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維克多,你還回來嗎?”


    “我已經把菜熱三次了,再熱下去,味道就不太好。”


    “我還在等你。如果你太忙,不來也行。”


    手機裏傳出coco的留言,這姑娘都沒勇氣直接打過來,隻能這樣表露心態。周青峰聽完後便是長歎。他站在黃鸝亂糟糟的客廳,麵對滿地的碎玻璃和翻倒的家具,還有一具屍體,頭大如鬥。


    喂......,周青峰回撥電話打給coco,接通後就就說道:“傻女人,我說過會回去,就會回去的。”


    “哦......。”待在自己公寓的coco正蜷縮著身子,握著手機,孤孤單單的坐在一桌子飯菜前。她也說不清為什麽就希望周青峰能來陪自己吃飯,可能是不希望好不容易下一次廚房卻浪費,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又傷心。


    “我找到黃鸝了,她......。我現在也說不清她到底怎麽了?我這邊收拾一下,一會就回去。”周青峰也是累,更是困惑。好不容易找到黃鸝,事情卻更複雜。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那女人不會在明天變成塞納河裏的一具浮屍。


    得到周青峰的再次承諾,coco很高興的掛了電話。可他自己卻撓撓頭,對琳達問道:“這怎麽辦?我今天惹的麻煩太多了。”


    周青峰對黃鸝其實一直有個疑惑,‘情緒撫慰’對這個女人沒反應,始終說對方意誌堅定。‘深度學習’也無法探查,因為她並不想平常表露的那樣懶懶散散,思維極其嚴密。今晚這事就是個側麵的證明。


    黃鸝的房間裏又是尖叫,又是打鬥,甚至有槍聲,可同樓層的其他住戶卻沒一個過來看,甚至沒人報jing。


    琳達完全是局外人,或許是見多不怪,反而比周青峰冷靜些。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卻淡然的說道:“別著急,我已經打電話叫人來處理屍體。隻要沒有屍體,事情就好辦多了。”


    琳達拿出手機,對那具殺手的屍體進行拍照。這家夥看似死的莫名其妙,實則是咬碎了藏在牙齒裏的氰化物。這種人時刻走在生死邊緣,很清楚一旦任務失敗必然會遭受極其痛苦的刑訊,還不如見機不妙就死掉算了。


    周青峰搜索了屍體,也搜索了黃鸝的整個房間。屍體很幹淨,除了些精巧的殺人工具外,就隻有一把車鑰匙。黃鸝也沒有留下什麽特別的東西,隻有大量尚未完成的代購訂單,注定沒辦法寄出去了。


    琳達說也許可以追查一下殺手屍體,知道其身份,“我在芭梨jing方有些朋友,可以做個屍檢,興許能知道這個殺手誰?”


    “哥布林街區那邊的案子呢?”周青峰跑去剿滅哥布林的巢穴,是以為黃鸝被困在裏頭,可現在發現一切都是烏龍。


    “那邊的案子隻怕會鬧的很大。不過你別管了,我來處理。我一直想要有這麽個機會,給某些混蛋一個狠狠的教訓。如果有危險,我會通知你逃跑的。”琳達朝周青峰揮手,“其實我覺著今天很有收獲,你不用擔心你的朋友了。”


    周青峰走出黃鸝的屋子,回頭看了眼殺手的屍體,微微搖頭。他根本不知道這人是誰,卻攪合了整個事件。


    琳達則關上房門,帶著他走樓梯撤離。兩人到公寓樓下,一輛輕卡貨車駛過來。車上下來幾名壯漢,跟琳達招呼了一聲。其中一人輕鬆打開公寓的大門,敲響了公寓管理員在一樓的房門,蠻不講理的說了句‘把這棟公寓的監控調出來,配合一下。”


    另外幾人則上樓去了。


    麵對周青峰時,公寓管理員一副懶得搭理的態度。可麵對這些凶惡的家夥,就隻能戰戰兢兢,乖乖聽話。他倒是好奇這些人是怎麽輕鬆打開樓下的大門,琳達笑著摸出個小玩意,“就是個電磁線圈,也叫特斯拉線圈,可以產生強磁場讓老式電子防盜門失效。”


    這就是術業有專攻,外人是完全不懂。


    跟琳達約定時間再聯係,周青峰就與之告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對方去處理。他拿了殺手的車鑰匙,將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大眾’據為己有,開著它前往coco家。


    可憐的coco等周青峰等到深夜。得知男人就在自己公寓樓下,她歡歡喜喜的親自跑出來開門,撲了上來。有這麽個姑娘在等自己,算是今天對他唯一的安慰了。他抱著乖巧的女孩上樓進了房門,小小客廳裏的燭光晚餐布置的正好。


    coco從周青峰身上下來,嗅了嗅就把推進衛生間,皺眉說道:“壞蛋,讓我等一晚上。快去洗個手,否則不許你吃晚飯。”


    周青峰笑笑,他何止需要洗手呀?


    水流衝刷手掌,暗黑色的血跡就從手指縫和指甲縫裏流出。那是他用匕首殺人時沾染的,都幹成血痂凝結在皮膚上。他的衣服上也有斑斑點點的血跡,隻能脫下來丟進垃圾簍,不能再穿。


    coco倒是歡快的像隻小鹿,在屋子裏來回亂蹦,“我租的這間公寓太小,沒有廚房。為了給你做晚餐,我不得不去求樓下的一對老夫婦,借用他們的廚房。他們一開始還不樂意,不過在嚐過我做的菜後,還是很高興的。”


    洗手不能解決問題,周青峰幹脆脫光了洗澡。水流從他頭發上衝出一條條烏黑的血水,流進地漏。coco站在衛生間門口嘰嘰喳喳,對這等異狀隻當看不見。


    “為了熱菜,我還專門跑去附近的越南超市買了台微波爐,菜涼就去熱。可熱的次數多了,菜的口感就會不太好。你不許怪我,誰讓你回來那麽晚?”coco看似責怪,實則對男人掏心掏肺。


    周青峰洗了澡,髒衣服沒法穿。coco遞過來一包新買的內衣褲,“我想你可能會住下,興許沒換洗的衣服,所以給你買了幾套。你試試。”


    衣服毫不意外的非常合適,周青峰抱著coco,就地坐到擺滿菜肴的茶幾前,語氣低沉的問道:“你不想問我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嗎?”


    coco體型嬌小,蜷縮在周青峰懷裏,用小碗盛了份‘肉骨茶’放在男人麵前,濃厚的肉香撲鼻而來。她親自夾了一塊肉朝男人嘴裏塞,臉上笑道:“我其實膽子很小,在芭梨好多年了,都不敢跟陌生人接觸。可不知怎麽的,見到你,膽子就大了。”


    ‘肉骨茶’的主料是豬肉,為了口味濃鬱,還加了鮑魚和海參搭配。coco做的都是家常菜,口味偏酸甜辛辣。周青峰從下午開始就沒吃東西,嚼了一口肉便胃口大開,自己動手橫掃茶幾上的各式菜肴。


    “你對勞拉有多少了解?”周青峰吃的狼吞虎咽,又問道。


    coco不明所以,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說道:“我在英國待過一年左右,跟她是同學。她很熱情,幫過我一些忙,於是便熟識了。她怎麽了?”


    周青峰搖搖頭,懶懶散散,“我也不知道她怎麽了,反正我也不管了。”


    看男人一副被人甩了的鬱悶,coco反而很高興。她趴在男人肩膀上,低聲說道:“你一直不回來,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周青峰吃了口椰漿飯,味道怪怪的,也還行。


    “新聞上說,芭梨又發生了恐怖襲擊,就在兩三個小時之前。”coco拿出手機,調出新聞給周青峰看。後者隻瞄了一眼配圖上的洶洶火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coco繼續說道:“芭梨這幾年真是越來越亂,政府都采取軍事戒嚴,可還是發生這些事。不過這次倒黴的不是高盧人,而是北非移民。據說有人在他們的宗教場所故意縱火,引發了慘烈的死傷。”


    近些年歐羅巴聖母泛濫,惹來了不少麻煩。僅高盧一國,因恐怖襲擊而死傷的人數都上千。周青峰在手機屏幕上滑了幾下,新聞上說‘芭梨警方將實行最高級別的戒嚴,全城宵禁,交通管製,航班停運。’


    市政府的官方推特上已經在發消息,‘全市所有公共設施全部關閉’,包括學校,博物館,圖書館,體育場等等。內政部長正在媒體上宣布‘將盡一切努力緝拿罪犯’,絕不允許這種仇恨罪行肆意泛濫。


    各家媒體都在報道‘溫和哥布林’家破人亡,哭泣無助的畫麵,整個高盧社會對此表示無比的同情心。為了表示哀悼,總統都出麵呼籲民眾將國旗掛在窗戶或家門上,作為響應。


    coco看了這裏,立馬跑去自己的衣櫃裏,取出藍白紅三種純色的bra,掛在了窗戶外麵,迎風飄蕩。周大爺正把茶幾上最後一碗蛋花雞肉湯灌進嘴裏,看到這景象,愣是差點噴了出來——人家讓你掛三色國旗,你掛三條bra?


    明明很悲傷的事情,愣是被你搞的附加情色意味。


    “怎麽了?”coco回頭問道,“浪漫的高盧人都喜歡這樣掛的,我也試試。”


    周青峰默默喝湯,說了句:“掛倒是可以掛,就是罩杯太小了會不會引來別人的嘲笑?”


    “什麽?”coco頓時如同炸毛的小貓,‘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嗔怒道:“壞蛋,你居然敢笑話我。我天生骨架就是這麽小,有b的尺碼就不錯了,你想怎麽樣?”


    一桌子菜被吃了個幹淨,周青峰跟coco打鬧一番就當飯後活動。琳達這時發信息過來,問道:“看新聞沒有?”


    “看了。”


    “害怕嗎?”


    “有點。”


    “別太擔心,我在政府和警方內都有朋友,他們都會幫忙的。媒體上的事,你別太在意,我會有後續安排。如果你考慮安全問題,可以暫時離開芭梨。雖然現在城市戒嚴了,但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做到。”


    “我會考慮的。”


    聯係結束,周青峰就在想自己確實應該避避風頭。coco卻擠進他懷裏,在他耳邊低語道:“還有最後一道菜,你要不要吃?”


    “不是該你吃我了嗎?”


    “壞蛋啊,你年齡這麽小,怎麽會這麽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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