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縣,人民醫院的外傷科。


    我帶著二牲口見到了被揍得豬頭狗臉的王攀,跟他一塊的還有個歲數不大的年輕姑娘,同樣也是被人捶的滿臉淤青。


    也不知道是我倆八字天生犯衝,還是狗日的壞事做太多,好像自從跟我認識之後,這家夥就逐漸取代了“洪震天”在我心中的形象,三天兩頭就得出點幺蛾子,輕則縫針擦藥,重則接骨住院。


    見我和二牲口推門走進來,原本躺在病床上咿咿呀呀呻吟的王攀一激靈爬起來,朝著我呢喃:“朗哥,對不住啊,我沒想耽擱你的正事兒。”


    “事實是你已經耽擱了。”我強忍著爆踹他一頓的衝動,擰著眉頭道:“你特麽真是有功了,逼事兒沒幹,我還得給你送二斤雞蛋。”


    “朗哥特意找人給你買的山雞蛋,好好補,補透、補勻稱!”二牲口拎著一塑料雞蛋放在床頭櫃上,麵無表情道:“一天最少吃仨,聽懂沒?”


    王攀訕笑著縮了縮脖頸:“二哥,我雞蛋過敏,每次吃雞蛋,渾身都會起疙瘩,最嚴重的時候差點休克..”


    “那你對我過敏不?”二牲口似笑非笑的探下腦袋。


    “我吃,我保證全吃完,不辜負你和朗哥的好意。”王攀趕忙往旁邊挪動身體,因為動作幅度比較大,一個沒留神,直接從病床上滾了下來。


    旁邊病床上的姑娘立即被逗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太搞笑了..”


    “很有意思麽?”二牲口側頭又直不楞登的注視女孩。


    女孩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手捂住自己嘴巴,一邊玩命的搖了搖腦袋:“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


    掃視一眼二牲口,我走過去將王攀重新扶到床上,橫著眉頭道:“知道誰動手打你的麽?”


    “大康莊的李鐵那幫人,以前跟我搶過送料的活兒,後來進去了,今天應該是剛剛出來,跟他那幫狐朋狗友在我逛街的附近吃飯,正巧碰上我們了。”王攀緊繃著臉罵了一句:“放心朗哥,這個場子我肯定找回來,我已經讓狗子帶人全城通緝他了,肯定..”


    “你好像腦袋被驢踢了!”我的怒火“唰”的一下子躥了起來,手指他鼻子臭罵:“我扶起來你,是為了讓你跟那幫下三濫比比劃劃麽?挺大個腦袋能不能有點思想,老子是要讓你做廣平的皇者,你跟我說說,你這一天天都幹點啥?賀金山現在擱哪,最近有什麽動向,你知情不?”


    王攀嚇了一跳,結巴道:“我..我不知道,我馬上讓人去查。”


    “查你瑪幣!對手都選不明白,你當個雞八大哥!”我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憤憤的臭罵:“賀金山的大部隊基本上全都轉戰市裏了,你還一天天像個山炮似的蹲鄉下玩泥巴,是不是覺得手裏握著家破酒店,人生就功德圓滿了?”


    “沒..不是朗哥..”王攀吞了口唾沫喃喃。


    “怎麽回事,你又惹到什麽人了?”


    就在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穿件黑色羊毛衫的王麟腳步匆忙的闖了進來。


    見到我後,王麟一怔,不自然的打聲招呼:“小朗也在呢。”


    “自己沒事多摳著肚臍眼好好想想吧,你如果幹不來,直接告訴我,我隨時可以換人!”我沒理會他,白楞一眼王攀後,擦著王麟的身體徑直離開。


    “什麽事啊,惹他發那麽大火氣..”


    “我也不知道他犯雞毛病,我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他還熊我,爸..要不你回頭在楊家寨的工程上找人難為他一下吧!”


    “少說沒用的,要不是你不聽話,擅自做主接下達達酒店,老子至於這麽被動麽..”


    走出病房,裏麵隱約傳來爺倆的對話。


    “嘶..”二牲口抽了口氣,作勢準備掉頭回去。


    “沒事兒,兒子缺心眼,老子賽猴精!”我拉住二牲口,搖了搖腦袋道:“你往後也得注點意,滿臉的生人勿進,隻要腦子沒缺陷,肯定會對你有所防範,你得多學大哥勇的嘻嘻哈哈,他那樣的軟刀子,插人才是真的疼。”


    “我才懶得模仿他。”二牲口不屑的撇撇嘴,說著話,聲音陡然變小:“不過他要是還在也挺好,至少有人陪我打電玩,生活也不會那麽無趣。”


    “趣是自己討出來的。”我伸了個懶腰道:“以前我也沒感覺大哥勇活的有樂趣,現在回頭想想,人家那才真的叫生活,咱們充其量是度日,等我啥時候卸下來一身枷鎖,也絕對像他似的遊戲人間,你說對吧牲口..”


    感覺沒人應我話,我迷惑的停駐腳步,回頭望了過去,居然見到這家夥正擋在一個女護士的麵前調侃聊騷。


    二牲口雙手抱在胸前,故意“噓噓”吹著自己額頭上的碎發:“嘿妹子,你穿這身衣裳真帶感..”


    “擦得。”我頓時一陣無語,連忙跑回去一把拉住他推搡:“爹,我是讓你像大哥勇那麽活,可沒說讓你像他那麽齷齪,關於不要臉這塊,你真拍馬難及他。”


    “這倒是,他也總說,論起來不要臉,他隻能算第三,你排在他前麵。”二牲口滿臉懵懂的點點腦袋。


    我倆嘻嘻哈哈的走出醫院,迎麵就碰上了楊廣,此刻這小子正像個無頭蒼蠅似的,雙手插著褲兜擱原地來回踱步。


    “你咋還沒走呢!”瞅著他,我立馬拉長臉,煩躁的開口。


    楊廣立即陪著笑臉湊過來開口:“朗哥,我想好了,還是決定跟著你,你雖然人品不咋地,但是有錢呐。”


    二牲口一肘子扛開他,清冷的訓斥:“我記得警告過你,學會閉嘴是美德!”


    “小朗,你怎麽跑醫院了?是來看我的嗎?”


    同一時間,我身後冷不丁傳來楊富山的聲音,我回頭看過去,竟見到這老貨嘴唇發紫,臉色唰白的從電梯裏走出來,旁邊還有個五十多歲的肥胖婦人攙扶。


    “我開車去!”二牲口冷冰冰的瞟了一眼身後,撒腿就往大門口方向走去。


    可能是受段磊的影響,二牲口對楊富山向來沒什麽好感,通常情況下,隻要能不跟楊富山碰麵,他絕不會主動打招呼。


    “可不咋地,你沒事吧楊叔,咱今天是不是喝有點多,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就自己一個人躺在包房裏,找八號公館的服務生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你被送醫院來了。”我臉上瞬間出現笑容,恭敬的湊了過去。


    “別提啦,今天喝的太衝,酒精中毒,也就是你叔我人緣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呐。”楊富山哈著熱氣應聲,猛然間他看到了我身後的楊廣,臉色立時間變了,直接張嘴就罵:“你個小牲口跑這兒幹什麽?王朗,他是不是纏著你啊,聽我的話,別搭理他..”


    “你才是牲口,你全家牲口!”楊廣壯著膽子回罵一句。


    “嘿臥槽?”楊富山甩開旁邊的婦人攙扶,直接一把掐住楊廣的衣領:“你再罵我一句試試。”


    “我..我..你讓我罵我就罵,那我多沒麵子。”楊廣奮力掙紮,明顯已經開始認慫。


    “畜生東西。”楊富山猖狂的咧嘴大笑,一把將楊廣搡在地上:“跟你那個瞎爹一樣沒用,你等我回村裏再好好收拾你!”


    “不許你罵我爸!”楊廣“嗷”的怪叫一聲,一蹦三尺高,從腰後掏出來一把二尺多長的片砍,刀尖直愣愣的朝著楊富山的小腹就紮了上去。


    他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刀子都沒入楊富山的肚子我才反應過來。


    楊富山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看直插肚腩的刀子,又伸手摸了一把噴湧的鮮血,踉蹌的往後倒退幾步,接著重重跌倒,身體痙攣一般劇烈抽搐起來。


    楊廣也嚇住了,茫然的晃動腦袋,小聲臭罵:“讓特麽你罵我,讓你欺負我爸,讓你每年都克扣我家的福利..”


    “啊!”


    攙扶楊富山的婦人嚇得立時間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抱著腦袋高聲尖叫。


    “操,完犢子了!”


    一看這架勢,我憤憤的臭罵一句,抬腿一腳蹬在楊廣腰上,壓低聲音臭罵:“還特麽在這兒杵著幹啥,等人抓你!”


    楊廣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轉身拔腿就跑。


    “楊叔你沒事吧?挺住啊。”我這才蹲下身子,摟住楊富山的腦袋,同時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朝著四周大吼:“醫生、護士,快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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