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喬夏住在這裏很久,這孩子喜歡幹淨,喜歡房間一層不染,所以當時進她房間的時候一直忍住沒下腳,過了半天才細細的整理出許多她帶來的東西,原來她喜歡莫名從哪裏撿來的石頭,像是化石研究一樣的將其擺好,也許是最近迷上了地質學。


    原來她來時用來裝衣服的行李箱,都用來裝書了,怪不得衣服沒有多少件,像她這樣的女孩應該很少吧。


    原來她為了哮喘能及時吃藥,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放了一瓶哮喘藥,這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是真的很難受吧。


    以前他沒有感受到,現在卻開始想了解喬夏,了解這個十年有著最親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可是現在蘇夏楠派來的人將這一切全部搬走。


    他的手緊緊握著喬夏放在床頭的一瓶哮喘藥,想著這孩子是什麽時候得上哮喘的,可是怎麽想也憶不起喬夏小時候的事情來。


    蘇夏楠走到他跟前,頭也不低一下的俯看他,像是在朝他蔑視什麽,然後伸出手,想要喬陽手裏的東西,那是喬夏在這棟房間的最後一點東西,他也要全部都帶走嗎。


    蘇夏楠絕情的反應表示他不想伸手在半空中太久,喬陽抬頭看著他,緊握著哮喘藥瓶,遵守承諾緩緩的將藥瓶遞給他,當蘇夏楠和喬陽交接的時候,哮喘藥似乎還在喬陽的手中做最後的抗爭。


    蘇夏楠嘴角一黠,微微的以勝人的姿態,挑釁著:“你還在反抗什麽,世界上哪有魚和熊掌可兼得的事”。看來蘇夏楠這幾年在國外,對中華文化還是沒忘,暗示喬陽路是你自己選的,你選了這一方另一方你就別想得到,拿的起就要放得下。


    喬陽感知他的話,將手微微鬆開,蘇夏楠收好哮喘藥,依舊恢複到往常的冰塊臉,轉身出門。


    喬陽想著蘇夏楠一貫的表情,原來過了十年他依舊是這樣不會對人笑容半分,也不會禮讓人半點,爭強好勝。


    十年前當了他的姐夫之後,喬陽還真沒見過蘇夏楠有過微笑,唯一記得有一次喬夏剛出生,蘇夏楠頭一次抱著剛出生沒滿月的喬夏,那是他第一次抱人,抱的很小心,軟軟的有點不知所措像極了那是他那個年紀的孩子,他抱著抱著,嘴角變彎,露出一排白牙,眼角也滿是笑意,連蘇曼看到都很驚訝。那是蘇夏楠在喬陽記憶裏第一次微笑。


    蘇夏楠下樓,上了車緊挨著喬夏坐,看著有些發抖的喬夏,他到吸了一口涼氣,將剛才從喬陽手裏奪過的哮喘藥遞給了她:“出門在外別忘記帶這個”。


    語氣中沒有責備,責備她不告而別,就去找喬陽,這可是他親手帶大的孩子,帶了十年守了她十年,還不如小時候喬陽的七年,到底是舅不如父。


    但是即便這樣他還是忍了,將這團委屈壓擠在心裏:“我給安排了房間,都是按你的生活習慣弄的,舅舅要在這裏工作一段時間,summer也在這裏陪舅舅一段時間吧”,他忍到語氣裏出現了異常的溫柔。


    “舅舅,是你用一場演出的條件,讓我爸,讓喬陽叫我走的對嗎”,多次的試探才換來喬夏這一句無關緊要的問候,喬夏問完,手更抖。


    蘇夏楠眉頭一皺,怎麽這是在向他審問?是覺得一場演出太少了,不夠她的在喬陽身上所浪費的親情,他敷衍的答了:“嗯”。又有些帶著強迫性的死死扣住喬夏的下巴。


    將她抵著的頭抬起,抬起看他,當做一切都沒發生一樣,關心的探測道:“瘦了”?


    車一路開回了蘇夏楠暫時居住的別墅,幾個家庭保姆將所有的行李搬了上去,從此喬夏便住在這裏,他還要打算著在這裏給喬夏安排所有的補習班,各種學習計劃,這裏沒有蘇曼,喬夏不會去見喬陽,他可以在這裏幫喬夏安排好一切。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團裏的電話一個又一個的來催著喬陽,趕緊去出演,這回是千載難逢的男主角,還是有人投資的劇,點名了要喬陽演,這團裏成員便開始覺得喬陽的好事一波接著一波,說明今年是他的旺年,來年準火。


    就連陳邱硯都將手上的電話打廢了,都不見喬陽接通一個,實在不行直接去喬陽家,按了半天的門硬是沒人開,人喜歡多想,陳邱硯便開始懷疑不會是喬陽出了什麽事,差點牽動警方報警。


    結果團裏來電話,說喬陽有點累想要休息,所以這金主投資的劇暫時因為他而擱置。


    但喬陽已經在屋裏發黴了好幾天,等著喬安一個開鎖看望,揭示這座屋子還是有生物存在的,喬安看著一堆亂糟糟的客廳。


    滿地喝完了的啤酒易拉罐,以及地上零星點綴的煙頭,幾個外賣盒淩亂的癱在茶幾上,喬陽還是裹著他那毛毯,嘴角長了幾天沒剃的胡子,圍著嘴有些泛青,眼中纏滿了血絲,頭發散亂,一副滿臉的疲態。


    他是幾天沒來,喬陽都不會收拾了是吧,他才剛因為父親逃院的事而連看了他爸幾天,將他爸看乖,跑過來在看這喬陽,他這算是看明白了,喬陽的逃院技術原來是他爸遺傳的,父子倆一個一個都是逃跑高手。


    他走過來本想拿起垃圾袋收拾,但是腳邊不小心踢翻了一個易拉罐,發出了‘咣嘰’的撞擊聲,這一聲讓他想起了什麽,對呀!喬夏去哪了,以喬夏這樣的強迫症外加潔癖是絕對不會讓喬陽把客廳弄成這樣的。


    喬安:“哥,小夏呢”。


    喬陽眨了眨帶血絲的雙眼,有氣無力的回答:“被她舅舅接走了”。


    “什麽”,這種匪夷所思的現象,讓喬安有些驚訝,喬夏舅舅怎麽來得這麽突然,二話不說就把她接走了,雖然聽喬陽說這個蘇夏楠很可怕,時常冷著臉不愛笑也不愛說話。


    但這喬安不會管這麽多,畢竟這門親在這兩個當弟弟的人之間已經不親了,所以喬安懶得知道蘇夏楠的什麽,但是又聽喬夏平時有意無意開著金口說他舅舅確實很可怕,總是讓她做一些德智體美上的訓練,無疑是想讓喬夏變得更好,喬夏心裏雖然怕他但是這種怕不像喬陽那樣隻浮於表麵,而是對蘇夏楠有一種敬畏的心裏。


    照這麽看蘇夏楠才是對喬夏真心好的,於是一邊撿著易拉罐一邊詢問道:“那她什麽時候回來一次呀”,這個小侄女十年沒見麵時也沒什麽,一見麵卻又一股莫名的親切感,總能給他帶來一股安定的感覺。


    喬陽無力的搖搖頭,雙目已然失神,呆呆的回應道:“不回來了,永遠都不回來了”。


    這不回來是什麽意思。。。


    即便喬陽想著怎麽努力安慰自己可是一閉眼,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他對喬夏說的那些出賣的話,這幾天想了很多,抬眼看過去,依舊能在某個角落裏搜刮道喬夏停留過的痕跡。


    從一起和喬安為自己準備晚飯的廚房,到見著生病照顧過自己的房間,客廳上還有喬陽他懶洋洋躺著時喬夏遞過來的彩票,這一幕幕的回放在腦海裏都是真的,即便是養過一隻貓,一條狗,一起住了幾個月也都有感情,為什麽對著喬夏說不要就不要。


    房間已經被喬安收拾好了夠他鬧上一陣的了,他幾天沒出門,終於也出去一次,去劇院要不將這個機會取消,他心裏又出現了遲疑,喬夏的心已經傷了,無法再修補,可是那場演出連排都沒排好。


    他準備了一下,就出門,隨著和隔壁鄰居的同時開門,兩人又撞在了一起,‘肉鋪子’喬陽最先想到的就是喬夏說的這個稱呼,陳麗莉也沒把這個稱呼看的太在意,她是半個文盲,一看書就頭疼,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昵稱,真的去看《圍城》這本書呢。那時隻不過是吸引喬陽,讓他覺得自己勤奮好學而已。


    但是前兩天看到的從喬陽家門口走出的西裝帥哥,好像更帥,本想向喬陽打聽,但是聽說喬陽好像不在,也就沒親自上門來問,但今天可是巧了,一出門就遇見喬陽。


    改變不了的火辣熱情,依舊對喬陽說道:“老喬,你這是打算去哪呀,對了前幾天看你閨女好像不對勁,難得看她那麽生氣,摔門就走了,你們父女倆是不是吵架啦,吵架了事小,這個我可有經驗啊,不能縱容她,讓他先犯錯”。


    陳麗莉不知情況的瞎教育著,她繼續說道:“對了,前幾天從你家裏出來的難的是誰,就是特別高特別帥的那個,走時身後還有一群小跟班,那男的到底是誰呀,有沒有聯係方式,那男的身材好好哦”。


    喬陽心灰到了極點,無意的告訴她:“那個男的是喬夏的舅舅”。


    “啥,舅舅啊”,陳麗莉有點不相信喬陽能圖到這樣的小舅子。


    於是衝著還沒有禮貌道別的喬陽喊:“你去哪呀”?


    去哪,去喬夏她舅舅給他安排的舞台劇排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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