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的魂魄被老歪動了手腳,命該如此,清歡隻能將其放入忘川河中,待到待滿一千年,自然能夠洗去渾身汙穢,獲得新生。


    隻是……清歡澹澹地看了一眼路邊的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落不見花,總是長在這裏,實在是讓她看得有些礙眼。


    她離開女鬼齊鈺的世界時,將玉墓徹底封死,日後還會不會被人發現她就不管了,但眼下她還需要這個墓繼續存在。


    直到她完全確定的那一天。


    墨澤隻覺得自家主人自打被人從眼前搶走鬼魂後似乎心情就不太好,所以雖然清歡回來了,他也沒敢像是之前那樣衝上去抱著清歡大腿撒嬌賣蠢,而是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心裏其實很想知道清歡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見彼岸花逐漸向黃泉路蔓延,連接了橋這頭和橋那頭,但橋身上卻是一株也沒有了,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就去問清歡:“主人,你怎麽把這花兒給換了地方啊?”


    “長得醜,又密密麻麻的,不想看見它。”


    墨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總覺得主人似乎話裏有話,但他又什麽都聽不出來。


    清歡是懶得解釋才用了這個隨意的理由,她的心情有些不好了,不想呆在這兒浪費時間,便對墨澤道:“我走之後,可有鬼魂來過?”


    說到這個墨澤才想起來:“沒有人來過,但是聽到有人求救的聲音。”


    “嗯?”清歡訝然地挑了下眉。“沒有人來,卻有人求救?這是何道理?”


    墨澤搖搖小腦袋瓜,他哪裏知道呀。


    清歡也沒說什麽,隻是恰好在此時,又聽見那一聲聲如泣如訴的求救,墨澤立刻瞪大雙眼,吉光小黑也都豎起了耳朵,仔細地四下查看,但卻並沒有看見什麽異象。直到小黑衝著黃泉路汪汪叫,清歡才抬眼看向那兒。


    來的是名女鬼,說她是鬼恐怕不太妥當,因為她天靈蓋上還有一盞陽火未滅,很顯然是個大活人,但活人怎麽可能到得了奈何橋?清歡伸了伸手,墨澤便化作生死簿攤到她掌心。書頁嘩啦啦的翻過去,此人陽壽未盡也還罷了,身體還活著,鬼魂怎地就到了奈何橋?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放過我吧……”女鬼眼神茫然,清歡覺得這似是離魂之症。也就是說,此人死後該到奈何橋,但生前身體尚且活著,陽壽尚未用盡,卻因為承受不住而已經瘋狂,魂魄不堪受辱離了身體,無處可去,便飄到了這兒。


    之前也不是沒有陽壽未盡的人,但沒有身體還活著魂兒卻沒了的,清歡將那女鬼迎過來,拉到桌前坐下,隻聽得女鬼口中救命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她不住地顫抖,身體也好魂魄也好,彷佛都經受了極大的驚嚇。清歡試著安撫她,但沒有用,除非用強硬的手段,否則隻能等女鬼自行平靜。


    清歡又柔聲說道:“你別怕,你已經安全了,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別怕。”邊說邊輕輕撫摸女鬼後背。


    女鬼卻還在抖,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算是平靜下來,一張臉上全是恐慌無措心有餘悸,見了清歡,卻大吃一驚:“你、你是……”


    “我叫清歡,你呢,你叫什麽名字?”清歡輕聲問,生怕再次驚嚇到女鬼。


    女鬼連忙四處打量,發覺這不是自己待的人間地獄,才鬆了口氣,又看到身上穿的不是那些暴露低俗的衣服,而是正常的連衣裙,整個鬼像是鬆了口氣般,恐懼仍然恐懼,卻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草木皆兵了。“我叫……宋醒。”


    “好名字。”清歡聲音更柔,生怕嚇到這個姑娘。“那你從哪兒來呢?”


    女鬼宋醒的唇瓣蠕動了幾下,沒有說話。清歡就一直充滿耐心地望著她,嘴角笑容一直很溫柔。終於,宋醒好像確定清歡不是壞人了,但無數次的玩弄和欺騙讓她不敢貿然相信麵前的女人。她仔細將清歡從頭到腳看了幾遍,“我不敢信你,你、你是他們的人麽?調|教師……之類的?”


    清歡還是頭一次被人安上這麽個名頭,她有點受傷,她哪裏看起來像是調|教師?“我不是,你怎麽會這麽以為?”


    “曾經,他們對我的看守鬆了幾分,我、我好不容易避開監控逃了出去,但那隻是個騙局。一路上所開的門全都是通往那個房間的,我逃了那麽多次,沒有一次成功。即使我以為成功了,也都是另外一場折磨的開始。”


    聽到這裏,清歡大概也明白她經曆了什麽。她發出一聲輕呼,然後柔和地望著女鬼宋醒,問她:“可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這裏是隻有死人才能來的地方。”


    宋醒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死了?”


    曾經也有鬼魂身死而不自知,但它們的反應或不敢置信或焦急或不安,卻沒有人會跟宋醒一樣,她竟然是喜悅的!欣喜若狂!“我死了?太好了!我終於死了!我終於不用再受罪了,我死了!哈哈哈我死了……”竟是喜極而泣。


    這……什麽反應啊?墨澤都覺得古怪了。


    清歡憐憫地望著女鬼宋醒,卻不得不提醒她:“好孩子,你還沒死呢。”


    “什麽?”宋醒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不見。


    清歡告訴她:“你隻是受了太多折磨,一時間休克過去,導致魂魄到了我這兒,但事實上,你還要再活五年,五年後,你陽壽才盡。所以……對不起,我得把你送回去。”


    “不!”宋醒恐懼大叫:“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死了,我死了!”


    “你沒有死,事實上以後五年裏,你也不會死。你跳樓也好,割腕也好,甚至撞車開槍……怎樣都好,你都不會死,因為你的壽命是一個定數,絕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信!我不信!”宋醒拚命搖頭拒絕相信清歡的話。“我不要再受那麽多罪了,求求你,你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她撲過去抱住清歡的小腿,然後立刻鬆開,不住地跪在地上開始扣頭,每磕一個頭就求清歡一次,看得清歡心酸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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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究是心軟的,便彎腰強硬地將宋醒扶起來:“別跪了,我答應你就是。”


    宋醒麵露狂喜:“真、真的嗎?”


    “是真的。”清歡看著她。“但是,你必須付出代價。”


    “怎樣都可以!”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麽能比自己活著的日子更痛哭了!無休無止的接客,調|教,玩弄,淩|辱……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三年,她再過不下去了!


    清歡道:“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吧。若是你願意回去,五年後再死,你死後我會替你討個公道,然後你可以毫無牽掛的去投胎。但是如果你選擇現在死亡,沒有關係,我可以替你活五年,並且在這五年裏完成你的心願。但是,作為代價,你必須跳下這條河,在裏頭待滿一百年,才能重新投胎做人。”說完,清歡補充道,“萬鬼之河,你要受的苦痛不會比活著少。”


    宋醒卻問:“尊嚴和人格會被萬人踐踏嗎?”


    清歡搖搖頭:“跳下去之後,你很快就會失去理智,隻剩下瘋狂。但你可以放心,百年後,你自會恢複正常,我會親自把你送去投胎。”


    於是,宋醒想都沒想便道:“我答應。”


    清歡歎了口氣,“一言為定。”


    宋醒沒有說話,看似柔弱的她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和魄力,幾步奔到橋麵,一躍而下,瞬間便被河水吞沒。


    生前是過著怎樣的日子,讓她寧肯受萬鬼齧身百年折磨,也不願在陽世再活五年?


    如何才算真正毀滅一個人?傷害他,殺了他,都不算。因為人即使死了,靈魂和精神也仍然存在。真正的毀滅,是從心靈到身體的踐踏和侮辱,是一次次求天不應求地不靈的心灰意冷,更是懷抱希望最後卻無數次麵對絕望的精神折磨。尤其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更是如此。


    沒有什麽比蹂|躪女人的心靈與肉|體更能輕易摧毀她們的了。


    清歡還沒有睜開眼睛便感覺到身體上劇烈的疼痛。她倒抽了口氣,從內而外的感受到了這具身體的破敗。看起來像是受了很重的刑罰,怪不得會讓宋醒還沒有死就到了奈何橋。


    她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才發覺自己是被關在一個隻點了一盞昏黃燈光的小房間裏。清歡敏銳地抬起頭,果然,房間的四個角落裏都有著攝像頭,完整而忠實地記錄了宋醒的身體情況。


    清歡不知道攝像頭後麵正在觀看的人是誰,但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此刻的確有人在欣賞她——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欣賞“宋醒”的醜態。


    她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穿了等於沒穿,稍微活動,三點便清晰可見。這什麽鬼地方?


    其實答應幫助宋醒,也有清歡的部分私心。她隱隱感覺到有幾個世界,每當她選擇某個男人發生關係或是共度一生的世界,似乎總有人跟著她。隻是她不敢確定那人到底是誰——有些世界她已記得不大清楚了。


    誰知道這人是從哪裏跟上的她,又是何來曆。女鬼齊鈺的世界她竟然發現了自己和荊少遊的墓,清歡曾經回到過生前的世界,那個時候她是知道的,荊少遊娶了她的牌位,死後也是選擇兩人合葬,可他們又怎麽會葬在玉墓之中,還藏的那麽深?竟選在一座地下陵墓下麵,說其中沒有什麽計劃,清歡是不信的。


    之前的幾個世界,她通過實驗確定的確有人在跟隨自己,彼岸花就是很好的證明。所以,從這個世界開始,她要繼續實驗,看看那人到底是通過什麽追隨的她。


    女鬼宋醒本應死在五年後,也應該五年後再到奈何橋,這期間奈何橋上會有其他鬼魂出現,是是非非虛虛實實,她卻提前附在宋醒身上,甚至在來這裏之前,清歡都沒有掐指算或是讀過生死簿上宋醒的生平。


    她權且當自己是個新手,不動用任何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然後看看,那人還找不找得到她,又會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也就是說,宋醒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清歡一無所知,她沒有問,也沒有算。


    就好像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清歡,對孟婆一職一無所知,仍舊渺小而弱小。


    隻是不會再任人欺淩。


    因為燈光太暗嗎,所以清歡試圖讓自己看清楚屋子裏的擺設,但當她邁開步子的時候,才發現腳上戴著鐐銬,這一動不要緊,牽一發而動全身,再加上這具身體的千瘡百孔,竟是直接撲倒在地。


    很快她就聽到了男人低沉玩味的笑聲。抬頭一看,桌上竟有揚聲器。清歡伸手拽了拽腳鐐——即使不動用力量,她也可以將鎖弄開,但敵暗我明,還是韜光養晦比較好。


    揚聲器裏男人又說話了:“小賤人,怎麽樣,這滋味兒好不好受啊,嗯?你倒是命大,竟然還能醒過來,本少爺還以為你要歸西了呢!”話裏話外透著惡意和惋惜,但很快又道:“不過你放心,本少爺最近時間多得很,可以陪你好好玩玩。”


    邪惡的笑聲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是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並不是清歡害怕,但側麵告訴了清歡,這男人折磨宋醒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至於宋醒聽到他的聲音就會充滿恐懼。


    想來他這麽說,也是想看到宋醒充滿恐懼的麵孔吧?


    清歡卻不如他的意:“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


    男人似乎沒想到她又開始反抗了,嘖嘖稱奇:“我還以為你的棱角已經被磨平了,沒想到還是這樣夠味兒,怎麽,這次逃命讓你骨子裏的倔強又出來了麽?可惜啊可惜,即使你再強,他也不會再信你了。”


    他?


    清歡捕捉到這個字。她眼底有一瞬間流光閃過,隨即對著攝像頭露出一個笑容。她見過宋醒的臉,不能否認,宋醒絕對是個美人,而且是極其出色的美人。占據這個身體之後,清歡自然知道,要從哪個角度笑才看上去美的驚人。


    滿是恐懼不安的宋醒他們應該也玩膩了,那就換個新鮮口味的吧。


    男人在那頭吸了口氣,清歡全且將其當成驚豔了。她試著又拽了拽腳鐐,仍然沒用。


    很快的,男人說:“小賤人,待會兒有你求本少爺的時候!”


    說著傳來滴的一聲,揚聲器被關掉了。


    大概過了三分鍾,小房間的門被一把推開,清歡被外頭的光線刺到了眼睛,一時之間難以適應,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雙手環胸調侃道:“喲,怎麽了這是,宋小姐剛才不是還躊躇滿誌的麽?怎麽,現在見到本少爺就嚇蔫兒了?”


    邊說邊朝清歡靠近,紅潤的舌尖輕輕舔了舔薄唇,“其實我早就玩膩你了,要不是小公主還惦記著你,我也沒那個時間來找你。嘖,你說你,怎麽就那麽不聽話呢……”手指在清歡的臉上慢慢滑動,因為知道她的伶牙俐齒早已被拔了個幹淨,所以絲毫不怕。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食指在撫摸清歡唇瓣的時候,卻被她張嘴咬住了。


    當然沒用力,否則迎接清歡的隻會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她隻是媚眼如絲地看著男人,然後鬆開,動作很溫柔,說出口的話卻非常不客氣:“小心啊,要是少了根手指頭,會很難看的。”


    男人哈哈一笑:“放心好了,聯邦的醫學非常發達,二十四小時內斷指都可以接上。你應該考慮,要是你不小心把我的手指頭咬斷吞到肚子裏,那我就算再舍不得,恐怕也得剖開你的肚子,把我的手指拿出來,你說是嗎?”他像是捏玩具一般捏了捏清歡的臉蛋。“要聽話,才活得長久啊。”


    清歡定央央地看著他,男人很久沒看到有女人這麽大膽敢盯著他瞧了,一時間也覺得有意思,宋醒是他見過最有趣的女人,一開始剛到這裏的時候,倔強不屈,那是他最喜歡她的一段時間。隻可惜後來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叫做什麽都做,沒了挑戰性,自然也就沒了樂趣。


    沒想到她現在又變了,這改變讓男人樂觀其成。為此他不介意稍稍對她好一點,總之小公主的要求他都做到了,冷覺也早對這女人沒了感情,怎麽說,宋醒都是他手裏待宰的肥羊,任由他捏圓搓扁的。


    清歡問:“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想活呢?”


    “你當然想活。”男人理所當然地說,“沒想到啊,都三年了,千人睡萬人騎的,你竟還忘不掉冷覺。隻可惜冷覺已經和小公主訂婚了,你成了過去式。可你這種女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無數次的逃跑,不都是為了去找冷覺解釋麽?沒有用的,小乖,你這樣沒有用,因為他已經認定你背叛了他,自然不會聽你的解釋。更別說他現在有佳人相伴,哪裏還能想得起三年前的你呢?”


    “不要盲目自信,也不要太相信男人的愛呀。”


    “你看得倒是清楚,是因為你也是這樣的男人麽?”


    “我可不是。”男人攤攤手。“我不過是個普通商人,小公主把你交到我手裏,我自然就要為了她做事,怎麽能跟未來的駙馬爺比呢?”


    駙馬爺……小公主……清歡一時間有些搞不懂這到底是現代還是古代。但目前這個也不重要,脫離眼下的處境在先。“所以你不會放我走。”


    這是個肯定句,自然理所當然。男人聳聳肩,換了個位置,清歡才看清楚他長了一雙極其漂亮的桃花眼,眼波勾人,麵容卻是普通,隻能稱得上是端正,然而就是這雙眼為他添了幾分神采,讓他看起來高深莫測。


    又意外的和諧。


    “我怎麽舍得放你走呀,來到這兒的女人,一個個都無趣極了,隻有你是我的最愛。”男人以指尖勾起清歡一綹長發,放到唇邊輕輕一吻。“你該慶幸,你不同尋常的表現又一次得到了我的注意,否則,現在你麵對的就該是一群狼狗了。”


    “多謝了。”


    男人又哈哈大笑,將清歡從地上抱到懷裏,看見那腳鐐,隨口讓身後的女人來解開。女人給清歡解開腳鐐的同時不忘瞪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男人把清歡抱出了小黑屋,她身上的布料實在是太少不能看,但沿途的人卻都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清歡仔細觀察了地形,覺得這裏可能是會所之類的地方,走廊陰暗,男人抱著她左拐右繞,直到進了一間工具齊全的房間。


    清歡打量了下房間,以及那些不可說的用具,男人坐在她對麵,似乎並不防備。


    因為宋醒是什麽樣的女人,他太了解了。手無縛雞之力,給她把刀都不敢殺人的女人,他才不怕宋醒會對他怎麽樣,更何況這屋子裏沒有任何武器,她難道能用口球砸死他不成。


    再說了,就算宋醒真有那狗膽殺了他,逃出去後也會被聯邦政府通緝。在這個君主立憲製的國家,皇權至高無上,她得罪了小公主,還能活著已經是老天憐憫了,她還能想什麽?


    “喝。”


    清歡手中被塞進一個高腳杯,她看了看那液體,聞到美酒香氣,順勢飲入腹中。男人一直笑吟吟地望著她,“沒什麽酒量還敢喝這麽快。”


    清歡露出一個笑容,分外狡黠。她順手扔掉了高腳杯,高腳杯瞬間分裂成幾塊碎片,然後,就在男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清歡抓起了地上的玻璃片,速度快的驚人,直接鎖住了他的喉嚨,然後將玻璃片抵在他咽喉處,笑了一笑:“不好意思了。”


    毫不留情。


    她心中有著宋醒對這個男人的全部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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