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這番話說的眾人無法反駁。


    受到璿璣環同心同德影響,諸聖從主觀上自是不願看到前方山海三聖隕落結果的。


    但三聖實力超絕,遠勝其他。其隕落劫難,眾人縱使有意馳援,怕是也有心無力。


    守丘公此刻,也麵露憂色說道:“若三聖隕落,山海群龍無首。恐怕未必能抵禦道湮劫數。接連兩段山海盡消於道湮之中……”


    “敢問三生,前方虛界連綿多長時光?”


    歸海聖者沉聲回答道:“前方虛界本就已經綿延近乎十萬餘年。若是山海再滅,複聯大計便要失敗了。”


    於是顯而易見的結果擺在諸聖麵前,哪怕希望再怎麽渺茫,他們也要奮力一搏。


    “雖吾等將隕落,卻仍舊不可操之過急。先將十萬載虛界複聯成功,同時行救援之舉。隻要能堅持到,我們複聯山海。憑空得一段造化助力,或許能直接化解危機。”


    “所以,不一定要贏。隻需幫助吾等,將戰局拖住即可。”


    李凡來到時間點不同,所造就形勢差異,也就使得三聖做出了不同決議。


    但卻同樣的,將視線看向李凡。


    沉吟片刻後,卻沒有開口要求李凡前去。


    “真靈灌注,非同尋常。凡道友在一日,複聯山海便能早一日成功。若是被吾等牽連隕落,那才真是百悔莫急。”太易聖者搖頭說道。


    李凡笑了笑,卻仍舊主動請纓前往:“三聖所慮,不過我之真靈灌注、輔助複聯山海罷了。誰說隻有我本尊在場,才能做到這一點?”


    說著,李凡深吸一口氣,朝著山海外虛界遙遙一抓。


    仿佛巨大浪潮被其引動,欲襲山海。就連彼岸都感受到其威勢,微微震顫起來。


    似乎牽引極其吃力,李凡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而三聖順著李凡手勢方向望去,也是目露異色。


    “難不成……”


    諸聖這才反應過來,李凡這是在攫取虛界中真靈。


    但如此大動靜,所抽取真靈究竟幾何?


    很快他們便知曉答案了。


    縱使以諸聖見識,也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守丘,請助我一臂之力!”


    似到力竭之處,李凡忽的咬牙出聲。


    守丘順勢,以長生大道無窮生機支援。


    受到滋養,生機勃發之下。李凡抽取力道仿佛又憑空增添了許多。


    終於將那虛界中淤積真靈,抽臨山海。


    這一瞬間,因為這堪稱無量、無數淤積真靈的到來,當前山海都為之一震。


    連綿山海,似有重重疊影浮現。給人山海之上,又現山海的錯覺。


    皆因為,李凡此刻從虛界中強行引動的淤積真靈,幾乎可以憑此重新塑造一段山海了!


    真靈雖是無形無相之物,但如此規模的累積,原本勢必會對山海造成衝擊。


    但諸聖所見,所有的被抽取真靈,全都被李凡巧妙限製在一道圓環之內。


    看似隻是簡單一個圈,內裏卻有著無窮數的輪回,將淤積真靈所帶來衝擊,盡數巧妙化解。


    一圓之重,勢同山海。


    然李凡卻舉重若輕,輕易將其拿捏。


    “宙廻之道,登峰造極矣!”


    “再加上真靈灌注的神通……三聖之下,恐其最強。”


    諸聖驚歎中,也隱隱窺見了李凡的真實實力。


    “幸不辱命。”成功將真靈之環收攏於彼岸之中,李凡長舒一口氣,拱手說道。


    微微頓了頓,隨後又指著那道奇異的圓環:“此環中所積攢真靈,絕對可滿足諸聖複聯山海的消耗。同時我會留下一道虛影,相與配合。”


    “甚至,若情勢實在危機時,可將這真靈之環給強行打破。以無量淤積真靈之逸散,暫時抵禦道湮之衝擊。可謀得短暫喘息機會。”


    李凡緩緩為眾人講述此環妙處。


    太易聖者微微頷首:“宙廻言論非虛。吾等實在沒有想到,剛證之聖,竟有如此威勢。力托山海,舉重若輕……”


    李凡笑道:“諸位看這圓環中真靈勢同山海,然在我眼中,不過吾之臂膀罷了。左右不過稍微沉一些。”


    “即便如此,若沒有守丘公助力,也險些失敗。著實有些丟人了。”


    卻是將自己之所以能做到這一切,全都歸結於那能夠調用真靈的奇異能力之上。


    而先前李凡又已經道明,這能力似乎跟那消失不見的超脫仙界有關。


    當前山海,查無可查。


    縱使三聖也難以窺探李凡此言真假。


    況且,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


    既然已經解決了最重要的後勤問題,接下來便是正式商討援助計劃了。


    道理依舊。


    複聯山海,需三聖扛鼎。他們本尊自是無法走開。


    而不攜山海複聯之功,就算他們前去,也起不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但若前方三聖能得李凡支援,或許隕落結果就會被改變。


    真靈灌注奇效,諸聖早已經集體見證。


    “我需守丘、道德同往,另外……”跟上一世一樣,李凡點兵點將。


    “還請三聖,不吝將自身神通悉數告之。如此吾方能做到心中有數。”


    李凡目光灼灼,神情坦然盯著三聖。


    璿璣環中,頃刻間一片沉默。


    雖說同心同德,但實際情形,卻是三聖知眾人、眾人難知三聖。


    李凡此刻以支撐救援之故,欲求三聖底蘊。


    於情於理,都說的通。


    三聖也並沒有沉默太久。


    “理應如此。”


    “汝且聽好了。”


    接下來所言,也沒有隻傳於李凡、守丘、道德,而是大大方方,於璿璣環中公開。


    “吾等除了連山、歸海、太易等一身證道神通之外,還有些許法寶傍身。”


    “連山杖、歸海鏟、眾生棍,汝等或許見過。”


    “然此之外,還有三樣先天凶戾,卻是從未現於人前。”


    “唯恐有傷天和,尋常不會使出。唯有性命攸關之際,才會取之對敵。”


    此言既出,頓時吸引了諸聖注意。


    “先天凶戾?這是何物?”


    “吾曾聽聞溟濛造物存在。這先天凶戾,卻是聞所未聞。”


    太易聖者給出了眾人答案:“山海分神。神雖隕,其彌留之際,冥冥有滔天戾氣逸散。”


    “山海衍化,其中些許被其沾染。遂成先天凶戾。”


    “源於神,竟沾染些許神之神通。非在山海大道範疇之內,玄妙非常。”


    說著,太易聖者將一物取出。


    正是上一世李凡曾經見過的【命繩】!


    “看上去,不過尋常一麻繩。”百曉悄聲嘀咕著。


    太易聖者輕聲一笑,將麻繩朝著百曉拋去。


    無數絲線,如群龍亂舞。頃刻間於百曉麵前,編織成了一個草人。


    正為百曉模樣。


    太易淩空一指,便有一根細線,從百曉草人身上被輕輕抽出。


    百曉本尊同時怪叫一聲,摸了摸自身脖子,麵露驚恐之色。


    見奇異聖者不解,百曉看著前方草人,平複了下心情、方才解釋道:“繩絲被抽出那一刻,我竟生出頭顱被斷錯覺。仿佛體內生機,真的在那瞬間消失……”


    “這繩索,竟如此可怖。”


    似乎真的劫後餘生,百曉再也不敢小覷這區區一截繩索。


    太易將被抽取草人複原,又收回命繩。


    百曉這才長鬆一口氣。


    “此繩,乃【命】。山海之初,不知有多少先天生靈,命喪其手。”


    “浩浩泱,幾成草人之國。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將其懾服。”太易輕描淡寫著說道,眼神中的殺意,卻是一閃而過。


    接下來,連山、歸海二聖,則是向眾人展示了龜殼、祖骨。


    “此甲殼,乃是山海遺蛻。山海最初,也非今日之山海。同樣是經過漫長衍變而來。此物便是山海初次遺蛻。本是山海間第一等奇物,卻不幸沾染了先天凶戾。變得凶險異常。”


    “若非我有連山之能,也輕易降服不了它。”


    隻是將龜殼懸於諸聖頭頂,稍微撤消自身掌控力量。


    諸聖便頓時生出,整座山海橫壓於上的感覺。


    “一物之重,竟至於此?”


    李凡也裝作首次見到的樣子,神情嚴肅道:“我抽取真靈之環,不過形、神如山海罷了。而眼前這山海遺蛻……當真有山海之威!若此物壓來,吾命恐頓時休矣!”


    諸聖各自驚歎一番,隨後看向最後一樣先天凶戾。


    “此乃,山海間第一生靈遺骨。”歸海說著,神情卻有些奇怪。


    “山海之初,一切衍變都在山海掌控之中。這第一生靈的出現,自然也是如此。乃是山海有意催生,得其所鍾。根本無所謂資質天賦的限製。一出生,便已經注定會站在山海的上限。”


    “天生聖人?”諸聖頓時明白了歸海聖者話裏的意思。


    歸海聖者微微點頭:“第一生靈,乃是山海對未來無窮變數的心血推衍。彼時,山海還未預料到將來的湮滅危機,故而對這第一生靈極其看重。幾乎傾盡一切資源,供其成長。”


    “奈何,冥冥中自有定數。第一生靈越是強橫,越容易感受到神之殘留。無意間,竟沾染了一道先天凶戾。”


    “山海雖得神之能,卻對神之遺念並沒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目睹第一生靈遭受感染後的變化,隻能忍痛、親自將其毀滅。”


    “隻留一具骸骨。”


    “第一生靈的存在時間並不算長,但對後世所有衍化生靈,都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沒有祂,可以說也就沒有吾等存在。”


    “當然,先天凶戾附身,第一生靈也並不會就這麽甘願死去。隨時隨地,都妄想借屍還魂,向山海複仇。”說著,歸海聖者放開了對祖骨的約束。


    這刹那間,諸聖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屍骸、自身的歸處。


    全身血肉、神念,都抑製不住的,欲回歸眼前那具骸骨之中!


    亦覺駭然。


    一番展示完畢,三聖將各自先天凶戾收起。


    “非常物,非常時才會啟用。”


    “吾等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將祂們取出了。”


    連山看著李凡,神情莫名:“不過宙廻說的卻是不錯。性命攸關之際,吾等的確會用之對敵。”


    “虛界化身,亦是如此。”


    “想不到,山海間竟有如此凶物。其之神異,不在我真靈灌注之下矣。”李凡似乎還沉浸在龜殼三物的玄奇之中,驚歎不已。


    許久後,方才拱手問道:“先天凶戾加身,吾等恐怕難以支撐片刻。敢問三聖,可有豁免、破解之法?”


    “若是一個見麵就被鎮壓,即便吾等想要救援,也無從談起了。”


    李凡無可奈何道。


    璿璣環中,又是一靜。


    不僅僅是李凡,這個答案,其餘諸聖也想知道。


    畢竟不是三聖對手也就罷了,就連三聖隨手拿出的法寶都能將他們輕易鎮壓。這實在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沉默被太易的輕笑之聲給打破。


    “先天凶戾,對敵不對友。告諸爾等也無妨。”


    “山海之初,先天凶戾並非隻有此三物。而是吾等僥幸,隻將這三物降服。其餘其餘凶戾,或隨著山海變遷而慢慢消散,或仍存於山海遠古之初。”


    “至於這應對之法,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不過八個字。”


    “以神拘之,以念降之。”


    太易目光掃過眾人,又請出命繩。


    性命被無形掌控,仿佛隨時都會被抽取的感覺,再度浮現眾人心頭。


    “需知,先天凶戾的源頭,是神隕時殘留影響。”


    “因念而起,自然能因念而消。”


    說著,太易將命繩一拋,懸於自身頭頂。


    隨後放開其束縛。


    刹那間,無數絲線從繩中湧出。


    欲編織出太易草人。


    然而……


    太易體內,霎時間竟有無數不同光影閃動。


    宛若一浩大仙界。


    草人能織其一,卻不能織其二、織其全。


    所形成命數草人,反被太易體內無數光影所牽,如傀儡木偶般。被操縱著,紛紛複返命繩之中。


    反抗無效,命繩暫時老實了下來。


    “若是爾等也能做到我這般,從理論上講,便可降服命繩。”太易聖者淡淡說道。


    連山聖者接著開口:“同樣的道理。想要抵擋山海遺蛻,隻需做到,真能力抗山海即可。”


    歸海聖者又言:“欲抵消祖骨影響,需無視自身對第一生靈的歸屬感。子非其後,祖非吾祖。如此,其異自消。”


    “宙廻,如此答案,可滿意否?”


    三聖看著李凡,齊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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