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循著聲音朝角落裏的黑發少年放去了目光,對就是他在說話。


    那個叫做鮑勃的大個子放下了手頭的“活兒”轉向他道:“你小子別不識好歹!剛才沒嚐過大爺我的尿,不甘心是嗎?”


    “傻大個,如果你聽得懂人話的話,最好按我說的去做。”


    於逸惡狠狠地回答道,現在的情景讓他想起了前不久的那件事。但是無論是那時候,還是現在,無論他有沒有實力戰勝對方,他發自內心的抵觸、厭惡這種壓迫。他心裏有著強烈的反抗的衝動。


    “哈哈哈哈,被一個新來的人這樣教訓!太搞笑了!”對麵牢房那個多事的家夥有煽風點火道。


    鮑勃倍感臉上掛不住的同時,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不管之前看到黑發小子下手有多狠,他這時候都義無反顧地一拳抽向對方的臉。


    而於逸則是習慣性地舉起了左手,用手背被擋住了那看似有力的一擊。接著反手便是一拳,打在了大個子的臉上,巨大的力道讓對方順著力道便向後倒在了地上。


    那邊原本準備看戲的卷發見狀立即朝著剩下的幾人大喊道:“動手!一起上!打死這家夥!”


    於逸卻是沒有一個個收拾他們的興致,擒賊先擒王,他在幾人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便已經衝向了那個卷發男子。


    卷發男子的反應不像他想象中那麽慢,也早已做好準備,舉拳迎了上來。但是,那個標準的迎擊架勢卻是沒能保持得太久。


    被打了一拳之後,他便有些慌了神,正準備再度反擊卻已經被扼住了喉嚨。


    其實,升了四次級之後的於逸此時的身體素質已經不是這些普通的小混混能夠比擬的了。而此時他扼住對方的喉嚨之後,不知道為什麽隻感覺頭腦一片紊亂,身體如同本能一般地瘋狂地用另一隻拳頭毆打著卷發男子。


    “反抗!反抗這些惡心的壓迫者!一個不剩!”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裏不停地回響著。


    一拳,一拳,又一拳……卷發從開始不停地求饒,到後來也再發不出聲音,旁邊看熱鬧的人也漸漸的從歡呼,變成了觸目驚心地在一旁觀望。至於邊上那幾個卷發的同夥倒是也想過上前阻止,卻被黑發少年回頭時凶惡的眼神嚇得直接退了回來。


    不久之前還是一方霸主模樣的卷發男子,很快就變得如同一頭飽受主人虐待的死狗一樣,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哪怕是這樣,於逸的拳頭都還在繼續著。


    旁邊的人更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了,他們惶恐地意識道:“這家夥要殺人了!”


    就在那可怕的事情要發生的時候,一隻手攔住了那沒有停歇的拳頭。


    於逸惡狠狠地轉過頭,卻被一盆冷水衝了一臉,頓時整個人從那可怕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甩了甩頭,才看到眼前的牢頭模樣的士兵,又看了看剩下已經快被打死的卷發男子嚇得跳了起來。


    而那個灰發的士兵長則是示意身後自己的人手將卷發男拖了出去,然後冷冷地對差點成了凶手的黑發少年道:“你到單人牢房去,還有,明天一天都不準吃東西。”


    於逸也被自己剛才做的事震驚到了,沒有任何反駁。走到了地牢的過道之上,他才想起了這次意外的罪魁禍首,他轉頭看向之前一直在煽風點火的那個大嗓門男子,很巧那個男人也正在看著這邊。


    於是於逸用兩隻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珠,又彎曲著比劃向了那人。就好像在說:我記住你了!


    而在那個男人的眼裏,兩隻手指更是像兩枚鋒利的毒牙一般,咬在了他的心裏。


    單人牢房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差,狹小的空間讓人喘不過氣來,於逸身處其中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讓他最受不了的是,角落裏隨意鑿開的一個簡易排便處,粗糙的製作讓其中的惡臭散發出來,待在這裏簡直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他幹瞪著眼看著昏暗的地牢走道,不知隔了多久,腹中傳來了饑餓感。之前還對士兵的懲罰不屑一顧的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其中的痛苦。


    枯燥、乏味、饑餓感的折磨下,於逸不知不覺倒頭在距離排便處最遠的地上睡著了。


    直到他被人粗魯地用腳提醒,睜開眼,看見牢門打開了。昏昏沉沉中戴上了手銬後又被推出了牢房,道了地牢的走道上才發現所有犯人都已經來到了走道上。而兩側則是整齊地站著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接著地牢大開,犯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朝外走去。


    “怎麽這是要上刑場了嗎”於逸對著身邊的士兵問道。也許是因為他昨天的“優異”表現,有一個士兵是單獨跟著他的。


    “會有那麽一天的,但不是現在。”


    士兵這樣冷漠地回答道,說著他便推著眼前的刺頭往外走。


    對於這個士兵於逸倒也不記得昨天是否見過,反正除了那個回頭發的“典獄長”兵頭子之外,其他人在他看來好像都長得是一個模樣的。跟著長隊往外走,心裏再次對這個帝國的合理製度一陣感慨。不過是打個架,居然被判了這麽大的罪過。怪不得那時候一聽有警備隊士兵,那些流氓像瘋了一樣的想跑。


    不過現在他倒是也長見識了,原來這個地牢中的囚犯數量還真不少,少說也有數百人吧,看來這個城裏愛鬧事的人不在少數。確實,在這個崇尚武力的世界,尤其現在的野火城內,大多數的人,都是好戰分子。


    出了地牢,外麵的天色剛蒙蒙亮,按時間來算,這時候大概就是淩晨四五點。不論現在是幾點吧,總之對於逸來說能從那間該死的牢房中出來,就算事件好事。


    而等到所有的犯人都被帶到時,於逸才算是真正開了眼界了,這裏居然一共聚集上千名的犯人。至於這些人為什麽不暴動,理由也很簡單,除了監牢的數百名裝備齊全、訓練有素的士兵外,不遠處就是駐軍地,隻要這裏有異動用不了幾分鍾就會有大軍支援過來。誰不願意多活幾天呢?


    跟著大隊被帶到一個遼闊的操練場上,在士兵的督促下,上千名犯人就這麽繞著滿是雜草的大場子跑了起來。


    這座被建立在駐軍地東麵郊外上的監牢名為百罪之所,光是從那些長滿了青苔的老牆便能看出這是座古老的監牢,新建主城時這座監牢被保存了下來。的確,對於犯人來說,他們不需要一座嶄新的監牢,而對於那些統治者來說,它也隻需要足夠牢靠就夠了。


    監牢算上地牢一共有四大層,外部則是一個巨大的操練場,而操練場的外圍則被砌上了一堵高高的灰牆。想要進出這裏,都必須經過圍牆西麵的一道鐵閘門。


    雖然是跑在犯人之中,但是於逸可以感覺到身邊的人都盡可能的不靠近自己。很顯然,昨晚的事情,讓這些人產生了忌憚。


    而現在則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在等著他,長跑之後,於逸之前沉睡的饑餓感複蘇了過來,不停折騰著,那種餓極的抓狂感讓人甚至會產生吃人的衝動。更恐怖的是,昨天那個典獄長也說了,今天一天,是沒有東西吃的!


    又跑了十多分鍾之後,他真的覺得自己或許撐不到這場訓練的結束了。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大哥,你吃點東西吧,這是我和幾個兄弟從昨天的晚餐裏湊出來的。”


    居然是昨天被他救下的那個胖子,而他話裏的那幾個兄弟卻沒有向他這樣有膽量靠近,遠遠地在一旁觀望著。胖子手上拿著一大塊的黑麵包,遞了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於逸自然也不會再有挑食的毛病了,一把抓過麵包。隔夜麵包幹澀的口感就像在嚼紙一般,但是這時候他卻是狼吞虎咽地就將其吃完了。


    一塊麵包入腹,他也終於感覺好了一點,痛快的舒了一口氣後道:“謝了。”


    “是我們應該感謝大哥才對,沒有大哥你的相救,我很難想象我們幾個現在的處境會是什麽樣子。而且昨天不是為了我們,大哥你也不會受到處罰。”


    於逸也接受了對方的這份答謝,接著習慣性地發了條好友申請,確認了一下對方隻是一個npc後,開口問道:“我們要在這裏關上多久?”


    “不會很久的,獸潮馬上就要來了。”


    對方的回答讓他感覺到了一陣不妙,追問道:“什麽意思?”


    “大哥不知道嗎?獸潮來襲的時候,這裏所有的犯人都會被放出去抵抗獸潮。”胖子回答說。


    放出去?不怕犯人臨陣脫逃嗎?但是這個問題於逸都還沒問出口,自己心裏便有了答案。監牢所處郊外,如果獸潮來襲,士兵所需要做的就是打開武器庫,在破壞牢門後離開這裏。之後,隨著魔獸的到來犯人們就會很自覺地加入反抗的隊列,能否活下都是個未知數,就更別提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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