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煙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蕭禹文,她當下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廝是特意來看自己笑話的。她並不起來,而是不斷地用衣袖擦幹臉上的淚水。


    蕭禹文走過去伸手想扶她起來,不想林綰煙卻一把推開,自己站了起來。也不看他一眼,撿起地上的包袱就往來時的路走。


    “林綰煙!”蕭禹文一肚子火瞬間被點燃。


    “不要叫我!我不跟言而無信的人說話!”這是蕭禹文第二次直呼其名,林綰煙知道蕭禹文是生氣了,可此時她也生氣。氣他跟著自己,更氣自己最難堪的一幕被他看到。


    蕭禹文幾步衝上去,一把拉住林綰煙。“你還沒完了是不是?”


    “我有說錯嗎?誰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自己心裏清楚!”林綰煙使勁甩開蕭禹文的手,但怎麽都甩不開。


    “夠了!”蕭禹文低吼了一句。


    “鬆手!”林綰煙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


    蕭禹文依舊將林綰煙抓得死死的,卻不再說話。林綰煙手被抓得很疼,但也沒再開口。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僵持在那裏。


    “喵喵……”


    “雪球兒……”林綰煙掙紮著四處尋找雪球兒的身影。


    蕭禹文的手慢慢地鬆開了,原來她哭是因為雪球兒不見了?


    林綰煙撒腿就往巷子裏跑,終於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雪球兒,她一把抱起雪球兒就往嘴裏親。“你嚇死我了知道嗎?”


    蕭禹文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將林綰煙的一言一行看得清清楚楚,扭頭就走了。


    林綰煙放下包袱,重新將雪球兒裝回包袱裏,起身卻發現蕭禹文已經不見了。她又舉起衣袖擦了擦殘留的淚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回到客棧的房間裏,林綰煙將雪球兒放回窩裏,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雪球兒還在,包袱也還在,蕭禹文出現了,那幫自己追回包袱的一定是他或者靈異衛。


    林綰煙覺得自己好沒用,明明有一身輕功和不錯的拳腳功夫,卻也跟個普通人一般,連個搶東西的賊人都對付不了,反倒讓蕭禹文看了笑話。


    蕭禹文沒有繼續跟著自己,多半是被自己氣到了。反正他愛跟就讓他跟,等回到東陵了,他想跟也沒辦法。


    林綰煙正準備躺下睡覺,房門卻被敲響了。她想一定是蕭禹文,所以並不準備去開。可敲門的人卻很執著。


    “誰?”林綰煙走到門口問了句。


    “靈狐。”門外傳來很低的聲音。


    林綰煙這才把門打開,靈狐很快就走進房間,將門關上。


    “夫人,請隨我走。”靈狐低聲說道。


    “我不,就算蕭禹文來了也不管用。”林綰煙還在記恨蕭禹文直呼她的名字。


    靈狐一愣,這夫人都直呼主子的名諱了,兩人才一會兒的時間鬧得更僵了?


    “夫人,主子來這裏是辦事的。今夜有行動,主子擔心夫人在這裏有危險,所以請夫人隨我去安全的地方。”靈狐聲音壓得更低了。


    林綰煙想了想,靈狐說的事,肯定就是上次她在密函裏看到的關於官鹽的事。


    “去可以,我不想看到他。”林綰煙冷淡地說道。


    哎,這什麽仇什麽怨啊,主子若聽到該多傷心!靈狐在心裏暗自道。“主子帶著我們行動,所以夫人見不到。”


    “明天一早就回來嗎?我的東西放在這裏沒問題吧?”如果明天不回來,可得跟大牛說一聲,雪球兒是要帶在身邊的,瑤琴也要。


    “夫人人跟屬下走就是,這些東西自有人照看。”靈狐說道。明天回不回來還得看主子的意思,靈狐也不好說,便直接忽略這個問題。


    “還有跟著我的車夫,得跟他說一聲。”林綰煙邊說邊將雪球兒抱起裝在包袱裏。


    “屬下會安排的。”靈狐見林綰煙收拾好了,邊開了門走了出去。


    客棧門口沒有馬車,而是停了兩匹馬,靈狐先上馬在前麵領路,林綰煙也很快上馬跟在後麵。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兩匹馬便停在府衙門口,門口守衛見是他們,便開了正門。


    “到這裏做什麽?”林綰煙以為又是要去靈夜宮在旭陽城的府苑。


    “主子已經以瑾王的名義暫時征用了此地,裏麵都是自己人。”靈狐將馬交給門口的守衛,便在前麵帶路。


    林綰煙沒再說什麽,隻是跟著靈狐進了一個院子。蕭禹文竟然亮出了瑾王的身份,看來是光明正大地管這裏的事了。


    靈狐將林綰煙送到院子門口便喚來了幾個丫鬟領她進去,林綰煙也沒再問什麽,她知道靈狐不會說謊,蕭禹文今晚要去執行任務,是不會來騷擾自己了。


    連續兩日都住在客棧,林綰煙都小心翼翼的,每日隻洗了臉,根本沒敢沐浴。這會兒到了這裏,便忍不住了,一進去就讓丫鬟準備沐浴的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不想丫鬟給她備的卻是一身衣裙,林綰煙也沒說什麽,換上就回了房。雖然這裏的床比客棧不知舒服了多少倍,但她還是睡得不踏實,隱隱地還是有些擔心蕭禹文。


    他身上新新舊舊的傷重複疊加,不知經曆了多少刀光劍影。林綰煙從未見他吃藥,也不知道他的身子到底是恢複了沒有,總見他這樣奔波,其實心裏也是心疼的。


    到了半夜,林綰煙還是沒睡著。恍惚中聽到外麵有不小的動靜,她立刻起身穿好衣裙就出了院子。


    剛進院子時守在門口的侍衛不見了,林綰煙一路暢通無阻地往外走,遠遠地看見靈異衛往裏麵押進來了不少人。這些人都被五花大綁著,嘴裏還被塞了布條。


    另外也有受傷的靈異衛被同伴攙扶著走了進來,府衙裏還有不少的靈異衛往門外走,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林綰煙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等了很久,沒有見到蕭禹文進來,卻等來了靈沐。沒想到靈沐也這麽快趕到了旭陽城,看來她走以後,錦城別苑的靈異衛都撤走了。


    “夫人!”靈沐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林綰煙,便走過去打了招呼。


    “你受傷了?”林綰煙看到靈沐的左手臂上沾滿了鮮血,而且還很新鮮,好像手臂還在不斷地冒血出來。


    “小傷,不礙事。”靈沐淡淡道。


    “你們主子沒事吧?”林綰煙有些著急地問道,二十四靈異都受傷了,看來對手很強大。


    靈沐看了林綰煙一眼,想著該如何回答。主子和夫人在鬧矛盾他怎麽會不知道,可主子不過是在氣頭上,心裏有多麽關心夫人,他們都清楚得很。而且夫人也就嘴巴不饒人,心裏還是在乎主子的。


    “靈狐護送主子先回來了,此刻應該在房裏處理傷口。”受傷的是靈狐,是主子將靈狐先送回來,幫他處理傷口。靈沐將角色對換了一下。


    “傷哪裏了?嚴重嗎?”一聽在處理傷口,林綰煙就焦急了。


    “屬下也不是很清楚,正準備去瞧瞧,夫人可以跟屬下一同前往。”靈沐心裏竊喜,但語氣還是很淡定。


    林綰煙猶豫了一下,“我就不去了,待你了解情況了,差人來跟我說一聲。”


    靈沐眉頭微微一皺,這夫人還不好糊弄啊。“好。”


    目送著靈沐離開,林綰煙心裏還是不放心,她最討厭等待的煎熬。“等等!”


    靈沐回過了頭。


    “我同你一起去。”林綰煙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無言地走到一個僻靜的院子,林綰煙瞧了瞧門口的侍衛,就知道蕭禹文一定在裏麵。二十四靈異中,她接觸得比較多的就隻有靈狐和靈沐,其他的叫不全名字,但是那些臉卻看熟了。


    才走進了院子的客廳,就見靈狐從一旁的側廳裏走了出來。靈狐見了兩人,心裏好像明白了什麽。


    “夫人!”靈狐低頭行禮。


    “你也受傷了?”林綰煙見靈狐衣裳上有多處血跡,腰上鼓了起來,明顯是包紮過的。


    “多謝夫人關心!小傷,不礙事。”靈狐說道。自己今日的傷算嚴重些,但主子親自處理過,隻要按時換藥,不出十日就能完全好,確實不算大傷。


    “夫人快進去看看主子吧,我們自己回去處理傷口就好了。”靈沐知道此刻主子肯定還在側廳,所以說話聲音特意大了一點。


    林綰煙點了點頭,也顧不上多想,就往側廳走去,看樣子這廝是傷得不輕。


    一進去,就見蕭禹文把桌子上的繃帶、剪刀、棉球、鑷子、瓷瓶林林總總的小物件往藥箱裏收。林綰煙仔細打量著他,黑色的夜行衣上看得出來新鮮的血跡。


    “傷哪了?嚴重嗎?”林綰煙走向前幫著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往箱子裏放。


    蕭禹文抬眼看了她一下,沒說話。剛剛靈沐故意大聲說的話,他是聽到了的,手下這幾個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盡然敢合夥欺騙夫人。可念在他們的一片心意,他還不好處罰他們。


    “說話啊?啞巴了?傷哪了?”林綰煙瞪了他一眼,著急的神色寫在臉上。


    蕭禹文將藥箱合上,一把就抱住了林綰煙,知道她擔心著自己,肚子裏的氣消得都差不多了。


    “抱什麽抱?問你話呢?”林綰煙使命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她分明聞到他身上有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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