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這個冬天是個暖冬。
雖然年前也下了幾場雪，但是跟往年相比，明顯沒有那麽冷。
春節過後，伴隨著幾場春雨，一下子就有冬天過去了的感覺。
而遠在嶺南道的廣州，對於這個天氣變化就更加明顯了。
“程大哥，長孫娘娘從長安城捎過來的信件,你們都看過了，對於這個建議，你們怎麽看？”
尉遲環和房遺愛、程處默幾個聚在廣州酒家，顯然是在商量著事情。
嶺南道這裏，本地豪族不多。
他們這些人雖然是流放過來的，但是日子過的其實還算不錯。
畢竟,李承宗也是希望他們這些人能夠帶動嶺南道的發展。
“聽起來很是不錯的樣子,我專門去找長孫衝問過了。《渭水周刊》上麵的論文也證明了這一點。”
程處默雖然不喜歡長孫衝，但是他們這些人裏頭，長孫衝最有才華，這一點，他們也是認可的。
再說了，信件是長孫無垢送過來的，讓長孫衝參謀參謀，顯然也是很合適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搞了。長孫娘娘肯定是不會坑我們的。
嶺南道這裏盛產各種各樣的水果，聽過繼續往南，到了南洋各地的話，更是有一些大唐沒有的水果。
把這些水果製作成罐頭，立馬就可以在長安城裏頭賣上好價錢。
這一方麵給本地的百姓增加了收入，提高了我們的影響力。
另外一方麵，也給我們帶來了一條新的財源。”
尉遲環花錢大手大腳，對於能夠掙錢的生意,顯然是很感興趣。
“尉遲兄說的沒有錯,我們去年不就已經開始加大了各種水果的種植嗎？
不管是香蕉還是荔枝,長安城那邊的需求都是無限的。”
房遺愛忍不住也插了一句話。
沒辦法，他這個家夥最喜歡去青樓了，花錢比尉遲環有過之而無不及。
“製作罐頭，看起來很簡單，但是要滿足要求恐怕也沒有那麽容易。
如果罐頭製作的不好，那麽水果全部變質了，不僅沒有辦法吃，甚至還會讓人吃了壞肚子之類的。
而買得起罐頭的都不會是普通百姓，到時候指不定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麻煩。”
程處默的這個擔憂，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道理。
畢竟他們現在在廣州城這裏過的日子其實還是不錯的。
這要是因為製作罐頭的事情把這個好日子給破壞了，那肯定是得不償失啊。
“這個問題是屬於技術問題，肯定能夠找到辦法解決的。
那種長孫娘娘的說法，隻要使用陶瓷容器裝上水果，加熱消毒之後密封起來。
正常來說保管一個幾個月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當然了，她也說了，如果能夠使用水晶瓶子來製作罐頭，那就更好了。”
尉遲環對長孫無垢顯然是非常有信心的。
當然了，他也不覺得一個罐頭能夠吃出什麽問題來。
真要是壞了，難道還有人傻傻的吃下去嗎？
“廣州城裏頭現在不是也有一家書院嗎？其實我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去請書院裏頭的學員幫忙，讓他們協助我們去建設這個罐頭作坊。
我們出科研資金,他們負責相關的技術確認,完了他們還可以寫文章到《渭水周刊》上麵發表。
到時候他們獲得了名，我們獲得了利。”
眼看著大家沒有結論，程處亮給出了一個新的提議。
他的年紀最大，雖然平時話沒有那麽多，但是大家都對他比較信服。
“這個主意也不錯，試一試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錢財。萬一成功了，我們就發達了。”
程處默首當其衝的站出來支持自己的大哥。
尉遲環和房遺愛等人自然也沒什麽意見。
很快的，罐頭作坊的事情就由幾家安排人員一起去推進了。
……
“大兄，聽說長孫娘娘和麗質她們在長安城過的很不錯，也沒有人會歧視她們，更加沒有人對付她們。
我也想回長安城，去京師大學堂學點東西。”
程家，程處亮和程處默兩兄弟聽到這話，覺得很是頭大。
從小到大，他們都非常寵愛程靜雯這個妹妹。
但是現在這個要求，還真是有點麻煩啊。
女眷可以回長安城，但是沒有所男丁可以回去啊。
讓程靜雯自己回去，他們兩兄弟肯定是不放心的。
“廣州如今也在大力的發展嶺南學院，那裏的藏書閣裏頭，也是有不少各種各樣的書籍。
妹妹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完全可以去幫你借回來啊。”
很顯然，程處亮是傾向於不支持程靜雯回長安城的。
至少現在是不支持的。
不過，程靜雯顯然不是沒有任何主見的人。
“大兄，二哥，這嶺南的情況是什麽樣子，你們都很清楚。
這裏太熱了，並且還是那種又悶又熱的，我覺得很是不習慣。
最關鍵的是廣州這裏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跟長安城相比。
我想去京師大學堂好好的學習一下。
那裏有陛下的妃子，有勳貴富商的女眷，還有長孫娘娘和麗質她們。
你不用擔心我在京師大學堂的安全問題的。”
程靜雯提出這個意見，顯然也是深思熟慮的。
程處亮他們兄弟兩個能夠想到的理由，她都能夠想到反駁的內容。
“長安城自然是有長安城的好處，但是妹妹你也要想好了，在那裏已經沒有我們程家什麽影響力了。”
程處默雖然也不希望程靜雯離開，但是他對自己妹妹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
所以看到程靜雯心意已決的樣子，倒也沒有再堅持。
“我不怕，陛下希望我大唐的女子能夠跟男人一樣頂天立地，希望大唐的女子也能有施展才華的舞台。
如今京師大學堂是大唐唯一一所招募女學員的書院。
我不想錯過了。”
“去就去吧，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才行。”
程處亮很是無奈的說道。
從小到大，他就說不過自己的妹妹。
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啊。
……
為了促進嶺南道的發展，也為了鞏固上海縣的海運中心地位，劉仁軌最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在上海縣到廣州城之間開始了固定班次的海船承擔人員和貨物運輸的重任。
雖然隔一天才有一艘船隻出發，但是由於采用了江南造船廠出品的新式飛剪船，從上海縣到廣州城的時間壓縮到了五天。
哪怕是逆風而行，也不會超過七天。
這對於上海和廣州之間的人員和貨物移動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變化。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上海縣碼頭就變得更加熱鬧了。
“劉縣令，現在長安城等地方已經有了公共馬車，我們現在推出的上海縣到廣州城的船隻，也算是公共運輸的一部分了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
我覺得可以考慮進一步的開通從上海縣到明州、福州和泉州等地的船隻。
由於這些地方都是順路的，可以考慮安排某艘船隻在沿途停靠，進一步的降低運營成本。
當然了，如果以後客流多了，也可以開通直航這些地方的船隻。”
上官儀自從到了上海之後，一直在忙碌。
不過，這種生活卻是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
那種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工作能夠提供的。
“這個提議非常不錯，但是現在江南造船廠的產能還是不夠，船隻的訂單都排到明年去了。
雖然我們可以插隊，但是也不能每次都插。”
劉仁軌自然也是感到到了固定航線的好處。
許多人本來不敢出海的，但是現在上海到廣州有固定的航線了，來回的時間又隻需要十多天。
這麽一來，大家的積極性也就高了。
隨隨便便搞點東西在兩地售賣，船票的錢就出來了。
“江南造船廠還在不斷地擴大規模，與此同時，在廣州那邊也準備修建一個分廠，到時候船隻的緊缺情況應該會有所緩解。
再說了，各個世家大族自家的造船作坊，如今也在不斷地製作新船。
雖然他們的海船沒有辦法跟江南造船廠的相比，但是作為一般的商船還是問題不大的。”
造船業是上海縣的支柱產業之一，上官儀對這個行業自然也是比較了解的。
“登州造船廠、江南造船廠、廣州造船廠，渭水新城下屬的三大造船廠要是都投產了，飛剪船的產量就可以大大的緩解了。
不過，陛下應該有計劃將各地的水師和國稅總局下屬的船隊進行改組，到時候成立大唐海軍。
這麽一來，江南造船廠的產能估計全部都要跟大唐海軍讓路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造船廠的生意都是會非常火爆的。”
劉仁軌了解的信息比一般的縣令可是要多得多。
他也不介意讓上官家進入到造船領域，掙一筆額外的錢財。
“大唐海軍？這算是新軍的範疇嗎？聽說在長安城裏頭，新軍的規模已經超過兩萬人了。
將來十二衛全部都要慢慢的用新軍替換掉。”
大唐是一個重武的國家。
朝廷要發展海軍，上官儀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也不敢有任何的意見。
“應該是，江南造船廠那邊研究的鐵甲艦和蒸汽機船，都是為大唐海軍準備的。
未來二十年內，應該都不會售賣到外麵。
當然了，鐵甲艦和蒸汽機船都沒有那麽容易生產，他們在研究過程中碰到了很多問題。”
說到這裏，劉仁軌覺得自己要找個時間去江南造船廠看看。
自己雖然在技術上沒有辦法提供什麽幫助。
但是在後勤服務上麵，還是有許多地方可以做的。
“我大唐海軍將來要是真的裝備那麽好的海船，那麽在海麵上完全就是無敵的存在了。
任何沿海的國家要是膽敢冒犯我大唐的威嚴，都可以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儀腦中忍不住幻想了一把大唐海軍縱橫四海的場景。
想一想都是讓人感到激動啊。
……
廣州城，大沙碼頭。
長孫衝和杜荷幾個看著碼頭上停靠的滿滿的船隻，心中都在思索著什麽。
“杜兄，我決定了，現在就開始組織人手修建一座造船作坊，並且同時購買幾艘海船，招募水手下南洋。
如今廣州這裏來著南洋和西洋的海船數量，不斷地在增加。
與其讓這些番邦屬國的蠻夷掙了我們的錢財，不如我們自己去掙。
陛下如今大力的鼓勵發展海貿，更是親自安排了船隊打通大唐到倭國的航線。
如今南洋這一塊，我們如果能夠做出點成績出來，那麽將來還是有機會回到長安城的。”
在長孫衝這些人心中，長安城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人居住的地方。
在外地生活一段時間可以，但是終歸是要回到長安城的。
但是由於長孫無忌和杜如晦他們都是玄武門之變的直接參與者。
他們要是沒有什麽功勞的話，是沒有機會從流放的罪犯變為長安城的正常居民的。
畢竟，他們又不是女眷。
除非他們願意揮刀自宮！
“我聽說南洋那邊的情況可是比北邊複雜很多。從地球儀上看，倭國距離大唐並不算是很遠。
並且自古以來就有一些船隻在兩地來往。
但是南洋不同，據說那裏隨處都有島嶼，島嶼上還有海盜。
甚至一些在南洋行走的商船，也隨時可能會化生為海盜。
我們貿然進入到南洋，估計不會有什麽收獲呢。”
杜荷雖然是長孫衝的小跟班，但是也有幾分見識。
畢竟是杜如晦的兒子，再差也比很多人強。
“你說的沒有錯，但是正因為如此，下南洋的收益才更高啊。
你看那些香料，一斤胡椒在西市可以賣到十幾個銀幣，甚至是幾十個銀幣。
一斤桂皮的價格，跟一斤胡椒的差不多。
還有肉豆蔻、八角之類的香料，價格比胡椒的還要高。
但是我聽說這些香料在南洋根本就不是什麽昂貴的東西。
雖然不能說在南洋到處都是，但是價格絕對比一般的糧食高不到哪裏去。
我們隻要運輸一些貨物去南洋售賣，然後回來的時候運輸一些香料回來，這就足夠掙大錢了。
哪怕是船隻裏頭裝不滿香料，我們也可以直接從南洋購買大米，也能小小的掙點錢。”
長孫衝今天會跟杜荷討論這個話題，顯然也是做了一番事前準備的。
身居高位的時候，大家可能感受不到錢財的作用。
畢竟那個時候根本就不缺錢。
有權利就有錢。
但是現在已經變貶為庶民了，就發現錢財其實非常重要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錢財的多少已經跟他的地位直接掛鉤了。
長孫衝相信，如果自己能夠想辦法讓廣州城變得跟揚州，甚至是跟長安城一樣繁華，那麽自己的前途絕對不會因為玄武門之變的影響而變差。
“如果要出海的話，那麽我們的海員肯定是需要攜帶一些刀劍、弓箭的，這樣子會不會讓官府產生什麽誤會呢？”
此時此刻，杜荷已經有點心動。
隻不過他還有比較多的顧慮。
“這個問題很簡單，我們直接去找國稅總局廣州分局溝通就行了。
隻要得到他們的批準，到時候我們按時繳納稅收，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幾家雖然被流放嶺南了，但也不是誰都可以跳出來欺負我們的。”
經過了幾年的調增，長孫衝現在的自信心也恢複了不少。
“既然長孫兄你都已經有安排了，那我們就先試一試吧。”
想不到什麽阻攔的理由，杜荷隻好選擇了同意。
在廣州這裏，長孫家和杜家聯手，再拉上房家的話，隻要不跟地頭蛇馮家掰手腕，就沒有誰是他們的對手了。
……
渭水書院緊挨著渭水河畔。
經過幾年的修建，渭水河畔靠近渭水書院的河段，有好幾裏已經修建的美輪美奐。
河邊柳枝飄飄，修建的河邊石板路很是結實，幾十年也不用擔心損壞。
渭水河中還有一些小船可以租賃遊玩，也有一些畫舫供遊客選擇。
時不時從河邊遊過得大白鵝和青頭鴨，讓遊人的心情更好了幾分。
在河畔旁邊，還有長長的綠地，綠地旁邊隔一段距離就有石凳。
每年春天，這裏都是長安城百姓遊玩踏青的好去處。
三月三，最是適合春遊。
長安城裏頭各個書院，今天也都是放假一天。
一大早的，長孫無垢就帶著李麗質和房遺玉一起，外加幾個婢女，出了明德門。
車夫趕著四輪馬車直接來到了渭水河畔，幾人下了馬車，開始遊玩了起來。
“阿娘，聽說那些水車不僅是用來供人觀賞，還能提供水力給旁邊的作坊使用呢。”
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一排的水車。
在河水的帶動下，緩慢的轉動著。
這個場景，也算是渭河八景之一了。
“你那是老黃曆了，自從蒸汽機出來之後，長安城的很多作坊都開始使用蒸汽機設備了。
雖然使用水車更加便宜，但是生產效率是遠遠比不上蒸汽機設備的。
如今的棉布和羊毛線的價格能夠做的那麽低，跟這些作坊生產效率的提高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李麗質雖然冰雪聰明，但是畢竟年齡就擺在那裏，不可能什麽都懂。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李麗質是如饑似渴，正在吸收各種各樣的學問。
因為長安城的許多東西，她都還不大懂。
“娘娘說的對，現在各個作坊確實都在大量的使用蒸汽機，在長安城這邊，如果不使用蒸汽機，生產的產品是很難比人家便宜的。
但是在大唐的很多地方，使用水車的小作坊還是不少的。
特別是一些小地方的造紙作坊，各種生產成本很低，哪怕是使用水車的效率低一些，也沒有什麽關係。”
房遺玉比李麗質大一些，懂得自然也就多一些。
跟她二哥房遺愛不同，房遺玉可不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
相反的，心思細膩的她，現在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前途，為房家的前途考慮了。
“大唐如今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我記得小時候在長安城各處遊玩的時候，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現在都已經開始使用精鋼來鋪設鐵路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李麗質頗為感慨的看著四周的風景。
她很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回到了長安城。
要不然在廣州那個地方，一輩子都會不甘心啊。
畢竟這個時候的廣州，可不是後世的一線城市。
廣州的地位，在大唐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反倒是後世大家很是謀生的涼州（後世武威市）、襄州（後世襄陽市）等地，是這個年代的大城市。
僅次於長安城這個級別的大城市。
可惜，一千年河東，一千年河西。
這幾個大唐的大城市，到了後世很多人聽都沒有聽過，妥妥的五線之外的城市。
“今天的遊人好像有點多呢，我看有不少小販也開始出來做生意了。”
房遺玉覺得在那裏感慨很容易會想到過去不愉快的場景，所以很是巧妙的岔開了話題。
“還真是呢，你看了前幾天《大唐報》上的文章了嗎？說是西市一個售賣烤地瓜的小攤子，人家攤主一個月能夠掙三貫錢呢。
這相當於人家一個月就比許多百姓一年掙的錢都多啊。
這些小商販，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人家掙的錢卻是比很多商鋪之中的夥計要多得多。”
順著房遺玉的方向，李麗質看到了好些手推車式的流動商販。
“烤地瓜、烤羊肉串、雞蛋灌餅……製作這些小食，算是給不少普通百姓提供了一個發家致富的手段。
我們能夠在長安城看到這樣子的場景，這說明大唐在變得更加強大啊。”
長孫無垢看問題看的更遠，更深。
凡事就怕對比。
跟隋末亂世的場景比起來，現在的百姓，日子真的要舒服很多。
雖然武德初年，一直都在打仗。
但是最近十年，關中地區基本上還是比較安穩的。
這給了百姓們快速恢複生產力的機會。
再加上有李承宗這個逆天的金手指在那裏，發展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這麽簡單的一個小商販，居然那麽掙錢，還真是出乎人的想象。
要不是看到了報紙上的報道，我是怎麽都沒有辦法相信的。”
房遺玉很是感慨的掏出兩文錢，來到了一個烤地瓜的攤販麵前，買了一個烤地瓜。
“不起眼的小商販，隻要能夠把生意做出特色來，比一般夥計更掙錢是很正常的。
畢竟人家承擔了不少的風險，每天要操心的事情也比夥計要多很多。”
就在此時，微服私訪的李承宗也在那裏購買烤地瓜。
看到幾個美女走過來，他自然是要搭訕一下的。
特別是其中一個長得比較成熟的少婦，讓李承宗眼前一亮。
來大唐那麽多年，還真是沒有看到比她更加美豔的女子啊。
作為有著成年靈魂的少年，李承宗其實更加容易欣賞三十來歲的素人的美。
十五六歲的下丫頭，雖然很嫩，但是總覺得差了點什麽啊。
“這位郎君說的有道理，這些小商販承擔的風險確實是比一般人要多，掙點錢其實也不容易。”
長孫無垢看著眼前這個貴公子，憑借著自己的經驗，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不想李麗質跟他做過多的交流，長孫無垢自己站了出來。
說起來，五年前長孫無垢被流放到嶺南，更早之前作為秦王妃，她本著賢惠的要求深居簡出。
對於李承宗這個大唐皇長孫，除了很小的時候見過，還真是不知道長大了是什麽樣子。
隻不過單純的覺得有點眼熟而已。
畢竟，李承宗長得跟李建成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這位姐姐說的很有道理，我看你們似乎是從外地過來，但是官話卻是說的很是流利啊。”
李承宗沒有注意到旁邊馬周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滿懷期待的跟長孫無垢聊了起來。
雖然他沒有見到一個女人就要收的心思，但是跟美女聊天，自然也是非常喜歡的。
“咳咳！”
一旁的馬周再也忍不住了。
他擔心自己要是再不發聲，到時候要是鬧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李承宗可以不認識長孫無垢，但是馬周不可能不認識啊。
“郎君，這位長孫氏是秦王妃。”
在宮外，馬周盡量不暴露李承宗的真實身份。
剛剛他也看出來了，長孫無垢她們應該是沒有認出李承宗來的。
“秦王妃？長孫無垢？”
李承宗愣了一下，再次看長孫無垢的時候，眼神有點不同了。
感情這是自己的嬸嬸啊。
大唐的女子成親普遍較早，如今的長孫無垢，也就才三十一歲而已，還是虛歲。
“秦王妃什麽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妾身隻是一個庶民而已。
不止兩位郎君如何稱呼？”
雖然馬周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李承宗的聲音卻是不小。
很顯然，長孫無垢聽到了。
在長安城中，能夠認識自己，還能說出秦王妃的，顯然不會是普通人物。
而身份特殊的長孫無垢，長安城裏頭的不普通人物，都是不敢隨意得罪的。
“你可叫我劉德華，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牛周。”
一旁的馬周聽了，臉頰忍不住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
好家夥，自己出來一趟，姓氏都被改了。
不過既然陛下都成為劉德華了，自己成為牛周，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叫委屈的。
“劉德華？”
長孫無垢翻遍了自己的腦袋，也沒有想到長安城哪個勳貴家中有叫劉德華的人物。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覺得有點眼熟。
“喂，劉德華，你老盯著我家娘娘看幹什麽，你買你的烤地瓜，我們走我們的石板路，別沒事找事的在那裏擋著路。”
一旁的房遺玉覺得事情有那麽點不對勁，再看到了李承宗身旁除了有馬周這個管家之外，後麵幾個護衛似乎也是他的人，立馬就覺得眼前的人肯定是個紈絝子弟。
這麽一個英俊瀟灑的紈絝子弟，如果是調戲自己，那自己可能就忍了。
但是現在忽視自己跟李麗質，卻是在那裏跟長孫無垢聊的火熱的樣子，這就接受不了了。
“遺玉，不可無禮！”
長孫無垢臉色一變，生怕房遺玉惹怒了李承宗。
很顯然，房遺玉能夠看到的東西，她自然也看到了。
眼前這個劉郎君，看起來不像是自己能夠得罪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是被人用特別的眼生多看了幾眼而已。
又不會少一塊肉。
自己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
“劉郎君，很抱歉，我這侄女疏於管教，您不要介意。”
教訓完房遺玉之後，長孫無垢立馬又跟李承宗道歉。
“無妨，這個小娘子也是真性情，讓人生氣不起來啊。”
李承宗看了看像是刺蝟一樣的妹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三個人，還真是各有各的味道啊。
聽李和匯報，長孫無垢帶著李麗質回到長安城了，房玄齡的女兒房遺玉也跟著回來了。
想必剛剛那個小娘子就是房遺玉，旁邊的是李麗質了。
李麗質是自己堂妹，他肯定是沒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畢竟他的思維是後世的思維，不是這個年代什麽都可以亂來的。
不過房遺玉這個妹子，跟自己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了。
雖然她的父親房玄齡算是死在了自己的部下手中，但那也是罪有應得，怨恨不到自己頭上。
再說了，曆史上李世民都敢把楊光的女兒納入到後宮之中，還冊封為貴妃。
自己似乎也不用顧慮那麽多吧？
“多謝這位郎君寬宏大量，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長孫無垢現在做事很是謹慎，眼前的人明顯不是普通人，自己還是少接觸微妙。
她現在隻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想折騰了。
畢竟，她也知道秦王妃這個身份，還是比較敏感的。
這要是有人借著她的名義在搞事情，到時候她就被動了。
“不用客氣，正好我們今天過來也是踏青的，我對渭水河畔這一段還算是比較熟悉。
可以給你們好好的介紹一番。”
雖然李承宗覺得長孫無垢是自己的嬸嬸，長得那麽漂亮自己也不大好下手。
但是房遺玉這個看起來很是別致的妹子，還是可以接觸一下的嘛。
看不出來，房玄齡居然還能生出一個那麽漂亮的女兒出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娘娘，我們自己玩就可以了。”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眼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房遺玉忍不住就想懟他。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給人一種壞壞的，渣男一樣的感覺。
嗯，他要是知道渣男這個詞語的話，一定會覺得這個詞很是貼切。
“相逢就是緣分，小娘子何必那麽急著拒絕呢？長安城雖然是首善之都，治安一般都很好。
但是你們幾個長得那麽危險，指不定會有不長眼的冒出來鬧事啊。”
李承宗今天頗有點貓捉老鼠一樣的心情，想要跟房遺玉幾個好好的聊一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正好通過她們來了解一下嶺南道那邊的情況。
“噗嗤！”
旁邊李麗質聽了李承宗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道：“長得那麽危險？郎君這話還真是有意思。我怎麽覺得有點聽不懂呢？”
“女人是老虎，越是漂亮就越危險啊。再說了，長得那麽漂亮，不是平白無故的招惹人家找事嗎？”
將手中的扇子“唰”的打開，整個人完全是一副風流才子的樣子。
“劉德華，你要不要臉啊？這裏最危險的就是你了吧？
隻要你不攔著我們，光天化日之下，能有是什麽事情？”
房遺玉再一次的像隻小老虎一樣的在那裏張口懟李承宗。
雖然她的年齡看起來應該也是隻有十五六歲，但該長開來的地方都長開來了。
甚至因為春衫不是很厚，李承宗還隱約的見到了兩個點。
“郎君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幾個都是女人家，自己走一走就可以了。”
長孫無垢很是無奈。
她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會碰到這樣子的場景。
雖然她也帶了一些丫頭跟著，但是跟李承宗身後那些護衛顯然沒有辦法比。
自己今天這算是碰到了長安城中的紈絝子弟了吧？
“正因為你們是女子，我就更加有義務去保護你們的安全了，要不然讓路邊的阿貓阿狗把你們欺負了，豈不是顯得我不夠有公德心？”
聽著李承宗的話，旁邊的馬周很是尷尬。
陛下明顯是在調戲良家婦女。
自己這是走開呢，還是走開呢？
“無恥之徒，光天化日之下，怎麽可以如此做事呢？”
房遺玉快要被李承宗給氣死了。
自己今天好不容易跟著長孫無垢她們出來春遊，結果卻是碰到了這樣子的事情。
偏偏對方好像還是自己惹不起的樣子。
“放肆！我家郎君也是一片好心，小娘子怎麽可以汙人清白，隨便罵人呢？”
這個時候，馬周找到了自己登場的機會了。
不管怎麽說，自己肯定是要站在李承宗這一邊的嘛。
“你……你……到底是誰血口噴人，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房遺玉簡直要氣壞了。
這麽多年，她就沒有碰到過這樣子的事情。
“遺玉，你先別激動。”
長孫無垢很是無奈，再次挺身而出，“渭水河畔這一段路程，最近幾年變化的很快，既然這位郎君願意給我們充當向導，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長孫無垢不覺得現在的長安城，還有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再說了，對方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應該沒有什麽膽子做壞事。
頂多就是應該是看上了自己一行人當中的誰了。
這一點，長孫無垢倒是不怎麽害怕。
“娘娘，我們不能這樣子縱容他們，這是助紂為虐啊。”
房遺玉顯然不大同意長孫無垢的這個方案了。
在她看來，這就是在向黑惡勢力妥協啊。
“遺玉，你先不用著急，阿娘說的確實是有道理。渭水書院附近這一段的風景，每年都在快速的變化。
我們剛從嶺南道回來，對於這裏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這位劉德華願意給我們免費充當向導，那我們就跟著看一看唄。”
李麗質特意在“免費”兩個字上麵加重了一下音節。
“哼！那我就看看他到底能夠說出一個什麽子醜卯寅來！”
長孫無垢和李麗質都那麽說了，房遺玉自然不好多說什麽了。
“恭喜諸位，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李承宗臉上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讓大家跟著自己一起在河畔中遊玩。
這一段經典，李承宗還真是頗為熟悉。
介紹起各個景點，那絕對是頭頭是道。
特別是跟渭水書院以及旁邊的渭水作坊相關的事情，一般人絕對沒有他了解的那麽多。
眼看著岸上的風景已經參觀的差不多了，李承宗直接攔下一座畫舫，把她們幾個帶上去遊船。
旁邊李和也很是及時的安排人送上了一堆的美食。
大家在畫舫之中，直接就可以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參觀著兩岸的風景。
“你這人一看就是紈絝子弟，做啥啥不行，吃喝玩樂倒是很擅長。”
很是意外的發現今天吃的居然有不少生猛海鮮，房遺玉忍不住又刺了李承宗一句。
在廣州和長安城都待過，房遺玉可是識貨的人，也很清楚在長安城能夠吃到這些代表著什麽。
“承蒙誇獎！小生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再來個醉臥美人膝，那就完美了。”
聽到李承宗“恬不知恥”的回答，房遺玉直接無語了。
隻見她化悲憤為飯量，拚命的吃著桌子上的菜。
“我吃窮你！我吃窮你！”
那一邊吃，一邊吐槽的樣子，讓旁邊的長孫無垢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正好這個時候李承宗抬頭看到這一副場麵，立馬就想到了“一笑傾人城”這句話。
不過，對方畢竟是自己嬸嬸，他倒也沒有出言調戲。
而就在此時，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太陽，更是被烏雲給遮蓋了。
“阿娘，好像要下雨了呢！”
李麗質有點擔心的看了看天色。
今天出門的時候陽光明媚，她們還真是沒有攜帶雨具。
仿佛為了印證李麗質的話，沒一會，天空中就開始淅瀝淅瀝的下起了小雨。
“都怪你，遊什麽船啊，現在下大雨了。”
房遺玉手忙腳亂的跟著眾人從甲板上跑回了船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渭水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此時此刻，李承宗立馬想到了一個裝逼的詩句。
這絕對是傳世經典啊。
果然，這話一出口，房遺玉、李麗質、長孫無垢都愣住了。
這個詩詞，真的是眼前的紈絝子弟作的嗎？
不大像啊。
但是自己之前確實沒有聽說過。
正常來說，這麽不凡的詩詞，如果有人之前寫出來了，肯定會傳播的很廣泛的。
自己不應該沒有聽過啊。
“渭水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不等幾個美女說啥，識貨的馬周就忍不住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這詩詞，配上這景色，配上這場景，真的是絕了啊。”
“這……這詩詞，你肯定是從哪裏抄過來的，肯定是這樣子的，我沒有猜錯吧？”
房遺玉一邊說，一遍目光閃爍的盯著李承宗。
這詩詞雖然似乎有點不大正經，有點調戲自己這邊幾位女眷的感覺。
但是不得不說，這詩詞寫的是真的好啊。
房遺玉跟她二哥房遺愛不同，她可是飽讀詩書的才女啊。
正因為如此，她更是知道這詩詞有多麽的難得。
同樣識貨的長孫無垢也忍不住誇獎道：“這詩詞確實很是不錯，不知道是哪位郎君寫的？”
很顯然，長孫無垢也不認為這個詩詞是剛剛李承宗臨場發揮創作的。
真要是這樣子的話，自己就很可能見證了一個曆史閃光點的場景呢。
“這詩詞跟一般的詩作有所不同，但確實是很美。”
李麗質也接了一句話。
幾個美女盯著自己，李承宗倒是一點也不緊張。
雖然這詩詞確實不是他自己原創的，但是在大唐是找不到其他人過來跟他爭版權了。
所以這詩就是他作的。
雖然作為當今天子，寫這麽一艘似乎有點曖昧的詩詞給“陌生”女子，似乎有點不好。
但是有什麽關係呢？
誰敢站出來說李承宗的不是？
“諸位過獎了，這詩作也就一般般，臨場發揮的不好，大家不要介意啊。”
明明天氣不熱，外麵還下著小雨，但是李承宗卻是再一次的扇起了扇子。
那騷包的樣子，讓房遺玉很是無語。
“當真是你寫的？”
“你要是覺得好，那就送給你了。這詩的名字就叫做《渭水河畔偶遇房遺玉》，你覺得怎麽樣呢？”
李承宗這麽一說，倒是把房遺玉給搞臉紅了。
長這麽大，她就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子的場麵。
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個紈絝子弟，想要幹什麽？
“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
“遺玉，天色不早了，我們差不多回去了吧。”
眼看著房遺玉和劉德華的相處模式立馬就要改變了，長孫無垢覺得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房家信任自己，才讓房遺玉跟著自己回長安城。
這要是出來春遊一下，就不明不白的跟一個年輕男子扯上關係，還有詩作為鐵證。
這事怎麽搞？
以後房遺玉還怎麽嫁人？
要是眼前這個劉德華沒有成親倒還好，要是有家室或者有婚配了，那怎麽辦？
“郎君，這詩作絕對是近幾年來最好的作品了，屬下等會就給《大唐報》送過去，讓更多的人能夠欣賞到佳作。”
馬周這不適時宜的一句話，直接讓長孫無垢的臉色都變了。
真要是這樣子的話，房遺玉的未來就麻煩了。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反駁的好。
“遺玉？”
長孫無垢看著房遺玉，希望她自己能夠站出來拒絕。
要不然這個事情她還真是不好擅自做主。
畢竟，一旦有了這麽一個詩名，房遺玉肯定是可以千古留名的。
到底哪一個更加重要，誰都不好衡量。
眼前的郎君那麽有才華的樣子，家世看起來也不差。
長孫無垢也怕自己好心做壞事啊。
“我……我……”
房遺玉覺得自己有點暈乎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拒絕？
接受？
最關鍵的是，自己就算是拒絕了，人家非要這樣子，好像也沒有辦法啊。
這事情，真是讓人感到為難！
暈乎乎的，房遺玉跟著長孫無垢下了船。
雖然年前也下了幾場雪，但是跟往年相比，明顯沒有那麽冷。
春節過後，伴隨著幾場春雨，一下子就有冬天過去了的感覺。
而遠在嶺南道的廣州，對於這個天氣變化就更加明顯了。
“程大哥，長孫娘娘從長安城捎過來的信件,你們都看過了，對於這個建議，你們怎麽看？”
尉遲環和房遺愛、程處默幾個聚在廣州酒家，顯然是在商量著事情。
嶺南道這裏，本地豪族不多。
他們這些人雖然是流放過來的，但是日子過的其實還算不錯。
畢竟,李承宗也是希望他們這些人能夠帶動嶺南道的發展。
“聽起來很是不錯的樣子,我專門去找長孫衝問過了。《渭水周刊》上麵的論文也證明了這一點。”
程處默雖然不喜歡長孫衝，但是他們這些人裏頭，長孫衝最有才華，這一點，他們也是認可的。
再說了，信件是長孫無垢送過來的，讓長孫衝參謀參謀，顯然也是很合適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搞了。長孫娘娘肯定是不會坑我們的。
嶺南道這裏盛產各種各樣的水果，聽過繼續往南，到了南洋各地的話，更是有一些大唐沒有的水果。
把這些水果製作成罐頭，立馬就可以在長安城裏頭賣上好價錢。
這一方麵給本地的百姓增加了收入，提高了我們的影響力。
另外一方麵，也給我們帶來了一條新的財源。”
尉遲環花錢大手大腳，對於能夠掙錢的生意,顯然是很感興趣。
“尉遲兄說的沒有錯,我們去年不就已經開始加大了各種水果的種植嗎？
不管是香蕉還是荔枝,長安城那邊的需求都是無限的。”
房遺愛忍不住也插了一句話。
沒辦法，他這個家夥最喜歡去青樓了，花錢比尉遲環有過之而無不及。
“製作罐頭，看起來很簡單，但是要滿足要求恐怕也沒有那麽容易。
如果罐頭製作的不好，那麽水果全部變質了，不僅沒有辦法吃，甚至還會讓人吃了壞肚子之類的。
而買得起罐頭的都不會是普通百姓，到時候指不定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麻煩。”
程處默的這個擔憂，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道理。
畢竟他們現在在廣州城這裏過的日子其實還是不錯的。
這要是因為製作罐頭的事情把這個好日子給破壞了，那肯定是得不償失啊。
“這個問題是屬於技術問題，肯定能夠找到辦法解決的。
那種長孫娘娘的說法，隻要使用陶瓷容器裝上水果，加熱消毒之後密封起來。
正常來說保管一個幾個月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當然了，她也說了，如果能夠使用水晶瓶子來製作罐頭，那就更好了。”
尉遲環對長孫無垢顯然是非常有信心的。
當然了，他也不覺得一個罐頭能夠吃出什麽問題來。
真要是壞了，難道還有人傻傻的吃下去嗎？
“廣州城裏頭現在不是也有一家書院嗎？其實我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去請書院裏頭的學員幫忙，讓他們協助我們去建設這個罐頭作坊。
我們出科研資金,他們負責相關的技術確認,完了他們還可以寫文章到《渭水周刊》上麵發表。
到時候他們獲得了名，我們獲得了利。”
眼看著大家沒有結論，程處亮給出了一個新的提議。
他的年紀最大，雖然平時話沒有那麽多，但是大家都對他比較信服。
“這個主意也不錯，試一試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錢財。萬一成功了，我們就發達了。”
程處默首當其衝的站出來支持自己的大哥。
尉遲環和房遺愛等人自然也沒什麽意見。
很快的，罐頭作坊的事情就由幾家安排人員一起去推進了。
……
“大兄，聽說長孫娘娘和麗質她們在長安城過的很不錯，也沒有人會歧視她們，更加沒有人對付她們。
我也想回長安城，去京師大學堂學點東西。”
程家，程處亮和程處默兩兄弟聽到這話，覺得很是頭大。
從小到大，他們都非常寵愛程靜雯這個妹妹。
但是現在這個要求，還真是有點麻煩啊。
女眷可以回長安城，但是沒有所男丁可以回去啊。
讓程靜雯自己回去，他們兩兄弟肯定是不放心的。
“廣州如今也在大力的發展嶺南學院，那裏的藏書閣裏頭，也是有不少各種各樣的書籍。
妹妹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完全可以去幫你借回來啊。”
很顯然，程處亮是傾向於不支持程靜雯回長安城的。
至少現在是不支持的。
不過，程靜雯顯然不是沒有任何主見的人。
“大兄，二哥，這嶺南的情況是什麽樣子，你們都很清楚。
這裏太熱了，並且還是那種又悶又熱的，我覺得很是不習慣。
最關鍵的是廣州這裏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跟長安城相比。
我想去京師大學堂好好的學習一下。
那裏有陛下的妃子，有勳貴富商的女眷，還有長孫娘娘和麗質她們。
你不用擔心我在京師大學堂的安全問題的。”
程靜雯提出這個意見，顯然也是深思熟慮的。
程處亮他們兄弟兩個能夠想到的理由，她都能夠想到反駁的內容。
“長安城自然是有長安城的好處，但是妹妹你也要想好了，在那裏已經沒有我們程家什麽影響力了。”
程處默雖然也不希望程靜雯離開，但是他對自己妹妹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
所以看到程靜雯心意已決的樣子，倒也沒有再堅持。
“我不怕，陛下希望我大唐的女子能夠跟男人一樣頂天立地，希望大唐的女子也能有施展才華的舞台。
如今京師大學堂是大唐唯一一所招募女學員的書院。
我不想錯過了。”
“去就去吧，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才行。”
程處亮很是無奈的說道。
從小到大，他就說不過自己的妹妹。
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啊。
……
為了促進嶺南道的發展，也為了鞏固上海縣的海運中心地位，劉仁軌最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在上海縣到廣州城之間開始了固定班次的海船承擔人員和貨物運輸的重任。
雖然隔一天才有一艘船隻出發，但是由於采用了江南造船廠出品的新式飛剪船，從上海縣到廣州城的時間壓縮到了五天。
哪怕是逆風而行，也不會超過七天。
這對於上海和廣州之間的人員和貨物移動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變化。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上海縣碼頭就變得更加熱鬧了。
“劉縣令，現在長安城等地方已經有了公共馬車，我們現在推出的上海縣到廣州城的船隻，也算是公共運輸的一部分了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
我覺得可以考慮進一步的開通從上海縣到明州、福州和泉州等地的船隻。
由於這些地方都是順路的，可以考慮安排某艘船隻在沿途停靠，進一步的降低運營成本。
當然了，如果以後客流多了，也可以開通直航這些地方的船隻。”
上官儀自從到了上海之後，一直在忙碌。
不過，這種生活卻是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
那種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工作能夠提供的。
“這個提議非常不錯，但是現在江南造船廠的產能還是不夠，船隻的訂單都排到明年去了。
雖然我們可以插隊，但是也不能每次都插。”
劉仁軌自然也是感到到了固定航線的好處。
許多人本來不敢出海的，但是現在上海到廣州有固定的航線了，來回的時間又隻需要十多天。
這麽一來，大家的積極性也就高了。
隨隨便便搞點東西在兩地售賣，船票的錢就出來了。
“江南造船廠還在不斷地擴大規模，與此同時，在廣州那邊也準備修建一個分廠，到時候船隻的緊缺情況應該會有所緩解。
再說了，各個世家大族自家的造船作坊，如今也在不斷地製作新船。
雖然他們的海船沒有辦法跟江南造船廠的相比，但是作為一般的商船還是問題不大的。”
造船業是上海縣的支柱產業之一，上官儀對這個行業自然也是比較了解的。
“登州造船廠、江南造船廠、廣州造船廠，渭水新城下屬的三大造船廠要是都投產了，飛剪船的產量就可以大大的緩解了。
不過，陛下應該有計劃將各地的水師和國稅總局下屬的船隊進行改組，到時候成立大唐海軍。
這麽一來，江南造船廠的產能估計全部都要跟大唐海軍讓路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造船廠的生意都是會非常火爆的。”
劉仁軌了解的信息比一般的縣令可是要多得多。
他也不介意讓上官家進入到造船領域，掙一筆額外的錢財。
“大唐海軍？這算是新軍的範疇嗎？聽說在長安城裏頭，新軍的規模已經超過兩萬人了。
將來十二衛全部都要慢慢的用新軍替換掉。”
大唐是一個重武的國家。
朝廷要發展海軍，上官儀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也不敢有任何的意見。
“應該是，江南造船廠那邊研究的鐵甲艦和蒸汽機船，都是為大唐海軍準備的。
未來二十年內，應該都不會售賣到外麵。
當然了，鐵甲艦和蒸汽機船都沒有那麽容易生產，他們在研究過程中碰到了很多問題。”
說到這裏，劉仁軌覺得自己要找個時間去江南造船廠看看。
自己雖然在技術上沒有辦法提供什麽幫助。
但是在後勤服務上麵，還是有許多地方可以做的。
“我大唐海軍將來要是真的裝備那麽好的海船，那麽在海麵上完全就是無敵的存在了。
任何沿海的國家要是膽敢冒犯我大唐的威嚴，都可以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儀腦中忍不住幻想了一把大唐海軍縱橫四海的場景。
想一想都是讓人感到激動啊。
……
廣州城，大沙碼頭。
長孫衝和杜荷幾個看著碼頭上停靠的滿滿的船隻，心中都在思索著什麽。
“杜兄，我決定了，現在就開始組織人手修建一座造船作坊，並且同時購買幾艘海船，招募水手下南洋。
如今廣州這裏來著南洋和西洋的海船數量，不斷地在增加。
與其讓這些番邦屬國的蠻夷掙了我們的錢財，不如我們自己去掙。
陛下如今大力的鼓勵發展海貿，更是親自安排了船隊打通大唐到倭國的航線。
如今南洋這一塊，我們如果能夠做出點成績出來，那麽將來還是有機會回到長安城的。”
在長孫衝這些人心中，長安城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人居住的地方。
在外地生活一段時間可以，但是終歸是要回到長安城的。
但是由於長孫無忌和杜如晦他們都是玄武門之變的直接參與者。
他們要是沒有什麽功勞的話，是沒有機會從流放的罪犯變為長安城的正常居民的。
畢竟，他們又不是女眷。
除非他們願意揮刀自宮！
“我聽說南洋那邊的情況可是比北邊複雜很多。從地球儀上看，倭國距離大唐並不算是很遠。
並且自古以來就有一些船隻在兩地來往。
但是南洋不同，據說那裏隨處都有島嶼，島嶼上還有海盜。
甚至一些在南洋行走的商船，也隨時可能會化生為海盜。
我們貿然進入到南洋，估計不會有什麽收獲呢。”
杜荷雖然是長孫衝的小跟班，但是也有幾分見識。
畢竟是杜如晦的兒子，再差也比很多人強。
“你說的沒有錯，但是正因為如此，下南洋的收益才更高啊。
你看那些香料，一斤胡椒在西市可以賣到十幾個銀幣，甚至是幾十個銀幣。
一斤桂皮的價格，跟一斤胡椒的差不多。
還有肉豆蔻、八角之類的香料，價格比胡椒的還要高。
但是我聽說這些香料在南洋根本就不是什麽昂貴的東西。
雖然不能說在南洋到處都是，但是價格絕對比一般的糧食高不到哪裏去。
我們隻要運輸一些貨物去南洋售賣，然後回來的時候運輸一些香料回來，這就足夠掙大錢了。
哪怕是船隻裏頭裝不滿香料，我們也可以直接從南洋購買大米，也能小小的掙點錢。”
長孫衝今天會跟杜荷討論這個話題，顯然也是做了一番事前準備的。
身居高位的時候，大家可能感受不到錢財的作用。
畢竟那個時候根本就不缺錢。
有權利就有錢。
但是現在已經變貶為庶民了，就發現錢財其實非常重要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錢財的多少已經跟他的地位直接掛鉤了。
長孫衝相信，如果自己能夠想辦法讓廣州城變得跟揚州，甚至是跟長安城一樣繁華，那麽自己的前途絕對不會因為玄武門之變的影響而變差。
“如果要出海的話，那麽我們的海員肯定是需要攜帶一些刀劍、弓箭的，這樣子會不會讓官府產生什麽誤會呢？”
此時此刻，杜荷已經有點心動。
隻不過他還有比較多的顧慮。
“這個問題很簡單，我們直接去找國稅總局廣州分局溝通就行了。
隻要得到他們的批準，到時候我們按時繳納稅收，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幾家雖然被流放嶺南了，但也不是誰都可以跳出來欺負我們的。”
經過了幾年的調增，長孫衝現在的自信心也恢複了不少。
“既然長孫兄你都已經有安排了，那我們就先試一試吧。”
想不到什麽阻攔的理由，杜荷隻好選擇了同意。
在廣州這裏，長孫家和杜家聯手，再拉上房家的話，隻要不跟地頭蛇馮家掰手腕，就沒有誰是他們的對手了。
……
渭水書院緊挨著渭水河畔。
經過幾年的修建，渭水河畔靠近渭水書院的河段，有好幾裏已經修建的美輪美奐。
河邊柳枝飄飄，修建的河邊石板路很是結實，幾十年也不用擔心損壞。
渭水河中還有一些小船可以租賃遊玩，也有一些畫舫供遊客選擇。
時不時從河邊遊過得大白鵝和青頭鴨，讓遊人的心情更好了幾分。
在河畔旁邊，還有長長的綠地，綠地旁邊隔一段距離就有石凳。
每年春天，這裏都是長安城百姓遊玩踏青的好去處。
三月三，最是適合春遊。
長安城裏頭各個書院，今天也都是放假一天。
一大早的，長孫無垢就帶著李麗質和房遺玉一起，外加幾個婢女，出了明德門。
車夫趕著四輪馬車直接來到了渭水河畔，幾人下了馬車，開始遊玩了起來。
“阿娘，聽說那些水車不僅是用來供人觀賞，還能提供水力給旁邊的作坊使用呢。”
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一排的水車。
在河水的帶動下，緩慢的轉動著。
這個場景，也算是渭河八景之一了。
“你那是老黃曆了，自從蒸汽機出來之後，長安城的很多作坊都開始使用蒸汽機設備了。
雖然使用水車更加便宜，但是生產效率是遠遠比不上蒸汽機設備的。
如今的棉布和羊毛線的價格能夠做的那麽低，跟這些作坊生產效率的提高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李麗質雖然冰雪聰明，但是畢竟年齡就擺在那裏，不可能什麽都懂。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李麗質是如饑似渴，正在吸收各種各樣的學問。
因為長安城的許多東西，她都還不大懂。
“娘娘說的對，現在各個作坊確實都在大量的使用蒸汽機，在長安城這邊，如果不使用蒸汽機，生產的產品是很難比人家便宜的。
但是在大唐的很多地方，使用水車的小作坊還是不少的。
特別是一些小地方的造紙作坊，各種生產成本很低，哪怕是使用水車的效率低一些，也沒有什麽關係。”
房遺玉比李麗質大一些，懂得自然也就多一些。
跟她二哥房遺愛不同，房遺玉可不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
相反的，心思細膩的她，現在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前途，為房家的前途考慮了。
“大唐如今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我記得小時候在長安城各處遊玩的時候，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現在都已經開始使用精鋼來鋪設鐵路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李麗質頗為感慨的看著四周的風景。
她很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回到了長安城。
要不然在廣州那個地方，一輩子都會不甘心啊。
畢竟這個時候的廣州，可不是後世的一線城市。
廣州的地位，在大唐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反倒是後世大家很是謀生的涼州（後世武威市）、襄州（後世襄陽市）等地，是這個年代的大城市。
僅次於長安城這個級別的大城市。
可惜，一千年河東，一千年河西。
這幾個大唐的大城市，到了後世很多人聽都沒有聽過，妥妥的五線之外的城市。
“今天的遊人好像有點多呢，我看有不少小販也開始出來做生意了。”
房遺玉覺得在那裏感慨很容易會想到過去不愉快的場景，所以很是巧妙的岔開了話題。
“還真是呢，你看了前幾天《大唐報》上的文章了嗎？說是西市一個售賣烤地瓜的小攤子，人家攤主一個月能夠掙三貫錢呢。
這相當於人家一個月就比許多百姓一年掙的錢都多啊。
這些小商販，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人家掙的錢卻是比很多商鋪之中的夥計要多得多。”
順著房遺玉的方向，李麗質看到了好些手推車式的流動商販。
“烤地瓜、烤羊肉串、雞蛋灌餅……製作這些小食，算是給不少普通百姓提供了一個發家致富的手段。
我們能夠在長安城看到這樣子的場景，這說明大唐在變得更加強大啊。”
長孫無垢看問題看的更遠，更深。
凡事就怕對比。
跟隋末亂世的場景比起來，現在的百姓，日子真的要舒服很多。
雖然武德初年，一直都在打仗。
但是最近十年，關中地區基本上還是比較安穩的。
這給了百姓們快速恢複生產力的機會。
再加上有李承宗這個逆天的金手指在那裏，發展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這麽簡單的一個小商販，居然那麽掙錢，還真是出乎人的想象。
要不是看到了報紙上的報道，我是怎麽都沒有辦法相信的。”
房遺玉很是感慨的掏出兩文錢，來到了一個烤地瓜的攤販麵前，買了一個烤地瓜。
“不起眼的小商販，隻要能夠把生意做出特色來，比一般夥計更掙錢是很正常的。
畢竟人家承擔了不少的風險，每天要操心的事情也比夥計要多很多。”
就在此時，微服私訪的李承宗也在那裏購買烤地瓜。
看到幾個美女走過來，他自然是要搭訕一下的。
特別是其中一個長得比較成熟的少婦，讓李承宗眼前一亮。
來大唐那麽多年，還真是沒有看到比她更加美豔的女子啊。
作為有著成年靈魂的少年，李承宗其實更加容易欣賞三十來歲的素人的美。
十五六歲的下丫頭，雖然很嫩，但是總覺得差了點什麽啊。
“這位郎君說的有道理，這些小商販承擔的風險確實是比一般人要多，掙點錢其實也不容易。”
長孫無垢看著眼前這個貴公子，憑借著自己的經驗，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不想李麗質跟他做過多的交流，長孫無垢自己站了出來。
說起來，五年前長孫無垢被流放到嶺南，更早之前作為秦王妃，她本著賢惠的要求深居簡出。
對於李承宗這個大唐皇長孫，除了很小的時候見過，還真是不知道長大了是什麽樣子。
隻不過單純的覺得有點眼熟而已。
畢竟，李承宗長得跟李建成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這位姐姐說的很有道理，我看你們似乎是從外地過來，但是官話卻是說的很是流利啊。”
李承宗沒有注意到旁邊馬周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滿懷期待的跟長孫無垢聊了起來。
雖然他沒有見到一個女人就要收的心思，但是跟美女聊天，自然也是非常喜歡的。
“咳咳！”
一旁的馬周再也忍不住了。
他擔心自己要是再不發聲，到時候要是鬧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李承宗可以不認識長孫無垢，但是馬周不可能不認識啊。
“郎君，這位長孫氏是秦王妃。”
在宮外，馬周盡量不暴露李承宗的真實身份。
剛剛他也看出來了，長孫無垢她們應該是沒有認出李承宗來的。
“秦王妃？長孫無垢？”
李承宗愣了一下，再次看長孫無垢的時候，眼神有點不同了。
感情這是自己的嬸嬸啊。
大唐的女子成親普遍較早，如今的長孫無垢，也就才三十一歲而已，還是虛歲。
“秦王妃什麽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妾身隻是一個庶民而已。
不止兩位郎君如何稱呼？”
雖然馬周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李承宗的聲音卻是不小。
很顯然，長孫無垢聽到了。
在長安城中，能夠認識自己，還能說出秦王妃的，顯然不會是普通人物。
而身份特殊的長孫無垢，長安城裏頭的不普通人物，都是不敢隨意得罪的。
“你可叫我劉德華，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牛周。”
一旁的馬周聽了，臉頰忍不住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
好家夥，自己出來一趟，姓氏都被改了。
不過既然陛下都成為劉德華了，自己成為牛周，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叫委屈的。
“劉德華？”
長孫無垢翻遍了自己的腦袋，也沒有想到長安城哪個勳貴家中有叫劉德華的人物。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覺得有點眼熟。
“喂，劉德華，你老盯著我家娘娘看幹什麽，你買你的烤地瓜，我們走我們的石板路，別沒事找事的在那裏擋著路。”
一旁的房遺玉覺得事情有那麽點不對勁，再看到了李承宗身旁除了有馬周這個管家之外，後麵幾個護衛似乎也是他的人，立馬就覺得眼前的人肯定是個紈絝子弟。
這麽一個英俊瀟灑的紈絝子弟，如果是調戲自己，那自己可能就忍了。
但是現在忽視自己跟李麗質，卻是在那裏跟長孫無垢聊的火熱的樣子，這就接受不了了。
“遺玉，不可無禮！”
長孫無垢臉色一變，生怕房遺玉惹怒了李承宗。
很顯然，房遺玉能夠看到的東西，她自然也看到了。
眼前這個劉郎君，看起來不像是自己能夠得罪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是被人用特別的眼生多看了幾眼而已。
又不會少一塊肉。
自己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
“劉郎君，很抱歉，我這侄女疏於管教，您不要介意。”
教訓完房遺玉之後，長孫無垢立馬又跟李承宗道歉。
“無妨，這個小娘子也是真性情，讓人生氣不起來啊。”
李承宗看了看像是刺蝟一樣的妹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三個人，還真是各有各的味道啊。
聽李和匯報，長孫無垢帶著李麗質回到長安城了，房玄齡的女兒房遺玉也跟著回來了。
想必剛剛那個小娘子就是房遺玉，旁邊的是李麗質了。
李麗質是自己堂妹，他肯定是沒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畢竟他的思維是後世的思維，不是這個年代什麽都可以亂來的。
不過房遺玉這個妹子，跟自己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了。
雖然她的父親房玄齡算是死在了自己的部下手中，但那也是罪有應得，怨恨不到自己頭上。
再說了，曆史上李世民都敢把楊光的女兒納入到後宮之中，還冊封為貴妃。
自己似乎也不用顧慮那麽多吧？
“多謝這位郎君寬宏大量，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長孫無垢現在做事很是謹慎，眼前的人明顯不是普通人，自己還是少接觸微妙。
她現在隻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想折騰了。
畢竟，她也知道秦王妃這個身份，還是比較敏感的。
這要是有人借著她的名義在搞事情，到時候她就被動了。
“不用客氣，正好我們今天過來也是踏青的，我對渭水河畔這一段還算是比較熟悉。
可以給你們好好的介紹一番。”
雖然李承宗覺得長孫無垢是自己的嬸嬸，長得那麽漂亮自己也不大好下手。
但是房遺玉這個看起來很是別致的妹子，還是可以接觸一下的嘛。
看不出來，房玄齡居然還能生出一個那麽漂亮的女兒出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娘娘，我們自己玩就可以了。”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眼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房遺玉忍不住就想懟他。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給人一種壞壞的，渣男一樣的感覺。
嗯，他要是知道渣男這個詞語的話，一定會覺得這個詞很是貼切。
“相逢就是緣分，小娘子何必那麽急著拒絕呢？長安城雖然是首善之都，治安一般都很好。
但是你們幾個長得那麽危險，指不定會有不長眼的冒出來鬧事啊。”
李承宗今天頗有點貓捉老鼠一樣的心情，想要跟房遺玉幾個好好的聊一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正好通過她們來了解一下嶺南道那邊的情況。
“噗嗤！”
旁邊李麗質聽了李承宗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道：“長得那麽危險？郎君這話還真是有意思。我怎麽覺得有點聽不懂呢？”
“女人是老虎，越是漂亮就越危險啊。再說了，長得那麽漂亮，不是平白無故的招惹人家找事嗎？”
將手中的扇子“唰”的打開，整個人完全是一副風流才子的樣子。
“劉德華，你要不要臉啊？這裏最危險的就是你了吧？
隻要你不攔著我們，光天化日之下，能有是什麽事情？”
房遺玉再一次的像隻小老虎一樣的在那裏張口懟李承宗。
雖然她的年齡看起來應該也是隻有十五六歲，但該長開來的地方都長開來了。
甚至因為春衫不是很厚，李承宗還隱約的見到了兩個點。
“郎君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幾個都是女人家，自己走一走就可以了。”
長孫無垢很是無奈。
她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會碰到這樣子的場景。
雖然她也帶了一些丫頭跟著，但是跟李承宗身後那些護衛顯然沒有辦法比。
自己今天這算是碰到了長安城中的紈絝子弟了吧？
“正因為你們是女子，我就更加有義務去保護你們的安全了，要不然讓路邊的阿貓阿狗把你們欺負了，豈不是顯得我不夠有公德心？”
聽著李承宗的話，旁邊的馬周很是尷尬。
陛下明顯是在調戲良家婦女。
自己這是走開呢，還是走開呢？
“無恥之徒，光天化日之下，怎麽可以如此做事呢？”
房遺玉快要被李承宗給氣死了。
自己今天好不容易跟著長孫無垢她們出來春遊，結果卻是碰到了這樣子的事情。
偏偏對方好像還是自己惹不起的樣子。
“放肆！我家郎君也是一片好心，小娘子怎麽可以汙人清白，隨便罵人呢？”
這個時候，馬周找到了自己登場的機會了。
不管怎麽說，自己肯定是要站在李承宗這一邊的嘛。
“你……你……到底是誰血口噴人，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房遺玉簡直要氣壞了。
這麽多年，她就沒有碰到過這樣子的事情。
“遺玉，你先別激動。”
長孫無垢很是無奈，再次挺身而出，“渭水河畔這一段路程，最近幾年變化的很快，既然這位郎君願意給我們充當向導，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長孫無垢不覺得現在的長安城，還有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再說了，對方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應該沒有什麽膽子做壞事。
頂多就是應該是看上了自己一行人當中的誰了。
這一點，長孫無垢倒是不怎麽害怕。
“娘娘，我們不能這樣子縱容他們，這是助紂為虐啊。”
房遺玉顯然不大同意長孫無垢的這個方案了。
在她看來，這就是在向黑惡勢力妥協啊。
“遺玉，你先不用著急，阿娘說的確實是有道理。渭水書院附近這一段的風景，每年都在快速的變化。
我們剛從嶺南道回來，對於這裏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這位劉德華願意給我們免費充當向導，那我們就跟著看一看唄。”
李麗質特意在“免費”兩個字上麵加重了一下音節。
“哼！那我就看看他到底能夠說出一個什麽子醜卯寅來！”
長孫無垢和李麗質都那麽說了，房遺玉自然不好多說什麽了。
“恭喜諸位，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李承宗臉上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讓大家跟著自己一起在河畔中遊玩。
這一段經典，李承宗還真是頗為熟悉。
介紹起各個景點，那絕對是頭頭是道。
特別是跟渭水書院以及旁邊的渭水作坊相關的事情，一般人絕對沒有他了解的那麽多。
眼看著岸上的風景已經參觀的差不多了，李承宗直接攔下一座畫舫，把她們幾個帶上去遊船。
旁邊李和也很是及時的安排人送上了一堆的美食。
大家在畫舫之中，直接就可以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參觀著兩岸的風景。
“你這人一看就是紈絝子弟，做啥啥不行，吃喝玩樂倒是很擅長。”
很是意外的發現今天吃的居然有不少生猛海鮮，房遺玉忍不住又刺了李承宗一句。
在廣州和長安城都待過，房遺玉可是識貨的人，也很清楚在長安城能夠吃到這些代表著什麽。
“承蒙誇獎！小生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再來個醉臥美人膝，那就完美了。”
聽到李承宗“恬不知恥”的回答，房遺玉直接無語了。
隻見她化悲憤為飯量，拚命的吃著桌子上的菜。
“我吃窮你！我吃窮你！”
那一邊吃，一邊吐槽的樣子，讓旁邊的長孫無垢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正好這個時候李承宗抬頭看到這一副場麵，立馬就想到了“一笑傾人城”這句話。
不過，對方畢竟是自己嬸嬸，他倒也沒有出言調戲。
而就在此時，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太陽，更是被烏雲給遮蓋了。
“阿娘，好像要下雨了呢！”
李麗質有點擔心的看了看天色。
今天出門的時候陽光明媚，她們還真是沒有攜帶雨具。
仿佛為了印證李麗質的話，沒一會，天空中就開始淅瀝淅瀝的下起了小雨。
“都怪你，遊什麽船啊，現在下大雨了。”
房遺玉手忙腳亂的跟著眾人從甲板上跑回了船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渭水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此時此刻，李承宗立馬想到了一個裝逼的詩句。
這絕對是傳世經典啊。
果然，這話一出口，房遺玉、李麗質、長孫無垢都愣住了。
這個詩詞，真的是眼前的紈絝子弟作的嗎？
不大像啊。
但是自己之前確實沒有聽說過。
正常來說，這麽不凡的詩詞，如果有人之前寫出來了，肯定會傳播的很廣泛的。
自己不應該沒有聽過啊。
“渭水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不等幾個美女說啥，識貨的馬周就忍不住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這詩詞，配上這景色，配上這場景，真的是絕了啊。”
“這……這詩詞，你肯定是從哪裏抄過來的，肯定是這樣子的，我沒有猜錯吧？”
房遺玉一邊說，一遍目光閃爍的盯著李承宗。
這詩詞雖然似乎有點不大正經，有點調戲自己這邊幾位女眷的感覺。
但是不得不說，這詩詞寫的是真的好啊。
房遺玉跟她二哥房遺愛不同，她可是飽讀詩書的才女啊。
正因為如此，她更是知道這詩詞有多麽的難得。
同樣識貨的長孫無垢也忍不住誇獎道：“這詩詞確實很是不錯，不知道是哪位郎君寫的？”
很顯然，長孫無垢也不認為這個詩詞是剛剛李承宗臨場發揮創作的。
真要是這樣子的話，自己就很可能見證了一個曆史閃光點的場景呢。
“這詩詞跟一般的詩作有所不同，但確實是很美。”
李麗質也接了一句話。
幾個美女盯著自己，李承宗倒是一點也不緊張。
雖然這詩詞確實不是他自己原創的，但是在大唐是找不到其他人過來跟他爭版權了。
所以這詩就是他作的。
雖然作為當今天子，寫這麽一艘似乎有點曖昧的詩詞給“陌生”女子，似乎有點不好。
但是有什麽關係呢？
誰敢站出來說李承宗的不是？
“諸位過獎了，這詩作也就一般般，臨場發揮的不好，大家不要介意啊。”
明明天氣不熱，外麵還下著小雨，但是李承宗卻是再一次的扇起了扇子。
那騷包的樣子，讓房遺玉很是無語。
“當真是你寫的？”
“你要是覺得好，那就送給你了。這詩的名字就叫做《渭水河畔偶遇房遺玉》，你覺得怎麽樣呢？”
李承宗這麽一說，倒是把房遺玉給搞臉紅了。
長這麽大，她就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子的場麵。
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個紈絝子弟，想要幹什麽？
“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
“遺玉，天色不早了，我們差不多回去了吧。”
眼看著房遺玉和劉德華的相處模式立馬就要改變了，長孫無垢覺得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房家信任自己，才讓房遺玉跟著自己回長安城。
這要是出來春遊一下，就不明不白的跟一個年輕男子扯上關係，還有詩作為鐵證。
這事怎麽搞？
以後房遺玉還怎麽嫁人？
要是眼前這個劉德華沒有成親倒還好，要是有家室或者有婚配了，那怎麽辦？
“郎君，這詩作絕對是近幾年來最好的作品了，屬下等會就給《大唐報》送過去，讓更多的人能夠欣賞到佳作。”
馬周這不適時宜的一句話，直接讓長孫無垢的臉色都變了。
真要是這樣子的話，房遺玉的未來就麻煩了。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反駁的好。
“遺玉？”
長孫無垢看著房遺玉，希望她自己能夠站出來拒絕。
要不然這個事情她還真是不好擅自做主。
畢竟，一旦有了這麽一個詩名，房遺玉肯定是可以千古留名的。
到底哪一個更加重要，誰都不好衡量。
眼前的郎君那麽有才華的樣子，家世看起來也不差。
長孫無垢也怕自己好心做壞事啊。
“我……我……”
房遺玉覺得自己有點暈乎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拒絕？
接受？
最關鍵的是，自己就算是拒絕了，人家非要這樣子，好像也沒有辦法啊。
這事情，真是讓人感到為難！
暈乎乎的，房遺玉跟著長孫無垢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