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吸一口氣,“漓之夭,我沒有想要做什麽,但是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悶悶不樂的樣子——“我要你明白,世界上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傷害你的,永遠不會。”


    其實一直以來,我何嚐就不知道,他對於我是是無微不至的,這樣一個人在身旁,夫複何求呢,他是不會傷害我的,我相信玄十天,但是要我扼殺掉對於溫非鈺的情感,去徹徹底底的接受另外一個人。


    這,不,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我做不到,我自問,我對於溫非鈺的愛,是沒有辦法割舍的,是絲毫不能分開的,我現在非常非常的難過,那種難過,好像在不停的侵蝕我的內心似的。


    “十天哥哥,我希望你幸福,真正的希望你得到你可以得到的一切,我做什麽,其實都是在所不惜的,我們以後不要走了,不要離開這裏,好嗎?”我說,一邊說,一邊看著他。


    他的神色倏然間冷了下來,“漓之夭!你始終並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麽,我需要的,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麽,不過為了你我願意做一切的犧牲,現在……”這個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已經上前一步,將我的紐扣給扣住了。


    我知道他是不會對我過分的,我知道,他是那種彬彬有禮的君子,但是知道歸知道,照樣還是不能怎麽樣,我沒有和玄十天分庭抗禮的先例?不不不!我也不能,我沒有實力與資本去那樣傷害玄十天。


    傷害一個愛慕自己的人,那是不道德的行為。他和我不是那種不清不楚的暗通款曲的關係,這一點或者別人不知道,但是我是真正一清二楚的。現在,雖然是花前月下唉,雖然好像我們是表現出來一種兩情相悅的互相吸引,不過,我還能怎樣。


    “十天哥哥,現在我隻能這樣做,你會惱怒我,會怨恨我,不過這已經適我可以做的最好的一種抉擇,我沒有第二種選擇。”


    “我真不知道我最近怎麽了,或長時間來,我是怎麽了,好像自己總是和廚房分不開,不是杯具就是餐具!”看到眼前的十天哥哥,想起來最近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我現在還有一點心有餘悸,憂心忡忡的說著。


    要是,可以真正留在這裏,多好啊,這裏至少比人世間安全的多,現在,我與玄十天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無論在這裏遭遇什麽,總是好過了人世間種種似是而非的麵對。


    這一點,聰明一如玄十天,比我還要清楚。


    沒有想到,他用那種真空的目光看了看我,“但是,我並不喜歡她,你現在做的事情,我雖然不會惱恨你,但是我覺得這是你有意的疏遠我!”


    “不,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氣的我差點翻白眼。玄十天啊玄十天,我想要告訴你隻,至少希望你明白的一個道理,現在,人們需要做的事情,最好是從自己心裏去發展的。


    這裏未嚐就不能成為什麽的理想國,實際上這裏還是鬧中取靜的,遠離塵囂,就沒有那樣多的煩憂,到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以後再說,我們不需要思忖很多。人活著,其實每天都要有一點幸福的快感,才覺得不枉此生。


    但是,玄十天好像不是很清楚似的。


    “起來吧,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他說,一邊說,一邊在我的鼻梁上親吻一下,我被解開了穴道,一個咕嚕已經站起身來,天邊,今晚有月亮,有明亮的星子,一閃一閃亮晶晶。


    “你說,難道現在不好?”周邊的環境很好,安靜,神秘,月朦朧鳥朦朧。聽取蛙聲一片,要是沒有那聚蚊成雷的蚊子就更好了,我看著周邊的一片黑暗,這黑暗是那樣的原始,但是那樣的讓人向往。


    從這裏看出去,抄手遊廊外,是一圈逐漸已經變幻顏色的紅頂石楠,胚芽長得紅彤彤的,據說,這裏的一切建築物乃至於草本植物,都是本國當初找過來的占星家過來看的風水。


    所有的堪輿先生,都異口同聲的說道:“此地缺少紅色!”於是,栽種了很多紅色的植物,到了夏天的時候就會紅彤彤的,一路摧枯拉朽燃燒到了院牆外麵。我們現在就看著那樣的紅色,不過現在,在這裏的季節好像不是非常分明。


    不冷不熱,早就沒有了那種開到荼蘼的顏色,不過周邊看起來是一片少見的欣欣向榮,可以這樣子看風景,其實已經是我們奢望的生活了,之前的逃亡與被殺,之前的怨懟與仇恨,簡直讓人心變得好像是一個熔爐似的。


    現在,在這樣的一種環境中,驀然會產生一種平靜的感覺,我看著周邊的星星,看著星空下的一片紅色,玄十天呢,看著我,他是知道的,我是喜歡植物語花卉的,也是喜歡這些顏色。


    看到玄十天在我身旁沒有絲毫的反應,我不涼不熱的繼續說道:“你說,這裏的環境難道不好嗎?我們以後在這裏難道不好嗎?回去以後,你要麵對你那道貌岸然的大哥,你現在想好了,應該怎麽樣麵對你哥哥!”


    我不會忘記,玄嬰的死,與玄彥有必然的關係,當初要不是玄彥,玄嬰是絕對不會下嫁給鬼王冥刑的,這陰謀,最終導致的就是玄十天與玄彥關係的碎裂,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麽樣麵對自己的哥哥。


    這哪裏還是哥哥呢?


    一直以來,他看到的都是哥哥純良無害的一麵,看到的是哥哥秉公執法並且真正大公無私的一麵,幾曾看到過哥哥這樣子窮凶極惡的一麵,那一天,從鬼族中出來,他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破壞欲與怒氣的,想要究竟看一看哥哥是什麽樣子。


    哥哥的道貌岸然,哥哥與靈媒說的話,他是都聽到了,要是玄彥不是自己的哥哥,當初,怒發衝冠的玄十天早已經一掌將這個家夥給劈死了,但是,畢竟他是自己的哥哥啊,他不知道說什麽好,現在,沉默與陰鬱已經逐漸的籠罩住了他。


    我笑顏如花的看著眼前的他,也是看著旁邊那逐漸茂盛起來的菖蒲,晚上的夜色中,菖蒲生長起來,簡直好像是待閱的士兵一樣,一根一根鱗次櫛比的茂盛拔節,並且威武雄壯。


    其實,在這裏,我和玄十天都沒有賓至如歸的樣子,但是比之前在峽穀中,至少讓我們感覺到了一種安全。我看著他,“你說呢,現在回去該怎麽樣呢?”


    “我……不知道。”看吧,他自己都不知道。麵對玄彥,我們下手,但是我們真的做不到啊。玄彥是人間的守護神,人族,就連皇上對降魔一族也是刮目相看的,人們是缺少不了這樣的一種守護,現在,關係緊張的好像一根琴弦。


    其實,一個最小的和弦,已經可以將一切都斬斷,一分為二。


    “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語,我這才發現,玄十天這大男孩其實未嚐就沒有自己的心事,我歎口氣,“是,這樣的事情你自己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其餘的人,其餘的事情了,我們在這裏有這裏的好處。”


    我說。


    他揮揮手,一股風已經吹過去,旁邊的菖蒲跟著也是折斷了,然後一根一根,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老天,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家夥今晚是真正生氣的,我不知道我選擇讓他與她在一起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但是我一廂情願的以為,他是會開心的,他畢竟是那種一言九鼎的人,這裏有什麽不好的呢?我們在塵網中,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壞境,現在我們終於從塵網中到了這樣一個壞境中。


    但是……但是玄十天並不開心啊。


    其實,我還想要在未來的某些關係中,慢慢的從雞蛋裏麵挑骨頭,告訴玄十天,我們回去以後會麵臨什麽,不回去呢,在這裏又是會遭遇什麽,有什麽好的或者不良的後遺症,但是看到現在玄十天這樣子我是真的難過了。


    “抱歉,都是你,一切我都是我,我們要是回去以後,你哥哥是不會放過我的,而鬼王冥刑呢,一定也是早已經掘地三尺的在找我了,還有妖王,十天哥哥——”現在回去,實在是一件讓人汗顏的事情。


    “我……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啊,我不是怕你擔負不起,而是怕你因為我葬送掉了自己的一輩子,你還年輕,你對未來還有成千上萬種不同的際遇與可能,現在我不能與之前一樣自私自利了,我想要的也不是這樣子的,你我都是希望對方快樂幸福的,這個毋庸置疑,對嗎?”


    我星眸低垂,看著眼前的他,他呢,隻能無奈的歎口氣——“我真的感覺自己好累。”他說,這還是第一次玄十天在我的麵前打開心扉,說自己“好累”我知道,這不是埋怨,而是……


    而是一種真情實意的,朋友之間的話題,“那是因為你心裏總是有仇恨,有事情,現在暫時在這裏,作為我們一個安全的港灣,沒有什麽不好的,”我說完,無可奈何的搖頭,看著玄十天。


    立即淚眼婆娑,“回去以後——”我凝睇著麵前那些瑰麗的建築物,要是可以在這裏沒有什麽不好的啊,隻需要我忘記溫非鈺就好了,不是嗎?


    “回去後,還要麵對什麽,想必你也是一清二楚,既然如此,就在這裏,沒有什麽不好的,我實在是不想要你累了,不想要你做選擇了,十天哥哥。”我心裏麵真想要大喊三聲啊,但是我畢竟還是忍耐住了。


    之前,我們隻要是談到這留下來或者走的話題,他總是立即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我是怕玄十天那咄咄逼人的樣子,他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他說的都是有道理的話,正因為如此,我會覺得自己愧對於他。


    是真正的愧對。


    “算了!”我看到玄十天那樣美麗的眼睛,在月色中,終於對上我那雙清靈無塵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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