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章秋穀正在房間中剛剛起身，還未洗漱，就見王雲生神色匆匆，滿頭是汗，手中拿著一封電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p>
章秋穀見他這樣，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沒開口，王雲生已經進房坐下，向章秋穀道：“我剛才接到一封急電，是安徽家母寄來的，說內人病重垂危，叫我立即回去。但是我有一件為難的事要同你商量，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我此刻方寸已亂，不知如何是好，況且我今天晚上就要動身，這事情實在尷尬得狠。”說罷，站起來向章秋穀深深做了個揖。</p>
章秋穀急忙回禮，不知道他要相托什麽事情，便道：“原來是令正病危，這自然該立即回去。這裏如有什麽沒辦完的事，隻要我的力量能做得到的，都可以商量，你隻管說來。”</p>
王雲生聽了，臉上露出十分感激的樣子來，隨即把坐的椅子挪到床邊，低聲訴說。</p>
原來他這位姨太太也是蘇州人氏，藝人出身，名叫李雙林，原本是在蕪湖女戲館中唱戲。王雲生路過蕪湖，見她生得標致，用了一千二百銀子，將他討做二房。但是王雲生十分懼內，太夫人家教極嚴，雖然娶了李雙林，卻是不敢帶她回去，所以一直住在浙江。</p>
現在王雲生接到了這封電報，當天晚上就要上船啟程，隻得讓李雙林暫時留在吉升客棧中，要托章秋穀代為照應，等他到了安徽再作安排。</p>
章秋穀聽了，慨然應允，王雲生感激莫名，又略談了幾句，便連忙告辭離去。</p>
直到七點多鍾，王雲生才回到客棧，將衣箱行李收拾起來，隻帶了一隻衣箱、一個腳籃，其餘箱籠一齊留在上海，先叫客棧內轎夫把行李送到船上去。</p>
那天剛巧是禮拜一，有商運的大輪船，是江裕商號的船。</p>
王雲生讓下人先去安排，自己則到章秋穀房間內來作揖告別，然後帶著章秋穀到了自己房內坐定。</p>
李雙林紅潮暈頰，故意站得遠遠的，倚著床後的欄杆。</p>
王雲生叫她過來道：“我今天回去，說不定什麽時候能回來。你住在客棧中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請章老爺幫下忙。我和他就像自己的兄弟一般，你自己也須要小心為上。”</p>
李雙林靦覥的叫了章秋穀一聲，章秋穀謙讓著，含糊的答應了。</p>
章秋穀要與王雲生送行，王雲生道：“秋穀兄的厚意本來不敢推辭，但是兄弟今天實在沒有心情，並且要早些上船，隻好心領了罷。”說著便匆匆要走的樣子，叮囑了李雙林幾句，便移步出門。</p>
章秋穀此時留心看李雙林的舉動，隻見她眉斂湘煙，眼含秋水，似有許多的幽怨說不出來。當下送出門外，覺得眼圈兒一紅，連忙背過臉去，袖回香雪，衣展春雲，急急的回身進房去了。</p>
章秋穀暗暗讚賞，便一直送了王雲生上船，在輪船上又談了一會兒方才別去。</p>
</p>
這裏王雲生回去安慶不提。</p>
且說章秋穀回到棧房又忙了幾日，已經是將近端陽節。</p>
章秋穀把自己到上海來辦的事盤點了一番，見一切都還順利，前幾天帶著陳文仙去看的那處莊園也很滿意，價格也談好，隻等著那家人回去商議，自己等信兒就好。隻是招商局那邊出了些小紕漏，回頭還要和大舅舅商量下。如此想著，便提筆給大舅舅寫了封信，封好叫來了顧升，讓他把信寄出去。</p>
隨即又想著，過節了，也該把各處的局錢開銷結算清楚。</p>
到了端陽節這一天，章秋穀上午沒有出去，忽然見陳文仙明妝麗服，珠翠滿頭，打扮得婷婷嫋嫋的走了進來，背後跟著一個夥計，挑進一擔東西。</p>
章秋穀詫異起來，向陳文仙道：“你們的節日禮已經送過了，為什麽要送第二回？”</p>
陳文仙含笑答道：“那些是夥計孝敬二少的，不關我的事。這些是我自己買給你的，請你務必賞光收下。”說著，叫夥計把禮品一一的搬了上來。</p>
章秋穀大為詫異，看那送的禮時，隻見是兩隻上好的金腿，十簍白沙枇杷，一盒呂宋煙，一身外國紗衣料。又見夥計端過一隻提籃，陳文仙道：“知道你住客棧，這裏的飯菜不可口，我親自燒了幾樣菜，一起帶來了。”說著就自己去開了籃蓋，一樣一樣的擺在台上。</p>
章秋穀看時，見是一大盆鰣魚，一盆白汁巴翅，又是一隻整鴨，一碗鮑魚。原來陳文仙曉得章秋穀素來愛吃的品味，所以特地做了送他。</p>
章秋穀看了大為奇怪，向陳文仙笑道：“你怎麽忽然這麽破費起來？真是意想不到，又不好辜負你的來意，隻好照數全收，隻是讓你大大的破費了。”</p>
章秋穀拿起筷子嚐了嚐陳文仙燒的菜，陳文仙有點緊張，看著他問：“如何？可還可口？”</p>
章秋穀夾了一塊魚肉放到陳文仙的嘴邊，陳文仙張開櫻桃小口吃了進去，嘴角殘留了一點點魚汁。章秋穀伸手抿了一下陳文仙嘴角的魚汁，放在自己的舌頭上，壞笑道：“很好吃，秀色可餐！”</p>
陳文仙的臉騰的漲紅，連耳尖都紅透了，引得章秋穀縱聲大笑。陳文仙的臉更紅了，嗔怪地輕錘章秋穀的肩：“你這人，這麽不老實。”</p>
章秋穀更是壞笑道：“我還有更不老實的，要不要試試？”</p>
“不理你了。”</p>
陳文仙坐了一會，恐怕院中有客人無人照應 ，起身要走。</p>
章秋穀取出二十塊錢的鈔票來交給當差的，叫他交給腳夫作為轎錢，讓他們好生侍候著，卻被陳文仙一把攔住道：“我送的這些本來就是我的一點心意，你這樣子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怎麽讓你破費。”</p>
章秋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既然是夥計送來的，我給他二十塊錢也是你的場麵。我們之間的關係，這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沒那麽多的講究。”</p>
陳文仙還是不肯：“那就更不能這樣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是你在照顧我，我都沒什麽報答的，趁著過節，聊表心意，你就莫要再推辭了！”</p>
章秋穀聽了隻得收回來，拿出四塊洋錢給了夥計，兩塊洋錢給了腳夫，陳文仙方才歡喜。臨行問章秋穀幾點鍾來吃酒，章秋穀道：“大約八九點鍾，你須要讓出房間才好。”</p>
陳文仙應允。</p>
章秋穀待陳文仙走後，便了叫了下人進來，叫他收拾；又叫把送來的四樣菜，送到李雙林那邊一些。</p>
出去應酬了一圈兒，傍晚方才回來。</p>
還沒坐定，隻見隔壁那位王姨太太的侍女走來，向章秋穀道：“姨太太叫我來請章老爺過去，說是有話要談。姨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請章老爺現在就去。”</p>
章秋穀聽了，也不知什麽事情，便站起身來走到隔壁。</p>
見李雙林滿麵春風的迎了出來，向章秋穀道了一個萬福，又謝他送菜的盛情。</p>
章秋穀也謙讓了幾句，隨便坐下。舉眼看時，隻見李雙林打扮得十分齊整，蛾眉挹翠，檀口含朱，媚態橫妍，珠光側聚，穿一件玄色花紗夾襖，襯一條湖色熟羅褲子，卻把褲管高吊起，露出一對尖尖瘦瘦的小腳，真是：踏青有跡，一鉤軟玉之魂；落地無聲，兩瓣秋蓮之影。</p>
章秋穀見他這一身打扮，就覺得有些心蕩神搖，不能自己。暗想著：怪道她見了客人不穿裙子，故意賣弄她的一對金蓮。</p>
再往李雙林麵上看時，隻見她盈盈欲語，羌巧笑以含情；怯怯回眸，欲通辭而未敢。那一雙俊眼注著章秋穀，半晌無言。</p>
章秋穀此時看了李雙林的神情，禁不住色膽膨脹，便起身走過這邊，想要與他並坐。</p>
沒辦法，男人麽，尤其還是風華俊逸，常年浪遊風月場的老手，這種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p>
卻在這時，猛見門簾掀起，那侍女端著蓋碗送上茶來。</p>
章秋穀吃了一驚，連忙縮住了腳，卻已經走到床邊，禁不住滿麵泛紅。</p>
李雙林見了會意，急喚侍女道：“你到我鏡匣內，把那一瓶香水拿來，請章老爺看個樣子，明天好請章老爺照著牌子代買兩瓶。”</p>
侍女應了一聲，自到房後去取香水，章秋穀這才定下心來。</p>
李雙林對著章秋穀微笑點頭，又略略向他搖手，似乎叫他不要性急的樣子。</p>
章秋穀更是滿心歡喜。</p>
不一刻，那侍女已經在後房把香水取來，李雙林站起來，接著就走到章秋穀身旁，親手將香水交與章秋穀。</p>
章秋穀伸手接時，李雙林微微一笑，背轉身去，下麵那一雙淩波三寸的鞋尖，就有意無意的在章秋穀腳上碰了一下。這一碰，越發把章秋穀勾引得心癢難耐。</p>
李雙林回身坐下，一麵手掠雲鬟，一麵向章秋穀道：“費心代買兩瓶香水，今天如果晚間沒有什麽應酬，再請過來坐坐。”</p>
章秋穀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哪有不心領神會的道理？答應了，移步出來。</p>
李雙林送到門口，眼波盈盈的打了一個暗號，方才回身進去。那侍女是個粗人，站在門旁眼睜睜的看著，竟然毫無察覺。</p>
章秋穀回到自己房中，覺得心滿意足，準備著夜間暗渡藍橋。</p>
正是：銀燈依約，香迷六曲之屏；寶篆溫存，春滿九華之帳。</p>
章秋穀見他這樣，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沒開口，王雲生已經進房坐下，向章秋穀道：“我剛才接到一封急電，是安徽家母寄來的，說內人病重垂危，叫我立即回去。但是我有一件為難的事要同你商量，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我此刻方寸已亂，不知如何是好，況且我今天晚上就要動身，這事情實在尷尬得狠。”說罷，站起來向章秋穀深深做了個揖。</p>
章秋穀急忙回禮，不知道他要相托什麽事情，便道：“原來是令正病危，這自然該立即回去。這裏如有什麽沒辦完的事，隻要我的力量能做得到的，都可以商量，你隻管說來。”</p>
王雲生聽了，臉上露出十分感激的樣子來，隨即把坐的椅子挪到床邊，低聲訴說。</p>
原來他這位姨太太也是蘇州人氏，藝人出身，名叫李雙林，原本是在蕪湖女戲館中唱戲。王雲生路過蕪湖，見她生得標致，用了一千二百銀子，將他討做二房。但是王雲生十分懼內，太夫人家教極嚴，雖然娶了李雙林，卻是不敢帶她回去，所以一直住在浙江。</p>
現在王雲生接到了這封電報，當天晚上就要上船啟程，隻得讓李雙林暫時留在吉升客棧中，要托章秋穀代為照應，等他到了安徽再作安排。</p>
章秋穀聽了，慨然應允，王雲生感激莫名，又略談了幾句，便連忙告辭離去。</p>
直到七點多鍾，王雲生才回到客棧，將衣箱行李收拾起來，隻帶了一隻衣箱、一個腳籃，其餘箱籠一齊留在上海，先叫客棧內轎夫把行李送到船上去。</p>
那天剛巧是禮拜一，有商運的大輪船，是江裕商號的船。</p>
王雲生讓下人先去安排，自己則到章秋穀房間內來作揖告別，然後帶著章秋穀到了自己房內坐定。</p>
李雙林紅潮暈頰，故意站得遠遠的，倚著床後的欄杆。</p>
王雲生叫她過來道：“我今天回去，說不定什麽時候能回來。你住在客棧中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請章老爺幫下忙。我和他就像自己的兄弟一般，你自己也須要小心為上。”</p>
李雙林靦覥的叫了章秋穀一聲，章秋穀謙讓著，含糊的答應了。</p>
章秋穀要與王雲生送行，王雲生道：“秋穀兄的厚意本來不敢推辭，但是兄弟今天實在沒有心情，並且要早些上船，隻好心領了罷。”說著便匆匆要走的樣子，叮囑了李雙林幾句，便移步出門。</p>
章秋穀此時留心看李雙林的舉動，隻見她眉斂湘煙，眼含秋水，似有許多的幽怨說不出來。當下送出門外，覺得眼圈兒一紅，連忙背過臉去，袖回香雪，衣展春雲，急急的回身進房去了。</p>
章秋穀暗暗讚賞，便一直送了王雲生上船，在輪船上又談了一會兒方才別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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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王雲生回去安慶不提。</p>
且說章秋穀回到棧房又忙了幾日，已經是將近端陽節。</p>
章秋穀把自己到上海來辦的事盤點了一番，見一切都還順利，前幾天帶著陳文仙去看的那處莊園也很滿意，價格也談好，隻等著那家人回去商議，自己等信兒就好。隻是招商局那邊出了些小紕漏，回頭還要和大舅舅商量下。如此想著，便提筆給大舅舅寫了封信，封好叫來了顧升，讓他把信寄出去。</p>
隨即又想著，過節了，也該把各處的局錢開銷結算清楚。</p>
到了端陽節這一天，章秋穀上午沒有出去，忽然見陳文仙明妝麗服，珠翠滿頭，打扮得婷婷嫋嫋的走了進來，背後跟著一個夥計，挑進一擔東西。</p>
章秋穀詫異起來，向陳文仙道：“你們的節日禮已經送過了，為什麽要送第二回？”</p>
陳文仙含笑答道：“那些是夥計孝敬二少的，不關我的事。這些是我自己買給你的，請你務必賞光收下。”說著，叫夥計把禮品一一的搬了上來。</p>
章秋穀大為詫異，看那送的禮時，隻見是兩隻上好的金腿，十簍白沙枇杷，一盒呂宋煙，一身外國紗衣料。又見夥計端過一隻提籃，陳文仙道：“知道你住客棧，這裏的飯菜不可口，我親自燒了幾樣菜，一起帶來了。”說著就自己去開了籃蓋，一樣一樣的擺在台上。</p>
章秋穀看時，見是一大盆鰣魚，一盆白汁巴翅，又是一隻整鴨，一碗鮑魚。原來陳文仙曉得章秋穀素來愛吃的品味，所以特地做了送他。</p>
章秋穀看了大為奇怪，向陳文仙笑道：“你怎麽忽然這麽破費起來？真是意想不到，又不好辜負你的來意，隻好照數全收，隻是讓你大大的破費了。”</p>
章秋穀拿起筷子嚐了嚐陳文仙燒的菜，陳文仙有點緊張，看著他問：“如何？可還可口？”</p>
章秋穀夾了一塊魚肉放到陳文仙的嘴邊，陳文仙張開櫻桃小口吃了進去，嘴角殘留了一點點魚汁。章秋穀伸手抿了一下陳文仙嘴角的魚汁，放在自己的舌頭上，壞笑道：“很好吃，秀色可餐！”</p>
陳文仙的臉騰的漲紅，連耳尖都紅透了，引得章秋穀縱聲大笑。陳文仙的臉更紅了，嗔怪地輕錘章秋穀的肩：“你這人，這麽不老實。”</p>
章秋穀更是壞笑道：“我還有更不老實的，要不要試試？”</p>
“不理你了。”</p>
陳文仙坐了一會，恐怕院中有客人無人照應 ，起身要走。</p>
章秋穀取出二十塊錢的鈔票來交給當差的，叫他交給腳夫作為轎錢，讓他們好生侍候著，卻被陳文仙一把攔住道：“我送的這些本來就是我的一點心意，你這樣子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怎麽讓你破費。”</p>
章秋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既然是夥計送來的，我給他二十塊錢也是你的場麵。我們之間的關係，這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沒那麽多的講究。”</p>
陳文仙還是不肯：“那就更不能這樣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是你在照顧我，我都沒什麽報答的，趁著過節，聊表心意，你就莫要再推辭了！”</p>
章秋穀聽了隻得收回來，拿出四塊洋錢給了夥計，兩塊洋錢給了腳夫，陳文仙方才歡喜。臨行問章秋穀幾點鍾來吃酒，章秋穀道：“大約八九點鍾，你須要讓出房間才好。”</p>
陳文仙應允。</p>
章秋穀待陳文仙走後，便了叫了下人進來，叫他收拾；又叫把送來的四樣菜，送到李雙林那邊一些。</p>
出去應酬了一圈兒，傍晚方才回來。</p>
還沒坐定，隻見隔壁那位王姨太太的侍女走來，向章秋穀道：“姨太太叫我來請章老爺過去，說是有話要談。姨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請章老爺現在就去。”</p>
章秋穀聽了，也不知什麽事情，便站起身來走到隔壁。</p>
見李雙林滿麵春風的迎了出來，向章秋穀道了一個萬福，又謝他送菜的盛情。</p>
章秋穀也謙讓了幾句，隨便坐下。舉眼看時，隻見李雙林打扮得十分齊整，蛾眉挹翠，檀口含朱，媚態橫妍，珠光側聚，穿一件玄色花紗夾襖，襯一條湖色熟羅褲子，卻把褲管高吊起，露出一對尖尖瘦瘦的小腳，真是：踏青有跡，一鉤軟玉之魂；落地無聲，兩瓣秋蓮之影。</p>
章秋穀見他這一身打扮，就覺得有些心蕩神搖，不能自己。暗想著：怪道她見了客人不穿裙子，故意賣弄她的一對金蓮。</p>
再往李雙林麵上看時，隻見她盈盈欲語，羌巧笑以含情；怯怯回眸，欲通辭而未敢。那一雙俊眼注著章秋穀，半晌無言。</p>
章秋穀此時看了李雙林的神情，禁不住色膽膨脹，便起身走過這邊，想要與他並坐。</p>
沒辦法，男人麽，尤其還是風華俊逸，常年浪遊風月場的老手，這種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p>
卻在這時，猛見門簾掀起，那侍女端著蓋碗送上茶來。</p>
章秋穀吃了一驚，連忙縮住了腳，卻已經走到床邊，禁不住滿麵泛紅。</p>
李雙林見了會意，急喚侍女道：“你到我鏡匣內，把那一瓶香水拿來，請章老爺看個樣子，明天好請章老爺照著牌子代買兩瓶。”</p>
侍女應了一聲，自到房後去取香水，章秋穀這才定下心來。</p>
李雙林對著章秋穀微笑點頭，又略略向他搖手，似乎叫他不要性急的樣子。</p>
章秋穀更是滿心歡喜。</p>
不一刻，那侍女已經在後房把香水取來，李雙林站起來，接著就走到章秋穀身旁，親手將香水交與章秋穀。</p>
章秋穀伸手接時，李雙林微微一笑，背轉身去，下麵那一雙淩波三寸的鞋尖，就有意無意的在章秋穀腳上碰了一下。這一碰，越發把章秋穀勾引得心癢難耐。</p>
李雙林回身坐下，一麵手掠雲鬟，一麵向章秋穀道：“費心代買兩瓶香水，今天如果晚間沒有什麽應酬，再請過來坐坐。”</p>
章秋穀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哪有不心領神會的道理？答應了，移步出來。</p>
李雙林送到門口，眼波盈盈的打了一個暗號，方才回身進去。那侍女是個粗人，站在門旁眼睜睜的看著，竟然毫無察覺。</p>
章秋穀回到自己房中，覺得心滿意足，準備著夜間暗渡藍橋。</p>
正是：銀燈依約，香迷六曲之屏；寶篆溫存，春滿九華之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