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濟隻覺一股粗獷野蠻的力量撞上肩頭,上身不由自主的往後一挫,差點被強大的後坐力給崩坐在地。


    右肩一時麻痛難耐。


    咧嘴嘀咕了一句:“好潑辣。”


    雖然人生第一次殺了人,但朱見濟心中沒有任何不適,隔的太遠,體會不到死亡的殘忍,和射殺動物沒什麽分別。


    甩了甩胳膊。


    迅速裝上子彈,重新架好東風狙擊槍,繼續尋找機會。


    擒賊擒首。


    隻要狙殺掉張?、石亨,剩下的徐有貞、楊善等讀書人不足為懼。


    城樓下,王驥的兒子王瑛和王祥親眼目睹了他們父親的瞬間暴斃。


    頓時睚眥目裂。


    王瑛振劍怒吼:“為靖遠伯報仇!不論是誰,隻要登城殺了朱見濟那小兒,今日大功告成後,賞金萬兩,封千戶!”


    王瑛比他爹聰明。


    親手殺太子


    那是找死。


    不管你承不承認,朱見濟現在就是老朱家的正牌太子。


    就算朱祁鎮成功複辟,那是不是也得維護一下老朱家作為皇室的不可侵犯性,懲罰殺害太子的人,做點麵子功夫。


    哪怕象征性的懲罰,也會影響仕途前程。


    石亨和張?指揮士卒強攻城門。


    回頭一看,王驥死了!


    驚出一身冷汗。


    剛才王驥和太子的唇舌交鋒,兩人一句沒落,也和王驥一樣,認為一支火銃而已,不足為患,不曾想朱見濟竟然能在百步之外一槍殺人。


    不可思議。


    小兔崽子手上拿的什麽火銃,射程如此之遠,還如此精準


    又暗暗僥幸,幸虧剛才一直騎馬移動中,要不然死的就是他倆,不敢怠慢,立即命令身邊的士卒將火把熄滅,讓一名總旗率帶人到城牆下用弓箭壓製朱見濟。


    同時下馬,舉起藤牌混入將士群中。


    朱見濟暗暗後悔。


    自己不是專業的狙擊手,能一槍射殺王驥,也是因為這老匹夫托大,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當了個死靶子。


    現在張?和石亨有所防備,加上要提防弩箭,已沒有狙擊的機會。


    早知如此,先前應該嚐試一下偷襲狙殺石亨。


    甚至該把正陽門前弄得亮若白晝。


    可惜,失算了。


    沒辦法,畢竟朱見濟第一次置身戰場,考慮不周全也正常,和平年代長大的人,哪可能第一次置身戰場就事無巨細。


    戰況焦灼。


    因為擔心消息走漏,入夜之後,朱驤才緊急加固正陽門,又在城門下放了幾塊巨石頂住城門。


    而張?作為沙場老將,有備無患的帶了方便攜帶的攻城圓木。


    結果派上了用場。


    攻城圓木撞擊城門的聲音,驚醒了整個皇宮,但錦衣衛緹騎死命的抵住城門,哪怕十數次撞擊後城門出現破洞和皸裂,依然堅挺不倒。


    正陽城門成了生死關鍵。


    慈寧宮。


    孫太後已經無心玩弄波斯貓,忐忑不安的來回走動。


    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禦馬監太監劉永誠匆匆小碎步進來,道:“娘娘,剛得到的消息,石亨和張?率領三千人進犯皇城,說是要擁護上皇複位,同行的還有楊善、徐有貞、王驥父子,不過他們被朱驤率領的錦衣衛緹騎擋在了正陽門。”


    頓了一下,“但太子殿下已經一槍將靖遠伯王驥射殺!”


    孫太後愣了下。


    小兔崽子還有這等本事


    劉永誠回道:“似乎是軍器監給太子殿下打造的新式火銃,射程極遠,而且射擊精度極高,於城樓上一槍將百步之外的王驥擊殺。”


    孫太後冷笑一聲。


    小兔崽子夠心狠手辣,是個當天子的料。


    可惜……


    哀家豈能讓你如願。


    劉永誠問道:“娘娘,咱們怎麽辦,奴婢這就親自率兵去乾清殿”


    孫太後有刹那遲疑。


    但一想到兒子已經被關八年,母子難以相見,朱祁鈺又出爾反爾,廢了孫子朱見深的東宮之位,且太子這幾年對自己的態度惡劣。


    若是朱見濟這小兔崽子登基,自己怕是難得善終。


    孫太後再無絲毫猶豫。


    揮袖,“速去,解決掉乾清殿那邊,再去正陽門支援石亨!”


    不管張?和石亨是造反還是擁護朱祁鎮複辟,隻要皇城大亂,就可以先趁機先殺朱祁鈺,到時候把責任往石亨、張?身上推。


    如果正陽門那邊朱見濟輸了,死在石亨和張?手中,自是最好。


    自己出來主持大局就行。


    如果朱見濟贏了也無妨。


    禦馬監的騰驤和武驤四衛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足以掌控皇城,到時候以平息叛亂的借口大殺一場,小兔崽子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想多了!


    這兩父子一死,兒子複辟也好,孫兒登基也罷,都一樣。


    劉永誠立即領旨。


    隨著劉永誠的命令傳向皇宮各地,駐守各處的騰驤武驤四衛士卒迅速匯聚,刀兵急奔,寒光照鐵衣,紛亂的腳步聲將所有人從夢中驚醒,一時間人心惶惶。


    乾清殿。


    入夜之後,朱祁鈺的呼吸異常平穩,就連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煙花炸裂時,倏然驚醒,睜開眼,側首看見皇後杭氏匍匐在床畔,已經熟睡。


    朱祁鈺輕輕喊了聲。


    杭皇後驟然驚醒,抬頭看見丈夫睜開了眼,喜得差點沒哭出來,急忙讓宮女倒溫水,又拉著朱祁鈺的手問道:“陛下,好些了”


    朱祁鈺點點頭。


    終於有四肢屬於自己的感覺了,在杭皇後的攙扶起緩緩坐起,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有火炮的聲音”


    杭皇後回頭問殿外。


    殿外一太監答道:“回娘娘的話,好像有人在正陽門附近放煙花。”


    朱祁鈺猛然睜大雙眼,“於謙反了!”


    大半夜的,誰敢在皇城放煙花。


    必然是信號。


    杭皇後急忙安慰丈夫,“陛下不用擔心,見濟昨日調了朱驤的北鎮撫司緹騎入宮,何況皇城內還有騰驤武驤四衛。”


    朱祁鈺心裏越發憂急。


    妻子從不幹涉朝政,所以並不清楚,騰驤和武驤四衛不在自己控製中,禦馬監掌印太監劉永誠是孫太後的心腹。


    杭皇後話音未落,就聽得有人匆匆來報。


    朱祁鈺聽完,驚喜交加。


    驚的是,石亨、張?等人竟然妄圖擁護皇兄複辟,自己一直提防於謙,卻沒想到真正的危險來自這群投機者。


    喜的是,不是於謙造反。


    對杭皇後道:“取朕劍來!”


    兒子在前殺敵。


    當爹豈能在後麵躺平坐等勝利,必須仗劍相持。


    上陣父子兵。


    見濟,且等為父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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