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把朝堂中樞重臣殺了個半空,這種一句話斷人生死的事情,讓朱見濟覺得好是快意,原來暴君這麽爽!


    這盛世暴君老子當定了。


    神清氣爽的看向朱祁玉,示意我的事辦完了,該你來擦屁股了。


    朱祁玉頭疼啊。


    兒子給他出了個難題。


    不敢相信。


    兒子今日真把這些一二品官員殺了,沒有絲毫手軟,自己從景泰元年開始打造的中樞體係,在一日之間崩塌了。


    朝堂中樞部門基本癱瘓,得趕緊把六部的人配置個七七八八,略一思索,大聲道:“傳朕旨意,刑部尚書王文,調任兵部——”


    朱見濟咳嗽一聲,“兒臣以為,於少保熟諳軍事,可至兵部。”


    朱祁玉愣住。


    於謙


    兵部


    兔崽子你在逗我玩


    咱們折騰了那麽大一圈,才把於謙從兵部弄走,結果現在你又讓於謙回兵部,這是要搞哪樣。


    朱祁玉對於謙還心有戚戚。


    但兒子神態堅決。


    朱祁玉無奈,改口道:“於謙調任兵部任尚書,刑部尚書王文調任禮部尚書,東宮軍研院院令杭敏升任工部尚書,依然權兼原職,吏部右侍郎陳汝言升任刑部尚書,原湖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白圭無罪起複,升任吏部尚書。”


    如此,六部尚書補全。


    於謙兵部尚書。


    王文禮部尚書。


    白圭吏部尚書。


    杭敏工部尚書。


    陳循戶部尚書。


    陳汝言任刑部尚書。


    之所以用陳汝言擔任刑部尚書,沒用呂原,是怕呂原和白圭之間因為他們女兒的關係鬧矛盾,所以先重用白圭,呂原這個戶部右侍郎,到時候或者出任地方布政司使,或者升左侍郎。


    滿朝文武行禮,“陛下聖明。”


    朱祁玉看向朱見濟,眼神詢問:這樣沒問題


    朱見濟微微頷首。


    朱祁玉鬆了口氣,“吏部、禮部、兵部的三部門七卿商討一下,擬一份六部侍郎的舉薦名單上來,其餘郎中、員外郎、主事、內閣輔臣等,明日小朝會再議。”


    大明缺錢。


    但不缺人。


    景泰十七年了,五六次大舉下來,豈會沒有人才儲備。


    眾人又呼,“陛下聖明。”


    太子殿下殺性大發,就算還在奉天殿站著的官員中依然潛伏著此次亂局的餘孽,又或者是守舊文官勢力,屁都不敢放一個。


    都在明哲保身。


    朱祁玉看向朱見濟,“太子,關於此次事件的有功之臣的封賞,你看……”


    朱見濟道:“不急,再議。”


    朱祁玉嗯了聲,看向舒良。


    舒良立即尖銳著嗓音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已過了晌午。


    大家都餓了。


    趕緊下朝罷。


    文武百官退下,朱祁玉先走下去,然後在轉角處對兒子招手,示意一起回乾清殿用膳。


    朱見濟嘿嘿一聲。


    怕還吃不成飯。


    永壽宮那邊的事情還沒完呐。


    走在路上,朱祁玉問道:“見濟,你這一殺,有點多啊,一二三品的官員,十幾個呐。”


    關鍵不止要殺,大多誅九族。


    這絕對是個不輸藍玉桉的大桉!


    朱見濟目光冰冷,“竟然東宮幼軍用東風步槍吹響了一個時代的喪鍾,兒子為了迎接新時代,就必須殺一批人!”


    要確保皇權的絕對權威性。


    換言之,獨裁!


    如此才能確保一個帝國的凝聚力。


    但有個問題……


    剩下的人不好殺。


    因為肯定會有人來說情,而這個說情的人,身份地位之重,就算是自己兩父子,也要掂量一下。


    朱祁玉和朱見濟想到一塊兒去了,“怕是衍聖公要來了。”


    已經殺了一批主謀。


    剩下的什麽郎中、員外郎、主事、太常寺少卿什麽的,都是文官集團的新生代,是接下來數十年的大明讀書人的中流砥柱。


    今日事發突然,衍聖公鞭長莫及。


    但詔獄裏的這批人還要審訊。


    衍聖公肯定坐不住。


    仁宣之治後,儒家思想重新崛起,衍聖公為了保證儒家思想的正統地位,肯定要出麵死保這一批新生代的文官集團。


    朱見濟嗬嗬一樂,“讓於少保頭疼先,咱們先辦了宮中的事,讓母後和皇祖母安心。”


    衍聖公來京,肯定要先找於謙和王文。


    王文要致仕了。


    不會明顯站隊。


    也就是說,王文不會得罪衍聖公,隻會敷衍,而真正要和衍聖公來一場唇槍舌戰的人,是於謙,以及於謙之後的自己父子。


    朱祁玉咳咳幾聲,“後宮到底發生了什麽”


    朱見濟兩手一攤,“我不知道。”


    朱祁玉一瞪眼,“那你如此篤定”


    朱見濟嘿嘿樂了,“猜的。”


    到了乾清殿,卻見杭皇後帶著呂煥在愜意的吃著點心,看見兩父子歸來,笑眯眯的起身,給朱祁玉行禮,“陛下辛勞。”


    臉上神情莞爾,等下還要勞心。


    朱祁玉怎麽會不了解他這個皇後,一看這笑意,就知道兒子說對了,問道:“說吧,後宮發生了什麽事,別告訴朕唐貴妃被你殺了,吃醋也不是這般吃法。”


    杭皇後啊了一聲,努努嘴,示意呂煥在旁邊。


    朱祁玉無所謂的聳聳肩。


    正好趁這個機會幫兒子教教呂煥怎麽當嬪妃。


    杭皇後一把打掉朱見濟去抓點心的手,“去洗手,急什麽。”


    朱見濟訕訕的笑。


    杭皇後又對朱祁玉道:“倒要教陛下知曉,經常在臣妾坤寧宮中當值的混堂司掌印太監袁安,是個假太監,有人在景泰十年把他弄進宮來。”


    以為本宮不知道


    天真。


    孫太後薨天,母後吳太後不理事,後宮由自己一手操持,什麽時候瞞得過去。


    朱祁玉怒了。


    臥槽。


    偌大的後宮,是天子禁臠,除了偶爾來亂竄的太子,隻能有老子一個正常男人,現在竟然告訴我,有個假太監


    老子綠了


    杭皇後笑道:“你急什麽,臣妾盯了他七年,這人是個假太監不假,但也是個假男人。”


    朱祁玉唔了聲,“反正不好。”


    傳出去不好聽。


    杭皇後道:“所以今日臣妾去永壽宮前,已經秘密處決了袁安。”


    朱祁玉鬆了口氣,“那就好。”


    又問道:“永壽宮怎麽了”


    杭皇後臉上的笑意收斂,“唐貴妃大概是知曉前朝的事情,所以服毒自殺,臣妾剛宣召了太醫過去,想著陛下下朝歸來,一起去看看。”


    朱祁玉無奈的歎了口氣,服毒自盡


    怕是你這個皇後耍了手段。


    杭皇後見狀,知道丈夫還有點仁厚,這點,丈夫遠不如兒子,杭皇後笑道:“唐貴妃的意圖,她自己服毒,然後由太醫診治救回一條命,趁機說臣妾在坤寧宮和假太監苟且的事情被她發現,是臣妾著使永壽宮的太監丁征去下毒謀害她。”


    朱祁玉唔了聲,“倒是有點想法。”


    可惜選錯了對手。


    杭皇後笑眯眯的,“我給唐貴妃的心腹宮女龔南華說了門親事——”


    話音未落,剛洗完手的朱見濟跳腳嚷道:“我不喜歡比我大的!”


    杭皇後一臉黑線,“你表哥!”


    朱見濟鬆了口氣。


    他見過龔南華,人其實還漂亮,性格也不錯,就是有點尖酸刻薄相,而且年紀稍大。


    聽妻子這麽一說,朱祁玉瞬間明了事情經過。


    也沒責怪杭皇後。


    唐貴妃這麽作死都可以,但千不該萬不該,弄個假太監在坤寧宮,她就沒想過,這件事若是暴露,皇後會失節,而天子也會丟臉,成為天下人笑柄麽。


    越過底線了!


    該死。


    朱祁玉沒好氣的從洗了手去拿點心的朱見濟手中端過盤子,“懂不懂孝順”


    朱見濟怒視朱祁玉,“餓了!”


    朱祁玉,“我也餓!”


    朱見濟,“分兩個!”


    朱祁玉遞給他一個桂花糕,拿起一塊桃酥放進嘴裏,走向殿外,都囔著說道:“去永壽宮,唐貴妃若是死了的話,以後福王會對孤不滿的。”


    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朱祁玉不在意唐貴妃,但在意朱見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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