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魏泰強帶著手下,擺出了一個招新攤位,他想雇傭新的電競選手,他相信這些人能夠給自己帶來效益。


    市場有點遠,坐公車在路況好的情況下也要一個多小時。好在地鐵在建,這邊是終點站,以後要過來就方便多了。


    匆匆趕去的時候很多攤位都已經快收了,好在還是買到了兩斤不錯的,他挺開心地往回走。


    ,天黑之後走在路上更是人氣微弱。馬路是剛修好的,在明亮又冷漠的路燈下,隻聽得到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聲和自己的腳步,讓人神經緊張。


    他低著頭快步向公車站走去。在路過一條兩棟矮樓間的暗巷時忽然聽到了一點聲音。


    本能地就停住了腳步,聽得仔細些,聲音雖然小,卻也算清晰,感覺是一些呼喝聲,還夾著痛呼。轉頭,隔在巷子那頭的空地上,隱隱的燈光裏有好幾個人影糾纏在一起,光看那些動作就知道是在打架。他緊張起來,這地方向來不太安全,居住人口複雜,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還牽扯到幫派什麽的。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正邁出一步,忽然感覺有異,又停住,緩緩地再扭頭看向那些黑影。那其中幾個人已經被打趴下了,另外幾個正在用腳死勁踢他們。但魏泰強要看的不是這個,而是旁邊仿佛事不關己正靠著一邊的牆閑閑地叼著根煙望天的那位。雖然的確難以置信,但那身影實在是太熟悉了,熟到即使離得這麽遠,他也能猜到他咬著煙的表情。


    是那種淡然的,好像在想著很多事又好像什麽都沒想的樣子。


    他曾無數次偷看他抽煙的樣子,那種百無聊賴慵懶的神情,真是帥到無法形容。


    現在他就在以這個姿態出現在一個不是那麽日常但又跟他說不出來的合襯的場景裏,而且看起來還不像單純路過的樣子。


    他一直以為曹窖是在正經公司出任正經的經理一職。雖然以他的年紀和學曆如果說出來確實會讓人覺得老板腦子進水,但如果不說別人也根本看不出破綻來。


    那幾個人打了一陣,地上的人不動了,站在近旁的一個也沒動手的轉身走到仍好像在研究天色的身影旁微彎著腰說了兩句,他點點頭,終於把頭轉向了毆打現場,站直了身子,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慢慢地走過去,走進了燈光裏。


    當光線清楚地將那張臉照了出來的時候,魏泰強的心還是重重地漏了一拍,一下子醒過來,慌忙往旁邊一閃,躲在牆邊小心地再將頭探出來。


    曹窖把煙丟在地上,低著頭用腳尖慢慢地輾碎,與此同時,剛才跟他說話的人使了個眼色,打手裏出來了兩個,把地上的其中一個半架了起來。


    那人被打得一臉的血,根本站不起來,硬架著也隻能半跪在地上,頭無力地低垂著。曹窖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沒動,另一隻手向旁邊一攤,立即一根鐵棍一樣的東西遞了上去。他用棍子的一頭輕輕地把那人的頭挑起來,笑了兩聲,開始說話。


    魏泰強凝神,雖然隔得遠,但這周圍一片死寂,所以隱約裏也能聽到隻字片語。他說:“別以為幾次……我們就好欺負,我這人懶,也大方……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何必……弄得這麽絕,多不好看……已經算很給龍哥麵子了。如果換在深圳,嗬……”


    他平心靜氣,說得慢條斯理的,如果光看那個和氣的表情,根本想不到他是在威脅恐嚇。


    “回去跟龍哥說,這隻是點小意思。外麵的海那麽寬,不用急著去填。”


    那人有氣無力地但又似乎憤憤地說了句什麽,他忽然麵色一整,周圍立即連空氣也變得肅殺,不過短短幾秒之後,他挑挑一邊的眉,似笑非笑地盯著那人,慢慢地站直了。


    先是低頭悶笑了幾聲,搖搖頭:“媽的,用普通話溝通還真不好,很多深層次的感情無法表達,害我說了這麽多人家還以為我是在害怕,在給自己找後路啊?”似乎了解了地點著頭,“行,既然語言已經這麽蒼白無力,那我們就用行動來表示!”


    話音未落,那人被他一腳正中胸口,連架的人都沒架住,整個人飛出去幾米遠,爛布一樣甩在地上。


    他那腳太快,直到人體落地發出重重的“砰”的一聲,魏泰強的驚呼才差點脫口而出,立即下意識地緊緊捂住。


    看著那人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連眨都不眨,還是那麽似笑非笑地慢慢走過去,忽然原本躺倒在地上的幾個裏有一個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聲嘶力竭地衝他大喊:“我們興龍也不是好欺負的!有本事再來啊!”


    旁邊立即有人要上去,曹窖手裏的棍子一橫,攔住了。他微笑著,還是那副悠閑的態度,又慢慢踱到叫囂的這人麵前,好聲好氣地問:“再來?就你這樣?”


    然後他又抬頭望了望天,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現在幾點了?”


    身邊的人恭謹地答:“快7點了。”


    “哦,那我要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去吃點東西吧。”他這就打算走了。


    “大哥不如和我們一起……”


    “不用了,我家裏應該已經準備了好吃的。”他笑得仿佛隻是想到就覺得開心,“你們今天也辛苦了,好好去玩吧,都算我的。”


    “謝謝大哥。”


    忽然有個染著黃頭發的十六七歲的少年指著地上怯怯地問:“大哥……這些人怎麽辦?”


    曹窖回頭看他,神情怪異:“你新來的?”他又笑,“嗬嗬,幫他們叫救護車好不好?”像在逗孩子,但眼睛裏隻透出一股狠勁。


    那孩子被他一看,隻能害怕地後退,搖著頭,嘴巴囁嚅地動動,不敢出聲了。


    他低頭看看腳邊的人,輕蔑地說:“救不了自己的人是沒有明天的。”接著又看向那個孩子,“在道上混,就要懂這個道理。我比你還小的時候,就懂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沿著那塊空地延伸出去的小街走了。


    他慢慢地走過一盞盞亮得刺眼的路燈,揉了揉有點癢的鼻子,感覺手上墜著的袋子因為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不僅有點沉而且手指被勒得生疼,於是換了個方式提。雖然也不舒服,但聊勝於無。


    鼻子一直癢,他就不時騰出手來揉,袋子被不停地換來換去,腳步也很輕快,好像比剛買了蝦出來自己還抱怨會不會太多時輕鬆多了。


    可是依然沒有辦法——


    減輕心頭越積越多的重量,那種似乎在慢慢在他的心上凝結成一個越來越大的鐵塊的虛無,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原來,他已經這麽喜歡曹窖了。


    或者叫,愛。


    全心全意的程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深。甚至或許已經超過了當初對薛餘浪。


    曹窖究竟有什麽好呢?


    他站在熾亮的路燈下,仰起了頭,閉上眼睛,張大了嘴。以在呐喊的方式。又像被困在淺灘的魚,拚命地努力地呼吸。紫琅文學


    那種不知道是什麽也不了解為什麽更不明白要怎麽辦的鬱結,像這些光線一樣迎麵洶湧而來。


    他不是沒有道德標準,但依然不知道要怎麽辦。理智告訴他,那個人或許不是好人。而情感卻說,那又有什麽關係?


    南極和北極的兩個人能夠相遇,原本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好久,他才慢慢把向後仰的頭抬了起來,不是因為要走了,而是,聽到了離他越來越近的花籃裏插好了造型的玫瑰們經過了一晚,依然嬌豔,但如果今天還賣不出去,到了明天就會稍稍褪色了。沒有了生命的根基,即使活在有營養物的花泥裏,也維持不了多久。


    左邊的架上是各色各式仙人球和仙人掌。


    他把店裏大致收拾好,拿了噴霧器在花籃上左右噴了幾下,讓花瓣上墜上幾顆水珠,看起來更嬌豔欲滴。


    同樣墜著橡膠水珠嬌豔欲滴著的假花筒們在地上擺出左右兩排,無論春夏秋冬,永遠美麗端莊,儀態萬方。


    發現跟玫瑰籃同樣過了夜的百合們有些無精打采,他彎下腰,用指尖抬了抬花瓣,可是不行,天對它們來說太冷了,又不太新鮮了,腦袋還是耷拉著,他歎了口氣,希望今天能把這最後的三朵賣掉,即使便宜些也沒關係了。


    正要站直身,忽然發現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件深棕色的毛呢大衣,筆挺的西褲,錚亮的皮鞋。


    他趕緊站起來,大聲地打招呼:“歡迎光……臨……”


    笑容凝在臉上,霎那的急凍連眼睛也凍住了,直直地看著麵前這個人,吃驚,不敢相信,不知所措。


    “小漓。”那人對著他笑,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站在他學校門口,一地金黃的餘暉,那個曾讓他暖得好像活在了最大的幸福裏的笑。


    魏泰強的眼神動了動,移到了一邊,深吸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露出笑容:“先生,想買什麽花?”


    “小漓……”


    腳步聲。魏泰強若無其事地接過錢和本子,檢查了一遍,才放好,對他正色說:“樓先生,我一開始就說了,本店隻是花店,與此無關的貨物一概沒有。如果需要其他物品,請另尋他處。”


    “那麽,我的心呢?”他說得動情,“我想把我的心找回來也不行嗎?”


    魏泰強皺起了眉頭:“請不要對我說這種話,會讓我起雞皮疙瘩。您要找心可以去路邊找些狗打聽一下,或許能知道去處。”


    薛餘浪頓了頓,想明白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哭笑不得:“你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現在說話變得這麽刁,到底是誰教你的?”


    不正是你教的麽?魏泰強不想跟他多說話,隻是答:“花如果到了,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


    薛餘浪不理他的逐客令,步步緊追:“你明知道我的心還在你身上……”


    “咦?”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忽然冒出來,他才回過頭,就被根油條指在了鼻子尖,“果然是你,薛餘浪!你還來找我們阿漓做什麽?啊!”


    “姐姐……”


    “噫!別叫這麽親熱啊。我跟閣下非親非故,也不想沾親帶故。”萬般鄙視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後麵的魏泰強,“阿漓,他有沒有怎樣你?”


    魏泰強搖搖頭,鑽進櫃台裏:“樓先生,花到了我們會通知您的,請您離開吧。”


    “小漓,我……”


    “也請您不要再對我說些奇怪的話,會令我反胃。”


    “我……”


    “別你你我我的啦,走吧。”姐姐在一邊趕蒼蠅。


    薛餘浪萬般不甘,做最後的努力:“把你的電話給我。”嘛。那種人,信他不如去信……”


    魏泰強抬頭看她。


    她立即閉嘴,舉起豆漿對他搖了搖,咧嘴微笑,轉身出門。


    等到魏泰強把帳本都理清了,她又回來了,報紙代替了豆漿。


    魏泰強出來,她正好進去填補空位,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靠,讀報時間。“那隻什麽王什麽時候回來?”


    “哈?”魏泰強擦著花瓶,好半天才回神,“你說什麽?”


    她撐起半身,趴在櫃台上,一字一句:“我問你,那隻什麽王什麽時候回廣州?”


    “哦,不知道。”魏泰強回過頭忙著手裏的花瓶,“他說回家過年呢,至少也得過了年才回來吧?”


    “我還以為他回去看看就回來呢。你沒跟他說今年過年你得一個人?”


    “沒有。”說了也沒用吧?看他那麽雀躍地上了車,聽說還帶著長假期回去的,沒個三兩星期怎麽舍得回來?


    “那你跟我們回老家好了。”


    他笑笑:“不用了,那麽多的親戚,我又不認識。”


    “去見過不就認識了?”見他不答話,又說,“那你一個人過怎麽行?”


    魏泰強失笑:“我年年都一個人啊,又不隻有今年。”


    “那你往年都有人陪你嘛,又不是真的一個人。算了,我也不回去了。年年都這麽跑,還要見這麽多親戚,累死人。我們兩個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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