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別人家都是在享受午餐的休閑時光,而霍巴壹遼家的族議廳內卻氣氛沉重。


    坐在主位上的一名帶著魚尾紋的中年人,赫然便是霍巴壹遼家家主歐陽光先,一言不發,古井無波的麵容上有些憔悴。


    下座的人表情各異,有義憤填膺的,有愁眉苦臉的,有人心惶惶的,也有故作姿態的。


    在早先時候,霍巴壹遼家就已經收到消息,今早自家小小姐歐陽乾玉帶著人前去勘測重晶石礦脈的情況時遭遇伏擊,到現在下落不明,生死難料。


    一直這麽幹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下座的有幾名老人彼此眼神交會,像決定了什麽。然後,坐在主位右下方次席的歐陽光仁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對著歐陽光先急道:“大哥,在這麽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還是趕緊派人出城去找乾玉吧。”


    歐陽光先還沒有開口,坐在他左手位次席的管事歐陽光吾已經說話,顯得無奈道:“三弟,你著急有什麽用?之前又不是沒派人出去,還不是被汪家那小子給趕回城了。”


    “那也不能這樣幹坐著吧?他一個軍尉還代表不了整個水城城防軍,我們可以去找嚴軍校啊!”


    “光仁,你還是太天真了!”歐陽光吾輕笑了下,“你難道不知道汪家那小子和嚴軍校是打老根嗎?你還去找人家,不是找死嗎!”(打老跟:苗族拜把子)


    “哼,就你有理!”歐陽光仁不服氣,理直氣壯道:“現在是法治社會,難道他們還敢徇私舞弊不成?”


    “你拿這套說詞用在平民百姓身上還可以,你用在你自己身上你再看看?”歐陽光吾好笑道。


    “你……”歐陽光仁有些氣惱。


    作為家主的歐陽光先見自己的兩弟弟各執一詞,開始爭吵起來,終於開了口,製止道:“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少說兩句。事已至此,就……”


    歐陽光先話說到這,很是無奈,聽天由命這四個字如鯁在咽。作為霍巴壹遼家家主他不得不為整個家族考慮,以此為立足點,作為一名父親他就顯得不合格了。


    這次的伏擊事件顯然是針對霍巴壹遼家發現礦脈的事有備而來。其他家族是斷然不希望霍巴壹遼家一家獨吞礦脈,特別是作為老對手的仡歡家。


    這時,一名用藏青布包頭裹腳,耳掛銀飾,虎背熊腰的壯漢急急忙忙地走進族議廳,單膝下跪,抱拳行禮,恭敬道:“稟告家主,攔截在飛峽關口的士兵和關口外的重卡都已經撤去。”


    歐陽光先一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得拍案而起,大聲道:“好!”


    隨即便對這名壯漢命令道:“平,馬上派家族護衛隊出城,你親自帶隊,務必找到乾玉!”頓了頓,目光變得狠厲,又道:“出城後若遇到其他家族搜尋的人,一個不留!”


    “yog。”平恭敬道。


    正當平準備帶隊出發時,一位看門家丁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喜不自禁地對著歐陽光先激動地喊道:“家主,家主,乾玉小姐回來了!”


    “什麽?”歐陽光吾先是一愣,隨後神情也放鬆了下來。


    歐陽光先喜出望外,連說了三個好字,迫不及待地走出族議廳,站在木廊裏對著蒼天真心誠意道:“感謝我祖楓木保佑小女平安歸來!”


    “哈哈哈,看來我這當小叔的白擔心了,我們家乾玉福大命大。”歐陽光仁顯得很高興地說道。


    歐陽光先重重地拍了幾下歐陽光仁的肩膀,“有心了。”


    “大哥,你這說的哪裏話,在怎麽說乾玉也是我的小侄女嘛。”歐陽光仁對歐陽光先的說法不滿道。


    “嗯。”歐陽光先轉向木廊的盡頭,依稀聽見遠遠的踏著木板上樓來的腳步聲傳來。


    直到一抹苗條身影出現在木廊樓梯口處,歐陽光先的麵容上出現了慈愛的微笑,滿目淚盈。


    “爹。”歐陽乾玉在看到歐陽光先的瞬間甜甜一叫,滿心窩暖,仿佛當年那個翹首以待父親歸來的小姑娘,歡快地飛撲向父親的懷抱。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父親的懷抱是那樣與眾不同的溫暖,是可以哭可以傾訴無所顧忌的地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歐陽光先老懷深慰,暗自抹了把氤氳的淚水。


    歐陽乾玉抱了好一會兒,感覺整個人都踏實安心下來,抬頭對著歐陽光先說道:“對了,爹。我這次能平安回來,多虧遇到了布凡大人。”


    “什麽?布凡大人帶你回來的?”歐陽光先驚喜道。


    “嗯。”


    歐陽乾玉話落,樓梯口處出現四道身影,為首一人英姿猶存,正是薛不凡,真名布凡?提爾。


    歐陽光先連忙上前問好,抱拳作揖地尊敬道:“布凡大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光先。”薛不凡微笑道。


    歐陽光先隨後注意到白起、諸葛小強和黎藺三個風格迥異的英俊少年,向薛不凡問道:“這三位是?”


    “我的侄子,因為他們的父母有事,托我照顧。”薛不凡不便多說,簡單的介紹道。


    “哦。”


    “好了,爹。布凡大人他們還沒吃飯呢,趕快安排午飯吧。”歐陽乾玉搖著歐陽光先的胳膊有些撒嬌的意味道。


    “對對對,來人,安排長桌宴。”歐陽光先熱情道。


    隨即,家丁們開始在前院忙碌著拚方桌擺長椅。


    族議廳裏的那些族老、掌權人都紛紛往歐陽光先的方向望來,部分的人也帶著和歐陽光先一樣尊敬的目光看著薛不凡。


    歐陽光仁對此有些不解,對著歐陽光吾說道:“二哥,那人是誰啊?怎麽感覺大哥對他很是敬讓?”


    歐陽光吾看到薛不凡也是一喜,開口解釋道:“你不知道也正常,那幾年你還在晝都上學,他就是當年對我們霍巴壹遼家有救命之恩的布凡大人。”


    “就是他嗎?”歐陽光仁認真地打量著薛不凡,喃喃自語。


    隨後,其他當年受到過薛不凡相救的族老和掌權人也都走到薛不凡身邊去打招呼問好。


    與此同時,院落裏,酸湯魚、羊癟湯、燉不爛、鹽粘撈、煙熏肉等具有苗族特色的風味美食已經擺上了長桌。


    歐陽光先引領著薛不凡等人赴長桌宴,並邀薛不凡共坐主位。從這就可以看出霍巴壹遼家對於薛不凡的到來禮遇有加,熱情相待。


    基本上霍巴壹遼家在家的所有族老和掌權人都出席了長桌宴。待得大家入坐,作為家主的歐陽光先起身,端起了身旁一個阿妹手裏的牛角,遞給薛不凡道:“布凡大人,這第一杯米酒我敬你!”


    薛不凡也是知道苗族的待客之道,非常豪爽地接過牛角,仰頭一飲,醇香入口,大讚道:“好酒!”


    然後,歐陽光吾也端起了一隻牛角,遞給薛不凡恭敬道:“布凡大人,感謝你多次出手相助我們霍巴壹遼家。這第二杯酒,我敬你!”


    “好。”薛不凡幹脆地接過再次一飲。


    最後,歐陽乾玉也舉起了一隻牛角,遞給薛不凡崇敬道:“布凡大人,感謝您這次的救命之恩。”


    “嗯。”薛不凡再次接過一飲。


    三隻牛角酒下肚,差不多相當於喝了三斤35度左右的白酒,而且米酒後勁十足。饒是薛不凡實力強勁,也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隻有三牛角。因為三牛角是主人對客人來訪的熱情好客之禮,喝完就是真正的座上賓。


    旁邊還有人吹蘆笙,擊木皮鼓,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白起三人看到如此淳樸的民風,也受到感染,加之飯菜可口,食欲大增,也開始放開形象,敞開肚子大快朵頤。


    不過在來時薛不凡有跟他們三人說過,在苗族吃飯時是不能全部吃光的,必須要有剩餘。因為在苗族人看來,剩餘代表有餘,意味著年年有餘,所以不能全部吃光。


    因此,每道菜他們三人都有意識地不進行光盤行動,隻是大掃蕩。饒是如此,也吃飽喝足到撐起了胃,撫摸著肚皮直打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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