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成本,低。</p>
就算是在這個,工業尚且不成熟的時代,成本依然低。</p>
因為它前所未有,橫空出世自然顯得珍貴。</p>
“朕看這材質,類似琉璃。”蕭平矽博聞強記,見識過太多,雖然不認得玻璃,也看出一二。</p>
“類似,但不同,並非是同一種類。”</p>
方覺道:“製成這鏡子的材質,名為玻璃,而玻璃由沙礫燒製而成……”</p>
沙礫?</p>
見少師的話到此為止,兩人卻也都明白了。</p>
以沙礫為原料,那這成本自然低到發指。</p>
“可是生產工藝,與技術是否可以量產此物?”燕攬風問出關鍵問題。</p>
方覺搖頭:“以現有的手段,是不能,但可以教給工匠。”</p>
“此物貴在初見,且質量過硬,一旦發售隻怕會一搶而空。”</p>
“哪怕定價高一些。”</p>
對此,方覺毫不懷疑。</p>
地球曆史上,玻璃才出來的那幾年,也是被捧上了天的。</p>
這是經過市場驗證過的東西,靠譜。</p>
而且與早期煙花一致,方覺拿出這東西,就壓根沒想剝削老百姓……他就指著天下間的有錢人呢。</p>
賺錢,就要賺資本家的錢,這叫劫富濟貧。</p>
“少師,此物……隻怕銷路比煙花還好。”燕攬風琢磨道。</p>
煙花隻是消耗品,雖然可以炫耀,但終究隻有那麽一刹那。</p>
可這新奇的東西,誰家若是有一個,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再喊上親朋好友,來一起觀賞。</p>
</p>
那麵子就大了。</p>
經過方覺這段時間的影響,燕攬風也早已將目光,放在了那些富貴人家。</p>
戶部以前賺錢,手段太古老了,雖然也有商業行為,但也隻是鹽鐵茶葉等,上下都需要的東西。</p>
這些東西,除非是出口,否則不好賣貴了,要擔心老百姓的消費能力。</p>
可是煙花玻璃這般,明顯就是衝著有錢人去的高端產品,根本不必在乎下麵人是不是買得起。</p>
先從有錢人的兜裏,掏出錢來再說。</p>
等將來可以說工業成熟了,等到有錢人都買過了,那就可以說成本降低然後選擇性降價。</p>
到時候,就可以給有錢人提供特供產品,讓他們繼續心甘情願地掏錢。</p>
這種套路,自古以來都用爛了,聰明人不是看不出,而是他們也有需求……所以屬實是你情我願了。</p>
……</p>
從東宮出來,馬車由王豐駕駛,等到出了宮城王豐下車,典一才帶著車裏的兩人回了方家莊。</p>
馬車上大半時間,燕攬風都在充滿熱情地,向方覺請教。</p>
“少師,您方才說的那些話,真是令下官感到醍醐灌頂,勝讀十年書啊!”</p>
燕攬風由衷地感到佩服,他覺得方覺的商業手段,確實也是奇才。</p>
方覺謙虛道:“都是古人用過的手段,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算什麽高明。”</p>
“少師過謙了,”燕攬風正色,“聖賢書人人都讀,有幾個能比上諸葛首輔的?”</p>
方覺哂笑,這倒是。</p>
“隻是少師,為何不建議陛下,將這玻璃也收歸國營呢?”燕攬風眼珠一轉,說道。</p>
方覺斜睨這廝,後者尷尬地搓了搓手。</p>
“燕尚書,玻璃如今技術與工藝,尚且難以大批生產,所以目前隻做精品。”</p>
方覺道:“如此小的產量,就不必在意是否國營了。”</p>
“那……少師是想自家經營?”燕攬風揶揄,提醒道,“朝廷大員親自下場經商,怕是會被詬病呀?”</p>
這個燕扒皮。</p>
想要我這生意,還在這兒跟我打啞迷呢?</p>
“燕大人,想要這生意?”方覺笑道。</p>
“呃,嗬嗬……”燕攬風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p>
他作為戶部尚書,壓力很大,國家這麽大哪兒都要花錢,他是第一責任人。</p>
所以整天想著開源節流,不然能膽大包天到,做假賬給皇帝看嗎?</p>
“少師,戶部窮啊……”燕攬風賣慘道。</p>
方覺差點笑出聲。</p>
掌管國庫的戶部尚書,在我麵前喊窮?</p>
你也真不愧是燕扒皮啊,臉皮是真的厚,扒幾層都還有。</p>
“明年開始,戶部的稅收會突飛猛進,後年開始將會翻倍的。”方覺自信地道。</p>
“那是,有少師給的新糧,這點信心我是有的,可那也不能應一時之急啊。”</p>
燕攬風哭訴道:“這眼看就要涼下來了,冬天一到肯定是各地大學,雪災年年都有……這到時候戶部沒錢賑災可咋整?”</p>
說著,自顧自地開始抹眼淚。</p>
那叫一個聲情並茂。</p>
方覺卻靜靜地笑看著他。</p>
我就看著你表演。</p>
我看你能哭多大聲,哭幾個時辰。</p>
“少師你有所不知啊……去年江南道大雪封了兩個多月,餓死凍死數千人……”</p>
“今年早春,秦州北也遭災,一滴雨不下根本沒法耕種……”</p>
“就在少師來京時,登州、穎州等地,又爆發了蝗災,估計秋後是沒法活人了,都得等著朝廷賑災啊。”</p>
燕攬風苦道:“我多想帶著人,直接抄了那些糧商的家,可這不行啊,不是長久之道啊。”</p>
“戶部太難了,陛下還想擴軍,今年又多了火槍局……那一個千戶營的府兵,得吃多少糧食,撥多少餉銀……”</p>
燕攬風一把鼻涕一把淚,抹到了方覺肩頭上。</p>
“行行行……”</p>
方覺笑著推開這廝,道:“戶部可以自己開廠,製造售賣這玻璃,行了吧?”</p>
“真的?”燕攬風一掃抑鬱,滿麵紅光,眼中還有晶瑩的淚珠。</p>
方覺覺得好笑,若不是想交給戶部經營,自己何必在皇帝麵前露出這玩意兒。</p>
“不過方家莊也會經營此物。”方覺說道。</p>
“啊?”燕攬風有些意外,也有些吃味,“少師不怕被說與民爭利嗎?”</p>
方覺笑道:“行了吧,燕大人。”</p>
“一家獨大不是好事,商品需要有競爭,否則質量會越來越差,也會不思進取的。”</p>
壟斷,是不行的。</p>
一旦國營,必然形成壟斷。</p>
鹽鐵是國本,肯定得國家壟斷,煙花過於危險,最好也由國家把控。</p>
可是玻璃不同,這是一個生來,就該是好商品的東西。</p>
“競爭?”燕攬風似懂非懂,但卻感覺悟了什麽,開始了思考。</p>
半晌後,燕攬風道:“少師之意,我大約懂了,您是怕國營之後懈怠,可若是有私營那就會刺激戶部。”</p>
“若是這些官老爺,知道自己做的東西,還不如私營,難道不會感到丟臉嗎?”方覺道。</p>
燕攬風若有所思:“少師的意思是,今後的寶物,都要采取這樣國營與私營競爭的方式經營?”</p>
“放心吧,大頭還是戶部的。”</p>
方覺笑道:“我隻做精品,批量貨交給你們,賺得肯定比我多得多……而且我還交稅,戶部穩賺。”</p>
“交稅啊?”燕攬風聽到這話,頓時喜笑顏開。</p>
有些忸怩地嘿嘿笑道:“我還以為,少師不打算交稅呢……”</p>
官員經商,雖然被詬病,但一直存在。</p>
燕攬風是知道的,京城的官員,八成都有商業,隻是沒直接掛在自己名下。</p>
有的人掛在父母、兄弟名下,也有一些找個不相幹的商人扶持……</p>
那些人,可是不交稅的!</p>
戶部不是不想收這稅,而是官員交織的利益網絡,過於龐大且複雜,戶部惹不起。</p>
甚至,戶部還有官員,也涉身其中。</p>
“那這玻璃廠,什麽時候開起來?”燕攬風迫不及待地問道,“最好在天冷前,能賣出一批,這樣也好應付冬天的各項開支。”</p>
戶部,肯定是不差這點錢的。</p>
方覺知道,隻是這個燕尚書,一向是個急脾氣。</p>
賺錢更是如此。</p>
燕攬風常常因此被詬病,被彈劾,但他總能搞到錢,因此皇帝也倚重信賴,根本不在意那些惡意攻擊。</p>
就算是在這個,工業尚且不成熟的時代,成本依然低。</p>
因為它前所未有,橫空出世自然顯得珍貴。</p>
“朕看這材質,類似琉璃。”蕭平矽博聞強記,見識過太多,雖然不認得玻璃,也看出一二。</p>
“類似,但不同,並非是同一種類。”</p>
方覺道:“製成這鏡子的材質,名為玻璃,而玻璃由沙礫燒製而成……”</p>
沙礫?</p>
見少師的話到此為止,兩人卻也都明白了。</p>
以沙礫為原料,那這成本自然低到發指。</p>
“可是生產工藝,與技術是否可以量產此物?”燕攬風問出關鍵問題。</p>
方覺搖頭:“以現有的手段,是不能,但可以教給工匠。”</p>
“此物貴在初見,且質量過硬,一旦發售隻怕會一搶而空。”</p>
“哪怕定價高一些。”</p>
對此,方覺毫不懷疑。</p>
地球曆史上,玻璃才出來的那幾年,也是被捧上了天的。</p>
這是經過市場驗證過的東西,靠譜。</p>
而且與早期煙花一致,方覺拿出這東西,就壓根沒想剝削老百姓……他就指著天下間的有錢人呢。</p>
賺錢,就要賺資本家的錢,這叫劫富濟貧。</p>
“少師,此物……隻怕銷路比煙花還好。”燕攬風琢磨道。</p>
煙花隻是消耗品,雖然可以炫耀,但終究隻有那麽一刹那。</p>
可這新奇的東西,誰家若是有一個,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再喊上親朋好友,來一起觀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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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麵子就大了。</p>
經過方覺這段時間的影響,燕攬風也早已將目光,放在了那些富貴人家。</p>
戶部以前賺錢,手段太古老了,雖然也有商業行為,但也隻是鹽鐵茶葉等,上下都需要的東西。</p>
這些東西,除非是出口,否則不好賣貴了,要擔心老百姓的消費能力。</p>
可是煙花玻璃這般,明顯就是衝著有錢人去的高端產品,根本不必在乎下麵人是不是買得起。</p>
先從有錢人的兜裏,掏出錢來再說。</p>
等將來可以說工業成熟了,等到有錢人都買過了,那就可以說成本降低然後選擇性降價。</p>
到時候,就可以給有錢人提供特供產品,讓他們繼續心甘情願地掏錢。</p>
這種套路,自古以來都用爛了,聰明人不是看不出,而是他們也有需求……所以屬實是你情我願了。</p>
……</p>
從東宮出來,馬車由王豐駕駛,等到出了宮城王豐下車,典一才帶著車裏的兩人回了方家莊。</p>
馬車上大半時間,燕攬風都在充滿熱情地,向方覺請教。</p>
“少師,您方才說的那些話,真是令下官感到醍醐灌頂,勝讀十年書啊!”</p>
燕攬風由衷地感到佩服,他覺得方覺的商業手段,確實也是奇才。</p>
方覺謙虛道:“都是古人用過的手段,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算什麽高明。”</p>
“少師過謙了,”燕攬風正色,“聖賢書人人都讀,有幾個能比上諸葛首輔的?”</p>
方覺哂笑,這倒是。</p>
“隻是少師,為何不建議陛下,將這玻璃也收歸國營呢?”燕攬風眼珠一轉,說道。</p>
方覺斜睨這廝,後者尷尬地搓了搓手。</p>
“燕尚書,玻璃如今技術與工藝,尚且難以大批生產,所以目前隻做精品。”</p>
方覺道:“如此小的產量,就不必在意是否國營了。”</p>
“那……少師是想自家經營?”燕攬風揶揄,提醒道,“朝廷大員親自下場經商,怕是會被詬病呀?”</p>
這個燕扒皮。</p>
想要我這生意,還在這兒跟我打啞迷呢?</p>
“燕大人,想要這生意?”方覺笑道。</p>
“呃,嗬嗬……”燕攬風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p>
他作為戶部尚書,壓力很大,國家這麽大哪兒都要花錢,他是第一責任人。</p>
所以整天想著開源節流,不然能膽大包天到,做假賬給皇帝看嗎?</p>
“少師,戶部窮啊……”燕攬風賣慘道。</p>
方覺差點笑出聲。</p>
掌管國庫的戶部尚書,在我麵前喊窮?</p>
你也真不愧是燕扒皮啊,臉皮是真的厚,扒幾層都還有。</p>
“明年開始,戶部的稅收會突飛猛進,後年開始將會翻倍的。”方覺自信地道。</p>
“那是,有少師給的新糧,這點信心我是有的,可那也不能應一時之急啊。”</p>
燕攬風哭訴道:“這眼看就要涼下來了,冬天一到肯定是各地大學,雪災年年都有……這到時候戶部沒錢賑災可咋整?”</p>
說著,自顧自地開始抹眼淚。</p>
那叫一個聲情並茂。</p>
方覺卻靜靜地笑看著他。</p>
我就看著你表演。</p>
我看你能哭多大聲,哭幾個時辰。</p>
“少師你有所不知啊……去年江南道大雪封了兩個多月,餓死凍死數千人……”</p>
“今年早春,秦州北也遭災,一滴雨不下根本沒法耕種……”</p>
“就在少師來京時,登州、穎州等地,又爆發了蝗災,估計秋後是沒法活人了,都得等著朝廷賑災啊。”</p>
燕攬風苦道:“我多想帶著人,直接抄了那些糧商的家,可這不行啊,不是長久之道啊。”</p>
“戶部太難了,陛下還想擴軍,今年又多了火槍局……那一個千戶營的府兵,得吃多少糧食,撥多少餉銀……”</p>
燕攬風一把鼻涕一把淚,抹到了方覺肩頭上。</p>
“行行行……”</p>
方覺笑著推開這廝,道:“戶部可以自己開廠,製造售賣這玻璃,行了吧?”</p>
“真的?”燕攬風一掃抑鬱,滿麵紅光,眼中還有晶瑩的淚珠。</p>
方覺覺得好笑,若不是想交給戶部經營,自己何必在皇帝麵前露出這玩意兒。</p>
“不過方家莊也會經營此物。”方覺說道。</p>
“啊?”燕攬風有些意外,也有些吃味,“少師不怕被說與民爭利嗎?”</p>
方覺笑道:“行了吧,燕大人。”</p>
“一家獨大不是好事,商品需要有競爭,否則質量會越來越差,也會不思進取的。”</p>
壟斷,是不行的。</p>
一旦國營,必然形成壟斷。</p>
鹽鐵是國本,肯定得國家壟斷,煙花過於危險,最好也由國家把控。</p>
可是玻璃不同,這是一個生來,就該是好商品的東西。</p>
“競爭?”燕攬風似懂非懂,但卻感覺悟了什麽,開始了思考。</p>
半晌後,燕攬風道:“少師之意,我大約懂了,您是怕國營之後懈怠,可若是有私營那就會刺激戶部。”</p>
“若是這些官老爺,知道自己做的東西,還不如私營,難道不會感到丟臉嗎?”方覺道。</p>
燕攬風若有所思:“少師的意思是,今後的寶物,都要采取這樣國營與私營競爭的方式經營?”</p>
“放心吧,大頭還是戶部的。”</p>
方覺笑道:“我隻做精品,批量貨交給你們,賺得肯定比我多得多……而且我還交稅,戶部穩賺。”</p>
“交稅啊?”燕攬風聽到這話,頓時喜笑顏開。</p>
有些忸怩地嘿嘿笑道:“我還以為,少師不打算交稅呢……”</p>
官員經商,雖然被詬病,但一直存在。</p>
燕攬風是知道的,京城的官員,八成都有商業,隻是沒直接掛在自己名下。</p>
有的人掛在父母、兄弟名下,也有一些找個不相幹的商人扶持……</p>
那些人,可是不交稅的!</p>
戶部不是不想收這稅,而是官員交織的利益網絡,過於龐大且複雜,戶部惹不起。</p>
甚至,戶部還有官員,也涉身其中。</p>
“那這玻璃廠,什麽時候開起來?”燕攬風迫不及待地問道,“最好在天冷前,能賣出一批,這樣也好應付冬天的各項開支。”</p>
戶部,肯定是不差這點錢的。</p>
方覺知道,隻是這個燕尚書,一向是個急脾氣。</p>
賺錢更是如此。</p>
燕攬風常常因此被詬病,被彈劾,但他總能搞到錢,因此皇帝也倚重信賴,根本不在意那些惡意攻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