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詩沄的情況和喬陽的不一樣,喬陽以前是有天賦的,隻是他的天賦和他玩捉迷藏玩了十年,要他慢慢找。找到感覺,再多加努力勤奮和著老藝術家多討教,這天賦也被他找回來個七七八八了。


    黃詩沄是個雛,她缺少的是舞台經驗,和喬陽十多年的摸爬滾打不能比,喬陽演一個角色演慣了他演多個不同的花招來了,讓他來個即興的他照樣有條不紊的演個漂亮,而黃詩沄不同她這種性格連對詞都不好更別說即興了。


    當初和黃詩沄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黃詩沄還眼光獨到的讓喬陽教她學表演,他當時推脫了。如今被陳邱硯硬逼著讓他教黃詩沄表演,這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勢頭。


    喬陽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將自己那套多練死辦法用在黃詩沄身上。他拿著劇本念著台詞,其實他也可以不看,先前他不光將自己角色的台詞讀的出神入化,還將別人的台詞也都細細揣摩個遍。


    於是他對著黃詩沄和陳邱硯示範起了小簡愛,她一直都是跪在地上的,一麵懇求著保姆和舅媽不要將自己關到紅房子裏麵去,一麵對舅媽的咄咄逼人保持著不屈的姿勢。


    喬陽全程壓著嗓子,拔高的嗓音對著無形的空氣說了一遍又一遍,從神情到動作都演得淋漓盡致,喬陽在演小簡愛的過程中似乎找到了更適合自己新的角色。反串,特別是苦情劇女主,他想著自己或許能捯飭一下當個女主什麽的。


    但是想歸想他,他讓黃詩沄現場按照他剛才的樣子來一遍,黃詩沄原本就膽小,被點到要表演更是心髒怦怦跳,不管多少人看著她演都是緊張到肢體僵硬,喬陽試著讓黃詩沄放鬆一點。


    黃詩沄很努力的按照喬陽的要求在做,可是練到滿頭大汗還是不行,喬陽也摸著腦門上的一把汗,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觀眾席上的陳邱硯,陳邱硯的目光已經從當時的‘恨鐵不成鋼’轉變成現在對黃詩沄的‘朽木不可雕也’的架勢。


    他們排練到此天已經黑了,樓道裏盡量給他們亮著能辯前方道路的燈,陳邱硯準備好了車送他們回去,黃詩沄坐在前頭眼看著陳邱硯把她第一個送到自己家,說不出任何表情的回頭看了喬陽。


    喬陽發著逮誰都溫柔的勁,對黃詩沄溫和的笑了笑,黃詩沄講話壓抑了好久,等車將她停在家門口才說出:“喬老師,我是不是沒救了”。


    喬陽忍著心裏對黃詩沄不爭氣的怒火,和煦的摸了摸她的頭:“別瞎想,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喬老師也是從你這階段過來的,你要的就是對自己有信心知道嗎”。


    黃詩沄努力的點了兩下頭,下了車,陳邱硯又把車開走了,去著下一趟喬陽家,沒了黃詩沄她也有空隙和喬陽聊天。她借著空隙透過後視鏡打量了一下坐在後座的喬陽,喬陽坐的很乖和在家裏的痞樣天差地別:“喬老師家裏有沒有什麽人,平時看你都是一個人,就最近來了你表妹”。


    喬陽笑了笑如實回答:“也沒有,就是十年前有妻子生了個女兒,後來分了,女兒隨媽現在才跑回來和我一塊住”。


    陳邱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那您都沒再娶”?


    喬陽搖了搖頭,他已經和劇團的老光棍組成了一個隊伍,每年光棍節都是他們最熱鬧的時候,這個難道陳邱硯會不知道?


    陳邱硯像是犯了什麽醋勁,說話怪裏怪氣:“我說呢,您怎麽會去酒吧那天看著像一酒吧熟客似的”。


    喬陽一副愧不敢當的搖搖手,就著話題自己也有些想問:“副團長那時怎麽也出現在酒吧裏,那次要不是我,還真。。。。”喬陽想說著當時情況危機,但是話到一半不能說得太露骨就隻好閉嘴。


    陳邱硯無奈的笑了笑,轉著方向盤,腳踩著刹車減速,顯然目的地快到了:“我當時為了應酬被人拉到那種地方,不過還好有你喬老師”。


    刹車踩到底,喬陽不自覺的向前傾一傾,這就意味著他家樓下到了,正想說著讓陳邱硯不要放在心上,並禮貌的向她道別時。


    陳邱硯看著以合上車門的喬陽,落下擋風玻璃,衝著他搖了搖手,做著‘打電話’的手勢說道:“喬老師,知道我的號碼嗎,有時間多給我打電話,我年輕好多經驗需要向喬老師討教”。


    “成沒問題”,喬陽爽快的答應了,並對著她揮了揮手當做再見,然後上樓去了,到了樓上驚奇的發現,吳欣怡長著一張八卦愛打聽的臉,和喬夏一股漠不關心的心無旁騖的氣勢,足足讓他想要避開吳欣怡來到喬夏那邊。


    他拿著喬夏當擋箭牌,一麵躲著吳欣怡回答他的問題,吳欣怡躍躍欲試的說道:“剛才送你回來的是你們的陳副團長吧,說,你們聊了那麽晚到底再聊什麽,剛才在樓下我都看到了你們還意猶未盡”。


    吳欣怡眼瞎看到再加上天馬行空的想象,足足能天花亂墜的將不可能的事說成有,這回喬夏也看了過來,要著他解釋清楚。


    喬陽迫於無奈也隻能給她們講了吳欣怡走後的事,一字一句都是事實,可能是以前撒謊成型,等到說實話的時候,他們反倒對喬陽的話將信將疑。


    “你是說你教了黃詩沄學表演一直到了現在”?吳欣怡發著疑問,誰說她之前碰到過吳欣怡沒錯,可是想喬陽這樣*,喬夏不清楚,她吳欣怡是經曆過的,喬陽對兩個美女能有這麽單純的動機?


    喬陽也沒辦法,隨著她們怎麽想,總之懷著清者自清的姿態,他心裏沒鬼何必多做解釋,於是疲勞了一天先去洗個澡,然後再揣摩一遍羅切斯特的心理,想想動作哪裏需要改進。到深夜才放心的睡覺。


    喬陽這幾天回到家能做的就這麽幾件事,似乎離朝九晚五的不良日子越來越遠,有總改邪歸正的姿態,可這一天他剛想要睡覺,突然一個電話過來,是弟弟喬安打過來的,他接起來一聽。


    電話那頭的喬安語氣急促:“哥不好了,爸突然腦溢血,情況不穩定,你快來看看他”。


    喬安在電話裏頭說的語無倫次,喬陽單單隻聽到了關鍵信息:他爸病了。


    喬陽似乎忘了他是什麽時候和他爸鬧脾氣離家出走的,小時候喬陽媽媽走的早,喬陽都在外婆家過生活,喬陽他爸是一名軍人,似乎很少回家看望自己兩個孩子,在喬陽的印象裏他父親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板著那張臭臉,留著已經曬成塊碳的皮膚,訓那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就像訓自己部隊一樣嚴。


    喬陽從小脾氣就隨著他,骨子裏有那份執拗,所以在家裏一山不容二虎,和父親吵了架說離家出走就真的沒回過家,即便父親年邁從軍中退役他都沒回去看過。


    因為在他眼裏父親不需要看望,因為看望他的人都會被他狠厲的眼神嚇得退避三舍,他可是軍人,軍中的一匹狼,最狠的那隻。但現在狼也有年老的時候,原本頂天立地的身軀也直挺挺的倒在病床上。


    當喬陽趕去醫院的時候,他父親剛好脫離生命危險,福大命大讓他鬆了一口氣。旁邊的喬安楚然都來了,看著他們熬了一夜在手術室外等著他爸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現在已經是血絲爬滿眼的滿臉疲態。


    喬安讓楚然先去休息,自己到喬陽那裏拍了拍他肩表示欣慰,欣慰喬陽還是聽到老爺子病重的消息還是趕了過來,自從喬陽和他爸鬧掰了之後,他們兩人就斷了聯係,都是靠喬安在兩頭互相參合,他們的父親才一點一滴知道喬陽的情況。


    喬陽對他爸似乎還有恨意,就連喬安提及幾次爺爺相見孫女,是否可以征求意見讓喬安帶喬夏回去讓他爸見見,喬陽都一口拒絕,喬安也沒在提起。


    喬陽走到父親床前,他父親剛好蘇醒,睜著眼睛撇過頭,擰著心裏那點脾氣依舊沒好臉色,剛摘下氧氣罩就硬氣的說:“你來幹什麽,二十多年沒回來,一看見你就來氣”。


    喬陽剛調整好心態對著他,誰知被他嗆了一句無力回答,莫名的火氣又上來,瞪著眼睛看著喬安想要回去,被喬安一把又拉了回來,果然沒給他們引好開頭,


    沒說兩句他們一定會被氣走。


    喬安擋著喬陽,心平氣和的當著和事老:“爸,你少說兩句,哥剛才知道你得病了,守在手術室外擔心得要命,你們就各放下脾氣,好好的說兩句吧”。


    雙方哼了一口,互不理睬,等了半天還是喬陽先妥協,理了理被喬安拉皺的衣服,負氣的說:“老頭,我不久要演出,給你張票來看嗎”。


    喬陽他爸即便躺在病床是依舊不失軍人的風姿,聲音雄厚鏗鏘有力:“就你能演出點什麽名堂,十年不是演演街邊小混蛋,還能演什麽,蘇曼就是為你這樣不出息氣跑的”。


    果然他老爹嘴裏每一句好話,但這次喬陽忍氣耐力好,不和他爸計較,要想想當年就是因為喬陽當了演員不被他爸看好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


    他老爹小時候就教導過他‘將軍墳前無人問,戲子家事天下聞’的道理,但是喬陽從小就有當演員的夢想,偷著他爸改了誌願,讀了電影學院,去了劇團工作,在台上演遍悲歡離合是他喜歡,容不得他父親管。


    於是他一哼哼,轉身負氣的說道:“得,快到演出了,你也來不了,我也沒打算給你留”。


    說完也不管他爹做出什麽反應,先走為上計。和他爹幾年來的一次強嘴讓他小勝。


    他離開醫院不跟喬安道別一下,上了車打開窗有點了一根煙,猛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呼出來,他是注意到了,他有白頭發,他爹也有,比他還多,這幾年來沒怎麽去看他,本想著他身子硬朗,沒想到臉上的皺紋,兩鬢的白發什麽時候爬上了這個能忍過艱雪摧的軍人身上。


    他這麽快離開醫院的原因也是不肯看著他爸變老,他也不願相信他爸能老,能有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發一場急病悄無聲息的離開,他怕自己哪天也是這樣,忽然想起老徐說的那句:“你還有人給你披麻戴孝”。


    可自己連當父親的感覺也沒有憑什麽讓女兒給自己披麻戴孝,盡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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