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明白一個父親拳拳之意,立即滿口答應要去說服小七公主,這麽一來,兩人就分道揚鑣了。其實,王知道,泉眼所在的地方。但小七公主呢,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檮杌去見小七公主。


    發現,她瘦削了不少,看上去也很憔悴,那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讓人心疼,他立即將小七公主抱住了,溫言軟語的說了很多的話,小七公主彼時正在讀金剛經。


    “一切有為法罷了,應作如是觀,他們走,那是他們。我也是不去的。”小七公主的回答讓檮杌大跌眼鏡,他的意思是,讓小七公主成為第一批次離開這裏的人,但是小七公主卻堅決不做這受益者。


    並且,坐定了要和他們共存亡的心,檮杌好說歹說,小七公主就是不離開,一邊敲擊沐浴虔誠的禱告,一邊婉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檮杌無論說什麽,她是一個字都不願意聽的。


    “你離開,我們很快就會來的,你放心就是,能找到第一個泉眼,就能找到第二個,未來呢,情況還是好轉的,不可能長此以往,再講,到了雨季,一切都會變的,沒有你想象的糟糕。”


    檮杌可謂苦口婆心古道熱腸,但小七公主呢,始終如如不動,好似槁木死灰一般,他知道沒有可能說服小七公主了,隻能又道:“你最近看上去很憂傷的樣子,我們也是聚少離多,現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放鬆放鬆,你意下如何呢?”


    畢竟,少女情懷總是詩啊,他的建議,立即得到了小七公主的首肯,小七公主點點頭,跟著檮杌朝著那個未知的地方去了,兩人走了大概有小半天,終於到了一個非常美麗的世外桃源。


    這裏風景獨特,好像火辣辣的驕陽對這裏沒有任何的損害似的,這裏繁花似錦,美麗的景色比比皆是,空靈的好像另外一個天堂,江河浩淼,看起來容積很大,這和他們逐漸幹涸的地方是不同的。


    “能看了嗎?你這是做什麽啊,怎麽感覺你鬼鬼祟祟的。”小七公主被捂住了眼睛,此刻,慢吞吞的睜開了眼睛,放眼望去,是煙波浩渺的海水,是晶瑩剔透的白沙,還有那連綿不絕的綠色。


    那種鮮豔的色彩,讓人一看就產生了流連忘返的心,她吃驚了,那美麗的墨瞳左顧右盼,“這裏真美。”其實,小七公主不知道,自己更美,那種遺世而獨立的樣子,正好是讓檮杌醉心的。


    “你以後就不要離開這裏了。”他說,看向了江邊,有扶老攜幼的人,已經沿途過來了,小七公主看到這裏,心開始沉甸甸的。


    “這裏是泉眼對嗎?”她麵上有了不豫之色,轉過身朝著來路就要返回了,看到這裏,檮杌立即握住了小七公主的手。


    “無論這裏是哪裏,這裏都是家。”他說,懇求一般的——“我們無路可退,你必須要在這裏,我才會安心,我能和你在一起,已經……已經非常幸運了,你知道我的心?”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


    “此心安處是吾鄉,爹爹不走,娘親不走,你不走,我一個人到這裏,你以為這是我能忍受的?”小七公主冷目掃視麵前的檮杌,向來,檮杌對她的弄性尚氣都是讚同的,但此刻,麵上有了另外的神色。


    “你必須要離開這裏。”


    “莫要給我講什麽三綱五常,我不聽,我也不會離開他們的,我不會。”小七公主一邊說,一邊狂奔去了,看到弄巧成拙又是前功盡棄,他的心情變得很複雜,立即追趕到了小七公主的,小七公主已經怕的氣喘籲籲了,此刻,站在一株開花的樹下。


    樹上繽紛的顏色,好像虹彩一樣,在陽光下,又好像波光粼粼的河流,兩人互望一眼,他抱住了小七公主。“我擔心你,勝過擔心我自己,你留下來,我……”


    “不用說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現在我們共同去麵對這些,不要做臨陣脫逃的孬種,好嗎?”小七公主憤慨的搖晃他的肩膀,他現在除了點頭,沒有更好的辦法,腹內卻不停的在尋思,究竟用什麽辦法能要小七公主留在這裏。


    外麵的海域,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但他們都知道,朝不保夕。而目前又是多事之秋,一點兒破壞力,很有可能都會改變一切的,等到一切都麵目全非了,那時候在討論何去何從的問題就已經沒有實際意義了。


    他的選題是間不容發的,而帶走小七公主,不但是他私人的意思,也是王的意思,現在,小七公主明顯沒有離開的念頭,他還能怎麽樣呢?除了溫言軟語的答應下來,的確已經缺少了第二種選擇。


    小七公主走在前,他呢,亦步亦趨,一邊走,一邊千頭萬緒的想,良久,沉默還是讓小七公主給打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那樣我就會心安理得嗎?我今次即便是用這種辦法離開了,並且安然無恙,我情何以堪呢?”


    “父王不離開,娘親不離開,你們都不離開,難道大家都沒有感覺到黑暗在吞噬大家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啊,你們能恪守,我如何就不能?我理解你的的初衷,讓我們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握手言和吧。”


    她從內心感激他,但行為上,她覺得,自己永遠都不能離開敬愛的母親與尊敬的父親,還有那些舍生忘死的元老們,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這般,但看到她這樣堅持的態度,他還是隻能這樣了。


    “算了,既然你有這樣的意思,我也不會強人所難的。”但他的腦海中卻逐漸的醞釀出來了另外的念頭,那念頭就好似破土而出的胚芽似的,很快已經成了一個枝繁葉茂的大樹。


    好了,有辦法。


    到了晚間,小七公主還諄諄告誡,不要用任何的辦法要自己離開了,檮杌也是滿口答應了,檮杌私下裏去見了王,說了自己的想法,這一次,他是主動出擊的一方,他的大義凜然,讓王也是望而生畏。


    “你的意思,那樣她就能離開了,但這……”王蒼老的麵上有了一種薄薄的擔憂,“但這樣一來,不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是什麽呢?”王不讚同檮杌的辦法,但除此之外卻已經沒有第二種辦法能解決目前的難題了。


    “公主是一根筋,現在為了她的安全,我們隻好試一試了,未來的事情,有我在呢,我們情比金堅,她會接受我的安排與建議。”他說,麵上有了誠懇的色彩,王一開始不為所動,覺得自己與之通同作弊畢竟也不好。


    但茲事體大,想到這是唯一一個解脫的辦法,而檮杌呢,出發點與目的都是好的,為何不姑妄聽之了,他思前想後了很久,終於鎮定的說道:“好,既然如此,事情這樣說定了也就是了,本王支持你。”


    “但莫要假戲真做就好了。”王歎息一聲,朝著門口去了,檮杌一揖到地,目送王離開了,然後去了溫非鈺的屋子,溫非鈺看著一張畫像在沉思,這畫像是漓之夭。


    畫像上的漓之夭是他即興創作出來的,大概人都是需要精神寄托的,所以,此刻的他,選擇了我。畫上的女子粉麵含羞,淡淡的笑容看上去豔若桃李,給這個女性畫像增加了一抹神采奕奕的感覺。


    他在看向畫像的時候,畫像上的女子似乎也在低眸看著自己,真正是相看兩不厭了,又是想起來之前兩人在一起的種種,快樂的與傷感的記憶好像輪盤在相互咬合一樣,讓他麵上時而有了難過的哀傷,時而有了快樂的寬慰。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伸手正要撫摸女孩笑臉的時候,有人來了,跫音剝啄,已經逐漸的進入了走廊,接著,走到了他屋子門口,他將手縮回來,人來了,是檮杌。


    最近,他們儼然已經成了難兄難弟,他們的意見很快就能一拍即合,他們兩人的思想也是不謀而合,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合作雙贏的,檮杌一腳進入了屋子,看到了他這樣的神態。


    失禮的就要退出去,但已經來不及了,溫非鈺灑脫的一笑,“你看,我這幅筆墨丹青如何呢?”這是邀請檮杌去欣賞了,檮杌邁步,駐足觀望了會兒,覺得那女孩的音容笑貌簡直栩栩如生一般。


    立即讚賞道:“如聞其聲,如見其人,美輪美奐而有栩栩如生。”他這樣盛讚,溫非鈺到是苦笑了。“因為我閉上眼睛是她,睜開眼睛也是她,所以,我想要試一試將她畫出來。”


    他理解那種相思,有時候相思是甜蜜的,但更多的時候,相思是痛苦的,是讓人孤獨的毒藥,他看著他那誠摯的帶著耀目光華的眼睛,有了一點惻隱之心,看到他還在小酌呢,立即斟酒。


    “我們喝一杯嗎?”檮杌說,溫非鈺一笑,將手中的畫筆已經擱置在了旁邊,現在,溫非鈺是在細化這張畫了,畫麵上的女孩雖然栩栩如生,但卻少了一種生機活力,溫非鈺是喜歡淩亂的落花的。


    現在,她用一品紅畫紅石榴的花瓣,用寶石藍畫鳶尾花,還有那粉白的桃花與眼力的梅花,一一都厾點在了畫麵上,不知情的人一看,還以為是藝術家的傑作呢。


    但世界上,這僅僅是神來之筆罷了。


    “自然是喝一杯,苦中作樂啊。”溫非鈺到了八仙桌對麵,席地而坐,很有魏晉風骨,看到這裏,他逐漸的理解了,這個妖孽一樣的人曾經為什麽會那樣多女子的夢中情人。


    “這杯酒,我的,滿飲此杯。”他一邊說,一邊舉杯,斟酒給溫非鈺,溫非鈺握住了酒杯,沉吟了片刻,看麵上的神色是欲言又止了,但還是先喝掉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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