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嘟囔了幾句抱怨，瞧見胡小蠻還沒過來，他剛想抬步走過去，似乎也想瞧瞧胡小蠻在瞧啥，我趕忙一個閃身擋到他麵前，並急急朝胡小蠻喊話道：</p>
“阿爺還急著回家呢，趕緊走吧。”</p>
胡小蠻來回的轉頭，一時看我，一時又看向穀底，最終隻能點點頭走過來。</p>
“哎你們隨身帶這麽多護身符啊？我剛才走過來的時候，瞧見你們丟了一路，”老頭就跟嘴閑不住似的，瞧見什麽就要叭叭上好一頓。</p>
“這是不是你們城裏人的什麽習俗呀？比如把自己的附身符放到山裏來，祈求大自然能保佑你們什麽的。”</p>
我差點笑出聲，這老頭想象力還挺豐富。</p>
“嗯，是啊，算命的說我八字命格屬水，需要多補土，就建議我每年至少進山一次，把枕在枕頭底下的自己護身符帶到山裏來，得大山之恩蔭。”</p>
胡小蠻頓住她的信口胡謅，緊接著就很聰明的話音一轉道：</p>
“阿爺您呢，您村裏有什麽習俗嗎？”</p>
小蠻真是太聰明了，如此不動聲色的打聽，腦瓜子真靈活。</p>
“咱村兒當然有習俗啦，”老頭很開心咱這倆年輕人樂意陪他嘮叨，他幾乎唾沫橫飛的叭叭道：</p>
“每月逢初一、十五，各家各戶都要供奉上好吃好喝的以及九柱大金香，祭月！”</p>
“月亮嘛，初十五的月亮代表‘團圓’，嘿嘿！”</p>
“祭月還是有用滴，咱村兒的年輕人啊，因為從小到大習慣了祭月，也知道祭月的涵義，所以都特別顧家，就算外出讀書、讀大學、讀研究生！”</p>
“畢業之後，也照樣回村兒來！”</p>
“早前咱這輩兒的，回來跟不回來倒也沒兩樣，無非就是在外當農民工，在家就當農民！”</p>
“可是現在可不同啦，外頭的城市發展的可好了，城裏人根本都不種地了。”</p>
“我本來也盤算好了的，要是我閨女我兒子不樂意回來，咱也不會攔著，在外頭當然好啦。”</p>
“結果你猜咋滴？咱村兒的年輕人，就沒一個留在外頭的，學業一畢業，幾乎就都回來了！”</p>
“嘿嘿，祭月，祭月好啊！團圓！”</p>
我和胡小蠻默默聽完老頭的話，一時隻剩語塞的麵麵相覷。</p>
“阿爺，他們回來，也是種地？”胡小蠻不動聲色，隻佯裝好奇的試探著問道。</p>
“唔~”老頭搖搖頭，笑笑嗬嗬的說道：</p>
“種地都有機器了，早就沒有人靠人力種地了，年輕人還是聰明，掙了點兒錢後，合夥著把外頭好使的機器都弄進了村裏，家家戶戶的商量著輪著使！”</p>
“年輕人會搞大棚子，在大棚子裏種鬆茸！長出來了就運出去賣！一斤能賣二百塊錢！”</p>
“一畝棚子能出四千斤！咱們這些老東西，天天的就隻剩給小輩兒數錢的份兒了，嘿嘿。”</p>
“咱又閑不住，偶爾實在閑的不行了，就來山裏尋點兒野貨，掙不掙錢的不要緊，不過要是能尋到寶貝兒，那也好極了呀，反正就圖一樂子，嘿嘿。”</p>
一聽這話，我都給聽饞了，想我離開家到現在，一分錢都沒掙，全是吃胡小蠻和常子麒的。</p>
本來都忘了這茬兒了，經這一提醒，臉上頓時又一頓燒的慌。</p>
“真有福氣，”胡小蠻佯裝羨慕的稱道一聲：</p>
“阿爺您有幾個子女？”</p>
“我啊，我倆兒子一閨女，閨女也是從外頭‘娶’進來的小老公，嘿嘿。”</p>
</p>
“……”這話聽的我一頭黑線，有錢真好啊，娶老公。</p>
“所以您兩個兒子也是從外頭娶回來的媳婦兒？”胡小蠻還在不動聲色的打探。</p>
“昂，那必須的啊，咱村兒人可多了，幾乎家家戶戶都這樣，入贅到咱村兒來的男人，那家夥，一百多口呢！”</p>
“別看阿爺我年紀六十了，老頭子我開明的很！什麽娶啊嫁的入贅的，感情好、過的幸福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虛的！”</p>
我本以為胡小蠻會繼續問一聲，比如村裏現在有多少人，但胡小蠻並沒有問下去。</p>
“哎喲，歇歇腳吧，離進村兒還得走半個多小時，”老頭自顧的靠著樹坐了下來，從兜裏摸出個煙杆兒，就抽起了旱煙來：</p>
“我年輕的時候，水田下多了，這腿腳啊，關節炎，骨頭都變形了，走幾步就累的慌，嘿嘿。”</p>
老頭的話音雖然樂樂嗬嗬的，但他揉捏自己的腿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了因為疼痛而揚起的蹙眉眯眼。</p>
我忍不住的走過去，給老人家捏腳踝。</p>
這一摸不打緊，那骨頭又腫又歪的，簡直看著都驚訝。</p>
“您那代人也太能吃苦了，天哪……”</p>
老頭卻嗬嗬一笑，從兜裏摸出個藥瓶來，倒出兩顆膠囊就扔進了嘴裏：</p>
“早前確實，疼了好幾十年，後來閨女兒子都大了，特意從城裏買來了止疼藥，吃了就不疼了，嘿嘿。”</p>
聞聲，我不知是自己多想了，還是真的察覺出了端倪，我不經意的瞥向胡小蠻，恰好般，胡小蠻也在看我。</p>
短暫的無聲間，我佯裝站起身，卻一個腳下沒站穩，倉惶的身子一歪就摔在了老頭身上。</p>
老頭被驚的老手一抖，藥瓶子跌落在地，裏頭的膠囊也散落了出來。</p>
“哎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p>
胡小蠻匆匆走過來，幫忙趕緊把膠囊給撿起來放回瓶子裏。</p>
不注意的功夫裏，胡小蠻將一顆膠囊塞進衣兜兒，然後一通快速撿拾，將藥瓶塞回老頭手裏。</p>
“不好意思阿爺，剛才腿抽筋了。”我“誠懇”道歉間，不經意又瞥了胡小蠻一眼。</p>
無聲間都這麽有默契，看來我跟她的第六感，想的一樣。</p>
“抱歉啊阿爺，這藥髒了，還能吃麽……”胡小蠻滿臉“歉意”。</p>
老頭反應有點兒遲鈍，這才反應過來說話：</p>
“呃那個、沒事，山裏的泥不髒，幹淨的很，不怕不怕。”</p>
大大咧咧的老頭，將藥瓶子揣回兜裏，一杆子旱煙吧唧吧唧抽完後，才略微吃力的撐起身子，繼續趕路。</p>
“咱們外來人去您村裏，會不會很打擾啊？”</p>
“那怎麽會打擾，咱村兒好客的很！小丫頭，小夥子，談戀愛了沒？”</p>
“要不在咱村兒瞧一圈？興許能瞧見看對眼兒了的喃？”</p>
“……”</p>
“阿爺還急著回家呢，趕緊走吧。”</p>
胡小蠻來回的轉頭，一時看我，一時又看向穀底，最終隻能點點頭走過來。</p>
“哎你們隨身帶這麽多護身符啊？我剛才走過來的時候，瞧見你們丟了一路，”老頭就跟嘴閑不住似的，瞧見什麽就要叭叭上好一頓。</p>
“這是不是你們城裏人的什麽習俗呀？比如把自己的附身符放到山裏來，祈求大自然能保佑你們什麽的。”</p>
我差點笑出聲，這老頭想象力還挺豐富。</p>
“嗯，是啊，算命的說我八字命格屬水，需要多補土，就建議我每年至少進山一次，把枕在枕頭底下的自己護身符帶到山裏來，得大山之恩蔭。”</p>
胡小蠻頓住她的信口胡謅，緊接著就很聰明的話音一轉道：</p>
“阿爺您呢，您村裏有什麽習俗嗎？”</p>
小蠻真是太聰明了，如此不動聲色的打聽，腦瓜子真靈活。</p>
“咱村兒當然有習俗啦，”老頭很開心咱這倆年輕人樂意陪他嘮叨，他幾乎唾沫橫飛的叭叭道：</p>
“每月逢初一、十五，各家各戶都要供奉上好吃好喝的以及九柱大金香，祭月！”</p>
“月亮嘛，初十五的月亮代表‘團圓’，嘿嘿！”</p>
“祭月還是有用滴，咱村兒的年輕人啊，因為從小到大習慣了祭月，也知道祭月的涵義，所以都特別顧家，就算外出讀書、讀大學、讀研究生！”</p>
“畢業之後，也照樣回村兒來！”</p>
“早前咱這輩兒的，回來跟不回來倒也沒兩樣，無非就是在外當農民工，在家就當農民！”</p>
“可是現在可不同啦，外頭的城市發展的可好了，城裏人根本都不種地了。”</p>
“我本來也盤算好了的，要是我閨女我兒子不樂意回來，咱也不會攔著，在外頭當然好啦。”</p>
“結果你猜咋滴？咱村兒的年輕人，就沒一個留在外頭的，學業一畢業，幾乎就都回來了！”</p>
“嘿嘿，祭月，祭月好啊！團圓！”</p>
我和胡小蠻默默聽完老頭的話，一時隻剩語塞的麵麵相覷。</p>
“阿爺，他們回來，也是種地？”胡小蠻不動聲色，隻佯裝好奇的試探著問道。</p>
“唔~”老頭搖搖頭，笑笑嗬嗬的說道：</p>
“種地都有機器了，早就沒有人靠人力種地了，年輕人還是聰明，掙了點兒錢後，合夥著把外頭好使的機器都弄進了村裏，家家戶戶的商量著輪著使！”</p>
“年輕人會搞大棚子，在大棚子裏種鬆茸！長出來了就運出去賣！一斤能賣二百塊錢！”</p>
“一畝棚子能出四千斤！咱們這些老東西，天天的就隻剩給小輩兒數錢的份兒了，嘿嘿。”</p>
“咱又閑不住，偶爾實在閑的不行了，就來山裏尋點兒野貨，掙不掙錢的不要緊，不過要是能尋到寶貝兒，那也好極了呀，反正就圖一樂子，嘿嘿。”</p>
一聽這話，我都給聽饞了，想我離開家到現在，一分錢都沒掙，全是吃胡小蠻和常子麒的。</p>
本來都忘了這茬兒了，經這一提醒，臉上頓時又一頓燒的慌。</p>
“真有福氣，”胡小蠻佯裝羨慕的稱道一聲：</p>
“阿爺您有幾個子女？”</p>
“我啊，我倆兒子一閨女，閨女也是從外頭‘娶’進來的小老公，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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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的我一頭黑線，有錢真好啊，娶老公。</p>
“所以您兩個兒子也是從外頭娶回來的媳婦兒？”胡小蠻還在不動聲色的打探。</p>
“昂，那必須的啊，咱村兒人可多了，幾乎家家戶戶都這樣，入贅到咱村兒來的男人，那家夥，一百多口呢！”</p>
“別看阿爺我年紀六十了，老頭子我開明的很！什麽娶啊嫁的入贅的，感情好、過的幸福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虛的！”</p>
我本以為胡小蠻會繼續問一聲，比如村裏現在有多少人，但胡小蠻並沒有問下去。</p>
“哎喲，歇歇腳吧，離進村兒還得走半個多小時，”老頭自顧的靠著樹坐了下來，從兜裏摸出個煙杆兒，就抽起了旱煙來：</p>
“我年輕的時候，水田下多了，這腿腳啊，關節炎，骨頭都變形了，走幾步就累的慌，嘿嘿。”</p>
老頭的話音雖然樂樂嗬嗬的，但他揉捏自己的腿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了因為疼痛而揚起的蹙眉眯眼。</p>
我忍不住的走過去，給老人家捏腳踝。</p>
這一摸不打緊，那骨頭又腫又歪的，簡直看著都驚訝。</p>
“您那代人也太能吃苦了，天哪……”</p>
老頭卻嗬嗬一笑，從兜裏摸出個藥瓶來，倒出兩顆膠囊就扔進了嘴裏：</p>
“早前確實，疼了好幾十年，後來閨女兒子都大了，特意從城裏買來了止疼藥，吃了就不疼了，嘿嘿。”</p>
聞聲，我不知是自己多想了，還是真的察覺出了端倪，我不經意的瞥向胡小蠻，恰好般，胡小蠻也在看我。</p>
短暫的無聲間，我佯裝站起身，卻一個腳下沒站穩，倉惶的身子一歪就摔在了老頭身上。</p>
老頭被驚的老手一抖，藥瓶子跌落在地，裏頭的膠囊也散落了出來。</p>
“哎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p>
胡小蠻匆匆走過來，幫忙趕緊把膠囊給撿起來放回瓶子裏。</p>
不注意的功夫裏，胡小蠻將一顆膠囊塞進衣兜兒，然後一通快速撿拾，將藥瓶塞回老頭手裏。</p>
“不好意思阿爺，剛才腿抽筋了。”我“誠懇”道歉間，不經意又瞥了胡小蠻一眼。</p>
無聲間都這麽有默契，看來我跟她的第六感，想的一樣。</p>
“抱歉啊阿爺，這藥髒了，還能吃麽……”胡小蠻滿臉“歉意”。</p>
老頭反應有點兒遲鈍，這才反應過來說話：</p>
“呃那個、沒事，山裏的泥不髒，幹淨的很，不怕不怕。”</p>
大大咧咧的老頭，將藥瓶子揣回兜裏，一杆子旱煙吧唧吧唧抽完後，才略微吃力的撐起身子，繼續趕路。</p>
“咱們外來人去您村裏，會不會很打擾啊？”</p>
“那怎麽會打擾，咱村兒好客的很！小丫頭，小夥子，談戀愛了沒？”</p>
“要不在咱村兒瞧一圈？興許能瞧見看對眼兒了的喃？”</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