，“這種現象，一般來說我隻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看到過。”</p>
……灰原初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應對。</p>
有些太電波中二了。</p>
火鉈英雄的表情很認真，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p>
……所以，更符合中二的定義了。</p>
“舞子小姐，這該怎麽辦？”火鉈英雄扭頭詢問道。</p>
舞子懶懶道：“是我在問你啊。反正你是麵試官，進來了也肯定是給你做幫手。所以，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留下他來就好。”</p>
火鉈英雄點點頭，又抬頭望向灰原初：“那，我直接問幾個問題可以嗎？”</p>
“問吧。”</p>
於是火陀英雄認真提問道：“那麽，你對‘正義’這個問題怎麽看？人間是否有正義，什麽才是正義……不論什麽，隻要與正義相關，隨便談談你的想法就好了。”</p>
而灰原初卻沒有太過認真。</p>
他來回望了幾眼火鉈英雄與舞子，大概明白這個地方的奇怪是在哪方麵了。</p>
所以，他隨口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正義這種東西。”</p>
火鉈英雄的表情迅速凝重起來：“……何以見得？”</p>
“造物主的造物雖然姿態萬千各有不同，但也可大致可以分為物質，規則，能量，概念。</p>
“正義是物質嗎？當然不是。</p>
“正義是規則嗎？也不是。因為善無好報，惡無懲戒的事情我們見的多了。</p>
“正義是能量嗎？可惜，秉持正義並不能讓人變強。</p>
“正義是概念嗎？同樣不。因為概念雖然無形，卻必須是實在而確定的，因為本源是真靈之影。可正義，卻沒有人能說說清它到底是什麽。”</p>
“……總之，不管在哪個分類裏，都根本沒有‘正義’這一項。”灰原初言之鑿鑿地信口胡謅道，“所以，這世上根本沒有正義。”</p>
反正他對通過麵試在這個地方打工不抱什麽希望了，隻想快點離開。</p>
“原來如此，是從神學的角度來解釋嗎？很新穎，我從沒停過這個角度的詮釋……”火鉈英雄卻沒生氣，隻是自言自語道。</p>
然後他帶著好奇的表情看了一眼灰原初：“你是虔誠的信徒？“</p>
灰原初咳嗽兩聲道：“呃……不是，隻是有些研究。”</p>
“那麽，造物主還製造了一樣東西，你好像沒提啊？”</p>
“什麽？”灰原初真的產生了興趣。是什麽東西，他都忘記了？</p>
“——是人類。”火鉈英雄露出了很陽光的微笑，同時認真說道，“造物主還製造了人類。人類，不屬於物質，規則，能量，概念中的任何一種，他就是他。”</p>
然後，他再次伸出手來：“歡迎來到Mundo，以後請多關照。”</p>
灰原初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再次與火鉈英雄握了手。</p>
至少他知道，他得到這份工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