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返北。


    楚長亭坐在馬車的轎廂內,突然聽見外麵一陣喧鬧,急忙撩開簾子看,卻被沈良辰擋回。沈良辰側身壓低聲音說:“乖乖坐在裏麵,不要出來。”楚長亭正在納悶,卻又看見一旁的梅妝將頭頂的簪子拔出,抽出兩把短刀然後飛身出去,簾子飛起的那一刻,楚長亭看見外麵有一圈全副武裝的黑衣大漢在虎視眈眈,她嚇得一哆嗦,急忙向轎子裏麵縮。


    為首的黑衣人將手中的大刀轉了一下,陰惻惻一笑道:“這位公子細皮嫩肉的,還是不要強逞英雄。乖乖把你轎中的美人兒送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沈良辰皺眉,修長的手指握緊了自己腰間的純鈞寶劍,戾氣四散。


    他們……是衝著楚長亭而來?


    梅妝輕嗬一聲:“公子?”


    沈良辰怒視著眼前的大漢,歪頭冷笑說:“你們一起上?”


    一眾大漢看到沈良辰這麽放肆,紛紛張牙舞爪地就向他撲來。梅妝一個飛身上前,手中短刀幹淨利落地就將衝在最前麵的兩個人的脖頸深深滑了兩個血紅的口子。剩下的人看到,起先有些畏懼,但最後仍是更加凶猛地撲了上來。梅妝雙手持刀,熟稔地回旋在密密麻麻刺來的刀劍之中,眼中有豹一般的冷冽。


    沈良辰立於馬車之上,為楚長亭守著門簾,不時有血紅著眼衝上來的大漢,也被他飛起一腳就將脖頸踢斷。他背手俯視著打鬥的場麵,一雙美目中是肅殺的寒氣和殺氣,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氣質無存,隻剩下將軍的威武霸氣。


    眼看湧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梅妝有些招架不住,沈良辰淩厲地抽出腰中寶劍,翻身下去,踩著兩個大漢的頭一個回身,已有五六個人的首級紛紛落地。梅妝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淡然一笑,果然沈良辰還是這般出手又準又狠,招招皆是致命之擊,從不含糊,利落幹脆。


    這才是她一直敬愛的沈將軍。


    沈良辰和梅妝聯手,很快就將二十多個大漢全部擊倒在地。梅妝喘著粗氣,汗水直流,仍是飛奔到沈良辰身邊,關懷地詢問:“將軍,可有受傷?”


    “沒有。你呢?”沈良辰從懷中抽出一張手帕,輕輕擦拭著純鈞寶劍,然後將它收入劍鞘中,望向梅妝時,眼中已經斂去了剛剛的戾氣。


    梅妝想淡然一笑敷衍過去,殷紅的血浸染了玫紅色的衣服,幾乎無法辨認。沈良辰皺眉,伸手想去檢查她的傷口,卻被梅妝一把抱住然後回身,沈良辰瞳孔放大,看到一個大漢正舉刀刺來,梅妝生生挨了一刀,一聲悶哼,直眉緊緊擰在一起,汗水簌簌滑落。沈良辰有些怒不可遏,他一手攬著梅妝,一手直接抓住大漢拿刀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將他的手腕折斷,刀應勢落地被沈良辰踩在腳下。沈良辰怒視著倒在地上發出殺豬一般哀嚎聲的大漢,厲聲說道:“若是還有命,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別再打楚長亭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不顧多年交情。”


    大漢急忙翻身跪地磕頭大喊:“多謝英雄不殺之恩,多謝英雄不殺之恩!”然後急忙轉身狼狽地奔逃。


    沈良辰看著大漢走遠後,轉身將梅妝輕輕安置在馬車上,楚長亭看著趴在車上的梅妝背後那一道深深的傷口,嚇得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止不住地流。沈良辰輕輕為楚長亭撥開散落在額前的秀發,柔聲說道:“不必害怕,壞人已經都被打跑了。”


    “良辰……良辰……可是梅妝她……”楚長亭抓住沈良辰的袖子,驚慌而不知所措的樣子像一隻被獵豹追趕的羊,杏眼中有難以名狀的恐懼在深旋的眸仁中蕩漾,沈良辰可以感覺到她在發抖。


    “你放心好了,她不會有事的。前麵不遠處的山中有一處寺廟,我們在那裏歇一歇腳。”沈良辰從行李中找出一小瓶藥粉,然後對一旁也嚇得不輕的尋兒說:“你也莫要害怕。你來為梅妝在她的傷口上敷上這些藥粉止血,動作要輕柔一些。”


    “是…是…”尋兒有些顫抖地接過沈良辰手中的藥。


    沈良辰輕歎一口氣,然後俯身輕輕在梅妝耳邊說:“堅持住,我們馬上就會到華嚴寺了。”


    “好。”梅妝微弱地應著,忍著胸前背後火辣辣的痛感,偷偷而又有些畏縮地回味著剛剛在沈良辰懷抱中的溫暖。


    梅氏一族,自古習武,是北天灼國易氏皇族直隸的死士,不可有任何七情六欲。


    違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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