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假名瀧草介,目前正潛伏在外交官和泉丈史身邊。


    他在一天前接到了由老板——白鴉直接下達的撤退命令,而他現在還待在這……自然是因為他並不甘心。


    百靈還記得他們在拿到那份名單之後進行了多少準備工作,他也親身參與了進去。甚至連這份名單都是他帶回來的。


    漫長的等待和調查過後,他們終於鎖定了和泉丈史這個外交官預備役,百靈也趁機潛伏了下來。獲取信任並不容易,百靈的主要工作就是試圖說服和泉丈史不要倒向組織……或者至少不要十分忠心地倒向組織。


    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在這個關口——


    達村勳被他老婆弄死了。


    被迫提前上任的和泉丈史屁股都還沒在這個位置上坐熱,就收到了組織的威脅信。


    百靈的說服尚未完全完成,而和泉丈史雖然孤家寡人一個——這也是為什麽白鴉會選上他,他沒什麽把柄嘛——但是看樣子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在乎的。


    從來沒被人身威脅過的和泉丈史立刻就搖擺了起來,不過他對百靈的態度還是一如往常。


    隻是,百靈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份直覺直到昨天傍晚才被驗證。白鴉通知他任務失敗,組織已經介入,危險係數過高,要求他撤離。


    但……


    百靈抬起頭,看了看一臉微笑著和一個他不認識的女明星談笑的和泉丈史。


    既然和泉丈史對他的態度沒什麽變化,那麽就說明他心裏也在猶豫。就算有組織介入,任務也未必一定會失敗。


    再加上,自己已經為了這個計劃付出了這麽多,怎麽能輕言放棄?


    ——所謂的,沉沒成本效應。


    當一個人已經為了一件事付出了足夠多的時間和努力,他接下來的行為往往會是非理性的。


    如果這種非理性的行為——簡稱腦癱行為——放在敵人身上,南淩自然樂得看戲。


    不過要是放在豬隊友身上嘛……


    南淩現在就很暴躁。


    要不是還得給諸伏景光一個麵子,南淩現在就直接上去把這人幹掉了。


    不過……這事大概率也在諸伏景光的預料之外。


    南淩不想在這種公共場合給對方直接打電話過去——隔牆有耳,他在這種事上還是挺謹慎的。


    於是他就給對方敲了封郵件。


    【百靈沒撤。——RYO】


    諸伏景光那邊很快回了郵件。


    【主觀原因還是客觀原因?我現在就聯係他。——YUU】


    南淩上下打量了一番百靈。


    ……看上去就不是很聰明的亞子,估計就是頭鐵不想走吧。


    【主觀。我沒看到他有想撤退的意向。】


    諸伏景光那邊的聯係斷了一段時間,估計是去找百靈了。


    南淩待在人群的角落,既不會太過離群,被人注意,也不會被太多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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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漫不經心地握著手機在人群邊緣漫步,努力把自己偽裝成普通人。


    不過若是有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會發現盡管他一直在移動,他和和泉丈史的距離卻並未改變多少。而且他所處的位置也一直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見和泉丈史的所有動作。


    【不好意思,意料之外。百靈已經切斷了聯係。你可以見機行事。但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南淩看了這封郵件之後笑了笑。


    而他的指尖則有些猶豫地落到了鍵盤上。


    “……”


    南淩麵色沉靜地盯著那封郵件看了半晌,突然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開始飛快地打字。


    【我倒不是不能救他,隻不過我暴露的風險會增加。你需要我去救人嗎?】


    按下發送之後他舒了口氣,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微微歎了一聲。


    就算諸伏景光讓他去救……自己肯定也不會去。唉,自己喜歡試探別人的這毛病到底什麽時候能改……


    雖然對方不一定知道這一點,不過對於他來說,暴露之後等著他的就是被抓回組織的實驗室。


    他要但凡是個普通成員都未必需要借助劇情開始才能跑。組織對於他的看重南淩自己最清楚。他要是失蹤了組織大概會一直追著他直到天涯海角。南淩可不想東躲西藏地過一輩子。


    不像宮野誌保,他又沒有A藥可以吃——再說了他也不敢吃那東西。


    唉,隻能是蹭主角光環才能勉強過日子這樣子。


    他會救諸伏景光是出於多方麵——主要指洗白自己——的考慮。不過他之所以相信對方不會連累自己,還是因為對原作的了解。但如果諸伏景光真的讓他冒著風險去救人……


    到時候南淩可不知道自己為了排除不安定的因素會幹出什麽事來。


    他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


    這種試探自從他和諸伏景光認識的時候就開始了,而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諸伏景光本人大概是沒怎麽意識到。但是他每一次都給了南淩一個不錯的答複。


    所以他明明知道諸伏景光是個可信的人,但是為什麽自己就是控製不住自己試探的手呢?


    不能相信任何人……嗎?


    啊,自己果然是被這句話洗腦了。


    ——尤其是在諸伏景光跟他三觀不合的情況下。


    南淩很清楚,自己可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他對同樣不是好人的安托萬和DK反而信任度更高。


    至於諸伏景光這種渾身散發著聖光的人……


    【不需要。我希望你能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自然也會給他一個散發著聖光的答複。


    南淩握著手機的指節緩緩放鬆下來。


    重複強調了兩遍安全啊……看來是真的很怕他去作妖了。


    南淩的心情無端地變好了一些,連帶著他看百靈都沒有那麽不順眼了。


    不過有些事還是得確定一下。


    【如果百靈會落到酒廠手上,我會在他被控製起來之前清理掉他。這樣也可以嗎?】


    作為這次任務的負責人之一,百靈最後絕對會由他來進行審訊。


    南淩對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百靈和白鴉的情報會被他榨得一幹二淨。


    他也沒法留手——不僅摩羅會在旁邊。按照他對琴酒的了解,這件事一定還有別人在盯著。


    不管是什麽任務,琴酒都會安排兩個以上的成員參與。那麽自然,‘監視問題成員’這個任務同樣也是一樣。


    而諸伏景光那邊罕見地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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