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一路,二毛說要去趙家走走,最好能找到族譜。


    霍澤說:“走也白走,我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不好的事,小玲的父親之前失蹤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回村了,和那個故事裏的人類似,一張臉蠟黃色,整個人瘦得如同皮包骨頭,他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把自己關起來,從不出門,有一回村民路過他家院子,從門縫往裏麵一瞅,正好對上趙叔的一雙眼晴,灰白色,毫無人氣,你們說嚇人不?”


    我心說嚇人,霍澤你的情況也不好,估計不久之後就是第二個趙叔了。


    二毛道:“不管怎樣,先去趙家了解下情況。”


    我說這事情似乎不是那麽簡單啊!一個正常人關在屋裏,不吃不喝受得住嗎?


    霍澤回說:“我有叮囑我的父母,每天從院牆外用籃子悄悄順些飯菜,水果進去,趙叔開始沒有半點反應,到後來還是會稍微吃一些,隻是不能見人,一見了人便齜牙咧嘴,嗓子裏咯咯咯的叫喚,沒有誰敢靠近。”


    二毛噗了一聲,說虧你姓霍的還有點良心。


    趙小玲家並不富裕,實際上4村人挨家挨戶都不富裕,人本就不多,大多過著自給自足的小日子,趙澤是村裏唯一考上大學走進城市接受新知識的人,但他沒有將學到的東西帶回來,而是將自己和這個窮村落步步隔離,他甚至已經有了打算,再賺些錢會把父母接走,徹底和辛鄉斷了聯係。


    普通的泥牆瓦房,斑駁的院牆一人多高,院子長期無人打掃十分髒亂,有些碗碟隨意丟在各處散發著腐敗的臭氣,我們三個輕手輕腳爬進院子,萬幸趙叔現在並沒有出來。


    我讓霍澤趴在牆頭把風,因為裏屋的門關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和二毛準備悄悄摸進去一探究竟,剛落到院裏,我就示意二毛靠近裏屋的窗戶,看趙叔是不是在裏麵?


    這時我想過兩種可能,也許趙叔因為失去女兒,然後妻子也瘋了,這些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所以患上了自閉症,最不好的一種設想,就是他中了屍氣,4村鬧過僵屍,萬一當時沒有處理幹淨遺留下來,趙家的人又通過族譜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依小玲的願望讓辛鄉永墮鬼域,她母親沒能做到,趙叔來完成女兒的心願,不無可能。


    屋裏很黑,什麽都看不到,二毛說不如把人喚出來吧,不見人我們怎麽好動手處理問題?


    我點頭,便走上去敲門。


    叩響木質的門板,門上的毛刺刮得皮膚又癢又痛,我敲了幾聲沒反應,就試著喊話:“趙叔?趙叔你在裏麵嗎?”意料中無人應答,我和二毛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湊近,努力朝門縫裏看。


    裏麵沒有開燈,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有一個人影在屋裏徘徊,他的動作很慢,每走幾步嗓子裏就咯咯咯發出一串怪音,我又喚了他兩聲,但似乎不起作用,他像是沉浸在自個的世界裏,完全不受影響。


    霍澤緊張萬分,趴牆頭低著嗓子:“喂,你們兩個幹嘛?”


    二毛衝他擺擺手,頓了一下又問他:“趙叔的全名是什麽?”


    霍澤道:趙立春。


    於是二毛掐了張符出來,嘴裏念了句口訣,那符紙即刻點燃化為一道煙霧滲透入門,“天一,等一會兒你好好瞅著,趙叔要是有反應了,咱倆就一起撞門進去製住他。”


    我點點頭,二毛就開始喚他的全名:“趙立春,趙立春醒醒,趙立春,我找到你了,趙立春......”


    二毛的聲音時高時低,像是喊魂般重複喚了好幾次。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屋裏頭的人影猛的一頓,真就往門口的方向踉踉蹌蹌走來,二毛倒數說:“3、2、1,撞門!”


    門卻不是說一撞就開,我們一人用腳踢,一人拿身子撞,連連撞了好幾次都沒撞開,反倒是驚得裏麵的人大叫:“走開!快走開,別來找我!都會死的,全都會死!”


    “砰”一聲,門撞開了,說時遲那時快,我抓人,二毛順勢又補了一張符,貼到趙叔的額上,紅光一閃,隻見趙叔兩眼一瞪,身子直接往下倒去......


    昏倒在地的趙叔頂著一張蠟黃的臉,頭發稀稀拉拉掉得差不得多了,臉頰凹陷得嚇人,整張臉上的皮膚像是一塊枯樹皮,胳膊和腿都細得形同筷子。


    我吃驚的盯著地上的人看,真不知道人變成了這樣,如何還能繼續活著?


    霍澤進來見到這一幕,眼神裏的絕望更多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樣子越來越接近地上的趙叔,他問二毛:“毛道士,還有救嗎?”


    二毛道:“去找隻三隻香過來,還要一碗清水,能不能救,就看趙叔清醒過來,會不會對我們說實話。”


    霍澤趕緊去屋裏找香了,以他和趙小玲的關係,對趙家一些物品的存放地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沒用多少時間就把東西找來給到了二毛。


    點香,念咒,香灰落碗入水,二毛含了一口水,直接噴在趙叔的臉上,一次不行,二次,三次。


    趙叔總算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猛的彈起身子,他的眼神仍是渙散的,說明他的心神仍不知飄在何處,他一直縮在地上不願說話。


    “趙叔?趙立春......”


    二毛試著輕聲喚他,喚了又一陣,趙叔的眼神才開始慢慢聚焦,他並不認識我和二毛,所以眼光很快移到霍澤臉上,隻是一眼,立馬嚇得渾身哆嗦起來,顯然他的情緒很不穩定,但二毛歎道:“得抓緊時間問他的話,趙叔的魂魄受損,現在隻是個不人不鬼的存在,以我的能力也沒辦法救他。”


    我趕緊蹲到趙叔邊上,問他:“趙叔?你醒醒吧!我們是來救你的,救你的女兒小玲,不!事實上,是趙小玲讓我們回來辛鄉的,她地下有知,肯定是不想您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您一定要把遇到的事都告訴我們......”


    趙叔像是不相信,傻乎乎的看著我,像是在思考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繼續說服他:“我的眼晴能見鬼,你邊上這位是毛道士,別看他年輕,其實他什麽都懂。”


    當我提到道士兩個字時,趙叔的瞳孔明顯放大,緊接著他撲到二毛腳下,高聲哭求道:“你停手吧!我不想那樣的,我不想,我隻想讓我女兒回來,回來!”


    二毛懵了。


    霍澤心急,一把上前揪著趙叔,他說你再清醒點,我是霍澤,我現在回來了,你最恨的人霍澤,你們趙家不是一直想我死嗎?我這就如了你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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