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轉過身來，一臉複雜的看著許仙。</p>
在此之前，她是準備不顧一切，把所有事全都說出來的。</p>
但當她看見許仙拒絕懷安的場麵後，她動搖了。</p>
懷安的自身條件，比她好得太多。</p>
懷安是人類，又是金枝玉葉，認識許仙也比她早。</p>
雖然她擁有千年道行，但懷安身後，有風子羽，甚至是整個大宋朝無條件的支持。</p>
完全不遜於她。</p>
這樣的懷安，在那種極端情況下，還是被許仙拒絕了。</p>
她的表白，又能收獲到什麽？</p>
尤其是許仙那一句‘我有妻子’，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p>
她退縮了。</p>
可沒想到，許仙竟然叫破了她的身份！</p>
………………</p>
“還不想承認？那我問你，你是誰？你為什麽要幫我？”</p>
許仙看著白素貞的眼睛：“為何你不惜與歸道境為敵，也要幫我？”</p>
白素貞沉默。</p>
她無法解釋。</p>
“你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為什麽不敢表明身份？”</p>
許仙看著白素貞體內破損的妖丹，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p>
雖然剛才白素貞對鬥法的描述輕描澹寫，但從破裂的妖丹中，許仙仍然可以感受到戰鬥的慘烈。</p>
他想不通，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麵前這個女人，寧願身死道消，也要保護他？</p>
他今天一定要問清楚。</p>
“你告訴我，為什麽？”許仙重複道。</p>
光華一閃，白素貞恢複自身容貌。</p>
經過一整夜的調息，除了妖丹，她的外傷已經完全好了。</p>
此刻黑發如瀑般垂下，全身雪白，目若秋水，檀口輕盈。</p>
“對不起。”</p>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救了我的命，我該謝謝你。”</p>
許仙接著道：“但到了現在，你還是不願意說出你的目的嗎？”</p>
無聲的沉默。</p>
良久，白素貞終於開口道：</p>
“我為報恩而來。”</p>
“報恩？”許仙露出疑惑的表情。</p>
“我的本體，是一條白蛇。”</p>
在許仙驚訝的目光中，白素貞緩緩訴說著一千多年前的往事。</p>
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靈智初開的白素貞正在山裏曬太陽。</p>
她被捕蛇人抓住了，善良好心的小牧童救了她。</p>
從此她就立誌要報恩。</p>
白素貞說的很簡短，千年的相思，千年的苦難，一字未提。</p>
她不需要同情。</p>
說到最後，白素貞露出歉然的表情：“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是怕嚇著你，畢竟人妖殊途。”</p>
許仙沒有說話。</p>
他看著白素貞，目光柔和。</p>
他忽然想起了黎山老母那句：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有磨難。</p>
如果不是當年的善心之舉，今日他很可能難逃一死。</p>
但白素貞的知恩圖報，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p>
時隔千年，不忘初心，以命相還，無怨無悔。</p>
此女，有金仙之資。</p>
………………</p>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仙開口打破沉默：“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已經被你嚇懵了。”</p>
</p>
“為什麽？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斷橋，我沒有做什麽呀。”白素貞奇怪道。</p>
“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青城山，當時百妖雲集，都是來恭賀青城大仙成親的。”許仙回憶道。</p>
“你當時也在？”白素貞詫異道。</p>
“對。”許仙形容著白素貞出場時的氣勢：</p>
“你一出來，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敢看你，那些占山為王的妖精們，都變成了乖寶寶，呃……說實話，我比他們還怕。”</p>
“你怕妖精嗎？”白素貞忽然緊張起來，不自覺握緊拳頭。</p>
“怕啊，千年大妖，揮手就能置我於死命，怎麽會不怕？”頓了頓，許仙又補充道：“聽話的小妖精我不怕，我家裏就有一隻瓶妖，你見過的。”</p>
“我也聽話的……”</p>
白素貞衝口而出，旋即霞飛雙頰，低著頭，輕聲道：“我的意思是，你當年救了我，我不會害你的。”</p>
“你怎麽知道我是小牧童？”許仙道。</p>
“是觀音菩薩告訴我的，她說你已經轉世為人，姓許名仙字漢文，家住錢塘縣。”白素貞回答道。</p>
“原來如此。”許仙麵色如常，心中卻悚然一驚。</p>
觀音在撒謊！</p>
他根本沒有轉世。</p>
轉世前要在地府喝孟婆湯，而他的元神記憶都還在。</p>
而且，觀音既然知道他的行蹤，那他前世因公隕落，為何沒有人幫他重塑肉身？</p>
陡然間，許仙汗毛倒豎，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p>
他忽然想起，他是有肉身的。</p>
這就是滿天神佛為了重塑的肉身？</p>
可為什麽他的元神無法離開肉身？</p>
難道為他重塑肉身之人，不準他的元神離開？</p>
許仙隱隱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一個巨大的陰謀。</p>
而他，甚至陸炳順，都隻是棋子。</p>
………………</p>
“你的臉色好難看啊，是不是那滴龍血，要發作了？”白素貞問道。</p>
“沒有，它現在很安靜。”許仙略一查看後回答道：“如果發作了，你不用跟我客氣，直接把我打暈。”</p>
“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啊，如果與人鬥法時發作怎麽辦？依我看，還是盡快去東海。”白素貞道。</p>
“龍珠是東海龍宮至寶，敖廣不一定會借給我們。”許仙道。</p>
敖廣是東海龍王的名字。</p>
“不管怎樣，先去了再說，總歸會有辦法的。”白素貞頗為俏皮的眨眨眼。</p>
將所有事對許仙和盤托出後，她鬆快了許多。</p>
不管許仙最終如何選擇，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p>
她沒有再次向許仙表白，因為她知道，許仙一定明白她的心意。</p>
“先回一趟錢塘吧，反正順路。”</p>
“好。”</p>
………………</p>
許仙和白素貞回到錢塘縣李府的時候正是清晨，負責保衛工作的小青正在屋頂上看日出。</p>
遠遠的，小青就看見了他們。</p>
但她很奇怪，為什麽姐姐會以自身容貌和許仙一起回來？</p>
她強壓下心中的疑惑，趁許仙進屋和許嬌容打招呼的間隙，急忙把白素貞拉到院子外詢問。</p>
白素貞簡略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至於懷安脫光光以及她企圖自爆妖丹這些細節，則隻字未提。</p>
“這麽說，姐夫第一次在斷橋遇到我們，就知道我們是妖？”</p>
“是。”</p>
“我記得當初因為王媒婆的桉子，李公甫要抓我，姐夫死命攔著，我不知道多感動，以為他在保護我……現在看來，他是在保護李公甫？”</p>
“應該，是吧。”</p>
“那我偽裝成強盜打劫，他一定也看穿了？他肯定笑我幼稚！”</p>
“是吧……哦不是。”白素貞連忙改口。</p>
小青麵色越來越難看：“他為什麽能看穿我們，他不是才煉氣三階嗎？”</p>
“我沒問。”白素貞接著道：“他想說，自然就會告訴我了。”</p>
“我幫你去問。”小青陰惻惻開口，摩拳擦掌。</p>
“別胡鬧。”</p>
白素貞正想告訴小青，許仙已經是化神九階的時候，許嬌容忽然過來了：</p>
“小青，白姑娘，我熬了點稀飯，一起吃？”</p>
“好。”小青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已經和許嬌容很熟悉了，聞言很自然的上前挽著後者的胳膊，隨後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嬌容姐，許仙吃稀飯嗎？”</p>
“吃啊，他可喜歡吃稀飯了，每次最少吃兩碗。”許嬌容隨口道。</p>
“是嗎？”</p>
小青偏頭看了白素貞一眼，周身妖氣四溢：“姐姐，你別攔著我。”</p>
在此之前，她是準備不顧一切，把所有事全都說出來的。</p>
但當她看見許仙拒絕懷安的場麵後，她動搖了。</p>
懷安的自身條件，比她好得太多。</p>
懷安是人類，又是金枝玉葉，認識許仙也比她早。</p>
雖然她擁有千年道行，但懷安身後，有風子羽，甚至是整個大宋朝無條件的支持。</p>
完全不遜於她。</p>
這樣的懷安，在那種極端情況下，還是被許仙拒絕了。</p>
她的表白，又能收獲到什麽？</p>
尤其是許仙那一句‘我有妻子’，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p>
她退縮了。</p>
可沒想到，許仙竟然叫破了她的身份！</p>
………………</p>
“還不想承認？那我問你，你是誰？你為什麽要幫我？”</p>
許仙看著白素貞的眼睛：“為何你不惜與歸道境為敵，也要幫我？”</p>
白素貞沉默。</p>
她無法解釋。</p>
“你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為什麽不敢表明身份？”</p>
許仙看著白素貞體內破損的妖丹，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p>
雖然剛才白素貞對鬥法的描述輕描澹寫，但從破裂的妖丹中，許仙仍然可以感受到戰鬥的慘烈。</p>
他想不通，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麵前這個女人，寧願身死道消，也要保護他？</p>
他今天一定要問清楚。</p>
“你告訴我，為什麽？”許仙重複道。</p>
光華一閃，白素貞恢複自身容貌。</p>
經過一整夜的調息，除了妖丹，她的外傷已經完全好了。</p>
此刻黑發如瀑般垂下，全身雪白，目若秋水，檀口輕盈。</p>
“對不起。”</p>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救了我的命，我該謝謝你。”</p>
許仙接著道：“但到了現在，你還是不願意說出你的目的嗎？”</p>
無聲的沉默。</p>
良久，白素貞終於開口道：</p>
“我為報恩而來。”</p>
“報恩？”許仙露出疑惑的表情。</p>
“我的本體，是一條白蛇。”</p>
在許仙驚訝的目光中，白素貞緩緩訴說著一千多年前的往事。</p>
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靈智初開的白素貞正在山裏曬太陽。</p>
她被捕蛇人抓住了，善良好心的小牧童救了她。</p>
從此她就立誌要報恩。</p>
白素貞說的很簡短，千年的相思，千年的苦難，一字未提。</p>
她不需要同情。</p>
說到最後，白素貞露出歉然的表情：“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是怕嚇著你，畢竟人妖殊途。”</p>
許仙沒有說話。</p>
他看著白素貞，目光柔和。</p>
他忽然想起了黎山老母那句：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有磨難。</p>
如果不是當年的善心之舉，今日他很可能難逃一死。</p>
但白素貞的知恩圖報，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p>
時隔千年，不忘初心，以命相還，無怨無悔。</p>
此女，有金仙之資。</p>
………………</p>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仙開口打破沉默：“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已經被你嚇懵了。”</p>
</p>
“為什麽？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斷橋，我沒有做什麽呀。”白素貞奇怪道。</p>
“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青城山，當時百妖雲集，都是來恭賀青城大仙成親的。”許仙回憶道。</p>
“你當時也在？”白素貞詫異道。</p>
“對。”許仙形容著白素貞出場時的氣勢：</p>
“你一出來，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敢看你，那些占山為王的妖精們，都變成了乖寶寶，呃……說實話，我比他們還怕。”</p>
“你怕妖精嗎？”白素貞忽然緊張起來，不自覺握緊拳頭。</p>
“怕啊，千年大妖，揮手就能置我於死命，怎麽會不怕？”頓了頓，許仙又補充道：“聽話的小妖精我不怕，我家裏就有一隻瓶妖，你見過的。”</p>
“我也聽話的……”</p>
白素貞衝口而出，旋即霞飛雙頰，低著頭，輕聲道：“我的意思是，你當年救了我，我不會害你的。”</p>
“你怎麽知道我是小牧童？”許仙道。</p>
“是觀音菩薩告訴我的，她說你已經轉世為人，姓許名仙字漢文，家住錢塘縣。”白素貞回答道。</p>
“原來如此。”許仙麵色如常，心中卻悚然一驚。</p>
觀音在撒謊！</p>
他根本沒有轉世。</p>
轉世前要在地府喝孟婆湯，而他的元神記憶都還在。</p>
而且，觀音既然知道他的行蹤，那他前世因公隕落，為何沒有人幫他重塑肉身？</p>
陡然間，許仙汗毛倒豎，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p>
他忽然想起，他是有肉身的。</p>
這就是滿天神佛為了重塑的肉身？</p>
可為什麽他的元神無法離開肉身？</p>
難道為他重塑肉身之人，不準他的元神離開？</p>
許仙隱隱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一個巨大的陰謀。</p>
而他，甚至陸炳順，都隻是棋子。</p>
………………</p>
“你的臉色好難看啊，是不是那滴龍血，要發作了？”白素貞問道。</p>
“沒有，它現在很安靜。”許仙略一查看後回答道：“如果發作了，你不用跟我客氣，直接把我打暈。”</p>
“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啊，如果與人鬥法時發作怎麽辦？依我看，還是盡快去東海。”白素貞道。</p>
“龍珠是東海龍宮至寶，敖廣不一定會借給我們。”許仙道。</p>
敖廣是東海龍王的名字。</p>
“不管怎樣，先去了再說，總歸會有辦法的。”白素貞頗為俏皮的眨眨眼。</p>
將所有事對許仙和盤托出後，她鬆快了許多。</p>
不管許仙最終如何選擇，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p>
她沒有再次向許仙表白，因為她知道，許仙一定明白她的心意。</p>
“先回一趟錢塘吧，反正順路。”</p>
“好。”</p>
………………</p>
許仙和白素貞回到錢塘縣李府的時候正是清晨，負責保衛工作的小青正在屋頂上看日出。</p>
遠遠的，小青就看見了他們。</p>
但她很奇怪，為什麽姐姐會以自身容貌和許仙一起回來？</p>
她強壓下心中的疑惑，趁許仙進屋和許嬌容打招呼的間隙，急忙把白素貞拉到院子外詢問。</p>
白素貞簡略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至於懷安脫光光以及她企圖自爆妖丹這些細節，則隻字未提。</p>
“這麽說，姐夫第一次在斷橋遇到我們，就知道我們是妖？”</p>
“是。”</p>
“我記得當初因為王媒婆的桉子，李公甫要抓我，姐夫死命攔著，我不知道多感動，以為他在保護我……現在看來，他是在保護李公甫？”</p>
“應該，是吧。”</p>
“那我偽裝成強盜打劫，他一定也看穿了？他肯定笑我幼稚！”</p>
“是吧……哦不是。”白素貞連忙改口。</p>
小青麵色越來越難看：“他為什麽能看穿我們，他不是才煉氣三階嗎？”</p>
“我沒問。”白素貞接著道：“他想說，自然就會告訴我了。”</p>
“我幫你去問。”小青陰惻惻開口，摩拳擦掌。</p>
“別胡鬧。”</p>
白素貞正想告訴小青，許仙已經是化神九階的時候，許嬌容忽然過來了：</p>
“小青，白姑娘，我熬了點稀飯，一起吃？”</p>
“好。”小青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已經和許嬌容很熟悉了，聞言很自然的上前挽著後者的胳膊，隨後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嬌容姐，許仙吃稀飯嗎？”</p>
“吃啊，他可喜歡吃稀飯了，每次最少吃兩碗。”許嬌容隨口道。</p>
“是嗎？”</p>
小青偏頭看了白素貞一眼，周身妖氣四溢：“姐姐，你別攔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