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安全的,他們帶著滿滿的安全感入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草原沐浴到了穿越過霞光萬丈的朝陽,小阿寶這才醒過來了,昨天步行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所以,昨晚的睡眠質量很好,今天,小阿寶起來以後,就去找父親了。


    “我父君呢,為何昨晚都不見呢?”他起來了,看到準備巡邏去的裴將軍,立即一個箭步過去了,攔在了裴臻的麵前問,裴臻被小阿寶一句話問到了臉上,片刻的猶疑以後,說道:“少爺最近病了,在休養生息呢,你歸來的事情……”


    “昨晚我已經傳達過了,他說,少時好起來就會和你見麵的,你也不要操之過急就去看你父親,他現在需要可貴的休息,你知道的,這裏百端待舉,他總是忙忙碌碌,一時半會又是找不到一個能替補的人,久而久之的,他的病就比之前還要每下愈況了。”


    聞言,小阿寶也是兀自擔心自己自己的父親,玄十天是那種為了集體謀福利連自己的性命都視如敝履的人,聽裴臻說的利害,他索性明白了,目前不是去看玄十天最好的時間點。


    索性隻能點點頭。


    裴臻這才含笑說道:“最近你回來了,真正是大旱盼雲霓呢,真希望你能立即代替你爹爹的職務,這樣也好讓你爹爹逐漸的好起來。”裴臻說完,重重的在小阿寶的肩膀上拍一拍,已經邁著端穩的步子去了。


    但他還是想要見自己的父親啊。


    昨晚,其實裴臻已經將玄十天的事情告訴了丫頭,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希望丫頭能暫時說服小阿寶去看父親的心,所以,到了此刻,丫頭看到小阿寶了,立即到了小阿寶的身旁。


    “起來這麽早,又是什麽都沒有吃呢,過來吧,在這裏用。”丫頭一邊說,一邊握住了小阿寶的手。


    “也好。”小阿寶跟著丫頭到了軍帳中,說真的,這裏沒有什麽山珍海味,食物更不要說色香味俱全了,但奇怪的是,這裏的東西吃上去卻很是爽口,大概是很久都沒有安定罷了。


    他風卷殘雲一般的吃了,丫頭滿意的看著小阿寶,又道:“最近,我們既然回來了,就要將自己一路上看到的都匯報給他們,讓他們好生分析分析未來應該怎麽辦,這是頂頂要緊的。”


    她說。


    “是,我們應該告訴爹爹,讓爹爹去裁決的。”小阿寶說,但丫頭呢,立即大搖其頭起來。“你爹爹病了。從之前我們離開的時候開始,你爹爹就病了,現在大家隻說一切都好,在隱瞞你爹爹的。”


    “這時間,怎麽好讓你爹爹勞身焦思呢,這對病情不好,到底莫要讓他勞碌了,過一段時間,他好起來了,我們一起去謁見他,現在卻是不能的。”丫頭說的鄭重其事,很快讓小阿寶就信以為真。


    “那麽,算了,我們先將自己一路上所見所聞都告訴這幾個將軍。”


    “是,這也是我的打算,他們也很厲害呢。”丫頭點點頭,看著小阿寶。兩人商量好了,計議已定,不很久午後將軍們都回來了,這大概是營盤中最能歡聚一堂的時間了,他們兩人將自己一路上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帝京現在是的確不能去的了,現在的帝京早已將亂的好像一鍋粥,而現在的局麵是,他們與帝京雖然遙遙在望,但畢竟老死不相往來。


    改變?究竟用什麽辦法才能改變呢?這是一個需要耗時耗力去集思廣益的話題,這裏暫且不表。將軍們已經明白了帝京的嚴酷形勢,都感覺不怎麽輕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隻好等一等了,這消息很好,本來我們是要到帝京去的,好在並沒有貿然行動,現在一味的將這裏保護起來,未嚐就不是最好的辦法。”裴臻看著諸位將軍。


    將軍們都知道,軍隊的刀刃是麵對敵人的,卻不能與百姓們拔刀相向,所以一個一個都很讚同的點點頭——“是,這一切既然已經如此,到底需要有個長遠之計,不去帝京也是好的。”


    “暫時在這裏安分守己吧……”他們說完以後,又是鳥獸散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去了,而此刻,丫頭給了裴臻一個眼色,“裴將軍,你少待。”裴臻知道丫頭有話要說,點點頭,留在了這裏。


    看到人去樓空,這裏逐漸空落落起來。丫頭這才到了裴臻的旁邊,用一種擔憂的口吻說道:“你要我隱瞞他,但他是那樣聰明的孩子,很快就會發現的,這以後呢?”


    “我哪裏就能想到以後了?現在,也僅僅是希望他能立即挑大梁罷了。”


    “那是需要時間的,不可激進。”丫頭沉吟道:“不如將此事就告訴了他罷了,他總是會知道的,我們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啊。”丫頭埋怨的看著裴臻,裴臻卻不能苟同。


    “以後再說,現在且不要如此。”他說完,鄭重的握住了丫頭的手。“希望你也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丫頭隻能惆悵的點點頭,看著裴臻去了。


    今天,小阿寶隻能在營盤中到處走走,這裏雖然是陌生的,但一切都浸潤在一種熟悉中,這真是奇怪了,初初到這裏他就能掌握什麽東西在哪裏,我們東西又是應該在哪裏。


    這迷宮一般的按照奇門遁甲與陰陽五行排列起來的營盤,在他這裏卻好像走馬觀花似的,到哪裏都不會迷路,他一邊走,一邊看,很快就到中軍帳,都說父親生病了,他倒是想要去看看的。


    中軍帳中,並沒有人來人往的模樣,這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之前,中軍帳這裏是訊息的情報站,人們跋來報往都忙碌的熱火朝天,但現在呢,好像這裏冷情起來,那種孤寂是從心底裏出現的悲涼。


    爹爹究竟怎麽了啊?


    現在他不能清楚,隻能站在那裏瞭望,卻發現,這周邊並沒有什麽巡邏的人,那麽,自己偷偷摸摸的去看一眼爹爹,再離開,這也是好的。


    有了這麽一個主意以後,他立即輕手輕腳的朝著中軍帳去了,爹爹是個耳根子很敏銳的人,而爹爹病了,更輕而易舉就能捕捉到聲音了,所以,他躡足潛蹤,好不容易這才到了中軍帳的外麵。


    這裏一切的兵力都撤離了,這是很不同尋常的,風將中軍帳的門簾給吹來了,小阿寶朝著裏麵偷窺了一下,卻發現,裏麵空蕩蕩的。


    這就讓小阿寶疑惑起來了,爹爹病了,不應該在這裏休養生息嗎?但奇怪的是,這屋子裏麵居然安安靜靜的。他躡手躡腳的掀開了簾子,發現裏麵還是之前的樣子。


    雖然是大白天,但這中軍帳中,卻有一種不能吸納的黑暗,甚至於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軍帳中有飛蛾忽閃翅膀,騰空飛了出來,還有各種昆蟲一一的飛了出來。


    昆蟲們都好像無頭蒼蠅似的,而屋子中,有一股久違的血腥味,他嗅到這裏,不禁毛發森樹起來,立即摩挲著朝著中央的行軍床去了,卻發現,行軍床上空無一物,他伸手胡亂的摸了摸,沒有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立即後退,而後背的熱汗已經淋漓而下,他豁然掀開了旁邊的窗欞,外麵金燦燦的陽光好似精靈似的,落入了這屋子,而屋子中那陳陳相因的塵埃卻跟著飛舞了起來。


    塵埃是那樣的雀躍,他很快就咳嗽起來,而這屋子在陽光中也是一覽無餘了,除了簡單的陳設,這屋子中什麽都沒有,灰塵好像是這裏的常客似的,或者說,這裏已經是灰塵的家。


    “爹爹?”他聽到自己驚駭到悲涼的聲音,好像在呼救似的,他一邊叫,一邊左顧右盼,但沒有爹爹,什麽都沒有。


    他的一顆心沉甸甸的,為什麽,這究竟是為什麽呢?難道爹爹已經命隕,而他們都在瞞著自己不成?不,不,他需要立即找到一個人問問清楚啊,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他伸手,摸一摸行軍床上的灰塵,灰塵的顆粒很大,並且很厚,這至少說明了,很久很久,這裏都沒有人居住了。


    他膽怯的後退,將那窗欞拉上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已經兜攬住了小阿寶,不,不,現在需要立即去求證了,但當他已經狂怒跑出來以後,心裏麵另外的一種情緒又是開始作祟起來。


    一定是茲事體大了,不然他們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呢?怪不得從裴臻的麵上能看到苦大仇深的痕跡啊,事情原來是這樣的,他想到這裏,開始恐慌起來。


    沒有了爹爹,大概他們都並不敢將這事情公諸於眾的,索性就說爹爹病了。


    不,既然這是他們好心好意的謊言,自己沒有必要現在就戳穿啊,等想到這裏,他又是平靜了不少,算了,算了,還是不要深究了。即便是爹爹已經去了,也是因為人民群眾啊。


    隻是爹爹英年早逝,未免與爹爹的豐功偉績不相匹配。爹爹是何許人呢,他是那樣的厲害,都說有因果論,但爹爹呢,現在卻……他是果真不能想了,就那樣悶悶不樂的朝著外麵來了。


    卻看到了小少爺與阿弟,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他立即過去了,兩個小弟看到哥哥,那種快意是沒有辦法形容的,他們笑著鬧著,幾乎要親吻他了,他呢,看著這兩個弟弟。


    發現兩個弟弟麵有菜色,知道最近的生活過的不盡如人意,有很多想要問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衝口而出了,他們這個年紀正是天真無邪的歲月啊,但卻不能享受任何童趣。


    “哥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有人說你已經死在了鬼族。”小少爺心直口快,一邊說,一邊歡快的看著大哥。


    “怎麽會呢,就算是鬼族死光了,我都會好好的,我是頂天立地的降魔者啊。”小阿寶攥著拳頭,斬釘截鐵的說,小少爺被他那種氣魄給感染到了,立即點頭。


    “真好,真好。”


    “隻要你還好,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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