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爺聽後,一臉慍色,斥道:“孽障,你言而無信,實屬可惡,你若再敢傷那孩子半根毫毛,你就不怕我再祭出二位陰將跟你拚命嗎?”麵具木偶並沒有被徐大爺的話震懾住,反而一臉的輕鬆,說道:“雕蟲小技,你當我真怕了你,你可別唬我,想傷我?那也得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徐大爺不說話,單手撐地,一個後空翻站到了徐英俊棺材旁邊,二話不說,深吸一口氣,運足功,卯足勁,一掌朝著棺材蓋拍去,隻拍的徐英俊棺材嗡嗡作響,但由於棺材蓋被麵具木偶死死扣住,沒能成功打開棺材。


    徐大爺絲毫不敢懈怠,連忙準備了第二波拍打,木偶見勢不妙,哪能容得開棺這等事情發生,一旦打開徐英俊棺材,那他的死穴就毫無保留的暴露在我們眼前。麵具木偶連忙招呼周圍的木偶襲擊我跟徐大爺。


    但這些木偶怎麽會是徐大爺的對手,三兩個會合,木偶就倒了一片,徐大爺從腰間摸出了一張符籙,念完咒語後,扔了出去,一陣劈裏啪啦聲過後,陣陣熱浪,我們周圍形成了一個火圈阻止外麵的木偶再次向我們襲來。


    麵具木偶見了火圈,倒也沒有知難而退,他知道自己木偶軍隊數量眾多,並且後麵的木偶還在不停的複製,這些傀儡木偶等於是殺不完的。


    麵具木偶繼續發動他的人海戰術,讓手下的木偶用身軀赴湯蹈火,那些一接觸到火圈的木偶瞬間就燒成一個大火球,自身的木頭也被熊熊大火燒的劈哩作響,但倒下一個木偶,後麵的木偶又會踩著前麵的屍體衝過來前赴後繼。


    眼看數量龐大的木偶大軍麵對大火毫無懼色,火圈也受不了這麽多的木偶踐踏,火苗越來越微弱。


    而火圈裏麵,徐大爺才拍開了徐英俊半個棺材蓋。我著急得問道:“大爺,待會兒要是打開棺材蓋後要怎麽做。”


    徐大爺掏出背後的桃木劍,對我說道:“待會兒隻要將這根桃木劍插進徐英俊的心髒,那妖孽就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徐大爺再一次猛的朝棺材蓋拍下了重重的一擊,這一次看的出來徐大爺用了不少元氣,徐英俊的棺材蓋終於被拍飛出去,就在棺材拍飛的那一瞬間,一大口鮮血從徐大爺口中噴出,還有少量的鮮血灑在了徐英俊棺材裏。


    等我反應過來,徐大爺胸前不知何時穿出了一根降魔杵,而麵具木偶已經站在了他背後,手中正好抓著這根降魔杵的一端。而守護我們的那圈火牆已經熄滅了,隻剩下縷縷白煙在四周散開。


    也許我是一介凡人,肉眼凡胎,這麵具木偶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在他眼裏徐大爺才是最大的威脅。


    而現在,如他所願,徐大爺已經被除掉了,周圍沒有了任何威脅,而我?戰鬥力為零的豆腐渣,捏死我比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


    麵具木偶騰出另一隻手,慢慢的取下徐大爺手中的桃木劍,握在手中,隨後拿著降魔杵的手用力抽回,從徐大爺身子裏抽出了降魔杵,鮮血瞬間噴了麵具木偶一身,而徐大爺也踉踉蹌蹌倒了下去。


    麵具木偶一手拿著降魔杵,一手拿著桃木劍,背對著我朝遠去走去,扔下一句話:“這降魔杵之前是一個和尚用來降我之物,最後那禿驢還不是成了我手下敗將,連這降魔杵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你說諷刺不諷刺?曆史又重演了,隻不過這次是個道士,嗬嗬,都一樣,都是廢物!”


    說完,麵具木偶豎起一個手指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立馬就有木偶向我撲過來,我就像一隻待人魚肉的獵物,四下防備。


    但我意識到,這都是徒勞白費力氣的自救,時間一長,總有我力氣用盡的那一刻,死神終究還會眷顧我。


    所以為了死的有遵嚴些,我索性放棄了抵抗,眼一閉,心一橫,等著被木偶軍團撕成碎片。


    就在一個木偶衝過來的時候,眼簾處躍過一個黑影,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被襲擊的疼痛,我睜開眼,原來是班長單手撐地跳了起來,替我擋住了那致命一擊,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我說,而我連他最後一個正眼都沒看到,班長就被木偶撕成了碎片。


    “真讓人感動,好兄弟啊,仗義!”遠處的麵具木偶微笑著說道。而我看到他背後突然竄出一個熟悉的人影,竟然是那個瘋子。


    可是他不是被人勒死,吊在墳地的歪脖子樹上?我可以肯定他已經死透,大羅神仙在世都救不了他了,可他怎麽又會出現在這?


    瘋子兩手環抱住麵具木偶,麵具木偶似乎也沒料到有這一出,身子一顫,還沒來得及有何反擊,就跟瘋子在地上扭成一團。


    瘋子抱著麵具木偶滾了好幾圈才停下,那些本要取我性命的木偶嘍囉見狀,立馬掉頭回去救麵具木偶。


    這幾個驢打滾將麵具木偶手中的降魔杵和桃木劍全都滾落到地上,瘋子眼疾手快兩個全部抓住後看著我,似乎有話要說,但他將到手的降魔杵和桃木劍全部扔給了我。


    我看瘋子的眼神沒有生氣,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還是複活了,但他扔給我降魔杵和桃木劍用意實在是明顯,那就是要我將桃木劍插到徐英俊的心髒裏。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都看出的用意麵具木偶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想掙脫開來搶奪我手中的桃木劍,無奈被瘋子的雙手和雙腳死死鎖住,動彈不得。


    那些木偶嘍囉撕扯著,咬著瘋子,但就是看不見瘋子有任何痛苦狀,呆若木雞,隻是死死的盯著我,而他身上被攻擊的地方也看不到任何鮮血和受傷的痕跡。


    時不我待,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迅速撿起桃木劍,兩手握住劍柄,高高舉起,將木劍懸在了英俊心髒正上方。我看著英俊安詳的麵龐,再看看旁邊倒下的徐大爺和徐廣福,大聲的吼道:“兄弟!對不住了!今生兄弟情,來世再續!”


    “噗嗤”一聲,桃木劍順利的插進了徐英俊的胸膛,我再一次睜開眼,棺材裏徐英俊的臉和身子正在迅速的風化和幹癟,剛剛還飽滿的肉軀幾秒的時間就化成了白骨。


    而遠處被瘋子鎖住的麵具木偶也一點點癱軟下去,淒滄的哀嚎聲充斥著我的耳膜,周圍的木偶軍隊就在桃木劍插進徐英俊心髒的霎那間,幻化成了一片片黑色的雪花從空中飄落下來,天上開始下起了黑色的雪,紛紛落下,我用手接過一片,跟我們平時燒過的冥幣形成的紙灰差不多。


    我走到麵具木偶倒下去的地方,發現地上沒有麵具木偶的殘骸,隻剩下了一張他之前戴的麵具遺留在地上,而之前緊緊鎖住他的瘋子也倒在地上,隻不過已經成了一具骷髏,有點特別的是這具骷髏頭是人的骷髏,可是身子卻是木頭做的,要不是那身瘋子的衣服,我真以為瘋子起死回生了。


    我蹲下來看了看這具骷顱頭,後腦勺處有一塊突起的枕骨,我就都明白了,我站起身朝著徐大爺和徐廣福鞠了三躬。


    等我一個人分幾次把徐大爺跟廣福叔還有大頭、舍長的屍體從山裏運回來,村裏的人卻不知所向,之前還有稀稀朗朗的村民走在村裏,現在空無一人。


    我努力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覺得有些不對勁,再想想當時麵具木偶號令木偶嘍囉攻擊我時,有一些木偶並沒有很配合,而是很呆滯的原地不動,眼神裏有著其他木偶沒有的少許溫柔,有幾個木偶甚至拉住了襲擊我的其他木偶,公然做了木偶中的叛徒,我似乎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了。


    我走到徐廣福的院子裏,輕輕的閉著眼睛,我看見,英俊正坐在院子裏跟廣福叔小酌三杯,談笑風聲。我看見,徐大爺半眯半醒,夕陽西下,翹著二郎腿,抽著水煙,偷得浮生半日閑。我看見,大頭跟舍長笑著走了過來,跟我擦肩而過又走向遠處。我看見,村頭裏又見炊煙起,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往來種作。


    然而夢醒來,再回首,那人不在燈火闌珊處。


    當我滿身血汙翻山越嶺到了隔壁劉家墩,派出所的片警兒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麵對大頭、廣福叔、舍長跟徐大爺的屍體,警察自然不會相信木偶殺人的鬼話。


    況且憑著降魔杵上留有我的指紋,他們都一致敲定是我殺了人後精神錯亂,裝瘋賣傻,但在墳地現場詭異的骷髏頭和木製身軀又讓他們驚愕不已,難以捉摸事情的頭緒。


    最後事情傳回我的家鄉,爺爺通知了秦隊,秦隊信任我,知道我的人品和秉性。秦隊拿著未來的仕途擔保我,出麵力保,幫我洗清了嫌疑,並接我回家,跟著我一起回到家鄉的還有大頭跟舍長的骨灰。


    而我也跟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從學校回家後的幾天,我來到了大頭跟舍長的墳地處,先是上了香,從不抽煙的我點了根煙。


    肝腸寸斷,我對著墓碑上大頭還有舍長的照片說道:“大頭,老大,兄弟我來看你們了,沒啥想說的,咱都是爺們兒,不搞那矯情的一套。”


    我笑了笑:“是吧,用咱老大的話,賤人才矯情,我吳大賤人今天還真想好好跟你們矯情一回,但你們呢?給我機會了嗎?你們可真他娘的絕情,帶著英俊一起在下麵開黑打團了,留著兄弟我一個人在上麵單開被人虐,被人吊打!”


    “算了,你們先在下麵好好給哥混,憑你們幾個的聰明勁,那還不勝天半子,等我下去了,我就靠你們在下麵橫行霸道了。”


    我深深的吸了吸鼻子,站了起來,說道:“那個,時候也不早了,我以後每周都會抽身來看你了,反正我現在學也不上了,有的是時間過來陪哥幾個嘮嗑。”


    “最後一句話,嗬嗬。”我頓了頓,輕聲道“大頭、舍長、英俊,願你們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木偶殺人章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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